第63章 搞事情·醉酒·變成大人
“也許可以請一些槍|手。”叔叔這樣提議,遠程射擊來得安全隐蔽。
令他自己感到意外的,他腦子裏第一個想到的,竟然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神槍手,而是沈龍杳。
他見過沈龍杳用槍,可是從來沒有當回事過,他不是覺得沈龍杳能幫上忙或者幫不上忙,而是很想這個人。
叔叔在回來的路上就聯系了一些槍|手朋友,讓他好好休息,把這些天的疲憊調整過來。
到德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他想去見沈龍杳,不知道那家夥怎麽樣了,有沒有……擔心他。
山崎是第一個見到他回來的,一問,這麽晚沈龍杳已經睡了,但是房間近在咫尺,他就是想去看一眼,沒有別的想法,哪怕沈龍杳還戴着面具,看不到臉也沒關系,他還是想去。
房間裏黑漆漆的,月光晦暗,他蹑手蹑腳地跟做賊一樣地打開門,走兩步就聽一聽聲響,聽有沒有吵醒睡着的人,走得很是辛苦,不過他很快就聞到了驅之不散的酒精味道,皺起眉頭。
喝酒了?好像記憶裏沈龍杳不愛喝酒,也沒有怎麽喝過,在倫敦那次假叔叔勸酒,沈龍杳也說過不太會喝酒的。
他愣了一會兒,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性,難道說沈龍杳是因為擔心他,所以才喝酒的嗎?
随即又搖頭,心說大概不會吧,或許是家族應酬去了飯局?那山崎他們也不知道勸着點。
但是不管怎麽說,喝酒肯定是事實了,四周黑漆漆的,他不小心踢到了幾個空酒瓶,幸好沈龍杳睡得死沉死沉。
“不愛喝還喝這麽多。”都不知道怎麽說了,他一邊想,一邊有個很寵溺的念頭冒出來,喝就喝吧,偶爾喝一下也沒什麽。
他來到床邊蹲下,在黑暗裏仔細辨認沈龍杳的輪廓,适應之後眼睛能模糊地看到一些了,他伸手去摸沈龍杳的耳後,面具應該是掉了,看來還是維持不了多久。
這個動作本來是無意的,沒有任何想法,可是确定面具脫落之後,他反而猶豫了。
他察覺到自己的呼吸一頓,心跳驟然加速,想要去撫摸沈龍杳的臉,但理智在警告他住手,別趁人之危。
就在他內心天人交戰的時刻,沈龍杳突然夢呓:“好吵……”然後揮着手去撥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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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吓了一跳,手一下子縮回來,等了兩秒反應過來沈龍杳是在說夢話呢,失笑着輕聲說:“我沒有說話。”
看着沈龍杳胡亂揮手,他的心突然一下子就被抓住了,慢慢伸手握住了沈龍杳的手。
心裏其實是緊張的,緊張得要死,擔心沈龍杳忽然酒醒坐起來,問他“為什麽握着我的手?”完全不知道怎麽解釋。
好在他高估沈龍杳了,醉得一塌糊塗,很溫順地任由他拉着。
這家夥,平時可沒這麽可愛過……可愛啊,可愛嗎……
是挺可愛的。他低低地笑。
“別吵……”
“……嗯。”
“酒……要喝酒……”
他看了看腳邊就有一瓶沒喝完的:“你不能再喝了。”
沈龍杳聽到也沒有反應,握着手繼續睡,就只是夢呓一語般。
他不自覺地笑着看了一會兒,忽然問:“為什麽喝酒?”沒有回應,還是忍不住問:“你是在擔心我?”
問過又怕沈龍杳真的回答似的,搖着頭輕輕自嘲地笑笑。他還是怕知道答案的,倒不如不回答。
他盯着黑暗裏若隐若現的臉龐很久,發覺蹲着腿都麻了,動了動想坐在床邊,能坐幹嘛要蹲着,傻裏傻氣的。
誰知道這麽一動惹得沈龍杳抓緊了他的手:“別走……!”
這聲“別走”非常奇怪,他沒多想,忙着安撫:“我不走,我腿麻了。”
他還沒從這句話裏回味出什麽,沈龍杳的下一句話,更加叫他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小佑……”
某人呆了。
是耳朵出問題了?還是聽錯了?是沈龍杳在說話嗎?沈龍杳怎麽會在睡夢中叫他的名字?語氣還是這樣的溫柔?
他屏住呼吸,那幾秒仿佛失去了周遭的一切感知,卻沒再聽到第二聲,于是覺得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都還沒睡覺就做夢了啊。
但如果是真的,是不是說,沈龍杳……不過其實,只是睡覺叫名字,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臉上的表情一會兒變一個樣子,心裏更是無比糾結,糾結到底有沒有聽錯,糾結怎麽只叫一聲,糾結自己這一切糾結的想法。
沈龍杳究竟——
“小佑……你回來了?”
這聲“小佑”太清楚了,絕對不會聽錯!他身體整個都僵硬住了:“嗯。”
“小佑。”
“我在。”
話音剛落,手掌突然感覺到一股外力,握着的那只手被抽走了,在他還愣着的時候轉而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湊近了床上本該睡死的人,電光火石間也就一剎那,唇上感到一個柔軟溫暖的觸感。
他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這一切,本能地想站起來看清楚,卻被那個吻束縛住,失去了所有力氣。
房間裏靜得只能聽到他自己的心跳聲,咚咚作響,無比慌亂,無比響亮,抑制不能。
……
神行佑特別高興,昨晚幾乎就沒睡,除了做完了該做的事,就是整晚看着沈龍杳的睡顏傻笑,絲毫沒有困意,想等天亮,想和沈龍杳說話,也想問問有沒有弄痛沈龍杳。
不過早上天剛蒙蒙亮,他想起來他答應叔叔要早點過去商議營救行動,再開心也得辦正事,于是就先去了叔叔那兒,商議好一切,這才迫不及待地回來見沈龍杳。
霖是個明白人,拖着不明白的山崎走了,現在只有他和沈龍杳在了。
“……”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想了無數的腹稿,在見到沈龍杳的那一刻全部作廢,渣都不剩。
“……”好在沈龍杳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坐在沙發上裝作一尊石雕,眼珠都不動一下。
沉默了許久,他終于忍不住先開口:“你還好嗎?”然後心裏有個聲音怒罵:神行佑你是豬嗎這叫什麽話?
沈龍杳其實腰疼,剛剛霖在的時候還扶着點腰,現在只能扶着桌子裝作沒事,低着頭,不想被看到臉:“嗯。”
嗯?嗯……是什麽意思?是覺得不滿意?還是弄疼他了?昨晚房間裏太黑,他倆又太着急,即使再克制他也不敢保證絕對沒有傷到沈龍杳:“是不舒服嗎?”
“呃……沒、沒有。”沈龍杳結結巴巴地說。
“昨晚你——”
沈龍杳像是被打了一記耳光似的跳起來:“我聽霖說你有事需要我幫忙!正事要緊!”
他被吓了一跳,點頭:“那現在去會議室?”
“嗯,我、我換件衣服就去。”
“好,我等你。”
“不、不用,你先去吧,我換衣服。”随即想到該看的不該看的,該摸的不該摸,反正昨晚都已經被看遍摸遍了,還在意區區換件衣服?
神行佑大概也是想到這裏了,兩個人不經意間對視了一眼,又都紅着臉馬上轉移視線。
原來是在害羞嗎?好像是吧?想到昨晚的事他也有點不好意思,咳嗽了一聲:“那我在外面等你。”說完不等回應就出去,還貼心地關好門。
“啧……”沈龍杳扶額,臉上跟被開水燙了一樣。他還不知道心裏是怎麽想的,因為早上醒來腦子裏就亂糟糟的。
情感讓人紊亂,昨晚他的确是喝醉了,可是并沒有醉到不省人事,沒有醉到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地步,真正醉成爛泥的人大概是沒辦法有生理反應的。
至于那個吻……他捂着嘴呆呆的,很清楚那個吻是清醒的,酒精只是讓他更加不管不顧罷了。
果然酒精害人不淺!!
他的理智仍在抗拒,沒有別的原因,不是神行佑的原因,神行佑很好,非常好,在他心裏一直都是。雖然有時候高傲,但并不是目中無人的家夥。
最關鍵的是的的确确,他喜歡他。
從神行佑這次離開的這段時間,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了。
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原因,有些無法對神行佑誠實交代的原因,就像神行佑無法對他說能看到異族的靈魂一樣。
如果他說了神行佑會怎麽想?也許不會介意,可是至少他介意。
頭一次,從來不覺得身體問題有什麽不好的沈龍杳,覺得這真的很不好。
真的很不好。
“咚咚咚——”神行佑在門外輕輕敲門:“出什麽事了?”
沈龍杳又不知不覺中發呆了,急忙應聲并手忙腳亂地穿衣服:“沒,就好。”
屋子裏的一切都會讓人想起昨晚的事,他胡亂套了衣服出來,神行佑看了一眼皺着眉,說:“衣服穿好再出來,天冷了。”再上手幫他整理了衣領。
在希斯伯爵的結界外面也是這樣,他認真地看了眼低着頭幫他整理衣服的神行佑。
“好了,我們走吧。”
我們,走吧。
一個人太久,再聽到這樣的字眼,真正意義上的我們,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就像一股暖流湧入四肢百骸的溫暖和愉悅。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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