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簪子被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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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腳步聲越走越遠,屋外寂靜的除了風聲,什麽也聽不見。

呵,蘇沁月滑動指尖,曲風突變。

她曾有極疼她的娘親,卻也待她嚴苛。

娘親絕美,素手點春光;娘親極惠,夫子嘆無雙;娘親尤賢,府內極融和。

娘親愛極了夫君,親手扶持父親從一無所有,到京城人盡皆知的富賈。從寒酸隐言的才子到悠然自得的從二品。

府內的事情,娘親從沒有讓父親擔心過,娘親管着府裏大大小小的傭人,從門前随意使喚的小厮,到賬房鬼精靈的主管,莫不是服服帖帖的。

娘親最喜歡粉裙,最愛桃色,料峭的桃花眼,如沐春風。無需飲酒,自醉其中。

娘親,愛極了琴,心情好時擡手便是高山流水,低頭還來梅花三弄。春日的微風,夏季的潤雨,秋日爛漫的花緋色,冬日寂靜的白雪,娘都信手拈來。

縱使她是平湖夫人的弟子,每每看見娘親撫琴,都覺得是難得的天籁。

娘還做了許多事,比如,父親極不願打點的關系,都是娘親一手操辦。

父親......曲子猛的顫抖了起來,下滑的音色重重的,仿佛要将世界吞滅。

父親,究竟做了什麽呢?

自打她記事起,便始終是一副冷冷的樣子。

“夫君,用飯罷。”

“不了,朝廷的張員外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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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這若水色的衣裳可好?”

“都好。”

“夫君,今日是沁月的生辰。”

“你帶她出去吃些罷。”

“爹,我們去和豐樓吃多多可好。”她不忍心看娘親垂下的眸子,遂撒嬌道。

“你這丫頭,真不懂事,今日事物繁雜的緊,我沒空。”他揮揮衣袖,甩開了她胖乎乎的小手。

夜裏,父親總是喝的爛醉如泥,娘親每每都要找他,把他拖回來。

進了宅子,父親嚷嚷,這京城人人都看低他,說他是個靠夫人的...如今,他都已是從二品了......從二品...卻還是有人...娘溫柔的看着爹,她懂得他的苦,也知道他的傷,也不多說,只緊緊的擁着他。

爹無聲的流着淚,攥着娘的手,始終不放。

不過到了天明,爹還是又恢複了冷冰冰的模樣。

周而複始。

......她是個鬼靈的女子,小時候,總是見別家的父親将自家丫頭抱在懷裏,背在肩頭,羨慕的緊。

她鼓着腮幫子跟父親撒嬌,想要他抱抱,卻被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她哭着找娘親,娘說,父親忙的緊,月兒最乖,沒事別打擾父親。

自此以後,她就真的,再也不願,同所謂的父親,主動有任何的言語。若是不小心在前廳撞見了,她就拉着厚喜說些話,看着父親匆匆的走過去。

心下還是好失落。她的父親,終究是不願主動同她說些什麽的。

要說不介懷,卻也不是真的。

她希望她在意的人也在意她,可是那個人總是視她為無物,她也很難過。

既然所謂的父親一開始就抛棄了她,那麽,現在,她抛棄他,也是理所應當的。

曲子從跌宕起伏到緩緩回落,餘音微微有些顫抖,卻也收的幹淨利落。

“喜兒,你說這賊人的肉是煎着吃好呢?還是煮着吃好呢?還是炸着吃好呢?”

“這......”小姐的思緒跳脫的極快,厚喜有些跟不上。

“自然是煮着吃最好了,一片一片切下來,透着微微的血腥色,然後一點一點的看着煮了,是不是很有趣呢?”沁月自問自答。

後山有棵數微微的顫動了。

“喜兒,要是有人看了不該看的,該如何?”蘇沁月,沒有擡頭,只是微微的用手撫着閃動着深墨色的古琴。

“挖眼珠?不,掏眼珠,剝眼球。”

後山有棵樹抖了抖。

蘇沁月笑笑,不愧是跟了許些年的人兒,喜兒這是上道了。

“那若是聽了不該聽的,該如何?”

“剁下來喂狗。”厚喜毫不猶豫的回答。

“嗯。”蘇沁月意下不錯。

“要是還記下了不該記下的東西呢?”

“小姐該不是要......”厚喜兩眼閃閃發光,順便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蘇沁月拆下發簪,從窗縫中猛地扔出,射向後院那棵抖了好幾抖的樹。

厚喜沿着小姐的簪子跑出去,卻不料到一個身影,用幾乎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将落在地上的簪子拾起,遂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哎......”蘇沁月嘆口氣,又沒命中。要是她的腿好些,一定叫那個偷窺的賊,臉上種上十萬多玫瑰。

呼哧呼哧,厚喜從後山的方向跑了回來。

”小姐,當真是個做賊的,恐怕今日人多眼雜,才選擇後院動手吧。““喜兒,為何這麽說?”

“那人竟将小姐的木簪子偷走了,估計以為是稀世珍寶。”

蘇沁月滿臉黑線。

“我的桃木簪......”她真是惱了的,這些年獨獨用着順眼的一只桃木簪,竟還被人盜了去。

“小姐沒虧什麽,那盜賊可是虧了,小姐那簪子,可是不值什麽錢的。”

蘇沁月覺得額頭上的兩條黑線可以延展到天際了。

“厚喜早就覺得小姐該換下簪子,閑的時候,厚喜做了好多個花樣呢......”

蘇沁月看着,厚喜從桌中的盒子裏一個接一個的拿出十個有餘的簪子,無可奈何的撇撇嘴,這偷簪子的賊,莫不是,厚喜派來的?

“小姐,你看這蝶雙飛的款式可好?”

“花裏胡哨。”

“富貴牡丹,覺得如何?”

“俗不可耐。”

“蜻蜓荷葉,怎樣?”

“嗯。不合眼。”

......“這點點落梅可是最後一支了,小姐覺得如何?”厚喜輕輕的從盒子裏拿了出來,這是她做的最為滿意的一件了。

“嗯。”蘇沁月這次終于點了點頭,六瓣梅花雕的小巧青翠,墜在桃木簪子的尾端,雖不是巧奪天工,倒也看的過眼。

“你若早早的拿出這枝來,怎生的問那麽多?”

“嗯,這枝原是為小姐大婚時準備的......”厚喜攪攪手指,有些猶豫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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