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一朵花

調皮是不敢再調皮了。桃夭很清楚, 以她自己，現階段想要從時淵手裏脫身，是不可能的, 在不知道時淵到底有什麽想法之前，她連時淵什麽時候失去逗她玩的耐心都不知道。

更不知道戰神殿下什麽時候才會殺過來, 她還要在這裏待多久。

其實玄厲也不一定會沖過來的對吧, 畢竟魔淵這麽危險，上次他一頭紮進來是為了百花仙子, 而落難的人換成是她, 以玄厲的性子上次出現在寒玉冰原跟寒羽仙尊對上, 還可以說是因為他一直都在跟寒羽仙尊死磕, 這次還真不一定會為了桃夭出現在魔淵。

不僅不會來，可能還會攔着其他人。比如那個頭腦一熱做事容易不計後果的明坤仙尊。

“姓玄的，你自己不去就算了，如何還要攔着本尊！”

桃夭的失蹤還是玄厲最先發現的，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 大概是從問天臺上的契約之後, 玄厲就發現自己和桃夭之間有了一種莫名的聯系, 但是看桃夭全然沒察覺的樣子, 玄厲也就沒放在心上。

桃夭失蹤的瞬間，玄厲心弦微動, 還沒來得及去細究到底發生了什麽，就本能飛去了桃夭所在之地, 只可惜那片花海已經空無一物, 桃夭已經不見蹤影。

桃夭不見了, 而且應該不是她單獨離開的，先不說這小桃花很惜命, 在這危險重重的魔淵，從不随意亂跑一步，就連一直跟着桃夭的阿讓都沒能察覺，不過是一晃眼，原本還在花海之中的桃夭就不見了。

在阿讓的眼前，眼睜睜消失。

玄厲來的時候，阿讓才剛站在桃夭消失的地方，面無表情的臉上，還有一點茫然，想來他也不知道桃夭是怎麽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見的。

對于魔氣，玄厲比阿讓更加敏銳，更別說在這之前他剛教訓了一頓被困在魔淵還不老實的時淵，即便時淵再小心，隔空帶走一個人，怎麽都會留下一點點氣息。

這氣息，玄厲很熟悉。

先是費盡心思從百花谷帶走百花仙子，再是從防衛森嚴的魔淵前線帶走桃花仙子，這魔尊，到底在醞釀些什麽？

玄厲還在考量，那邊得到消息的明坤仙尊就坐不住了，特別是在知道帶走桃夭的大半是賊心不死的魔尊時淵之後，明坤仙尊立刻就要殺去魔淵，說什麽也要将桃夭救回來。

就連花爻，也是一臉懇切地望着玄厲，她覺得戰神殿下能毫發無傷将她救出來，必然也能将桃夭救回來。只是她一直覺得欠了玄厲莫大的人情，在玄厲面前說話做事都沒什麽底氣。

明坤仙尊就沒那麽多顧忌：“姓玄的，本尊就不信你不清楚小桃花的重要性！還在這裏猶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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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桃夭，可不僅僅是跟玄厲有着婚契的戰神夫人，她所擁有的能力只要發揮出來，就能夠完全改善魔淵的情況，還天界一片淨土。從花爻和阿衡的反應來看，現在的桃夭是根本無可替代的。

絕對不能讓桃夭在還未成長之前，就在時淵的手裏夭折。

明坤仙尊就是不明白，連他都看透徹的問題，為什麽玄厲還在這裏猶豫。

玄厲倒不是想攔住明坤仙尊，魔淵雖然危險，以明坤仙尊的修為沖進去殺個七進七出也沒問題，他只是覺得以明坤仙尊的脾氣，會鬧出更大的亂子來，不想看到明坤仙尊摻和。

“本殿以為，仙尊此時更應該護好百花仙子才是，仙尊就不擔心，這是時淵的調虎離山之計？”

明坤仙尊頓住，在知道桃夭可能是被魔尊帶走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要去救人，還真沒想過可能是詭計多端的時淵用的調虎離山之計。

此刻也只能死鴨子嘴硬地狡辯：“不是有你這戰神殿下在嗎？”

玄厲頓時笑了：“魔淵前線駐地守衛森嚴，本殿之前也在，桃夭身邊還有阿讓守着，不是也讓魔尊得逞了？”

明坤仙尊無言以對，這玄厲也是絕了，為了嘲諷他，居然自曝其短，将自己的失誤擺在明面上。也就是玄厲這态度，更說明他沒把桃夭的安危放在心上，還能如此輕描淡寫地跟人讨論。

明坤仙尊呲了呲牙，目光落在花爻身上。

花爻頓時凜然，捏着手指急切地說：“我這裏沒事，桃花的安危更重要。”

畢竟她現在身處前線駐地，到處都是守軍，就算魔尊神出鬼沒，但他們已經開始提防，他想再次下手也沒那麽容易。可桃夭現在被帶去了魔淵，那是個吃人的地方，花爻深有體會，那種被魔氣一點點侵蝕吞噬的感覺，她在也不想感受，更不想桃夭在魔淵被折磨。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花爻拽着自己的袖子，既緊張又激動，“仙尊……”

話裏的未盡之意，在場的人都懂。

也都明白，耽誤的時間越多，桃夭就越危險。

明坤仙尊擰着眉，最後冷笑着瞪一眼玄厲，就要不顧玄厲的阻攔，轉身往魔淵方向而去。

其實在這之前玄厲也并沒有明确的攔在明坤仙尊身前，而是明坤仙尊找到玄厲，指責他的不作為，玄厲才說了“再議”，并不建議明坤仙尊深入魔淵。

明坤仙尊要走，玄厲只輕飄飄地說：“仙尊是否忘記，還有人比我們更惦記桃夭的安危。”

誰？

當這個念頭出現的瞬間，一道冰冷的白光已經從天際滑過，倏忽間落入了濃霧彌漫的魔淵，途中還傳來幾聲深淵魔物的慘叫。

寒羽仙尊。

從寒玉冰原到魔淵的距離隔着整個天界，即便是寒羽仙尊這樣的修為，也無法做到撕裂空間瞬間傳送，要從寒玉冰原趕過來，想必寒羽仙尊是第一時間就感知到了桃夭這邊的變化。

明坤仙尊扭頭，惡狠狠地盯着玄厲：“你早就知道！”

玄厲但笑不語。只是一瞬間的念頭，他也不确定寒羽仙尊會不會出現，但是寒羽仙尊出現了，倒是證實了他的某些猜測，還需要更多的證據。

“姓玄的。”明坤仙尊語氣很不好，似乎玄厲不好好回答，立刻就能打起來的模樣，“你是不是早就算到這一點？還有，你在打什麽主意！”

看到玄厲的笑容，自認為對這戰神殿下頗有了解的明坤仙尊頓時意識到，玄厲肯定又在憋什麽壞招！

甚至有理有據的懷疑，桃夭會被魔尊帶走，是不是也在玄厲的計算當中。

玄厲沒說話。他很清楚能從寒羽仙尊手裏把桃夭帶回來，除了靠着花不一留下的玉牌與寒羽仙尊的承諾，這其中還有更多的成分，是寒羽仙尊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傷害到桃夭。

可這是為什麽？

桃夭交待的很清楚，她的精魄之內有花不一的殘魂，寒羽仙尊可不像是會對其他人有憐憫之心，就算這桃花樹是他親手栽種下。但如今不一樣，為了花不一，寒羽仙尊能做出任何瘋狂的事情來。

花不一啊。

玄厲微微垂下眼簾，無視了抓狂的明坤仙尊，惹得對方差點再次跳腳。

還是花爻忙不疊地上去安撫，“仙尊莫急，殿下必然有他的安排，相信仙尊也能看出來，殿下一直都把桃花的安危放在心上的。之前殿下不也是第一時間就趕往寒玉冰原嗎，仙尊……”

剩下來的話，花爻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之前的明坤仙尊總是在跳腳，即便是花爻的話，他也不一定能聽進去，或者說在之前他很難給花爻說話的機會，人就已經沖出去了。如今有機會說話了，花爻反而不知道如何開口。

明坤仙尊滿臉嘲意，“他能那麽快跑去寒玉冰原，為的可不是小桃花。”

很多時候明坤仙尊都不得不懷疑，玄厲跟寒羽仙尊之間有點什麽，因為表面看上去玄厲對寒羽仙尊的關注非同一般，卻沒有人知道為什麽。

花爻有些怔愣，“那，那是為了什麽？”難道還能是為了寒羽仙尊？

因為這個大膽的念頭，花爻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大概是跟腦洞開得老大的明坤仙尊認識久了，最近又在桃夭的影響下，思考問題的方向也開始變得天馬行空，這會兒想岔了似乎也可以理解。

玄厲還不知道這兩位的腦洞已經跑偏到九霄雲外，只想着寒羽仙尊出現在這裏，這魔淵說不定會有更大的造化。

要知道在過去數千年，除了尋找花不一神魂碎片的時候，寒羽仙尊是絕對不願意踏足這片土地的——花不一的埋骨之地。

忙着在魔淵底下“種田”的桃夭，以及守着桃夭“種田”的時淵，似乎都沒想到，第一個殺過來的人居然會是寒羽仙尊。

當那片冰雪清泠的氣息籠罩而下的時候，時淵還疑惑地看了一眼桃夭。招惹桃夭也是因為察覺到她在魔淵前線的小動作，更是想試試那位從他手裏“救走”百花仙子的戰神殿下，對桃夭又是什麽态度。

可完全沒想到，會把寒羽仙尊招惹過來。

就算時淵無法無天，可他還沒想着要英年早逝，當年就跟寒羽仙尊打的不可開交，在花不一以生命代價封印他之後，寒羽仙尊恨不得沖進封印裏把他打得魂飛魄散。

當然寒羽仙尊确實也沖進了魔淵，雖然沒能把時淵打得魂飛魄散，卻也讓時淵飽受魂魄離體之苦。

這麽多年過去，雖然時淵已經習慣用這殘魂在外行走，甚至沒人發現他神魂不全，可他依然不能回到自己的本體內。那封印被寒羽仙尊打了補丁，即便是時淵自己，也無法通過封印回到自己的本體，更別說提升力量了。

因為避諱這裏是花不一的埋骨之地，除了早先幾年寒羽仙尊在這裏地毯式搜索過順便揍過不能還手的時淵之後，寒羽仙尊就再也沒踏足過這裏。

今天卻再次出現，還十分精準地定位到他所在之地——不，不是他的位置，而是這小桃花的位置！

時淵這才察覺，他應該是錯漏了什麽關鍵的信息，錯估了桃夭存在的分量。

但是後悔嗎？時淵當然不後悔，能招惹到寒羽仙尊，純屬意外之喜。

時淵倒是很希望寒羽仙尊沖過來對他出手，這麽多年時間，他也不是什麽都沒做，如今的他已經跟魔淵封印化作一體，就等着誰來打碎這封印——

寒羽仙尊是個很好的選擇。

時淵就等着看，寒羽仙尊在以為能夠讓他魂飛魄散的瞬間，卻發現被毀掉的卻是花不一用生命代價換來的封印，那表情會變得多精彩。

他更期待，瘋魔至今的寒羽仙尊如果堕魔，會是如何毀天滅地的樣子。到時候這個世界，這個花不一用生命換來三千年安穩的天界，又會變成什麽樣。

一邊暢想着未來，時淵一閃身，躲開了寒羽仙尊驚天一劍。

這一劍仿佛劈開了整個魔淵，劈散了所有霧氣，讓久不見陽光的魔淵也在一瞬間沁透了溫柔的光線。

當然，也把桃夭剛剛才辛辛苦苦種出來的花花草草們，也劈得屍骨無存。

時淵轉身間，已經将桃夭撈在了身前。

天光乍現之後，魔淵氣息再次聚攏，遮天蔽日，仿佛之前的光芒都是錯覺。

桃夭可不會覺得時淵這是好心保護自己，看這糾纏就親昵的姿勢，時淵完全是把她當成了擋箭牌——時淵的手指已經搭在了她的脖子上，大有一言不合就會動手把桃夭那細嫩的脖子擰斷的架勢。

“寒羽仙尊。”時淵笑着打招呼。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時淵一點也不見外的模樣，笑容都快裂到後腦勺了。

“遠道而來，有失遠迎呀！”時淵看了一眼屍骨無存的花花草草以及桃夭臉上生無可戀的表情，“就是仙尊這來得動靜太大了點，本尊這後花園還沒開始呢，就被仙尊給毀了呀！”

寒羽仙尊冷眼看着時淵，以及時淵放在桃夭脖子上的手指，倒是沒有多看桃夭一眼。

那眼神落在時淵眼裏，倒有了不一樣的意味。

“仙尊這是為了這小桃花而來？仙尊不必擔心，本尊只是請這小桃花來幫忙，絕不會傷到這小桃花半根頭發。倒是仙尊出手利落，就不怕誤傷到小桃花？”時淵目光在地上一頓，笑容更甚，“就像是那些花花草草一般，根本逃不過仙尊輕描淡寫一劍呀。”

寒羽仙尊原本沒有半點動搖的眼神順着時淵的目光落下，魔淵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驚心動魄的傷痕，那是他剛剛劈開魔淵氣息留下的劍痕，同樣，也将桃夭剛剛種下的花草全都劈散，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可在那劍痕之旁，有一株白色的桃花樹枝，脆弱，纖細，卻依然傲立其中，在幽暗的光景裏，閃耀着動人的光華。

寒羽仙尊的目光狠狠地一顫。

他能很清晰地分辨出，這獨立于魔淵中的桃花枝，是真的已經在這黢黑黏膩的黑色泥土中安營紮寨，卻沒有被魔氣侵擾，幽幽靈光驅散了周圍的魔氣，灼灼其華。

數千年來，寒羽仙尊只見過一個人能做到這程度，當時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還頗為震驚，那個人還豎着手指做出“噓”的模樣，古靈精怪地讓他保密。

那時候的他是什麽反應來着，對，他并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想過這到底意味着什麽——

如今再見到這樣的場景，寒羽仙尊第一反應就是，這應該是桃夭神魂中花不一殘魂帶來的力量，但他也很清楚，那只是花不一的殘魂，沒有法力沒有記憶，即便能賦予桃夭類似的屬性，也不可能繼承得這麽完美。

也就是這一瞬間，太多他曾經忽略的細節突然湧現，死去的記憶打了寒羽仙尊一個措手不及。

寒羽仙尊的反應太過奇怪，盯着地上那纖弱的桃花枝時間似乎太長了一點，長得把還在旁邊對峙的時淵和桃夭都忘記了。

桃夭擡手，戳了戳還搭在她脖子上的爪子，“魔尊大人，仙尊并不捧場，要不您先放開我，您二位先聊聊？”

時淵才不放呢，“聊什麽？本尊跟這位仙尊可沒什麽好聊的。”

過去所有的交集，也是一見面就動手，根本沒有說上話的可能。

“小桃花，你說，這位在看什麽呢？那麽入神？”時淵的手指捏着桃夭的後頸皮，那架勢恨不得拎着她甩兩下，“小桃花，你這是有什麽瞞着本尊？”

“诶？”桃夭也很茫然，“這話何從說起，畢竟小仙也不知道魔尊大人想知道什麽？當然，魔尊大人想知道，只要小仙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時淵直接笑出了聲，冰冷的氣息落在桃夭的耳畔，帶來一陣奇異的酥癢，桃夭縮了縮脖子，“那小桃花能不能先告訴本尊，寒羽仙尊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時淵這問題翻譯一下，就是想知道，不過是架走一個小桃花，怎麽就驚動這位在寒玉冰原把自己待成冰柱子的寒羽仙尊？

以時淵對寒羽仙尊的了解，天界塌了可能都無法影響他，除非——

“小桃花，你和寒羽仙尊是什麽關系？還是說，你跟花不一，有什麽關系？”

不得不說，時淵這腦子，腦洞也挺大，卻比明坤仙尊那個胡亂腦補的要靠譜，不過三言兩語，就抓住了事情的重點。

身為劇情早期最大的反派——雖然後面被滅得一塌糊塗——時淵看起來就很有氣派。

至于時淵這問題，桃夭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或者說，她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戰神殿那些玉簡上記錄的，跟魔尊時淵和花不一有關的愛恨情仇。

桃夭的遲疑，讓時淵十分确定，這小桃花還真知道什麽。

“小桃花，還在想要怎麽狡辯？”

“那倒沒有，我只是在想應該怎麽編。”

時淵：“……”倒也不必這麽明目張膽。

“魔尊大人，小仙在狡辯之前，有個問題想問，可以嗎？”

“……你說。”

“魔尊大人，跟花不一，是有什麽交情嗎？”

随着桃夭這一聲話音未落，仿佛是因為她的聲音，還有她話裏的那句“花不一”，驚醒了一直旁若無人沉浸在回憶沖擊中的寒羽仙尊。

“一只魔物，如何能與花不一有半點關系！”對着時淵，寒羽仙尊只有沖天的殺氣，恨不能立刻将他碎屍萬段。

想來也是，要不是時淵為禍天界，花不一也不會為了封印他，而犧牲自己。

花不一魂飛魄散，時淵卻還能活蹦亂跳到處禍禍，這讓寒羽仙尊更是怒火中燒。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桃夭仿佛看到寒羽仙尊背後那冰雪鑄成的氣場中，有着晶瑩透明的鳳凰虛影。這才恍惚想起來，寒羽仙尊的本體，仿佛就是凝聚寒玉冰原所有靈氣與精華的最後一只寒玉冰鳳。

以這位的實力，仿佛連魔淵氣息都能凍結。

首當其沖就是離寒羽仙尊最近的桃花枝，瞬間被凍成了晶瑩的冰雕，那畢竟是桃夭從自己的本體上折下來的，這一變故讓她産生了幻肢疼的錯覺，仿佛那被凍結的就是自己，神魂都透着涼意。

時淵笑着“哦豁”了一聲，這怪腔怪調的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轉瞬就揚聲對寒羽仙尊笑道：“仙尊下手還是這麽狠呀，就不怕這一失手，錯傷了這小桃花？”

桃夭嘟囔着：“仙尊才不怕傷到我呢……”要不是花不一的殘魂在她識海裏紮了根，寒羽仙尊估計早就把她捏死了。

“可是本尊怕。”時淵帶着桃夭後退，升騰的魔氣阻斷了寒羽仙尊的冰寒之氣，但也只是讓它蔓延的速度變慢了一點點。

時淵如今實力大損，即便寒羽仙尊受到魔氣的限制，也一樣能拿捏他。

可時淵面色不變，因為他發現，他手裏捏住了最大的底牌。

“寒羽仙尊，你就沒想過，花不一到底會以什麽方式重新出現嗎？”

寒氣一頓。寒羽仙尊那盈滿冰霜的眸子仿如冰箭，直刺時淵眉心，激起一陣又一陣魔氣的漣漪。

他當然想過，無時不刻都在想。

但千年以來，經歷太多次失望之後，寒羽仙尊就只剩下了執念。

這邊，桃夭被時淵困在懷裏動彈不得，魔尊大人還毛手毛腳的，手指再次擦過她眉心的花钿。

“雖然遠在魔淵，本尊似乎也聽說，就在這之前不久，天界神鐘響起，卻沒人找到對應的歷劫仙人？”

身在寒玉冰原一點也不關注的天界變化的寒羽仙尊恐怕不知道，但親身經歷過當時那一刻的桃夭卻知道得很清楚，她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時淵接下來的話，可能并不是她想聽到的。

“仙尊就沒想過，那時候回來的，就是你期待已久的花不一嗎？”

作者有話要說：

桃夭：你說啥？大聲點？我沒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