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壁咚師兄(三)
093壁咚師兄(三)
時間不緊不慢地過去了一個月,高二(1)班的各位同學也都差不多混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同學們還有些中二期,對于薄子硯這種一來有着超高智商學神級別,二來性格特別獨善其身,三來長得好長得好長得好的人有着大大的欣賞之心,所以就算薄子硯整天逼不成一個笑容或是擠不出一句話來,他在同學們眼中都是“我就喜歡這麽特別的人”的存在。
學生時代的想法也總是要簡單直白的多,熱情外向的人更不少,雖然一班是重點班,名校班,但也不是各個只懂得讀書的呆子,至少對于男生來說,誰沒幾個愛打籃球,愛打游戲,愛看動漫的嗜好?
所以,坐在薄子硯周圍的男生時不時也會頂着他的面癱臉找話聊,這個時候,正是下午上完兩節數學課之後,薄子硯桌上放着一張草稿紙,上面寫了幾個公式,而他拿着筆悠悠地在紙上寫寫畫畫。
他的同桌也是高一和白小小同班的高揚側過身,往他的方向趴過去了一點,盯着他紙上的東西,一會兒就看得有些頭暈眼花,“阿硯,你在做什麽?”高揚絕對是一班最活潑好玩的人,全天自帶火辣辣的熱情,和面癱的薄子硯簡直就像兩個世界的人,給蔣老師安排的座位點個贊。
薄子硯瞄都沒有瞄他一眼,不過還是回答了高揚的問題:“推導公式。”他刷刷地寫着,一會兒一張草稿紙就用了大半。
高揚忽然就想起以前在網上看到的一個小段子:學渣常常為公式太難背而煩惱;學霸努力背完所有要用到的公式;學神只背基本公式,其它公式自己推導。
現在他對這個段子有了深切的體會,想想他也是個學霸,但是就在剛才,他覺得自己被襯成了一個學弱←_←。
高揚覺得,沒有必要,他還是不要和他的同桌讨論這種關于學習的高深問題,他只想找些jq滿足他熊熊燃燒的八卦心。于是,他輕輕地推了推薄子硯閑着搭在桌上的左手臂,好像搞什麽特別行動一樣務求輕聲小聲細聲地問道:“阿硯,我覺得小小她對你很不一樣哎……”
哪個懷*春的中二少年沒有關注過那些長得清秀可愛或是美麗漂亮,成績好,性格棒的姑娘咧,至少,曾經高揚還對白小小有過好感,但是後來大家熟了,他覺得做兄弟做姐妹比做男女朋友好,他倆就這樣成了兄弟姐妹。
薄子硯正好寫完最後一個字母,但是他的筆尖停在了那個字母上,好一會兒之後才見到他将那張草稿紙夾在數學書裏塞進了抽屜,然後說:“上課了。”
高揚默默地看一眼手表,明明還有五分鐘,他又默默地扭回聲,趴在桌子上憂傷,他的同桌好沒意思。
這時候被數學老師叫着下課後跟去辦公室的白小小也回到了教室,只見她走上講臺,不重不輕地拍了幾下講臺,“嘿,同學們,有件事情說一下,一月中旬我們市裏要舉辦一個中學生數學杯,有興趣的同學來找我報名。”
底下的人叽叽喳喳說了一會兒話,見快上課了,她就說:“現在沒想好的同學也不用擔心,在後天之前還想報名,都可以來我這裏登記。不過這不是最終名額,到時會有一場校內選拔,最終選出來的五十人才去參賽。”
她走回自己的座位,就在薄子硯的前面,要說裏頭沒有她的小動作,薄子硯是怎麽都不會相信的。他想到剛才高揚的話,黑亮的眼睛盯着白小小的後腦勺看了好一會兒,才又低下頭來繼續玩他的公式。
下節課不是主科,而是美術課,上課的老師是個很可愛的老教師,姓高,快50歲的人了。他今天興起,就讓學生帶着美術本和鉛筆,跟他一起到下面寫生。學生們都四散開來,愛畫什麽就跑去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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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師特別喜歡高揚,說高揚跟他的小孫子特別像,而且大家都是高姓人,尤其有緣分,所以他轉了一圈之後,就在高揚的身邊坐下來,看他畫在操場上打籃球的男生。不過看上去,高揚沒什麽天分,畫出來的就是好多個用火柴棍支撐起來的圓圈在搶一個比較小的圓圈。
高老師還是樂呵呵的,說了一句:“這圓圈畫得挺圓的。”高揚也很心寬,但他瞟了一眼坐在旁邊不遠的薄子硯,說什麽都想看看這個除了性格之外還挺完美的同桌畫得何等驚天地泣鬼神美得慘絕人寰。(你這樣亂用詞語真的好嗎?)
于是,他放下自己的本子和筆,悄悄地朝薄子硯那邊挪動,微微探出半個身體看薄子硯全神貫注在畫的東西,然後他滿腦子“這是什麽鬼”、“這又是什麽鬼”和“卧槽,這真的是什麽鬼”以及“尼瑪,我也有比學神膩害的一方面”的感受。
薄子硯沒有理會高揚那“*”的視線,依舊專注在自己的一筆一劃中,直到旁邊的旁邊的不遠處,白小小也湊了過來,至于高揚,已經被顧海瀾和李甜弄走了。
白小小坐到薄子硯的身邊,看他畫的“什麽鬼”,倒沒有高揚那要爆粗才能表達的感受,她只覺得,這樣子的薄子硯,意外的讓她覺得很可愛。
但是,只有薄子硯自己知道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尼瑪,可以不要再來關注他的黑歷史了嗎?他只想安靜地做個面癱。
“薄子硯,要我教你畫嗎?嗯,簡筆畫。”她在自己的本子上刷刷幾筆,然後給他看,很簡單的一只貓,姿态跟躺在草坪上睡覺的那只很像。
他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翻走他剛才畫的那頁“什麽鬼”,頭不動,眼睛瞟着白小小,等她動作了,就跟着在紙上畫起來。結果就是……白小小又畫了一只貓,而薄子硯又畫了一只“什麽鬼”。
【請在草坪上對師兄進行一次翻滾咚,要求動作細致到雙手攬着師兄的腰,在草坪上翻滾一圈,單手撐地一咚。請任意發揮對白,只要讓身邊至少三個人覺得你們在耍花腔秀恩愛即可,請在籃球飛過來後立即完成。】本來在欣賞薄子硯畫的“什麽鬼”的白小小頓時(╬▼皿▼),讓她在衆目睽睽之下玩這麽高難度的花式咚真的大丈夫嗎?在這個随時随地都可能有老師主任經過的地方如此男女關系過密真的大丈夫嗎?讓她……
好了,沒有更多的讓她了,因為此時此刻此地,從籃球場上快樂奔跑的某個男生手中,一顆籃球脫離了他的手掌,朝她和薄子硯迅猛地飛!過!來!
而她,在衆人或是緊張或是驚訝的嘴巴逐漸張大張圓中,飛快地撲倒坐在地上的薄子硯,然後雙手攬着他的腰,用力一個翻身,兩人在草坪上滾了兩圈,終于在撞上傻愣的高揚後停了下來。
她單手一咚後迅速地從薄子硯身上彈起來,說道:“你反射弧怎麽這麽長啊,球來了都不會躲嗎?”說着還動手給他弄走身上沾到的草。
衆人心想:就算要躲球,你也沒必要抱着人家滾草坪吧,沒必要吧吧吧吧吧。
薄子硯從地上起來,低頭看着一臉“正氣不心虛”的白小小,然後把沾到她頭發上的三根草摘掉,“是我不躲嗎?”
“不然呢?我都反應過來了,你還傻愣着坐在那裏,笨蛋!”
薄子硯默默地看着她好一會兒,才對她說了一句:“笨蛋。”然後他就撿起自己的本子走了。
顧海瀾和李甜對視一會兒,然後互相揉揉對方的頭——“甜甜你這個笨蛋。”“瀾瀾你這個笨蛋。”
高揚默默地看着高老師——“老師,我覺得我被閃瞎眼了。”
高老師樂呵呵。
默默地來那會籃球的男生——卧槽,師兄師姐好大膽,這肯定是愛的力量!
【任務達成。】
萬幸的是沒有學校領導經過←_←,也沒有人愛找事兒打小報告←_←。
等到所有人報名結束後,學校組織的校內選拔也要開始,所以報名參加數學杯的同學被要求在這周星期五放學後留下來參加考試,按照成績排名,前五十名就是參加數學杯的人選。
星期五,一班下午最後一節課是數學課,數學老師李老師給他們講了一些數學杯的題型和技巧,算是給他們開小竈了。等到不參加校內選拔的同學都離開,作為數學課代表的白小小就領着人擺放桌子,準備考試。
大概二十分鐘後,李老師拿着一沓試卷進來,一張張地發下去,讓他們填寫姓名班級,等到考試鈴響了,刷刷地同學們就開始做試卷了。
在老師的心裏頭總會有幾個特別關注的學生,對于李老師來說,他最喜歡最放心的就是白小小,不然也不會讓她做課代表,然後就是從開學到現在無論小測大考數學都是滿分的學神級別的薄子硯,還有另外一個頭腦靈活,但是偏理科有些嚴重的高瘦男生,叫耿亮。
所以,差不多的時候,李老師就跑下去瞅瞅他們卷子做得怎麽樣,一班的同學也早就習慣了他的這種愛好,大家都淡定得很。
李老師先去看的耿亮,見他已經做了大半,正在苦苦思索一道題,心裏就想還是要讓他學會暫時的放棄,耿亮确實是個靈活的人,但偏偏有個毛病,只要中間卡了一道題他不會,他就死也要鑽在裏頭不出來,就因為這樣,有一次他小測成績很不好,他鑽着一道題,後面四道大題都沒有做。
然後李老師又去看了看薄子硯,發現他已經連附加題都做完了,正在草稿紙上玩着試卷上給出的一個超綱的公式,李老師看了幾眼,就走去白小小那邊,心裏想,有薄子硯在,他們班至少一個數學杯一等獎跑不掉。
白小小這邊呢,她正在做附加題,但是明顯要用到超綱公式的附加題就是超綱的。李老師在她後面看了一會兒,見她找到了方法就笑眯眯地去看其他人。
一個小時後,考試結束,李老師捧着試卷走了,他們把桌子恢複原位後,就或收拾東西準備回家,或參加社團,或回宿舍,還有的在讨論剛才的那份卷子。顧海瀾和李甜都是住校的,她們跟白小小打過招呼就回宿舍去,白小小則等着薄子硯,跟在他後面一起出了教室,出了校門。
薄子硯回家要坐六站公交,但是白小小只需要步行,可她還是跟着他走到公交車站,站在他的旁邊,像是也準備坐公交。他淡淡地瞥一眼,沒有搭話。
這時,36號公交車到站,沒想到有個男人急匆匆地從前門跑下來,把正要上車的薄子硯撞了一下,害他腳步後腿,又撞上了後頭的白小小。那個男人見狀連忙道歉,看他一臉着急的樣子,白小小和薄子硯也就不跟他計較那麽多。
因為放學下班,車上的人比較多,比較擠,司機等人上車了就開車,一時間白小小有些站不穩,就快要被人擠得撞杆,一只手穩穩地捉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到了自己的身邊。
她因着剛才的勢,是面對面靠着薄子硯的,而他們站的這個地方就靠着後門,一小塊沒有座位的空地,是用來放嬰兒車和行李箱之類的大件物品。
車上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擠,白小小和薄子硯都被擠到了一角,靠着窗戶。前方正好是紅燈,司機腳踩剎車,車上的人就搖晃起來,白小小只聽到“咚”一聲,薄子硯一手撐在窗戶上,一手穿過她的腰捉住了那個護欄,而她因為剎車就撞在了他的胸口上,又是“咚”一聲,然後她擡頭默默地跟低頭的他對視。
而就在剛才薄子硯有動作的那一刻……
【請在36號公交車上讓師兄對你進行一次壁咚,沒有細致動作要求,沒有指定對白,請在師兄下車前完成即可。】突然有種她家師兄才是聽到任務要求的人的微妙感覺。
【任務達成。】
過了四站,公交車內的擁擠狀況總算好了不少,原本一直維持壁咚動作的薄子硯也放下撐在窗戶上的手,跟白小小拉開了距離。
“你跟着我做什麽?”就在白小小以為會一路沉默的時候,薄子硯突然主動開口了,就是他的目光沒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放在窗外,但又像是放空的樣子。
“去樂購商城買些東西。”嗯,樂購商城是這附近一家比較大型的商城,裏頭有很多東西,而且每天都會有特價産品,白小小也确實經常去那裏買東西。
白小小見到薄子硯的臉更像一個面癱了,但是她就是能夠感覺到他面癱底下那微妙的尴尬——認為她跟着他什麽的尴尬。
好幾秒種後,他突然說:“我是去樂購商城。”
“所以?”她問。
“你跟着我。”
多說幾個字會死啊!“你跟着我”又是什麽鬼,是說他指她一直跟着他沒有錯?還是說要她跟着他一起去商城,大家同路一起走?(╯‵□′)╯︵┻━┻最後她回了一個音節:“哦。”
正好,公交車內有了甜美的女聲說:“樂購商城站到了,請下車的乘客從後門下車……”
然後,他們一前一後下了公交,背着書包往兩百米外的樂購商城走去。白小小推着一輛購物車上了二樓,薄子硯就跟在她的身邊。
對于白小小來說,買蔬菜魚肉什麽的食材她是不會選擇超市,而是選擇傳統市場的,但今天都到了超市,她也就幹脆在這邊買了。嗯,買兩個青椒,買個榨菜,等會兒買塊豬肉炒肉絲,買三個西紅柿涼拌,再買點豬骨頭熬湯。
等她撕下一個塑料袋,伸出手放到青椒上,準備拿起來的時候,站在她身邊一直沉默當隐形人的薄子硯開口了:“我不喜歡吃青椒。”
哦,你不喜歡吃青椒,但是我喜歡啊。繼續把青椒拿起來放到塑料袋裏,又撿了一個好的放在裏頭,然後放購物車裏。
薄子硯抿抿嘴巴,看着購物車裏的青椒怎麽看怎麽嫌棄,“我不喜歡吃青椒。”
白小小停下來,轉頭看他,“然後呢?”她可沒打算請他到家裏吃飯不是?
“我爸媽今天不在家。”
“所以?”
“你做飯給我吃。”少年!是什麽讓你這麽理所當然地對她提要求?!
兩個人在那裏大眼瞪小眼,周圍的大姨大媽看了,眼神非常微妙,對這兩個穿着校服的學生。通過他們簡短的對話,大姨大媽肯定他們絕對不是親兄妹,那麽,你倒是說說他們的關系還能是什麽呀!
薄子硯向來無視這些微妙的目光,只眼神堅定地看着白小小,“我不吃青椒。”
然後,袋子裏的青椒被拿出來了。
“我不吃香菜。”
“我不吃下水。”
“我不吃魚頭。”
……
騷年,到底是什麽給了你錯覺認為她會寵着你的挑食?好吧,這不是錯覺。
最後的最後,薄子硯提着一袋排骨,一個菠蘿,一袋鮮菇,一塊牛肉,一把菜心,領着白小小回了他的家。
白小小做好紫菜雞蛋湯,菠蘿甜酸排骨,鮮菇炒牛肉,清炒菜心才不過一個小時多一點,米飯早就好了,她回廚房拿碗筷,轉頭回來就見到洗過澡的薄子硯穿着短t和短褲和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薄父薄母在餐桌前大眼瞪小眼。
她拿着兩副碗筷站在廚房門口,一時間一種不知名的謎樣氣氛籠罩在他們四個身上。
內心活動如下——
薄子硯:哦,爸媽回來了。
薄母:咦啊哦呵嘻嘿哇,我兒子帶女孩回家了!而且我兒子帶回家的女孩好像很賢惠的樣子,三菜一湯看着聞着很不錯哇!我兒子剛才還偷偷看他帶回來的女孩做菜咧!我兒子……
薄父:人不風流枉少年。
白小小:說好的爸媽不在家呢?
但是這樣的謎樣氣氛只持續了一分鐘,然後白小小将手中的碗筷放下,沖薄父薄母笑道:“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薄子硯的同班同學,打擾了。”
“你好你好,你們沒吃飯是吧,快吃快吃。”
“叔叔阿姨吃過飯了嗎?”
“我們只是回來拿點東西,馬上就走了,你們不用管我們,好好吃飯。”然後薄母拉着薄父幹淨利落地打開門,嘭關上門,消失在屋子裏。
白小小黑線,拿東西?你們倒是拿啊!以為她看不出來你們是要給她和薄子硯制造二人世界的機會嗎?
她還在無聲吐槽的時候,薄子硯已經拉開椅子坐下吃飯了,他吃得不快,動作還挺賞心悅目的。白小小也平靜下來,拿着自己的碗筷吃飯。
校內選拔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一班報名參賽的三十九個同學入選十八個,學校為這五十個學生準備了賽前培訓,尤李老師帶着輔導,時間就定在了每周星期六早上九點到十一點半。
于是,薄子硯和白小小有了一個謎樣的周六約會。具體表現為,輔導結束後,兩個人一起坐公交車去樂購商城買菜,然後步行到薄子硯的家中準備午餐,再謎樣的一起看完午間新聞,接着薄子硯就會遞給她一份數學卷子。
她坐在薄子硯房間的書桌前做卷子,薄子硯拿着一本書坐在床上看着,他覺得差不多時間了就會拿走她做完的卷子(時間掐得真準),給她批改,然後講題。
哦,你問薄父薄母?自從第一個周六在家裏遇上薄子硯帶白小小回家之後,接下來的每個周六,薄父薄母都不在家←_←,真是中國神助攻。
此時此刻,白小小就在做薄子硯遞來的卷子,她不由自主地咬着筆頭,眼睛偷瞟床上的薄子硯,有種沖動想要問他,他們現在這樣子到底是什麽關系啊!是他幫她補習以抵午餐費,還是他對她有意思啊!
“做完了?”察覺到她的視線,他從書本上擡起頭來看她,見她搖頭就說:“認真點。”
她轉頭咬筆,瞪着試卷,覺得心裏有點塞塞的,又有點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