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十分

“哦……好……”巧克力裏有堅果粒, 衛沅君嘎吱咬碎咽下後才後知後覺道, “唉,再?你有給我買過嗎?”

花束已經被她接連拔了好幾顆, 顯得中間光禿禿的一片,本就稱不上好看的花束更是醜了幾分。顧言之看着嘴角抽了抽,極為不願承認這東西出自于他的手筆,“咳……明天,明天給你買。”

衛沅君吃了幾顆, 撐得不行, 味道再好也有些吃膩了,她打了個飽嗝, 嘟着唇道, “可我現在已經不想吃巧克力了。”

“那你想吃什麽?”

“嘭~”電梯停在第十三層,門緩緩打開,在他話音剛落之時門縫外傳來一聲巨響。是玻璃與地面碰撞發出的聲音,悶沉厚重,吓得衛沅君還以為是地震,慫得抱頭往下蹲。

電梯門全部打開,黃色的液體形成一條小溪流,止于檻邊,空氣中蔓延着一股啤酒的苦澀味道。

“怎……怎麽了?不是地震嗎?”衛沅君半抱着他的大腿擡頭問道。

“想什麽呢?哪來的地震。”顧言之一把将她拉起,“你有感覺到搖晃嗎?”

他摁着按鈕,電梯依舊停在十三層,衛沅君跺了跺腳, 即使是在升降梯裏也穩得如平面一般。

“判斷失誤判斷失誤,我們趕緊出去吧。”廊間啤酒的味道中還夾雜着一絲另外的氣味,像是暈車後的嘔吐物,聞着就讓人有些惡心。

衛沅君捂着鼻子,小心翼翼的邁過腳底下的啤酒溪流,嘴裏嘀咕着,“在公共區域丢啤酒瓶,也太沒素質了吧。”

她眼珠子轉溜着,跟在他身側,沒走幾步又是一聲響,與剛剛稍有不同,這一聲格外清脆。

“啊~”啤酒瓶在她後腳跟砸開,飛濺的玻璃觸上她的小腿,顧言之連忙攬過她轉了個身,待她反應過來時,後背緊貼着冰冷的牆壁……

那是一個空酒瓶子,地上一片的碎玻璃,好在他們穿的都是長褲,玻璃片只劃過外層布料,沒有割傷皮膚。

“爸,我讓你把房子賣了,我要錢!不然我會死的!”樓梯間傳來男人的怒吼聲,貪婪而絕望。

随之響起的是一道蒼老卻又中氣十足的男聲,“我讓你去賭博了嗎?你看看你欠了多少錢,你自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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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聲瓶子碎響,沒再傷及無辜,“所以我讓你把房子賣了,給我錢,我要錢。”

“賣了也不夠……”

……

争吵內容是別人的家事,他們不好制止也想再繼續聽,只是看着這這一片狼藉的地面,顧言之還是給物業打了電話。

剛推開屋門,飛哥就狗腿的撲了上來,嘴裏還咬着個玩具球,顯然是一只狗獨自在家無聊到爆炸,它眼睛晶晶亮亮的,帶着喜悅和期盼,顧言之揉了揉它的腦袋,将球扔在最遠的角落才将它從門口打發。

穿過長廊,即使沒喝酒也沾染了一身的酒氣,也難得飛哥不嫌棄,一直想要靠近互動。

禿頂的花束被顧言之立放在茶幾上,甚至他還去撥弄兩下,盡量拯救着花束的顏值,活像這花束是送他的一般。衛沅君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扯了扯他的衣角,試探性的問道,“顧老師,你很喜歡這束巧克力花嗎?”

顧言之一時竟有些窘迫,“還……還行吧。”反正不能說醜就是了。

“可是這是別人送給我的诶。”

“我沒跟你搶。”顧言之拍拍她的腦袋,就像哄着飛哥一般。

誰說這個了,衛沅君撇了撇嘴,又拔了兩顆巧克力,“顧老師,這有可能是男生送的,你就……不吃醋嗎?”

顧言之看了看那束花,有轉頭看了看她,面上表情未變,心內卻樂得不行,“你猜的不錯,的确是男的送的,不過……你以為是誰?”

衛沅君怔愣了一瞬,他已經拿衣服進了浴室,在外面出了汗,回來不洗澡顧言之連沙發都不想坐。

你以為是誰?當然是……衛沅君腦中靈光一閃,拿着那張卡片再看了一遍,那兩個字母“YZ”,等等,“YZ”不就是他的名字“言之”嗎?所以這是他送的?

衛沅君迫不及待要去詢問答案,三兩步便跑到浴室門外,輕敲了幾下,聲音歡快,“顧老師顧老師,那束巧克力花是你送的對吧?”

淅淅瀝瀝的流水聲中隐約能聽清她說的,顧言之眉梢輕挑唇角微勾,任水流自額前鎖骨沖刷而過……

“衛沅君,你現在才猜到讓我有點懷疑你的智商。”他關了水,聲音清晰的傳到衛沅君耳中。

哼,壓根不是她智商低,只是他對這束花的審美品味與他家陳設千差萬別。想到剛剛在樓下當着他的面對那束花的吐槽,頓時覺得還有點小尴尬。

清新的沐浴乳香味由開着的門蔓延在外邊的空氣中,顧言之正擦拭着頭頂濕發,衛沅君讪讪的笑了笑,才剛想向他走近兩步,就被他往後拉開了距離。

“衛沅君,你先去洗個澡,出來再說。”

她的白襯衫被小貓的爪子印上了幾道灰痕,剛剛大家衣服都髒沒嫌棄,現在洗過澡那股潔癖勁群湧而上。

衛沅君本想好好從另一個角度誇一誇那束花,以抵消她曾經對那束花的吐槽,被他這麽一說,這樣的想法瞬間煙消雲散,只氣鼓鼓的回房間拿衣服。

“你剛剛想要說什麽?”或許是浴室開門有聲音,他還沒回頭便出了聲。

衛沅君坐到了沙發的另一邊,肩上披着毛巾,濕發散落而下,她指着那束禿了頂的花束,語氣別扭,“我是想說,其實這個也不是很醜啦。”

顧言之啧了一聲,很是認真的問她,“那你覺得它哪兒比較好看?”

衛沅君下意識擡頭,将那束花又再仔細觀察了一圈,話音堅定,“創意,我覺得這束花搭配得很有創意。”

“哦?”顧言之對她的回答來了興致,特地往她那側挪了點距離,長臂搭在她沙發靠背上,某個角度上看,像是将她攬入懷中。

“就是……就是你看,把巧克力當做花朵,金燦燦的,不僅亮眼還能吃,多好啊,我……我其實挺喜歡的。”衛沅君倒是沒說謊,雖然搭配得不好看,但是味道不錯啊,比起那些真實的,只能看不能吃的花束,衛沅君還是會選擇這束巧克力花。

“既然我送的花這麽好,你就沒有什麽表示嗎?”

他說的随意,就如同平時打趣她一樣,衛沅君雙頰本就被浴室的熱氣蒸得粉紅,此時那抹顏色倒是莫名的更深了些。

“什麽表示?追求女生送花不是應該的嘛?”衛沅君揚了揚下巴,理直氣壯的模樣。

她唇瓣開開合合的,緊張時還不自覺的舔兩下,顧言之耳尖也蔓上了熱氣,喉結滾動着,聲音比感冒的沙啞還要更上一層。

“嗯,那我親我女朋友也是應該的……”他話音越來越低,最後只存在于她的唇齒間,上次只是在唇瓣上摩挲着,這一會倒是侵入徹底。

“唔……”棉軟的觸感覆在她的唇上,明明開了空調,唇瓣卻熾熱滾燙,衛沅君睜大眼,輕呼了聲,鼻尖相抵,氣氛暧昧。

“啦啦啦~快過來接電話呀~”稚嫩的童聲不識趣的響起,茶幾上亮起的手機屏幕格外惹眼,衛沅君撐在他胸口的手輕推着,聲音異常的嬌軟,“有……電話。”

顧言之吻落在她唇邊,“看看是誰,閑雜人等不接。”

衛沅君沒戴眼鏡,眯着眼才隐約看清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我媽算是閑雜人等嗎?”

顧言之難得無言,坐直了身嚴肅道,“不算,快接。”

他坐得就像上一次她假扮他女友跟他家人一同吃飯一般的挺直,不就是接個電話嗎,不至于緊張吧?衛沅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将不知響了多久的電話接起。

“喂,媽,怎麽了?”

“沅君啊,媽媽做的點心好吃嗎?”

沈肅估計沒将她不在學校的事告訴衛琳,這樣挺好,不然她又該問其他的。

“媽,我還沒吃呢。”衛沅君實話實說,生怕再撒謊漏了餡。

若是往常她這麽回答,衛琳會笑着讓她趕緊嘗一嘗,可今天那頭卻是一陣的沉默,衛沅君直覺這通電話很不對勁。

“媽,是有什麽事要跟我說嗎?”

她先問出口,那邊的衛琳才吞吞吐吐道,“沅君,你要不回家一趟,媽想你了。”

距離上一次回家隔了兩個多月,衛沅君其實也有些想媽媽了,她正要順勢應下,又想到了什麽謹慎的問了句,“家裏人多嗎?”

衛琳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偏過頭看向一旁面色黑沉的中年男人,違心道,“不多,就媽媽和小益在家呢。”

沈益在家很正常,她想問的,也只是那個名義上的繼父在不在罷了,得到答案,她很快便應了下來,“嗯,那我明天下午回去看您吧。”

“好。”衛琳應得勉強,沒有往常那般高興,只是電話沒能準确的傳達她的情緒,衛沅君顯然沒有發現異樣。

“明天你要回家?”她打電話沒有避着,顧言之坐得近自然能聽清。

“嗯,我媽說她想我了。”衛沅君說後面那句時還有些小開心,原來媽媽也不是只關心沈益的不是嗎?

她沒有說過家裏的情況,顧言之自然不清楚,不過看她這樣,顯然也是很想家裏人了,“要回去多住幾天嗎?”

“不要。”

她拒絕得很是利落,顧言之不明所以,也沒追問只是順着哄道,“好,那要回來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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