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進宮

窈娘驚訝地擡起頭,與尹言眼神碰觸,相視一望,幾乎同時驚訝道:“你去……?”“沒錯,我去。”木闌栖語氣堅定,不容得絲毫質疑。

尹言略微沉吟,面帶悲戚,神色複雜,“木闌栖确是最合适的人選,只是……此去有兇險,若不能全身而退,我又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師傅和伯母……。”

“師兄大可放心,我在宮中待過一段時日,況且裏面還有熟人,不妨事的。”木闌栖深吸一口氣,嘴上雖如是說,心中不免也是有些許緊張的。

此次一去,就算想盡千方百計,她也一定要查明真相,她不願相信他是那樣一個人人唾棄的暴君。事不宜遲。

既然已經決定了,木闌栖決定立即啓程。好在離出宮不過一天,她匆匆告別了尹言和窈娘,拒絕了他們的陪護,駕了匹駿馬,打算連夜趕回宮中。

暮霭沉沉,月色朦胧,幾點璀璨的星辰在天邊閃爍。

木闌栖駕着馬一路向西狂奔,道行無阻,突然行至半途,不遠處的路中央趴着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急忙勒住馬,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察看究竟。

月光如水,靜靜地灑下來,如條條白練瑩潤。

木闌栖小心翼翼地蹭到不明物前面,貌似是個人,沒死,她聽到一陣細微窸窣的悶哼聲……木闌栖一邊做着防衛,一邊慢慢彎下腰,她伸開細長的手指翻了翻……

呼!還真是個人,是個男人,那黑不溜秋的男人抽搐了一下,警惕地瞪着眼看向木闌栖,淺淺的月光映進他的眸子,如一汪晶瑩剔透的泉水,目光幽幽。

木闌栖又伸手撥了撥眼前這個男子,直到他直接平躺在地上,木闌栖才看清他的狀況。他的腹部此刻正深插着一把劍,身上布滿了傷口,鮮血正源源不斷地外滲着,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幾道刀傷格外的刺眼。

“恩公,我這臉還有救嗎?”正在木闌栖從懷裏掏出一瓶止血藥,打算為他止血時,男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像搖撥浪鼓一樣狠命地搖了幾下,木闌栖朝他翻了個白眼,有些無語,“命都快沒了,還要臉……”男子皺了皺眉頭,一汪清澈的眼睛似乎飽含着淚水,可憐巴巴地看向木闌栖道:“若是毀了容,活着還有什麽意思呢……”“好吧,感情你是靠臉過日子啊!……”木闌栖愈加無語,抹了把額上的冷汗。

見這男子如此寶貝他的俊臉,便一心想要調戲調戲他,一時忘了自己的任務,“啧啧啧……真是可惜了這張美人臉,這麽深的刀痕,看來日後一定會留疤的,唉……”木闌栖故作憐惜地撫摸着他那白皙溫潤的臉龐,砸吧着嘴巴。男子眼神驀地黯淡了下來,像是在沉思些什麽,良久,木闌栖見他嘴唇微微撇了撇,仿佛接下來一秒他的眼淚就會如漲水的山泉,噴湧而出。木闌栖朝他翻了個白眼,徐徐道:“逗你的……給!愈合膏……”“有效嗎?”男子一臉疑惑地詢問道。 “不要就算了!”木闌栖看他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正要收回手,不料他慌忙一把抓住了木闌栖的手臂,劇烈地行動使得他扯痛了傷口,悶哼了一聲,“我要我要……”“好吧……”木闌栖一時無奈,只得俯身為他簡單處理傷口。“我也真是蠢呢,都沒搞清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就來救你……”木闌栖一邊娴熟地為他包紮着傷口,一邊喃喃道。

“見過這麽帥的壞人嗎?”看起來極是虛弱的他也不忘了調侃。木闌栖翻了個白眼,反駁道:“顏好更容易變壞……好吧,姑且信你一次。

不知閣下如何稱呼啊?”“在下百裏梧痕。那姑娘?”“我叫木闌栖……唔……那麽……現在你是爬回去呢……還是爬回去呢?畢竟我是要趕路的人……”木闌栖眼神複雜的看向他,她可不想再帶個拖油瓶在身邊,這樣行動将注定極其不便。

“你不會是想甩掉我吧,這月黑風高的,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我怎麽能放心呢……再說,你也怎麽能忍心留我一個在這荒郊野外……”聽木闌栖想要丢下自己,百裏梧痕強忍着身上的傷痛撐着一條胳膊欲起身,神情焦慮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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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木闌栖還在猶豫不決,雖然她極其不願意帶着他,但是這确實夜黑風高的,況且他身上又受了這麽重的傷,萬一再碰到仇家可就慘了……想到這,她一個激靈,內心的母愛又一次泛濫了,好吧,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對他産生母愛呢……突然,百裏梧痕一陣狂咳,因劇烈咳嗽,他的那張本就毫無血色的臉上顯得更加慘白,咳嗽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突兀。高挺的鼻子上滲着微汗,在月光下泛着晶瑩剔透的光,因痛皺着的眉頭擰巴成一塊小疙瘩,木闌栖頓時心軟了下來,“唉……可憐的孩子,我就送佛送到西吧,算我積善成德了……”。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聽她這樣說,百裏梧痕頓時停止了咳嗽,輕描淡寫地說道,眉眼間難掩得意之色。“你……”木闌栖見他竟變得如此之快,氣不打一處來。

“好姐姐,你救了我,以後好處多多呢!”百裏梧痕一臉無辜的望向木闌栖,讓人不敢相信這是一個身受重傷的人,居然可以如此無賴。

木闌栖無語,一想不過舉手之勞,還能讓他欠個人情給自己,倒是一樁劃算的好買賣。她起身半蹲着身子很費勁地将躺在地上的百裏梧痕扶了起來。百裏梧痕踉踉跄跄地起身,木闌栖扶着他東倒西斜。

“你究竟得罪了什麽人,這麽想要你的命?”

良久,百裏梧痕輕輕道:“如果我說是我同父異母的兄弟呢。”平靜如訴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木闌栖愕然,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不知何時,一朵烏雲悄然飄來遮住了皎潔的月光,夜,深深。木闌栖費了好大勁才把百裏梧痕扶到馬上,她擡頭看了看天,已快過寅時,也就是說再過幾個小時天就要亮了,來不及多加思索,木闌栖矯健一躍跳上了馬背。

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的響亮。

略算了下路程,在天明前應該可以趕到南浔國的皇城帝都。可是自己身後這個大大的拖油瓶該怎麽辦,木闌栖不禁皺着眉頭嫌棄地瞟了一眼百裏梧痕,此時他正緊緊攬着木闌栖的腰,生怕摔下馬一樣,歪側着頭陷入深深的夢鄉,等等……木闌栖只覺得肩膀上貌似一片濡濕,呃,背後這個拖油瓶竟然睡得太香,流口水了也不自知。

木闌栖郁悶地回過頭來,繼續郁悶地駕着馬向前馳騁而去。

天邊漸漸如魚肚皮般亮了開來,人馬已經到了城郊,守城門的人打着哈欠來換班,已有零零落落幾個農夫肩擔着自家種的薄糧小菜向城內走去。

斑駁的城門大敞着,在臨近城門的時候,木闌栖停住馬叫醒了背後的“拖油瓶”:“喂!拖油瓶,快醒來啦,我把你帶到這也算仁至義盡了,前面有官兵,要是壞人追來的話,你就去找官兵叔叔,嗯,對,我要說什麽來着,咱們就此別過咯,希望後會無期,啊哈哈。”

木闌栖打着哈哈,好不容易講完了打了半天腹稿的分別語,百裏梧痕卻盯着她不發一言。木闌栖被他盯的直發怵,結結巴巴道:“呃……如果你硬是要跟着我,我也沒辦法……唔……我待會要混進皇宮去,你跟着我只會連累了你。”

木闌栖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目的,看他也不像是壞人哪,說了應該沒事吧,只希望能夠吓到他,不要再跟着自己了,求求拖油瓶了……木闌栖在心底暗自想着。

“皇宮……真巧啊!我剛好也要去皇宮,既然碰到了我,你就不用混着進去了,我保你正大光明地進去,而且,你救了我,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木闌栖目瞪口呆地聽完百裏梧痕的陳述,驚的嘴巴都合不攏了,“你……的武功得是有多高強啊,就算用我的淩波微步加百步穿楊也做不到正大光明的來去自如啊,還得挑沒人的時候悄悄混進去呢,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大神?”木闌栖再次驚訝于自己竟然救了這樣一個武藝高強的高手中的高手。

那,那傷他的人得是有多厲害呀,木闌栖愕然。

“孩子,你想多了!我只是皇室的人罷了,武藝也沒有你說的那麽出神入化……”百裏梧痕表示深深的無語,他不懂為什麽她的思維如此萬向呢。

“啊?你是皇室的人?那你和……淩卿涯是什麽關系呢?”木闌栖話剛出口就覺得哪裏不對頭,是了,她應該叫淩卿涯為君上的,不應該這樣直呼其名,萬一眼前這個來歷不明的男子和他關系好的話……“哼……他?他是我弟弟,同父異母的弟弟。”

不等木闌栖反應過來,百裏梧痕已經表現出了他的立場,從他一聲冷哼和冷聲冷氣中,木闌栖知道他們關系不好甚至是很糟糕的那種。

等等……同父異母的弟弟?之前他貌似是有說過追殺他的人正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天哪!好像還很有仇的樣子呢!

“那……你為何要進宮呢?”

“為母後祝壽。”

“母後?是你的親娘?”木闌栖白癡的問了這麽一句。

“不是。”看不出百裏梧痕的面部表情,半晌,他喃喃道:“看來這段宮廷前朝轶事知道的人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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