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出逃
“木闌栖!”他驚叫出聲,猛地站起身來。
“怎麽樣?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考慮考慮,你是保她還是保琴?”林石淵看了木闌栖一眼,神色難測道。
其實他也沒有多大的把握,畢竟之前淩卿涯為了換他的忠心真的将這個女人送給了自己……
半晌沉默,木闌栖擡起晶亮的眸子看向淩卿涯,眼裏充滿了期待,卻只聽見他緩緩道:“你覺得拿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來威脅我有用嗎?她的命與我何幹?”
無關緊要!木闌栖眼睫微顫,不敢相信地盯着他,頓時如五雷轟頂般愣怔在原地,仿佛世界轟然崩塌……
原來在他眼裏,她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原來他最重視的東西,一直都是他的江山罷了!
前一世她錯過了,本想這一世重新來過,然而他再也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你……就算你不說,我們也會找到它!等着被處死吧!”林石淵沒想到他如此之決絕,氣得鐵青的臉毫無血色,這步棋算是下錯了,果然低估了他,以為一個區區女子就能使他降服,最是無情帝王心,也不過如此了。
“把他們都給我關好!”他氣得頭也不回,一拂袖,快步走出牢門,向兩邊士兵大聲吩咐道。
“那……她怎麽辦?”一個個頭魁梧的士兵指着木闌栖恭謹地低頭,有些難為道。
“把他們關一起吧!我就不信能打起來!”林石淵偏頭厭惡地看了木闌栖一眼,不耐煩地擺擺手道。更何況最近犯人較多,牢房也吃緊,能多擠擠,就多擠擠。遲早要處死的人了,還計較些什麽。
牢房又恢複了平靜。氣氛兀自凝重起來。
木闌栖呆呆地站在牢門口,白色的衣裙纖塵不染,看樣子不像是在牢裏呆過。她垂頭看着長着青苔的地面,一股發黴的氣味撲鼻而來。
她心裏一緊,他的嗅覺那般靈敏,不會聞不到這些污濁之氣……
她不由地轉頭看向淩卿涯,果然淩卿涯低頭忍不住地一陣猛咳,腳下一滑向後一個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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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哥哥,你沒事吧?”一陣如春風過耳的聲音傳來,木闌栖停住幾欲往前走的步伐,緩緩合上唇,雙眸驟然失了所有神采。
只見雲寰一個箭步沖到淩卿涯身邊,一臉關切的看着他,神色緊張,那非同一般的殷殷好感木闌栖豈能看不出來。她心底冷哼一聲,冷眼旁觀,不置一詞。
淩卿涯緩了緩,低下頭看着一臉焦急的雲寰,抿唇笑了笑道:“并無大礙。只是自幼就有異于常人的嗅覺,這裏的氣味有些刺鼻,不太适應而已。”
雲寰低頭尋思片刻,良久,擡頭道,“這簡單……等我們出去了,我幫你尋幾味藥材調一味香,定能治此疾。”
看着這一幕,木闌栖心頭一酸,裝作無所謂地笑笑,偏過頭去不願再看,手指不自在地絞着衣角。
這一切皆入淩卿涯眼裏,他側身越過雲寰向木闌栖走去。
短短的距離卻仿若隔世,木闌栖仍舊倔強地偏頭盯着地面,直到一雙黑色刺繡厚底錦靴映入她的眼簾……內心一陣陣翻湧而起的無名之火被她強按捺住。
腳步在木闌栖面前停了半晌,淩卿涯一臉心疼地看着略有些消瘦的她,擡手幾欲要撫上她的臉頰,卻在半途停頓住,又緩緩收了回去,到嘴邊的萬千擔憂與內疚化作一句:“……對不起。我……有苦衷。”
木闌栖緩緩擡起頭來,凄涼一笑,搖搖頭道:“是麽?畢竟是我分量不足罷了,我算不得什麽?”
“不!……”淩卿涯焦急地想要解釋什麽,卻反倒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卿涯哥哥,她是……”雲寰清脆的嗓音打破了這份尴尬,淩卿涯回頭看了她一眼,又轉頭看向木闌栖,緩緩道:“她是我的夫人。”平淡地如同在陳述一件事實,毫無波瀾。
“夫人?”雲寰喃喃道,臉上浮現出一抹掩不住的失落感。
木闌栖轉頭将雲寰的表情盡收眼底,笑了笑道,“并不是。”
氣氛再次尴尬。淩卿涯盯着木闌栖看了許久,張了張口,始終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徐徐嘆了口氣。
雲寰一臉狐疑地看着眼前兩個別別扭扭的人,像個局外人一般看不明白。
獨自站在一旁的雲塵雙手抱胸凝神思慮着什麽,并沒有注意到這一幕。忽而他沉眸道:“如今我們該怎麽辦?這裏重兵把守,很難逃出去的,況且諸位身份如此特殊,想要出去更是難上加難啊。”
他此言一出,氣氛頓時凝重了起來。
淩卿涯擡眼向側面狹小的牢窗看去,已近黃昏時候,窗外的腳步聲卻漸漸多了起來,顯然是又多添了些把守的重兵。逃?怕是不可能了!淩卿涯蹙着眉想道。
“別擔心,會有人來救我們的,大家在午夜子時做好準備就可以了!”在一旁許久不曾言語的木闌栖突然開口,語氣決斷。
“真的嗎?誰會來救我們啊?”雲寰一聽有人來救,一下來了精神,忙坐直了身子問道。
木闌栖瞥了她一眼,淡然道:“這就不用你管了。”雲寰扁了扁嘴,生生被憋出了滿眼淚花,在眼眶直晃,乖乖地坐回去,不再詢問。
時間過得極快,四個人挨個坐在鋪着稻草的石榻上,雖然沒有人再說話,可各自在心裏想着心事,也便沒空再互相搭理。
窗外,夜更深了。
“哇——”一聲烏鴉的啼叫打破寧靜的夜空,忽地一下飛走了。突然牢門口晃進一個人,牢門的鐵鏈被拉扯地嘩啦啦直響。木闌栖趕緊站起身來看向牢門,一襲白衣映入眼簾,颀長的身姿極是倜傥。
“你們來了。”木闌栖擡腳向牢門走去,邊走邊笑道,羅裙旖旎一地。
“外面都處置好了,我們快走吧,否則被發現就完蛋了。”君煜動作麻利地開了鎖,跨步走了進來。
随後走進來的還有駱清弦,他一反平日文弱摸樣,手中執了把長劍,雖未見血猩,卻是一股子殺氣,靜靜地立在牢門口,時不時地往外張望着,并扭頭嚴肅地召呼他們快出去。
木闌栖怔了怔,回頭看了眼呆坐在石榻上的三個人,翻了個白眼,催促道:“還不快跟上,莫非是想在這呆一輩子。”說完自己快步走出牢門。三人這才趕緊起身,向牢外走去。
在昏暗的牢道上走了沒幾步,突然旁邊牢房有人見他們逃了出來,忙疾呼道:“求求恩公救救我們!我們也是南浔國的子民啊!”
木闌栖本不想理會,徑直向前走去,卻聽雲寰在身後輕呼了聲:“卿涯哥哥,你要做什麽?”,木闌栖不得不回過頭看看究竟。
卻見淩卿涯滿臉哀傷的走近那些囚犯,雙手抓住鐵牢道:“等着,我這就來放你們出去。”他回頭徑直向君煜走去,神色亢奮:“快!把鑰匙借我一用!”
“可是,我們耽擱不得,若不盡快離開,他們很快就會醒過來的。”君煜面色為難道。牢裏牢外的把守士兵被他和駱清弦用特制的迷香熏倒,卻也只能管一炷香的功夫,等他們醒來,怕是再難出去了。君煜猶豫地看向木闌栖,希望她能夠阻止住淩卿涯。
不料木闌栖直直盯着淩卿涯道:“把鑰匙給他吧。”
木闌栖知道,若不同意放這些民衆出去,淩卿涯肯定是不會罷休的,民衆的安危在他心裏高過一切,甚至——她。看着這些南浔國的生命,他又怎會棄他們于不顧呢……
君煜大吃一驚,不得不把鑰匙交給淩卿涯,他得了鑰匙,興奮地沖向各個牢門,迅速打開鎖鏈,将那些囚犯一一放了出去。
那些囚犯出了牢門紛紛跪地向淩卿涯致完謝,不一會兒便全走了。
“我們趕緊走吧!”君煜見人都放走了,忙催促道。
就在衆人打算離開的時候,木闌栖眼角突然一瞥,只見一個陰暗的小角落裏蹲着一個小女孩,正在獨自啜泣。“等等——”
等衆人反應過來,木闌栖已經走到那個小女孩的身邊。
“小姑娘,你怎麽不走?你的爹娘呢?”木闌栖蹲下身子,輕撫着小女孩的脊背,輕輕地問道。
小女孩轉過身來,一雙大大的眼睛含着淚水,模樣甚是可憐,不過四五歲的年紀。小女孩看着木闌栖,開口叫了一聲:“娘——”
木闌栖一愣,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柔聲繼續問道:“小姑娘,姐姐問你,你的爹娘呢?”
“爹娘都被他們給殺了,好多血……嗚嗚嗚”一提到爹娘,小女孩很是失控,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木闌栖将小女孩摟在懷裏,“乖!不哭!姐姐帶你離開這裏好不好?”
“那你做我娘親好不好?我不想讓人家說我是沒有娘疼的孩子。”小女孩抹了抹眼淚,睜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木闌栖,小聲說道。
“唔……好啊。”木闌栖想了想,看着這張實在不忍拒絕的童稚小臉,還是答應了。這樣也好,況且還是這麽個可愛的小女兒,看着真是讨人喜得很。
木闌栖帶着這團肉團子出來,衆人很是驚訝,她将小女孩抱在懷裏道:“以後這就是我的女兒了,你們誰都不準欺負她哦!”
小女孩似乎從陰影裏稍微走出來了,咧着嘴歡快地喚了聲:“娘——”
“哎,……對了,我們趕快走吧!”木闌栖轉頭忽然想到要趕緊出去的,忙向衆人呼了聲。
衆人在一臉愕然中也才反應過來,慌忙跟在木闌栖身後向大牢外走去。
幸好那些守門的士兵還未醒過來,他們輕手輕腳地走出牢門,一路上只見那些士兵橫七豎八地或倒在地上,或靠在牆角,并無障礙,很是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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