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暗算
“你……你怎麽來了?不是說好讓你好好歇息的麽?”蕭玉澤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
“老爺真的死了?”木闌栖怔怔道,先前她來見過老爺,雖然卧病在床,神智卻是時好時壞,情況好時還同她微笑,木闌栖真心把他當成長輩尊敬。如今聞得如此噩耗,心裏自然難過,總有種人走茶涼的悲戚感。“我能夠去看看老爺嗎?”木闌栖試探着問道,希望能再見老爺最後一面。
“這個……當然可以。”蕭玉澤這才放下心來,轉着眸子想了想道,反正知道他已經是個死人了,見一面也無妨。
轉眼便是三日後的追祭大典,前來吊唁的人絡繹不絕,蕭府上下皆一片素白,一身孝服的木闌栖以兒媳的身份悲戚地跪在靈堂裏,神情嚴肅地一張一張燒着紙錢,蕭玉澤則站在府門口迎接招待前來吊唁的衆賓客。
不停有人前來上香,木闌栖視若無睹地跪在靈堂前。突然,木闌栖只覺得自己的後衣襟被誰輕輕拉動着,她恍然轉過頭來,只見一個小女孩正定定地望着自己,對上那雙陌生卻頗有好感的大眼睛。
木闌栖抿唇淺笑着,正待她要開口詢問這小女孩是哪家的姑娘時,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哭了起來,哇哇的聲音引起周圍人的注意,都向這邊投來目光,只見那小女孩一邊用衣袖擦着紅腫的眼睛,一邊扯着小嘴,童稚的聲音令木闌栖一陣心慌,“娘親——您怎在這裏,他們都告訴我娘親省親去了,讓我耐心等候,他們還說娘親肯定回回來的。”
一字一句聲聲敲擊在木闌栖心上,她目瞪口呆地任由小女孩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蹭在自己身上,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得硬着頭皮道:“對不起這位小姑娘,姐姐并不認得你,你……應該是認錯人了吧!”
那小女孩一聽急了,粉嫩的小臉蛋上還挂着晶瑩剔透的淚珠,“不可能,可可是不會忘記娘親的,可是……娘親……怎麽會忘記可可呢?”眼見着又是一陣盈盈粉淚,木闌栖着實是慌了神,突然兩只手伸過來,将可可從地上輕輕抱起來,木闌栖擡眼,因迎着光,眼前只能看清一個深深的輪廓,只聽他含着笑道:“可可,你真的是認錯人了呢?你的娘親馬上就可以回家啦——”
“可是她——長得和娘親一模一樣。”可可伸出小小的手指,指着跪在地上的木闌栖,嘴裏嘟囔着,似乎不願意承認自己認錯的事實,心想自己怎麽可能認錯娘親呢!可一聽真正的娘親馬上就要回來了,瞬間把所有的疑問都抛向腦後,激動道:“娘親要回來了嗎?娘親什麽時候回來啊?”
周圍人看清淩卿涯的臉時,慌忙齊齊下跪,口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木闌栖才突然想起此人竟是君上,也連連對着淩卿涯行跪拜之禮,淩卿涯似乎并不在意周圍人的行禮,反而繼續和懷裏的可可說話,“只要你耐心等候,娘親馬上會回來的,不過前提是你要做個乖孩子哦。”
可可重重地點了點頭,應道:“嗯,可可一定會做個乖孩子的!可可要乖乖等候娘親回來。”
淩卿涯見衆人都低頭跪在地上,腳步停在木闌栖面前,從衣袖裏取出一個紙條悄悄遞給木闌栖,木闌栖驚訝片刻,随即收好,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諸位平身吧。”淩卿涯轉身對着門口處淡淡地說了聲。
他輕輕将可可放在地上,轉身走向靈堂正中取出三根香,徐徐點燃,敬了敬,将燃香插穩後,又轉身抱起可可,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靈堂。
木闌栖呆跪在原地,腦海中一片空白。
跪了一天的木闌栖只覺得渾身酸軟,時近黃昏時,府中的賓客走得也差不多了,木闌栖這才回到寝房,坐在清幽淡雅的院落裏,石凳涼涼,她輕喚婢女拿來軟墊墊在上頭,這才舒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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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沒有其他人,只有一個貼身婢女一直服侍着她,這是她自己的意思,總覺得人多太過吵雜,想比而言她更喜歡清靜一些,蕭玉澤也沒說什麽,便随了她的意思。
“敏兒,我突然想吃廚房做的桂花糕,你去替我吩咐一聲吧。”木闌栖轉頭對着服侍在一旁的敏兒淺淺一笑,吩咐道。
“是,奴婢這就去。”說着,敏兒碎步走出院落,
見支開了敏兒,木闌栖沉眸緩緩取出袖中的紙條,目光落在展開的紙箋上:保護腹中胎兒。筆力流暢的蠅頭小楷,強硬中帶着柔和的勁道,木闌栖卻無意欣賞書法,将心思全投在這六個字上,她略覺得詫異,這是在給她暗示什麽嗎?
“嫂嫂!”一聲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木闌栖的沉思,木闌栖慌忙把紙箋收好,擡眸向門口看去,只見蕭玉漓正向這邊走來,一身喪服顯得臉色些許憔悴,走近,木闌栖才發現她手中捧着一個妝奁盒。
“漓兒,今日累壞了吧,快坐下。”木闌栖親切地拉過她的纖手,喚她坐在自己面前。
蕭玉漓淺淺笑着,目光中有難以掩去的悲恸,蕭玉漓是蕭太傅的小女兒,最得蕭太傅生前寵愛,如今爹爹離世,最難過的還是她這個做女兒的,木闌栖心裏想着,不由又多了幾分慈愛和憐惜。
亮晶晶地眼眸看着她,蕭玉漓伸手将懷裏的妝奁遞上前去,柔聲道:“嫂嫂,我打算給爹爹守孝三年,這些手飾都是我心愛之物,如今倒是用不上了,今日拿來送給嫂嫂,還望嫂嫂莫要嫌棄才是。”
木闌栖接過妝奁盒,輕輕打開,入目都是些珍貴的寶石飾件,個個精致玲珑,做工及是精細,“謝謝漓兒,這些妝奁這般精巧,嫂嫂喜歡得很。”她笑着道。
見嫂嫂真的喜歡,蕭玉漓這才喜笑顏開,壓在心底的陰霾漸漸散去。木闌栖又趁機安慰了她幾句,讓她節哀,“活着的人好好活着便是對已故人最好的報答。”
沉郁了幾天的蕭玉漓在木闌栖的開導下心情好了不少。正在這時,敏兒也端着食盒走了過來,木闌栖接過食盒拿出一疊桂花糕和一碗紅豆湯,她将吃食往蕭玉漓面前推了推,柔聲道:“漓兒,這是我特意讓廚房做的桂花糕,是我親自去前院撿拾的新鮮桂花,來嘗嘗吧!”
“嗯,謝謝嫂嫂。”蕭玉漓摸了摸空空的腹部,突然意識到自己确實已經半天沒有進食了,看着誘人的桂花糕,一邊道謝,一邊取了快細細品嘗起來。
看着她吃得如此香甜,木闌栖慈愛地看着她,心中緩緩淌過絲絲暖流,怕她噎着,忙将桌上的紅豆湯也遞給她,“喝點紅豆湯吧,小心噎着。”
蕭玉漓眯着笑眼,接過湯碗喝了起來,放下湯碗她滿足地掏出手帕抹了抹嘴巴,飽腹感帶來的欣慰果然是治愈傷痛的最佳良藥。
兩人坐在一起拉起了閑話,無非是将話題拉到了蕭玉澤身上,說來這蕭玉澤雖是太傅的養子,對待蕭玉漓卻是從小便寵愛有佳,因此蕭玉漓對這個哥哥很是依賴。
說着說着,蕭玉漓只覺得腹部隐隐作痛,開始她并不以為意,只當是最近來月事痛經導致的,誰料不多時腹部竟然開始絞痛,實在難以忍受。木闌栖看着她額頭上因汗微微滲出的汗珠子,覺察出她的異樣來,慌忙詢問道:“漓兒,怎麽了,可是有哪裏不舒服嗎?”
蕭玉漓蒼白的臉上滾着豆大的汗珠,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艱難地點點頭應道,好痛!腹部絞痛難忍,她緊緊地抓住木闌栖的手臂,輕輕一動,下|體的經血流淌地更甚了。
木闌栖見事态不妙,忙喚敏兒前去喚府中養的郎中,又喚人進來将蕭玉漓擡進屋內的床榻上,蕭玉漓一直緊抓着木闌栖的手臂,強忍着疼痛,低聲問道:“嫂嫂,我……是不是活不了了。”看着她蒼白的容顏,木闌栖心中越發憐惜,輕輕撫摸着她的額發道:“傻漓兒,怎麽會呢,放心吧,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蕭玉漓緊閉着雙眼,有晶瑩的淚珠從眼眶裏緩緩滑落,木闌栖心疼地看着她,早已心急如焚,慌亂中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不一會兒,敏兒帶着郎中匆匆趕來了,也顧不上許多,郎中直接走到床邊,輕輕執起她的手腕,兩根手指搭在脈搏上,細細拉起脈來了。半晌,郎中收回手,站起身來,恭敬地對着木闌栖一拱手道:“回禀夫人,小姐并無大事,紅花有活血化瘀之功效,月事期間不能食用紅花,這個待小姐醒來一定要囑咐她才是啊,我這就為她開幾副需要經期調理的藥,按時服用就好。”
“紅花?”木闌栖驚訝道。
“是的,小姐方才食了紅花,才致使經血流失,腹部絞痛。”
“你說的可是這?這……裏面有紅花?”木闌栖訝然,指着敏兒剛端進屋的殘留的桂花糕和碗底的紅豆湯。
那郎中走向桌子,對着桌上的茶點一一檢驗者,不一會兒,便轉過身來,拿起湯碗,對木闌栖道:“正是這紅豆湯,裏面放了紅花,想必小姐就是喝了它吧。”
木闌栖心頭徒然一驚,這裏面竟然摻雜了紅花,明知她有孕在身,故意放這等活血化瘀,滑胎必備的藥,明顯是有人故意想害自己,誰料被漓兒誤食,自己才逃過這一劫難。
偏頭看向昏睡過去的蕭玉漓,木闌栖擺擺手,示意他們都下去,自己确實需要靜一靜,到底是誰想要加害自己腹中的胎兒,忽然腦海中想起那張紙箋,保護腹中胎兒。
作者有話要說: 窩不信乃們素耍流氓得看文咩(毛嗲嗲嗦了一切不以收藏和評論的看文都素耍流氓……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