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日子這麽平平淡淡地過着,羽思經常來淩奶奶家串門,三個女生一起逛街,緣伊妮還是咋咋呼呼地說上一大堆廢話調節氣氛。楚惜雨似乎忙于什麽鮮少來上課,緣伊妮偶爾會路過她的班級看着她空蕩蕩的座位在心底發愣。
天氣漸漸轉涼,羽思總一次又一次說:“如果冬天不要來就好了,來了也快點走吧。”
夏紫葉會不着痕跡地詢問:“還沒正式秋天呢,再說你以前不是最愛下雪麽?”
羽思這時都會莞爾一笑不做回答或是跳過話題。她兩天一次的檢查和治療都是偷偷地進行,她有監護醫生埃米為她治療,她沒有看護人,所以醫生不會對她隐瞞她的身體狀況。精致的妝容是她的健康面具,可是食欲的下降和時常犯困頭暈喘氣已經在提醒着她自己的體力開始慢慢透支。
十月不久,羽思辦理了休學手續,再一次消失在夏紫葉的世界裏。恰巧校園的秋游開始了,緣伊妮所在的班級和淩钰潋的班級以及曹夜的班級地點都被安排在山區。
出發的前一天,緣愛妮幫緣伊妮收拾着要用的東西和一些常用藥物,告訴她衣服怎麽搭配,哪些東西在什麽時候用,要做好哪些防範措施。叮囑她這個超級路癡千萬別脫離隊伍,真不小心脫離了隊伍原地等待別亂跑,要是遇上打雷天氣遠離樹,不舒服一定要跟同行的負責人提前說別硬撐。緣伊妮樂呵呵地享受着漂亮姐姐給自己安排和叮囑。其實不過兩天一夜而已。瞅瞅把這個漂亮姐姐緊張的。
第二天,早晨七點半集合,八點正式出發,按年級學號順序分成幾輛車。夏紫葉和楚惜雨是同輛車,緣伊妮和其他同學一輛車。走高速需要四個小時才能到達目的地。一路上,緣伊妮都昏昏沉沉地陷入半睡眠半清醒的狀态,今天的她有點小頭疼,吃完暈車藥很快就閉上眼。夏紫葉是另輛車的負責人之一,同行的王老師安排她和楚惜雨坐在一起,打心底,楚惜雨不讨厭夏紫葉,夏紫葉也是一樣。可是兩個人也沒有什麽共同話語可以說。
老師在車裏交代注意事項,很多學生就在老師宣布注意事項的時候開始打盹進入夢鄉。
枯燥的行程中,夏紫葉偶爾起身來回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同學,沒有需要幫助的就坐回位子。為了方便走動,楚惜雨坐在靠窗的位子,她一直睜着眼睛看着窗外。良久,在夏紫葉準備再一次起身的時候,楚惜雨突然出了聲:“不過才幾年,城市變化這麽大。”不大不小,傳入了夏紫葉的耳朵。
夏紫葉聽到後坐回位子看向前方朦朦胧胧的山影,道:“人都在變化何況是城市呢,把年擴大到月、日、分、秒,就不是‘幾’能輕描淡寫的了。其實偶爾坦然接受變化也是不錯的。你看,樓房只有拆了才能建新高樓。”
“那你喜歡舊樓還是新樓?”
“舊樓。”夏紫葉笑,“不過,我也能很快适應新樓。”
“喜新忘舊?”
“那倒不是,舊樓會一直在我心底。”
“心底……嗯,每個人的心底都有舊樓……”楚惜雨頓了頓,“也不會因為腐朽而倒塌。”
陽光斜射進來,打在楚惜雨的側臉,一半明亮,一半暗淡。夏紫葉微微笑了笑,“別看能看到山影,要到目的地還有會兒,估計下了車就要準備民宿,然後爬山,會很累的,要不要考慮睡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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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這點幸苦不算什麽。”
夏紫葉沒再接話,起身繼續查看同學的狀況。約莫一個小時半過去了,想着等會到了山裏估計手機會沒信號,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給緣伊妮打電話,恰巧手機滴答滴答,打開是緣伊妮的信息:“你們到了不用等我,車在中途找地方加油了,我們車應該是最後到,中午見。”
正準備回信息,信號沒了,還有十幾分鐘到達目的地。夏紫葉收起手機站起身開始逐個叫醒還在熟睡的同學,提醒拿好自己的物品準備下車。
一下車,坐車疲憊的同學們瞬間生龍活虎大口大口呼吸着山間的空氣。在城市呆久了的同學來到山裏總覺得充滿新鮮感,盡管每次回去都會筋疲力盡。王老師舉着旗幟吹着口哨,拿着擴音器喊道:“原地休息十分鐘,原地休息十分鐘,同學們拿好自己的物品,廁所在左邊,有指示牌,上廁所的同學請秩序排隊,不上廁所的原地活動,不要脫離隊伍,十分鐘後我們去居住的民宿;原地休息十分鐘,原地休息十分鐘,同學們拿好自己的物品,廁所在左邊,有指示牌,上廁所的同學請秩序排隊,不上廁所的原地活動,不要脫離隊伍,十分鐘後我們去居住的民宿……”
緣伊妮坐的車因為加油耽誤了半個小時。終于在半個小時後到達目的地,已經是最後一批,恰巧碰到了曹夜,他們剛下車不久在原地活動。緣伊妮看到曹夜又驚又喜。曹夜倒沒有多吃驚,仿佛意料之中,他們是最後一個出發的隊伍,經過加油站的時候有看到緣伊妮班級的車。
兩個隊伍有段路是重合的于是合并一起走,前面舉着班級旗幟的兩個老師笑着聊天偶爾回頭看看,緣伊妮和曹夜在隊尾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
走着走着,兩個隊伍已經分開走,緣伊妮卻沒發覺還在跟着曹夜聊天走錯了隊伍,到安排民宿時才發現。
手機沒有信號沒辦法打電話給夏紫葉,詢問了老師才知道自己的班級應該在南邊,曹夜讓緣伊妮等自己把東西放好送她過去,緣伊妮連擺手,堅持自己一個人過去。
放好東西就該吃午飯了,送她過去再回來怕是過了吃飯的時間。曹夜見緣伊妮堅持也沒多說。緣伊妮原路返回,覺得頭還是陣陣疼,眼前的景物也有些許模糊。憑着記憶找到分叉路口,卻不知該朝哪邊走。想着老師發現自己不在肯定會原路返回找自己,索性就在原地等好了。結果等了一會沒等到老師,反而等到了曹夜。曹夜看到她有氣無力地蹲在路旁淺笑,看來路癡是很難醫治的,“伊妮姐。”
“咦!?你怎麽來了?”緣伊妮喜出望外,現在應該是午睡時間了啊。
“無聊過來走走,走,送你過去。”曹夜從口袋裏拿出面包和牛奶,“給。”
“這麽體貼!”緣伊妮來了精神微微喘氣,站起身接過曹夜給的食物,內心有些小感動,曹夜應該是猜到自己找不到路不放心過來看看。
兩人沒走多久,緣伊妮看到自己車上老師氣喘籲籲地小跑來:“哎呦喂,我的好同學,你去哪了?李老師急死了都,快快,去民宿的地方了。這位同學不是我們車上的吧?”
“他不是,他從西邊民宿過來送我的。”
王老師狐疑地打量着兩人,似乎在考慮兩人的關系,或者趁機在這中間做了什麽,考慮到耽擱的時間已經挺長也沒再多慮問曹夜:“找得到回去的路嗎?”
“嗯。”
“趕快回去,別讓你們同行的老師和同學們等太久!”
緣伊妮和曹夜分開之後跟着老師迅速回到住的地方。
午飯已經涼了,緣伊妮也不好意思開口讓老師幫忙熱熱,之前也吃了面包喝了奶牛,不是很餓。馬馬虎虎做做樣子吃了幾口就回歸隊伍準備爬山。爬山是一輛車一起,但目的地都是一樣的。緣伊妮很快和夏紫葉碰到。可是夏紫葉是負責人,和王老師走在最前頭,很快和緣伊妮分開走。楚惜雨看着和班級同學融洽聊天的緣伊妮,掐着腰突然不走了喊道:“喂,緣伊妮!”
緣伊妮停下腳步回過頭望着落後的楚惜雨,“怎麽了?”
“來氣!”
“來氣?”緣伊妮一頭霧水。
氛圍凝固了一會兒。
“算了!”楚惜雨一擺手,“我說了你也聽不懂!”說完氣沖沖往前走。
緣伊妮拉住她,正兒八經道:“你不說怎麽知道我不懂?你不說……我怎麽可能會懂?”
楚惜雨認識那熟悉的虔誠目光,她覺得胸口一震,特別難過,冷“哼”一聲,悠悠開口:“跟一個什麽都不記得的人說不記得的事?”
緣伊妮就在這個時候松了手,不記得了嗎?
“對不起……”緣伊妮望向她,感到有些頭重腳輕,“我也不想這樣的,我也很想……啊!”話未說完,緣伊妮腳下一滑,楚惜雨大叫了一聲。緣伊妮滾了幾個圈,拉住了一個樹根,停了下來。衣服爛了,褲子已經被劃破,膝蓋在流血,楚惜雨匆匆忙忙把她拉到一塊大石頭後面靠着直呼:“你的腿在流血!怎麽辦?”很快冷靜下來,“你在這裏等着,我去找老師!馬上來!”話音剛落就往上跑。
緣伊妮覺得頭越來越重,胳膊和膝蓋甚至全身都疼,她來不及對楚惜雨說話,只覺得人影越來越小,疼痛感慢慢消失,又看見一個人影越來越靠近。“噗通”倒了下去。
楚惜雨找到隊伍的時候,眼睛早紅了,話剛出口眼淚就落下來了。如果不是她喊緣伊妮,緣伊妮就不會落隊,也就不會摔跤差點滾到山下。要是緣伊妮出事了,她該怎麽辦?老師聽完迅速安排同學原地候着,夏紫葉負責看護,自己跟着楚惜雨下山,可是到了那塊石頭,卻空無一人,只有地上被風幹的斑駁血跡還有石頭上的一件外套。楚惜雨緊張地哭起來,“怎麽不見了!緣伊妮呢!怎麽不見了!”
“別緊張,不會出事的。”老師安撫着楚惜雨拿起外套看了看,是男款的,而且看上去衣服的主人應該和他的學生們年齡差不多,心中有了數,安慰身旁的楚惜雨,“我猜應該是有人救走她了,然後放下外套提醒我們不要擔心。”
“真的嗎?緣伊妮她沒事了嗎?”
“嗯,放心好了。”老師嘴上這麽說着心裏卻不免擔心,究竟是不是救,他也不敢肯定,如果是對方是無意落下外套而心懷不軌呢?畢竟是山裏,人煙稀少,誰也不敢保證什麽。不敢往壞處想太多,老師帶着楚惜雨回歸隊伍停止了爬山活動慢條不絮地下山。中途時不時清點人數。
夏紫葉身為團委,開學以來一直是王老師的得力助手,年級的很多事情王老師都托付給她做。老師把事情跟她說了一遍包括事情的後果以及自己的憂慮,也說明了不能造成其他學生的恐慌。夏紫葉靜靜聽着老師的安排偶爾點頭,盯着老師手上的外套覺得眼熟,突然頓悟:是他!
“老師,可以排除外套的主人圖謀不軌的可能,如果是外套的主人救了她,這個人不會傷害緣伊妮的。”
“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