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
生活變回了原樣,曹夜外出漸漸變少,身邊的女人也清晰可數,大多時間都是陪在緣伊妮身邊。阿布一有空就來串門,緣伊妮挺喜歡和阿布聊天,阿布的世界有着她不了解的曹夜,她漸漸熟悉曹夜,了解他的習慣。她變得愛問,曹夜的笑容也漸多。
緣伊妮每次出門都有人陪着,不是曹夜強求,而是她需求。她說這樣會有安全感。沒人陪,她便呆在家看雜志看菜譜看娛樂節目,偶爾看看沙灘上嬉戲的人們,生活簡單充實。
城市終究是小了,她偶爾出門會遇見淩钰潋,屈指可數,往往他的身邊站着白素素,她的身邊站着曹夜或是阿布。
他們無視對方走過,許多以為過不去的事情都漸漸過去,聰明的人選擇絕口不提。
阿布每次在別墅吃飯都會稱贊緣伊妮像極了賢妻良母,一手好菜完全不亞于廚師,不過比起曹夜,又要遜色那麽一丢丢。
天才就是這樣,一旦開竅,無人能敵。
平靜的生活會有一些小插曲,曹夜要出差幾天,阿布也要跟着去,可是緣伊妮不能去。緣伊妮明理,沒有要求去,只是讓曹夜買些新鮮的水果蔬菜放在冰箱裏。她清楚,沒有曹夜和阿布的陪伴她哪裏都不想去。
曹夜有考慮要帶她一起去,可是太不安全了。出差的第一天晚上,曹夜才有空給緣伊妮打電話。他不打手機,打家裏的座機,電話接通都是曹夜在叮囑:“自己一個人可以在附近走動走動。”“記得按時吃飯,餓了就要吃,別一個人在家就偷懶。”“明天是晴天,溫度也還可以,下午可以去陽臺曬曬太陽。”“別老是呆在書房裏,看一會要看看綠色的風景,陽臺上的幾個盆栽你給澆點水,松松土。”
緣伊妮聽着,覺得曹夜越來越适合媽媽這個角色,就這麽點內容叮囑了許久。緣伊妮又開始犯困,跟曹夜說挂電話,曹夜在另一頭沉默了一會兒說:“你睡吧,電話別挂,放你旁邊。”
“啊?做什麽?”
曹夜又是一陣沉默後開口,“确定你睡着了我再挂電話。”
“你怎麽知道我睡着了?”
“你睡着後呼吸會均勻。”
緣伊妮握着聽筒,心裏暖暖的,她躺下把聽筒放在嘴邊,輕輕道了“晚安好夢。”
另一邊的曹夜覺得心裏異常安心,他緊緊握着手機舍不得放開。不過才一日沒見,思念就快要溢出。他想見到她。他捂着胸口,揚了笑,做了一個決定。
分開的兩天夜晚,都是曹夜等着緣伊妮睡着才挂電話。第三天,曹夜跟緣伊妮說他會在第四天午飯前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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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緣伊妮想吃猕猴桃,冰箱裏沒了,她決定去超市,順便買些食材,明天做一頓豐盛的午餐給曹夜驚喜。出門沒走幾步,她看見了熟悉的身影,是淩钰潋,今日他一個人,好似在那裏等了很久。緣伊妮今天也是一個人,她突然就亂了,趕緊往回走,生怕淩钰潋發現她會來個面對面談話。她的眼睛又開始酸澀了。她回到房間蜷縮在床邊,床的位置她刻意挨着窗戶,如今恰巧對着淩钰潋的位置。
她眼淚又為他泛濫了,她早知道,他成了她的軟肋,觸碰不得。她哭累了,困了,不知什麽時候睡着了。
曹夜回到家是晚上八點左右,他幾乎是下了飛機就直接往家奔。他太思念她了。這個時候緣伊妮一般剛睡不久,但是他今天還沒給緣伊妮打電話,緣伊妮一定還在等他的電話。他蹑手蹑腳像孩子一樣期待着緣伊妮驚喜的表情,緣伊妮不在廚房,也不在浴室,那一定是在房間等他的電話。他猜。他進了緣伊妮的屋,她安睡在床上。他淺笑,丫頭一定是太累了。他輕輕走過去,突然止住了腳步,又很快收斂了笑容。
他不知怎麽,突然希望他們從來沒有遇見過,永遠不會再見,永遠不知道對方的消息,永遠的消失在彼此的世界,不留任何痕跡。他覺得自己這麽匆匆趕回來太滑稽了,他苦笑了一下,又在內心嘲笑了自己一番。而這一切的緣由,大概是她的枕頭上還有淚痕,被指甲扣紅的手心上面還寫着“淩钰潋,我很想他。”
即便如此,他也清楚,愛她是他這輩子無法停止的事。
他原路退出,準備離開,想想又回到廚房打開冰箱。原先的蔬菜水果被新鮮的蔬菜水果代替了,看來她是按時吃飯的。他關了冰箱的門,這一次,他沒再回頭直接離開了。
緣伊妮醒來的時候是被餓醒的。她看着自己手心裏的字下意識地咬唇。
洗漱完畢之後她簡單地吃了一些,已經是早上九點多。曹夜說過他會在午飯之前回來的,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走進廚房開始準備午飯。她要給曹夜一個驚喜,做一頓全是曹夜愛吃的菜,這些菜都是從阿布那裏打聽來的。許久未響過的鈴聲打斷了緣伊妮做菜的動作。
這個特別的鈴聲是淩钰潋,她有給不同的人設置不同鈴聲的習慣,不過她早換了號碼,淩钰潋怎麽會有她的新號碼?她盯着鍋,想着曹夜有些猶豫不決。鈴聲斷了,不久又響起。她終是接了電話,淩钰潋就在別墅外。
她走出別墅,站在門口不動。
淩钰潋疾步地走過來,抓狂地抱着她,“我受不了,受不了你在曹夜的懷裏小鳥依人。我要瘋了,快被你們給逼瘋了。”他的眼淚流入緣伊妮的脖頸,冰涼。
原來他也會害怕失去啊!也會因為失去而恐慌啊!緣伊妮知道,他已經情緒失控,否則,他是不會這樣貿然來見她,說這些唐突的話。他應該忍了許久了。她被他抱着,心情出奇地平靜,她用平淡的語氣說,“我早就瘋了,從你不要我的那天起,我就徹底的瘋了。可是……”
淩钰潋就是在她的“可是……”中絕望地松了手。
這樣的絕望他曾給過緣伊妮多次。她還他一次,不算過分。
她望着他遠離的背影,眼淚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滑落。她迅速抹去眼淚,拍拍臉頰再次走進別墅。
醫生說過,負面情緒和常哭對自己對孩子都不好。她要健健康康的自己,她要健健康康的孩子,她不哭,她樂觀。
緣伊妮等得菜都涼了,曹夜還是沒有回來。時鐘指向數字2,緣伊妮給曹夜打電話,卻是關機,連阿布都是關機。緣伊妮盯着座機發呆,這種狀況從未出現過。
每隔十五分鐘,緣伊妮就撥一次電話,每次都是關機。下午四點,曹夜還是沒有消息,五點,阿布打來電話說曹夜今晚臨時有事,要和大老板應酬,可能不會回去,讓緣伊妮早些休息。
緣伊妮聽着阿布低沉的聲音有些狐疑,認識阿布這麽久,從未聽他用這種語氣說話,可能是工作遇到什麽困難了吧?緣伊妮懷着憂慮躺在床上,直到晚上十一點才被生物鐘催促着昏昏沉沉睡去。
半夜,濃烈的酒氣盤旋在緣伊妮的四周。
緣伊妮緩緩睜開眼,坐起來揉着眼睛,放下手,望着坐在床邊散發酒氣的人,嘟嘟囔囔:“曹夜……怎麽才回來,你喝酒了?”埋怨的語氣中帶了些撒嬌的态度。
“伊妮……我也有自尊的……可是……現在……我連自尊都丢了。”曹夜笑,摟過她的肩膀,“伊妮,再也不會有人比我對你還好。如果是我,不行嗎?”
如果是我陪在你身邊,不行嗎?
如果是我照顧你,不行嗎?
如果是我疼愛你,不行嗎?
如果是我,你不能幸福嗎?
緣伊妮愣住,緩緩地擡起胳膊,停在半空,良久,把手心覆在他的臉頰。涼涼的。
如果是你,不行嗎?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在很努力呀。很努力的行,很努力的幸福,很努力,很努力的忘記。
所以,不要那麽敏感好不好。我會內疚,會感動,會難過,會心疼,會不知所措。
緣伊妮想起自己說的那句“可是……”
“可是曹夜治好了我,我痊愈了,淩钰潋,我也可以沒有你了。”
她凝視着曹夜悲傷的面孔,溫和地笑,主動吻住了他涼薄的唇,輕輕地說:“曹夜,現在就算你拿着槍抵着我的腦袋趕我走,我也不會走了。”
漆黑的房間,濃郁的酒味。緣伊妮聞得出,這是曹夜的味道,溫柔的,暖暖的,帶着一點點苦澀。流離失所的她在這裏暫緩了過去的傷痛找到歸宿。
他的手勾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後腦,她就這樣依偎在他的懷裏,讓他的吻落在她的眉眼,鼻尖,臉頰,耳後,溫和輕柔,猶如蜻蜓點水,又一次輾轉在她的唇上。緣伊妮笨拙地環住曹夜的腰,曹夜微微一愣,随即溫和地落下斑駁的吻,如同花瓣雨霧,灑下滿天的芬芳。
他忘了在別墅外見到他們擁抱的這一幕。他是要放她走的,可是,她沒走。那麽,現在,他可不可以自私地留下她,再也不給她離開的機會?哪怕,有一天,她覺得自己肮髒惡心壞透了,也不放手,可以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