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35

緣伊妮見到緣愛妮是在美素雅連續拿下幾筆大項目的慶功宴上。

緣愛妮是一直想見她,作為人事部經理秘書見她的機會多的是,只是前些日子女兒高燒不退,她便請了假在家照顧女兒,私下見面也不知道用怎樣的身份,說怎樣的話,失了見面的機會。這次慶功宴各個部門的管理人員均帶家屬前行,作為秘書兼慕曉峰的老婆,加上思及妹妹緣伊妮,這慶功宴是必然要來的。以至于那天晚上的宴會中,他們曾經相愛,曾經傷害的人重逢了。

緣伊妮身穿一系銀灰色的禮服挽着西裝筆挺的冷殇走進會場,兩個各自端起雞尾酒。認識緣伊妮的人不多,畢竟是剛在商界嶄露頭角的人,可冷殇不一樣,聞名商界好多年,敬酒的人一個接着一個,都覺得緣伊妮是舞伴,不知其實她就是項目的功臣。

緣伊妮見冷殇應酬多,目光随意地轉着,定格到一襲乳白色長裙。極簡的線條烘托出穿衣人的特質,緣伊妮猜也不猜的知道那是白素素。在冷殇耳邊低語幾句,她似笑非笑地走了過去。

白素素看着向自己走來的緣伊妮。

三年未見,她變了,不可否認,她華麗的風格讓人眼前一亮,在呈現華麗之餘還彰顯着高貴,不似往日打扮算得上好看卻缺乏氣場。

她和她的交集不算多,不了解她是怎樣的人,也沒想到剛進入美素雅就拿下好幾筆大項目的新人會是她,所以在父親提及她名字的時候,她愣是幾分鐘沒緩過神。現在,在這樣的場合之下,見到她,竟心生畏懼,想她不會亂來,硬着頭皮朝她揚起嘴角。

緣伊妮見她笑了,自己莞爾一笑,再瞥向一邊,是緣愛妮,她和她默契的都穿着乳白色的長裙,款式雖不同,但都是美素雅的一個系列,不禁笑得別有意味,“這樣看去,你們真像姐妹。”見緣愛妮想要張口,也不給她出聲的機會,酒杯微指着白素素,笑道,“當日走得匆忙,也沒來得參加你和淩钰潋的婚禮,可不要怪罪我啊!”

白素素面色瞬間煞白,硬撐着笑容,啞口無言。

緣伊妮目光穿過白素素看向正朝她走來的人,以她計劃好地俏皮一笑,“好久不見。”

淩钰潋望着她,頓時覺得回到了她還是他女朋友的時候,那時候她時常俏皮地挑逗着他,讓他哭笑不得。他從緣愛妮那裏得知她回來許久,只是他早已沒有顏面去見她。今日相見,覺得她還是她,除了服裝風格其他一絲未變。感性的情緒催促着他一步步朝她走近,卻聽見側邊傳來的一聲“伊妮”,頓時停了腳步。

緣伊妮回眸,挽住冷殇,介紹道,“冷殇,我的未婚夫,想必你們都有聽說過。”

她咬着“未婚夫”三個字,滿臉寫着幸福和驕傲,無視淩钰潋臉上的落寞,寒暄了幾句同冷殇朝左走去。

淩钰潋望着她和他的身影,心上一陣絞痛,手上酒杯裏的酒險些灑出一些。

她哪裏只是服裝風格變了,她也會畫精致的妝容挽着其他男生,她早換下最愛的平底鞋穿上了細長的高跟鞋踏着自信的步伐,她眼角的笑容再也不屬于他了。他記得戀愛的時候她會因為他的一句話生氣,生很久的悶氣,等着他來哄,可是到最後他都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後來追問,她總說,算了,已經是過去式了。

如今他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她卻再也不會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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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當初,他稍稍勇敢一點,堅決地站在她的身邊,那麽故事會不會改寫?

緣伊妮,你可知道沒有你日子我是怎麽熬過來的?

緣伊妮,你可知道你父親的巴掌打在你的臉上卻是抽在我的心上?

緣伊妮,你可知道曹夜用槍抵着你父親的頭,摟着你離開的時候,我多羨慕他是孤兒,如果我是孤兒,你就是我的唯一。

緣伊妮,你可知道當我聽說槍殺案與你有關時,當我看到一篇篇麻木的報道配着曹夜冰涼的屍體時,我發了瘋的滿世界找你。我找不到你,我恨透了這個世界的人人事事,我自殺不成功,我自殘。我看父母憔悴,哭泣,我認為是他們罪有應得。全世界指責我,我的心裏卻只有你一次一次哭泣的聲音和落寞絕望的身影。

緣伊妮,你可知道,和白素素的婚禮上,我是落跑新郎,白素素的父親顏面盡失,可他對我無可奈何。

緣伊妮,你可知道緣愛妮打電話告訴我你還在世,你回到了這座城市,我興奮地想要宣告全世界我愛的女孩就要回到我身邊了。

緣伊妮,你現在就在我的面前,為什麽我卻不能像我想的一樣再次追求你牽着你抱着你,為什麽你可以平靜到若無其事來面對我,為什麽我和你距離這麽近卻好象隔着銀河的距離?

緣伊妮,我的心好痛,這些我該怎麽告訴你,又有什麽資格告訴你。

這些無人知曉無法啓齒的秘密壓抑着他,他緩緩地轉過身,無法顧及身旁白素素的尴尬和憂慮背對着人群,朝無人的暗室走去。

緣伊妮坐在窗前,倚靠着牆,輕輕對着玻璃哈了一口氣,寫下自己的名字。用手抹去,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沉默的倒數着剩下的時光。轉過頭。

繁華的大街上從不缺乏落寞的人,三年前的場景在腦海裏若隐若現。

曾經,她只想做一個普通的人擁有普通的快樂和悲傷,所以,曹夜告訴她,她可以随時回到夢緣集團做一呼百應的千金大小姐時,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留下。

現在呢?

空蕩蕩的心房塞滿的是永無止境的悲傷,随着淚水流出的是忘不掉的過往。

誰卑微了她的天長地久。

那一片被她當作天堂的荒涼,那一口她當作蜜糖的毒藥。

她憶起剛回國去過緣母常帶她去的寺廟,以前她不太信佛,總覺得把未來或是希望寄托于這些虛無缥缈的信仰,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可是最後,卻是這份信仰讓她的心慢慢沉澱,有所悟。她在那所寺廟求了簽去解。

僧人拿着她的第一簽對她說:“‘邯鄲一夢幻無邊,數載身榮是熟眠。換卻錦衣歸故裏,睡醒還寄在心田。’姑娘,你這簽求的是姻緣吧,這姻緣有如南柯一夢,初識雖甜蜜無比,但最後希望會逐步落空,留下的只是一些美好的記憶。”

“能解嗎?”

僧人搖頭,“男子渴望美好愛情,可惜緣分有天成,不應太過強求。無解。”而後端詳起第二簽,有些擔憂,“姑娘還是求姻緣?”

“是的。”

“姑娘,容我直說,雖然你們深愛對方,但缺乏溝通難免會由愛生恨。若是想要長久,必要好好交流。要記得,幸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姻緣這種事情,有緣好,有份最重要,要去相互磨合,強求不得。”

緣伊妮望向僧人,雙手閉合,朝拜道,“前者已逝,後者已婚,均是有緣無份。”

僧人聞言,搖了搖頭,“姑娘心中有恨,若是想要明朗,不如出去走走,如此才能向陽。不然,怕是會走錯路。”

緣伊妮閉上眼,抛去了繁雜,朝僧人朝拜,“随心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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