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節課是胡語,瓊華自信滿滿的進去,灰頭土臉的回去

一會兒一個胡人老婦就走進來打掃。

李碧華對着老婦吼道:“外面到底怎麽樣!”

“%#¥@&%#*@¥#……”老婦叽叽咕咕道。

“……”又是這樣!

“你給我說人話!到底如何了!”她快瘋了!自她與宮女分開,被明為保護實則軟禁在這秋雨苑,院子外面都是陸煜辰的将士,送飯菜的也是個不懂漢話的胡人老婦,這些日子除了吃睡,她對外界一無所知,母妃有沒有得到消息,那紫韻有沒有招供,她全不知曉!

李碧華想要去搖老婦的肩膀,看到老婦那粗糙的衣物便住了手,轉身一把揮掉桌上所有的茶具。

吓得老婦一個後退,她是朱邪府的舊人,不過不會說漢話,入不得主子眼,一直在這偏院幹活,這次要不是看這活工錢高,她才不幹呢!據說這瘋女人還是個公主,真是丢人,還沒他們娘子懂事,整日只會鬼叫,砸東西。

等老婦收拾離開,李碧華看着地上落下的一片瓷片,拾起,緊握的手裏滲出的鮮血也毫不在意。

陸煜辰,朱邪赤心,你們給本宮等着!

……

沒讓李碧華等太久,這一日,秋雨苑來了一位客人。

綠萍行禮道:“公主殿下,夫人說我們明日就要離開,公主殿下在蓬萊院的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若還有什麽東西要拿,可以吩咐奴婢去做。”

看着眼前垂首而立的綠衣丫鬟,李碧華竟沒有因為王氏派了個丫鬟通知而生氣,只是道:“代我謝過朱邪夫人。”

要回去了呀,李碧華嘴角浮出一絲奇異的笑。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出發!!!駕駕駕~~~~

☆、在路上

次日清晨

一大早,都護府的大門敞開,前一晚該裝車的東西都已裝好,此時一列車隊載的滿滿當當停在門口。

瓊華帶着帷帽由王氏牽着走了出來,朱邪赤心昨夜便押送紫韻出發了,她們和李碧華今早從江南道那邊離開,一起的還有陸煜辰的副将楊昆和一些将士。

楊昆立在車隊前方,看到帶着帷帽出來的一高一矮,便知道這是王氏和朱邪瓊華了,上前抱拳道:“見過朱邪夫人,朱邪娘子。”

“楊副将多禮了,這一路還有勞楊副将了。”王氏行禮透過帷帽,打量着這位将士,眉目明朗,面目周正,看模樣,倒是個能放心的,便也回道。

王氏和楊副将交談着,瓊華探了探身子,左右打量着車隊,待看到中間的那輛馬車旁站着幾個粉衣宮女,便知道是李碧華在那輛馬車上。

那些被關押的宮女,審問了一番,有用的全被朱邪赤心帶走回京,剩下的就又送還李碧華了,沒想到李碧華竟來的比她們還早,還把車上的簾子捂得嚴實,想到她剛來金滿洲時故意掀開簾子的情景,瓊華暗笑,現在這般還真是鮮明的對比。

楊昆說着一路的行程,微微擡頭,就看到那個只到王氏腰間的小人偷偷拉了拉王氏的衣角,還伸出嫩白色的手指,指了指中間的馬車,便趕緊道:“朱邪夫人,五公主一早便來了,此時已經坐在馬車上了。”

瓊華臉紅的收回手,這人一定是看到了才這樣說的!

王氏沒有理會瓊華,這李碧華一大早就來了她怎麽可能不知道,只不過見這楊副将說了,便也道:“既然人都齊了,那我們便出發吧。”

瓊華登上馬車,透過紗窗,看着府門前跪着送別的仆人,還有那都護府的鎏金大字。

終于……要離開了嗎?

雖說這段日子局勢動蕩,金滿洲并不太平,可早市的金雀街還是有幾分熱鬧的,尤其今日是都護離開的日子,車隊進了金雀街,路人紛紛讓道,他們不知道朱邪赤心早就連夜離開,還以為朱邪赤心也在馬車上,便對着馬車歡呼:“都護一路平安。”

瓊華和王氏坐在一處,忍着不去掀開窗簾,卻是想,阿爹還是深受百姓愛戴的,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才不能久留在這吧,父皇自是不放心的。

出了城門,瓊華終是忍不住,在王氏的默許下,掀開窗簾,探出頭,看着陽光下漸漸與金黃色沙漠融為一體的金滿洲,心中既有能回京的喜悅,又有不舍,總覺得到了京城不會再像現在這麽輕松了。

一行人從金滿洲出發,路上除了用飯,基本沒停下來過,到了傍晚,終是到了丼盧鎮,阿裏管家在鎮上包了一家客棧,王氏和瓊華這才從馬車上下來。

下了馬車,走起路,都覺得屁股裂成了四瓣,馬車內再裝飾的柔軟,也是走了一天,想到她們趕路的緣由,瓊華倒是說不出休息的話來。

不過……看到後面那輛馬車上下來的李碧華,瓊華心中疑惑,這李碧華也太安靜了些,這一日趕路竟是沒有絲毫抱怨,就是午時用飯,也是讓宮女端進馬車,沒見她出來。

瓊華甚至陰暗的想,這一天在馬車上颠簸,她難道不喝水嗎?也不知道憋不憋得慌。

瓊華還真猜對了,李碧華下了馬車,宮女問好房間,就直奔了過去,如了廁,這才覺得活了過來。

客棧老板也知道這次來的是大主顧,尤其是還有将士護送,自是不敢怠慢,飯菜準備的精致,一一送去各位客人的房間。

瓊華和王氏在一間客房用飯,說到今日李碧華,不,應該是這幾日李碧華的異常,“阿娘,我總覺得那五公主在密謀什麽。”瓊華滿臉憂愁。

“密謀什麽?”王氏夾了筷子菜遞到瓊華碗裏,“是話本子看多了吧,連飯菜都堵不住你的嘴了。”

“阿娘,我說的是真的!”瓊華着急了,怎麽就不相信人呢。

“娘沒說你說的是假呀,這五公主這幾日是很不對勁,可不是還有楊副将和阿裏管家嗎?他們自會派人盯着。”

也是,瓊華扒拉着碗裏的菜,想太多。

李碧華安靜的用過飯,讓宮女端下飯菜,到讓一直關注這邊的楊昆有些詫異,那日在蓬萊院這五公主裝瘋賣傻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楊昆越發覺得怪異,這五公主太安分了點吧,楊昆對身旁的一個将士道:“今晚守在五公主的窗下,有任何動靜都要向我彙報。”

已到深夜,萬籁寂靜,偶爾有幾聲野貓的叫聲響起,李碧華躺在床上,睜開眼,手指摩挲着小拇指上的戒指。

走到窗前,拉開一條細縫,将戒指掰開,手指輕碾着戒指中的粉末,一股幽香飄開,不一會兒,一只小鳥就飛了過來,從細縫鑽了進去。

李碧華看着不過小拇指大,和燕子一樣的黑白小鳥,嘴角輕笑,将一早卷好的紙卷綁在小鳥腿上。

鳥兒撲哧撲哧的飛走,李碧華看着窗下毫無察覺打着哈欠的将士,泛起冷笑。

第二日,瓊華一大早起來,到了大堂,就見李碧華正坐在大堂,看到她,還笑着道了聲:“朱邪妹妹早。”

瓊華只得悶聲道:“拜見五公主,五公主安好。”

看着李碧華蓮步輕移,上了馬車,瓊華哼哼,這是又正常回來了?

連續幾日颠簸,一行人終于到了江南道。

所謂江南道,并不是指在江南,而是西北的一處官道,這兒有西北小江南之稱,在以幹燥炎熱為名的西北,這兒卻像是江南的氣候,濕潤粘稠。

馬車在平坦的官道飛馳,瓊華覺得身下舒服了許多,這幾日那泥濘路,可是苦了她,怎麽坐都不舒坦。

在官道飛馳一天,到了傍晚終于到了有西北小江南稱的杞縣,瓊華下車,就看到一副影影綽綽,如在煙霧中的城鎮,不同于金滿洲幹燥的氣候,這裏給人的感覺是潮濕的,粘稠的,像是一幅仕女圖,慢慢展開在眼前。

街道上的房子上挂着紅色燈籠,此時已經點亮,整個街道都籠罩在一片溫暖祥和中,王氏也贊道:“這杞縣倒是別有一番味道。”

入了客棧,楊昆和阿裏打點好一切,便來拜訪王氏。

“朱邪夫人,已經聯系到船了,明日坐上船,走水路很快就到泸州了,到了泸州就離京城只有兩日的路程了,明日需早早上船,還請夫人和娘子早些歇息。”楊昆說道。

一聽坐船,瓊華興奮,差點沒歡呼了,終于不用坐那搖晃的跟喝醉酒了的馬車了,就是王氏也覺得輕松不少,這幾日因為華華念叨難受,她為了給女兒做出表率,也就忍着,現在聽到不用坐馬車了,頓時舒了口氣。

“勞煩楊副将了。”王氏真心實意的謝道,一路上,這位楊副将倒是盡職盡責。

“不敢當。”楊昆退下,也是松了口氣,這幾日他可真不容易,本以為自家将軍讓他送這幾個婦人孩童,還覺得自己大材小用了,結果那日路上泥濘,一個車馬翻了,滿箱子的金銀財寶露出,他才知道這趟沒他想象的那麽容易。

現在走水路,最起碼這方面的擔憂也少些。

第二日天灰蒙蒙亮,一行人就去了河岸口。

瓊華上了船,好奇的四處打量,因為整條船都是包給他們的,船上甲板處很是空曠,只有幾個下人在搬運東西,瓊華趴在圍欄上,看着下面渾濁的水,不同于禦花園裏清澈見底,魚兒成群的碧水,這兒的水渾濁,發黃,卻是讓她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河流。

瓊華對這艘船興致勃勃,選了個開窗就能看見河的房間,結果不到半日,就蔫了。

開始上吐下瀉起來。好在王氏早有準備,擔心瓊華沒坐過船,上船暈船,一早準備了藥物,不過幾日下來,瓊華是徹底蔫了,看見河,眼睛就陣陣發黑。

王氏看着瓊華這樣,也是難受,這日便找來了楊昆,問道路上有沒有停靠的河岸,在上面休息一晚。

楊昆思索:“夫人,等會就進入永州邊界,今晚能到永州,朱邪小娘子實在撐不住,就先去永州落腳吧。”

王氏自是答應下來。

李碧華聽到今晚在永州落腳,嘴角挂起詭異的笑,既然你們送上門來,那本宮就不客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渣網速加上停電,在筆記本自動關機的最後一刻再試一下……

☆、突變

晚上,船進了永州岸口,李碧華立在二樓窗前,看着表面無波內裏洶湧的河流,勾唇:“終于到了……”

瓊華昏昏沉沉的被明藍扶着走出來,看到船對面的岸時,眼睛亮了亮,勉強打起精神,一行人走到了甲板處,王氏正和楊副将還有阿裏管家商議着什麽事,随行的奴仆幫工正在搬運着東西,哪怕是只住一晚,王氏也不願用客棧的那些東西,床褥什麽的都要用自家備好的。

瓊華走上前,想和王氏說幾句話,卻是突然睜大眼,只見王氏身後,平靜無波的水面突然鑽出數名黑衣人,一名黑衣人持刀正刺向王氏!

“阿娘小心!”瓊華大喊,向前沖去,只覺得心髒都要停止了。

楊昆在瓊華喊叫之際就已察覺,一把将王氏推向阿裏管家,拔出腰間的劍,抵住黑衣人一擊,大聲喝道:“保護好女眷。”

一時間,各自忙碌四散的兵将集合,将王氏和瓊華圍在中間。

黑衣人也迅速圍住兵将,雙方激鬥起來。

瓊華看着兵将和黑衣人搏殺,還有在包圍圈外面的奴仆幫工,也被黑衣人也順手殺掉,鮮血飛濺,瓊華只覺得眼睛要被血紅充滿,突然眼前一黑。

王氏用手蓋住瓊華的眼睛,雖然渾身發抖,仍強自鎮定道:“華華不看,很快就沒事了。”卻是看向船艙二樓處消失的那抹身影,剛才她沒看錯的話,那是李碧華……

楊昆一劍刺穿眼前的黑衣人,踢入河中,已經一刻鐘了,永州這些官兵就算爬也能過來了!楊昆皺眉,總覺得忘了什麽事……想到到現在還沒露過面的五公主,楊昆瞪大眼!

不好!這永州太守是柳貴妃一派的!天殺的,真是在軍營待傻了,他怎麽能忘記這茬,據說當年這永州太守能來這兒還是柳貴妃出的力。

楊昆一路斬殺,靠近正在奮戰的阿裏管家,将大致情況一說,道:“我先拖住這些人,阿裏管家你先帶着朱邪夫人和小娘子離開。”這些時日的相處,楊昆知道這阿裏表面看着是個矮胖的胡人,實際卻是個練家子,功夫不低,應是朱邪赤心派來保護妻女的。

阿裏聞言點頭,和楊昆慢慢分開,別看阿裏管家身材圓潤,此時卻是異常靈活,帶着王氏和瓊華左拐右轉,離開包圍圈,到了船只後面,此時天色已經全黑,船上還沒有點燈火,阿裏解決掉身後跟來的幾個黑衣人,倒是得了一番寧靜。

因為黑衣人的事實在來的突然,岸口的其他船只上,有的人丢下船只跳河就跑了,到了有許多空船。阿裏将離得最近的一個小舟拽過來,扶着王氏和瓊華下去,卻是自己跳了上來,王氏急道:“阿裏管家你要去哪?”阿裏管家是從小看着朱邪赤心長大,關系非比尋常,王氏嫁過來也是相處和善,早就是當一家人看待了,此時見阿裏這意思是讓她們先走,心中焦急。

胡子已經黃白的老阿裏輕輕拍着王氏的肩膀,像是在給晚輩以鼓勵,在王氏耳邊道:“夫人還有娘子要保護,別管阿裏了。老奴去幫着楊副将,我記得夫人好像會劃船,那就先帶着娘子走,遠遠離開這裏。”阿裏放下繩子,眨着眼睛對瓊華揮手:“小娘子要聽阿娘的話,不準再任性了。”

王氏看了眼阿裏遠去的身影,忍住眼淚道:“華華坐好。”拿起船槳生疏的滑動起來。

看着小舟飄遠,阿裏一路上又解決掉幾個黑衣人,回到船艙自己的房間,掏出藏在床底的一把黑金大刀,“自老首領去後,你還沒見過血呢。”阿裏擦着刀刃,沒有去甲板,卻是上了二樓,有些事他比楊昆知道的還要多,既然源頭在這裏,那就擒賊先擒王!

……

瓊華顫抖着身體坐在舟上,覺得剛才的場景好像是做夢一般,不知飄了多少時辰,她們離那些尖叫聲,刀劍刺入肉體的聲音越來越遠,可瓊華卻覺得那些聲音還在耳邊環繞,那些倒下的人裏會不會有阿裏管家,顧嬷嬷,明藍明語還有那些恭敬的稱呼她“大娘子”的人,漆黑的夜,瓊華努力壓抑着自己的胡思亂想,現在是在逃命!不要亂想了!

狠狠掐了把大腿,瓊華提起精神,她能感受到王氏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吸了吸鼻子,瓊華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阿娘,我幫你劃吧,你都劃了那麽久了,很累的。”

王氏聞言心中酸澀,當年不過是和朱邪赤心蜜裏調油,向往湖中泛舟而偶爾學的劃船,沒想到今日卻是保命之用,聽到女兒的關心,王氏放緩呼吸道:“阿娘不累,我們馬上就要到了。”

聽着王氏很明顯變輕的呼吸,瓊華雖然看不見,卻能想象到一個渾身绫羅的女人不顧儀态,拼命滑動船槳,努力壓抑着呼吸,只為不讓女兒擔心。瓊華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使勁捂着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阿娘不想讓她擔心,她也不能讓阿娘擔心。

王氏小心打量着周圍,睜大眼,隐約看到前方和一團團黑影,心中喜悅,安慰女兒道:“華華,我們到了蘆葦叢了,進了蘆葦叢就安全了。”

“可是阿娘……”瓊華還想說什麽,卻是一聲短促的尖叫,小舟晃動了一下,“噗通”一聲,有物體落入水中。

王氏聽到聲響趕緊回頭,就見小舟對面漆黑一片,剛才還和自己說話的女兒卻是連影子都沒有了。

“華華!”王氏再也顧忌不到什麽了,大聲叫喊着,用船槳撥着水面。

空蕩蕩的四周除了幾聲蟲鳴,卻是再無聲響。

……

明藍明語睜大眼,渾身是血的看着瓊華:“娘子,你怎麽抛下明藍(明語)走了,娘子下來陪奴婢吧,奴婢會好好伺候娘子的。”

“不是我,我不想的,我也不想抛下你們,對不起,對不起……”瓊華哭叫着後退,可是沾滿血的手還是抓住了她。

“啊!”一聲尖叫,瓊華睜開眼,大口大口的喘氣,待看到眼前豔紅色的紗簾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是哪兒?

作者有話要說: 注意注意,下章高能,大家可以猜猜瓊華在哪兒嘛~(≧▽≦)/~

☆、檢查

瓊華坐起,打量着四周,枚紅色的紗簾,朱紅的家具,清一色的琺琅瓷器,顏色豔麗,甚至有些俗氣。瓊華捂着腦袋,想到剛才的夢,驀地睜大眼。

她們遇到黑衣人了!她和阿娘在逃難!她正準備跟阿娘說什麽,突然背後伸出一雙手捂住了她,将她拖入水中,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咯吱……”開門聲響起,瓊華循着聲音看去。

蕪娘進門,就見坐在床上的女孩望了過來,看到女孩碧綠的眼眸,蕪娘驚喜,那人到沒騙人,竟還真是個綠眸胡女,想到她出的價錢,蕪娘捂嘴嬌笑,賺到了!

“小姑娘,醒來了?”柔柔媚媚的響起。

瓊華轉頭,看向面前拿着羅扇掩嘴嬌笑的女人,三十出頭的年紀,體格嬌小,身材圓潤,梳着抛家髻,頭上滿是珠釵,一身枚紅色襦裙,透明的上襦露出白晃晃的肩膀和胸脯。

“你是誰?我怎麽會在這兒?”瓊華滿臉戒備,看這人穿着就不像個好人。

聽到瓊華标準的漢話,蕪娘更是笑得開懷,還會漢話,倒是省的一番□□:“奴家叫蕪娘,小娘子以後叫奴家蕪姨和媽媽都可以,不知小姑娘是何名字?”

“哎呦,我問這個幹什麽。”蕪娘拿着團扇輕拍了拍腦袋,聲音越發甜膩,“來了我這兒,以前的一切啊就要丢掉,蕪姨看你眸子碧綠,不如你就叫綠珠吧,這綠寶石般的眼珠子,可不能埋沒。”

蕪娘打量着瓊華的臉蛋,越看越滿意,雖然臉上肉多了些,可她蕪娘一向看人毒辣,美人在骨不在皮,這小娘子的骨頭倒是長得很好,是個美人胚子。

“你在胡說什麽!我不認識你,我要回家!”蕪娘的一番話讓瓊華心慌意亂,就要下床,。

蕪娘上前,一屁股坐在床邊,瓊華不得不後退,蕪娘笑道:“小姑娘,這可不行,你啊,現在已經是我風月閣的人了,以後這風月閣就是你的家。”

“滾!什麽風月閣,你亂說什麽!”瓊華怒道,心中卻是惶惶,這名字一聽就不是什麽好地方。

見瓊華出口不遜,蕪娘也冷下臉:“給你三分顏色還真開染坊了,老實告訴你,你可是媽媽我花大價錢買來了,不過一個胡女,竟還給我臉色,入了我風月閣,就得給我聽話,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蕪娘說着,對着外面喊道:“都是死人啊,給我進來!”

花大價錢買來的?是誰賣了她!那個把她擄來的人?這又是哪兒?瓊華腦裏亂成一鍋粥,幾個五大三粗的婆子魚貫而入,就要上前。

“李婆子,給我好好檢查檢查。”蕪娘起身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翹起腿,搖着團扇,一臉似笑非笑的看着瓊華。

“是。”為首的一個六十多歲滿臉褶皺的老婆子道。

“你們要幹什麽!放開我!放開!”看到幾人上前,瓊華拼命後退,幾個粗壯的婆子卻是死命抓着她。

瓊華小小身量哪能抵得過這些個婆子,沒一會便被死死按在床上。

李婆子坐在瓊華身前,瓊華還在掙紮,卻是突然覺得上身一涼,緊接着那兩個婆子也開始脫她的裙子。

……

“啊!你們要幹什麽!”瓊華掙紮越發厲害,一個婆子一時不查,手有些松動,瓊華緊握着衣襟,任幾個婆子再使力都不松手。

蕪娘冷眼看着,哼道:“倒是個倔的,不過我就喜歡收拾你們這些倔蹄子!”

“你們沒手沒腳啊!連個小姑娘都壓不住!”“只要沒掰折了就成!”

蕪娘的後一句話讓幾個婆子放下顧忌,也不顧瓊華的反抗,瓊華肩膀一陣劇烈疼痛,就被掰開按住。

瓊華光溜溜的躺在那裏,被幾個女人圍觀,雖然還是七歲孩童的身體,可有着前世的記憶還是讓她覺得恥辱無比,眼角流下淚來。

李婆子坐在下面,将瓊華的身體從頭到腳摸索了一遍,還細細嗅了瓊華的腋窩,一路向下,又仔細摸索着大腿上的淤青,一旁的蕪娘也看了過來,“怎麽,是胎記?”

“不是,是掐的淤痕。”李婆子摸完身體道。

“那倒還好,不是疤痕胎記就好。”蕪娘松口氣,做她們這行首先要的是身體白白靜靜的,不然,價錢上就要打折扣的。

等全部檢查完畢,李婆子向蕪娘說道:“這胡女倒是不錯的苗子。”

“身量如何?”蕪娘問出最關心的問題,其實相看面相她倒是行家,可摸骨就要靠這李婆子了,不管年歲如何,這李婆子一摸,就知道你長大了的身量如何,甚至胸腰臀尺寸都能說得不差,這也是蕪娘重金留下李婆子的原因,畢竟培養一個娘子出來可是要花大價錢的。

而這胡女最重要的還是身量,只要是胡女,大多都是高鼻深目,豐乳肥臀,肌膚如玉的,可在泸州,胡女并不太受客人喜歡,一方面是大部分胡姬的體味重,另一方面就是胡人身材高大,有些胡姬就算瘦成杆來還是大骨架,這泸州男子大部分是瘦弱書生的模樣,長得比自己還要高大的胡女除了嘗鮮,跳跳豔舞,一般都是不怎麽受歡迎。

這次要不是那人保證這是個胡人中的貴族,綠眼胡女,她還不一定收呢。

“這個請媽媽放心,我看這胡女應是胡漢混血,雖然身上有肉,可骨架細小,再說現在年歲還小,只要控制食量,将來絕對是身材嬌小,骨肉豐勻。”李婆子保證道。

蕪娘聞言放下心來,這李婆子“閱人無數”,兩人也打了多年交道,既然李婆子都這樣說了,那就是□□不離十了。

想到培養上個幾年,她這閣裏能出個舉世無雙的綠眸胡女來,蕪娘滿眼笑容,看着瓊華,如同餓了許久的狗看見一塊骨頭,還連着肉。

“都給我好好伺候着。”蕪娘一改剛才的輕蔑,笑着看着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瓊華,“綠珠好好休息,等會兒媽媽再給你撥個丫鬟。”

等蕪娘和幾個婆子離開。

空無一人的房間,瓊華躺在床上,被子與肌膚的接觸,讓她知道剛才的事不是夢,不是夢!她真的被一群惡心的女人看光了身體!是的,此時瓊華也明白了這是哪兒?這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

想到剛才的那幾個女人,還有那個将她賣到這兒的人,瓊華抱着被子捂頭,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本宮絕對要把你們千刀萬剮!”

……

永州河岸這一天一夜很是熱鬧,昨晚是有黑衣人和官兵激戰,今早開始,又是來了一群官兵還夾雜着一些胡人,在這河岸上下游搜查詢問,據說是在找什麽人,不過這對普通群衆來說就是遠遠看個熱鬧,昨日的那場刺殺至今還讓他們心有餘悸,不敢靠的太近。

“主人,還是沒有消息。”

停靠在永州河岸的船艙內,朱邪赤心聽到達裏的回話,嘆了口氣,“阿裏管家傷勢如何?”

“阿裏管家傷勢暫無大礙,據說當時李副将為阿裏管家擋了一刀,不過阿裏管家聽說小娘子不見了,就一直要來拜見主人。”已經看望過阿裏的達裏回道。

“你先下去吧,等會兒我去看望阿裏管家還有李副将。”

“是。”

達裏退下,朱邪赤心看着躺在床上已經哭着昏睡過去的王氏。

眼睛濕潤,到底是他來的晚了……

他本以為那李碧華不過一個弱女子,他又斷了這李碧華的臂膀,她再厲害也翻不出大浪來。可沒想到那李碧華竟然還留着後手。

他提前一天出發,按理比王氏她們要早到一半多的時間,他原本還想着等将那細作送到京城,就折回來接王氏母女,可沒想到那五公主也不知用了什麽秘法,宮中的柳貴妃竟然提前得知了消息,他到的時候,京城戒嚴,三皇子竟然已經早一天逼宮!

最後還是他聯絡到老丈人王永忠,設法跟□□取得了聯系。

皇權之争,這其中的兇險程度自是不必詳說,最後三皇子一派伏誅,等肅查亂黨時,才知道是五公主送的信,朱邪赤心當時便吓出一身冷汗,趕忙趕了過來,可誰知還是慢了一步。

想到當時的情景,朱邪赤心捂住頭,王氏她們是順着下游滑動,他到了泸州知道王氏一行人還沒到達,就繼續往上游走,結果在靠近永州附近的岸邊,女人的喊叫聲引起侍從的注意,他才找到王氏。

那時的王氏衣衫褴褛,滿頭亂發,看到他時沒有喜悅沒有激動,只是空洞絕望的眼神看着他,嘴角喃喃着:“華華不見了,華華不見了,我的華華,華華!”

王氏說什麽都不肯上船,還是朱邪赤心哄着說“自己派人去找更快些。”王氏才勉強上船,卻是一直在哭。

朱邪赤心撫平王氏睡夢中都緊皺的眉頭,華華在珍娘面前失蹤,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 被鎖章,修改了下~删掉的就是檢查身體的詳細過程,親們自行想象吧_,攻子會努力保證和諧健康的網文環境噠,嚴肅臉ing……

今早打開文章頁面,看到排行,才知道微微一笑君送雷了,9月4日送上的雷,JJ今天才顯示!真是比想象中的還要難搞呢,總之送上遲來的感謝,謝謝“微微一笑心情好@”的地雷,攻子人生中的第一個地雷哇,意義重大~~~

話說修改了文案,增加了男女主的一個日常小片段哦~~大家喜歡的可以看下~

☆、風月閣

“綠珠娘子,您就好歹吃點吧,茹玉求你了。”端着碗立在一旁的俏丫鬟焦急的向瓊華道。

瓊華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扭頭,不予理會。

“娘子!”茹玉急的跺腳,她是深知蕪媽媽的厲害的,瓊華這般做派連帶着她也沒有好果子吃的。

“這是怎麽了?”蕪娘搖着扇子走了進來,瓊華扭頭,看到團扇上的那副裸女圖厭惡的轉過頭。

“娘子她,她還是不吃不喝。”茹玉懦懦道。

“我說綠珠啊,這可不行啊,這都兩天了,你好歹吃點啊,不然這麽小的身子可怎麽受得住。”蕪娘看着躺在床上面無表情的瓊華溫聲道,。

瓊華斜睨眼前塗了一層厚厚的脂粉滿身濁氣的女人,如同看蝼蟻一般的眼神讓蕪娘騰地站起。

自當了媽媽還從沒誰敢這麽下她臉面!蕪娘被瓊華的眼神刺激到了,那眼神,如同上位者看一只腳下的螞蟻一樣!蕪娘對一旁瑟縮的茹玉吼道:“給我拿飯過來!”

“今天你不吃也得給我吃。”蕪娘惡狠狠的道,“入了我風月閣,還擺什麽小姐脾氣,以為自己是大家娘子嗎?不過一個胡女而已。”

吩咐茹玉壓着瓊華,蕪娘端着稀飯,直接用勺子往瓊華嘴巴裏塞。

瓊華嗚咽着扭頭掙紮,茹玉不過十二三的小姑娘,哪裏壓得住拼力反抗的瓊華,瓊華使勁掙脫,将嘴裏的東西對着蕪娘一噴。

蕪娘滿臉飯粒,氣的發抖,尖利的聲音響起:“把她給我關起來!關起來!什麽時候想吃了,什麽時候出來!”

蕪娘摔了碗,提腳就走,又對着一旁瑟瑟發抖的茹玉道:“你去把這裏給我收拾了,從今以後,這綠珠就住在後院了!”

茹玉顫抖的答是,這後院都是些年老色衰的洗衣婆子,綠珠是真的惹怒蕪媽媽了。

兩個灰衣龜奴進來,就要将床上的瓊華拖起,瓊華直接起身,甩開龜奴的手,雖有些踉跄,但還是步履堅定,一路上,瓊華路過樓閣,聽着裏面的嬌聲細語和男子不懷好意的笑聲,只覺得無比刺耳,兩個龜奴将瓊華帶進柴房,其中一個高個子龜奴道:“還沒見過這麽膽大的,直接頂撞蕪媽媽,這小胡女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餓了就喊一聲,我們哥倆在外面守着。”倒是另一個小個子的出言相勸,只不過瓊華都沒有理會。

待兩人關上房門,瓊華捂着空落落的肚子,蹲在牆角,聽着外面的絲樂笑鬧聲,再次下定決心,再餓也不能吃這些皮肉生意賺來的食物。

就是…不知道阿娘如何了,那些黑衣人有沒有被制服,明藍明語她們安全了嗎?她們會不會找到我?

“老六,你怎麽來了?”柴房外面響起聲音,正是那矮個子龜奴。

“又來個好貨色,媽媽讓我送到裏面。”老六道。

“什麽貨?我看看?”高個子說着就要上前。

老六退後一步,“行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先讓我把人放進去再說。”

“行啊,老六,最近生意不錯啊,賺了錢可別忘了兄弟我。”高個子笑道。

“那是自然,忘了誰也不能忘了兄弟你。”老六說着,扛着麻袋推開門,看到裏面還有一個女孩,老六驚訝,又看着女孩

古代混血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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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節課是胡語,瓊華自信滿滿的進去,灰頭土臉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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