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男神暴力熊孩子(七)
薛瑾身體疼痛,卻還是柔聲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死。複制本地址浏覽%77%77%77%2E%62%69%71%69%2E%6D%65”
駱永亭哼了一聲,惡狠狠地道:“你要敢死,我就打死你!”
薛瑾啼笑皆非,到底還是個孩子,連話都不會說。可她心裏未嘗沒有暖意。
然而陳大夫對她的病束手無措,面對暴怒的駱永亭,他顫顫巍巍地說:“小可醫術低微,診治不得。可是并非沒人可以醫治。”
“那人是誰?”
陳大夫顫聲說道:“距離宛州城三十餘裏,有座莽山,山裏有位古大夫。他醫術高明,能起死回生啊。”
同行皆冤家,可是陳大夫竟然能真心實意地誇贊另外一個大夫,想來那位古大夫定然是有高明之處的。
駱永亭本來打算去請那位神醫,卻聽說他『性』子古怪,極少接診,甚至不願出山。他只得布了馬車,載着薛瑾親自去拜訪。
大約是本領大的人都是有些怪癖的。受到刁難之後,他們如願見到了神醫。
神醫對着薛瑾連連大呼怪哉怪哉,說道:“老夫行醫數十載,從未見過這等怪事。老夫一定治好她。”
駱永亭這才放下心來,難得的用好言好語拜托神醫好生醫治。
山中清冷,神醫又不留閑人,要攆走駱永亭,只說一年之後,再來接人。到時候保管給他一個活蹦『亂』跳的人。
駱永亭無奈,只得告辭。
臨分別前,薛瑾反複叮囑他,要愛惜自己。她知道他不怕死,有雄心壯志,所以才勸他惜命。古來征戰幾人還,她害怕因為她的緣故,他難以善終。如果必須要他在碌碌無為和英年早逝中做一個選擇的話,她更願意他平凡地活着.
只是現在想這些都沒用了,他是永安候的兒子,以他的『性』子,他生來就是要踏入這戰場的。更何況,在這三年當中,她還有意無意地誘導着他。
駱永亭嫌她啰嗦:“真啰嗦,你在這兒好好養病就是了。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明明本來身體挺好的,現在自己倒騰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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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瑾低聲道:“我再說四個字。”
“說!”
薛瑾憋紅了臉,鼓足勇氣,顫顫巍巍地道:“打不過,逃!”
駱永亭表情一僵,點了點頭,心下卻說男子漢大丈夫,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逃了算什麽好漢?只是看她那認真的樣子,他好心不去反駁她罷了。
讓他微微失望的是,他這樣給她面子,她居然沒『露』出感激涕零的模樣來。他有些惱:“沒別的了?”
薛瑾想了想,鄭重地道:“多聽唐先生的話,莫與人争執。”唐先生為人精明,城府頗深,跟駱永亭又師從之誼,大約會幫他的吧。
駱永亭走後,薛瑾留在莽山。那位古神醫每日給她診脈,讓她喝許許多多奇怪的『藥』。她對醫者向來有種莫名的好感,他讓她喝什麽,她就喝什麽。
可惜,盡管古神醫醫術高絕,她的身體也未見康複。她愈肯定了自己的預感,駱永亭成男神之日,就是她死亡離開的時候。
她已經看開了,這就是她的使命。
莽山除了古神醫,還有幾個醫童。每隔幾天,會告訴他們外界發生的事情。
古神醫生平頭一次遇見薛瑾這樣的病例,脈象斷斷續續,看不出好壞,身體的機能已經壞死,人居然還能好端端的活着。
薛瑾自然不能告訴古神醫真正的原因,每次他問起,只是含糊而過。勞煩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為她勞神,她很過意不去,委婉地說道:“其實,不必治的,我自己身體,自己心裏有數。”
古神醫勃然大怒,破口大罵。看不出他一大把年紀,個子也不高,居然有這樣的本事,居然能連罵一個小時不帶髒字的,直罵得薛瑾深感對不起祖國,對不起黨,對不起父老鄉親。
薛瑾不說話冷汗涔涔,心說,這位神醫好大的脾氣。
兩個月後,聽說駱永亭随軍出征,攻城奪地,勇猛異常。攻陷城池後,殺貪官,不殺百姓,開倉放糧,接濟窮苦大衆。
他一戰成神,在民間名聲大震,人人誇贊。
消息傳到莽山,薛瑾正在對着一大碗苦苦的『藥』發愁。聽說他安全,她稍微放下心來。在她是田荷花的時候,跟着部隊上了戰場,雖然不曾親自作戰,也知道戰場兇險。還好,他還平安,也不枉她日夜祈禱了。
古神醫說道:“唉,這英雄的名頭也是屍體堆出來的。”
薛瑾嘆了口氣,放下了『藥』碗。古神醫說的是實話,但是歷來打仗,哪有不犧牲的?她只希望活下來的人是他,僅此而已。
又過半月,聽說大軍要乘勝前往當陽城,要拿下當陽。薛瑾心中不安,她隐隐聽過當陽守衛森嚴,兵多将廣。她以為義軍要好好招兵買馬,等待時機成熟才去攻打當陽,沒想到居然這麽急。
薛瑾對古神醫道:“神醫,你通今博古,你說當陽一戰,勝算幾何?”
古神醫撚着胡須:“懸。”誰都知道當陽兵多将廣,糧草充足,地理位置重要。義軍如今風頭雖盛,勝算卻委實不多。
薛瑾嘆了口氣,義軍糧草不多,根基不穩,需要有當陽這樣的城市來站穩腳跟。
戰場是男人成長最快的地方,那是薛瑾一輩子都無法教會給他的。她只能樂觀地想,他是将門虎子,不怕死,有狠勁兒,他會想他父親那樣成為大英雄。他不會有事。
古神醫不為外界的事情煩心,不管怎麽樣,戰火都不會蔓延到他的莽山來。王公貴族也好,江湖豪客也罷,人吃五谷雜糧,誰都會生病,犯不着得罪大夫。故此莽山仍是一片淨土。
只是,這平靜又能存在多久呢?
聽說當陽死守,雙方僵持不下,奉天将軍蕭澤親率大軍前去援助,勢要拿下當陽,一路北上。
薛瑾每日焦灼不安,她開始後悔當年規勸駱永亭,不該教他兵法武術。那樣的話,或許他就不會處在危險的境地。她暗自苦笑,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自私的人。
數日後,古神醫得到消息,說是距此百裏有位神醫,醫術比他還要高明。他好勝心強,心中不服,只随身帶了一個醫童,前去挑戰。
薛瑾心中惶惶,出言勸阻:“如今正『亂』,神醫最好還是莫要走動吧。”不是說好了,不肯踏出莽山半步麽?怎麽就為了一個名頭要出山了?說好的當世名醫的風範呢?說好的醫道怪人呢?
古神醫白了她一眼:“『婦』道人家懂什麽?老夫這是去跟同道中人切磋研究。待老夫醫術精進,再回來給你治病。”
“可是……”
“可是什麽?你的身子骨也就這樣,每天吊着,不上不下的。我走以後,小秋會給你煎『藥』,老老實實喝『藥』。老夫十天半月的也就回來了。”
他都這樣說了,薛瑾只得點了點頭,叮囑他注意安全。
古神醫和小夏走後,薛瑾和小秋待在莽山。她遵醫囑,按時喝『藥』。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說不出好壞來。
古神醫走後的第四天,小秋下山買東西,薛瑾一人留在山上。這時,卻有人來拜山了。
山中機關重重,那些人近來不得。她只當是生了病的人來求醫,便婉言說道:“神醫不在山中,你們還是到別處去吧。”
那些人苦苦哀求,只說病人很嚴重,好幾天水米未進,哪怕是給口水喝也好。
薛瑾心中一軟,本要說山間自有小溪,但同是傷病之人,這話又怎麽說得出口?她想了想,确定再三,終是打開了機關,放他們進來。
來人有四個,其中一個面如金紙,眉頭緊鎖,被兩人攙扶着,大約是生了病吧。
她心下歉然,招呼他們坐下:“神醫不在,只怕要好幾天才能回來。你們先在這兒歇歇腳,等他好些了,還是去另訪名醫吧。”
對面的人相互交換了眼『色』,其中一個開口道:“多謝夫人款待了,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薛瑾笑笑,随口答道:“我姓葉。”她有些奇怪,她如今披頭散發,又不做『婦』人打扮,真與瘋子無異,他竟能看出她是『婦』人,真是目光如炬。
“原來是葉夫人。”那人似是松了口氣,上前一步,向他長長一揖,“那麽,可要多謝葉夫人了。”
薛瑾一怔,随即還了一禮:“足下客氣了。”
“不不不,不是客氣,是在下需要向夫人借一樣東西。”
“什麽?”薛瑾不解:“我,正要去燒水。”
“不是水……”那人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說話間他已繞到了薛瑾身後。
薛瑾心說不好,突地後頸一痛,陷入到了無盡的黑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