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男神善良小道士(二)

其實,薛瑾不用問的,在小道士的記憶裏翻一翻,就會發現,他的人生目标就是像他那位師祖那樣白日飛升。——不止是他,整個雲倉山的道士都是這種心理。所以,大家才會以殺妖為首要任務,以期早日飛升。

薛瑾很奇怪:“明明你們師傅說,殺妖怪多了,可以成仙的,可你為什麽要放走那只兔妖呢?是因為他長得好看?”

他的記憶裏,那是一只漂亮的雄兔,一襲白衣,英俊清爽。他是因為不舍是吧?他好像很同情那只兔子來着。他一直很聽師傅的話,為了一只雄兔違背師傅的命令,也不知他當時是否為難。

小道士哼了一聲:“有我好看麽?醜八怪。”

誰,誰醜八怪了?這孩子說話怎麽這樣啊!薛瑾氣急,走來走去,她想,她這樣在他身體裏鬧騰,他會頭疼的吧。

“你又做什麽?”小道士身子動也不動,眉頭微微皺起。

“我在你腦袋裏走來走去,你腦袋不疼嗎?”薛瑾更疑『惑』了。看來這一招沒什麽用處呢。

七七四十九天結束,小道士神情嚴肅離開了黑影洞。他暗暗告訴她:“待會兒見了我師傅,你不要鬧,要是被他發現了,你就死定了。”

師傅一生嫉惡如仇,他身體裏的這個“她”也不知是何來歷。萬一被師傅給殺了,多可惜啊。

薛瑾老老實實,大氣都不敢出。

師傅和小道士記憶裏差不多,是一個胡子長長的很嚴肅的老頭,他并沒有看出任何不妥,先是狠狠地批評了小道士一番,說他不該『婦』人之仁,對妖怪心慈手軟。過了一會兒,大約是覺得批評的差不多了,他又适時地勉勵了一番,要小道士繼續努力,好好修煉。

小道士一張臉繃得緊緊的,拜謝師傅:“謹遵師傅教誨。”

薛瑾心說,這小道士演技也不錯,真跟什麽事兒都沒發生似的。

剛離開師傅的房間,薛瑾就問小道士:“這件事就這樣完了嗎?你師父『性』子好好啊,竟然也不再怪你了。”

“可能因為我是初犯?”小道士也不确定。

雲倉山是道家聖地,為何他身體裏的“她”竟無一絲異樣呢?記得那只兔妖在雲倉山時,能力就受了限制啊。為何她偏偏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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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的神情嚴肅起來:“你究竟是誰?”他眼睛微眯:“難道你試圖控制我?”

薛瑾搖頭:“不是不是……”這腦洞開的是有多大啊,她小心翼翼地說:“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害你……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了,我一醒過來就在這裏了。我也不想在這裏啊……”

她的聲音有些低沉,和平時的嬉笑不同。

小道士只能聽到她的聲音,看不到她的表情。他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在心頭勾畫出一個楚楚可憐的女人模樣來。他又莫名地覺得煩悶:“你別說話了!好煩!”

他住在山上,除了跟随師傅下山捉妖時見過一兩個女子以外,很少與女子近距離接觸。此刻,有個女人就住在他身體裏,用他的眼睛看到他能看到的一切。

這種感覺,這種感覺竟然讓他紅了臉。

薛瑾不知道他發什麽瘋。她原本還想過什麽時候跟他商量一下,她控制一下他的身體呢,現在想想,還是算了吧。

雖然成仙之路漫漫,但是在薛瑾看來,這是很輕松的一次任務。或者說最輕松的也不為過。小道士目标明确,就是想成仙。她就在他身體裏,不會對除她以外的人造成傷害。

雲逸的生活又恢複到了從前,除了他發呆的時間多了一些。——當然,發呆的時候,大多是和他腦海裏的“她”說話。

“我很好奇,你為什麽不問我的名字?”這個問題困擾薛瑾很久了。

小道士心說,你還有名字啊!你不是一睜眼就到我身上了嗎?你哪有名字啊。

薛瑾沉默了,誰跟你說我沒名字了!

小道士思索了一會兒:“我給你取個名字,你,就叫小白好了。”

薛瑾淩『亂』了,小道士的記憶告訴她,他管那只兔妖也叫做小白。難道他只會取這麽小白的名字?

小道士很奇怪,為什麽她好像很不喜歡小白這個名字?小白很好聽啊。

三個月後,雲倉山下山村有狐妖作祟。小道士奉師命下山捉妖,他對師傅保證,這次一定降服妖怪,絕不有辱師門。

在下山的途中,薛瑾忍不住問小道士:“你們雲倉山好歹也有好幾個跟你一樣的小道士,怎麽只讓你一人下山啊?”

“因為我最厲害啊。”小道士臉『色』微紅,頓了一頓,又重複道,“因為我在大家當中是最厲害的。”

薛瑾撇了撇嘴,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吧。反正我又不會去問別人。

小道士又說道:“這次的狐妖道行不高,只是吃了人家的雞。師傅想留着給我掙面子呢,我上次放走了一只兔妖……”

薛瑾點頭,大概這才是真相吧。

在山下的一戶農家,薛瑾見到了傳說中的狐貍精。她恨不得戳瞎小道士的眼睛。——是,她是通過他的眼睛看到的。

說好的貌若天仙,說好的妖媚動人呢?為『毛』只看到一只長着長長的狐貍尾巴,臉上還長着胡子的狐貍精?身形是人的身形,可這臉,還真是不敢恭維啊。

薛瑾實在是不好意思稱呼狐貍精為“她”,暫且用它吧。

它的頭發『亂』蓬蓬的,嘴裏還叼着一只剛被咬死的雞,血順着它的嘴角往下流。

薛瑾只覺得惡心:“狐貍精不應該很美嗎?”

小道士好心告訴她:“這只狐貍道行太淺,修煉的方法也不對。”

“所以說,是練殘了?”薛瑾看向狐貍精時,心裏多了些同情。最魅『惑』的狐貍一族,竟修成了這副德行。

小道士上前一步,掏出懷裏的符紙,喝聲“疾!”

那符紙倏地飛向狐貍精,堪堪貼在它的額頭。

金光閃爍,狐貍哀鳴一聲,倒在了地上。

村民拍手叫好,紛紛感謝小道士:“多謝道長出手相助……”

小道士臉上始終挂着恬淡的笑意,跟大家客套,彬彬有禮。似乎薛瑾沒在他腦海裏急得直跳腳。

薛瑾連聲問他:“狐貍精死了嗎?是死了嗎?你把它殺死了?它怎麽就不堪一擊呢?”

“別吵了!”

薛瑾這才噤聲,耽擱了他的正事就不好了。

卻見小道士收拾了狐貍之後,滿臉遲疑之『色』:“大叔,我,我……”

“道長,您有何吩咐?”

小道士似是有些羞慚:“說來慚愧,我想,我想……”他仿佛鼓足了勇氣:“那只狐貍可不可以送給我啊?師傅他老人家,不相信我……”

憨厚的大叔瞬間就明白了這位小道長的心思,他很豪爽地笑了笑:“沒事,沒事,您盡管帶走,要不,這雞也給您裝着?”

小道士連連搖頭:“不不不,修道之人,怎可……”

他推脫了一會兒,終于在衆人的贊揚聲中,将狐貍裝進乾坤袋裏帶走了。

在回雲倉山的路上,薛瑾好奇地問他:“你是想吃狐貍肉嗎?啊呀,狐貍肉不好吃的。而且狐貍能修成精,肯定年齡不小,年齡越大肉越老,不好吃的不好吃的……”

“你少說一句行不?”

“那你想要它做什麽?做一身狐貍大衣麽?你身子高大,狐貍太小了,做衣服的話不夠,頂多能做個圍脖……”

小道士停下了腳步,他今年十六歲,身高一直是他的硬傷,她居然說他身子高大?他眉頭突突直跳:“你胡說什麽呢?不是的,它還活着呢。”

薛瑾“哦”了一聲,感覺小道士不是很開心呢。

雲倉山的半山腰裏郁郁蔥蔥,盡是樹木。小道士查探了一下,四周并無旁人,他這才打開乾坤袋,一把揪出了那只狐貍。

狐貍雙目無神,渾身髒兮兮的,嗷嗷直叫,也不知在叫些什麽。

薛瑾小聲說道:“你要放了它?”這狐貍偷了不少人家的雞,要是就這樣放走,也太聖父些吧?

不過也有可能,小道士可是能私自放走兔妖的人,放走一只受傷的狐貍也不奇怪。

小道士沒有搭理她,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枚火紅的丹『藥』來。白皙的肌膚映襯着火紅的丹『藥』,異常鮮明。

“啊,你的手很好看嘛!”薛瑾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少說兩句吧。”小道士突然覺得腦袋裏多了一個人的思想,似乎也不盡是好事,她真是太吵了。

許是狐貍嗅到了丹『藥』的味道,偏過腦袋,将他手裏的丹『藥』吞入口中。

從小道士的眼睛看去,狐貍的眼神裏分明有感激的『色』彩在其中。薛瑾暗暗嘆了口氣,這小道士的心地不錯,可是他太過善良,身為一個道士,卻屢屢幫助妖怪,也不知是福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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