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獅軍團,快樂捕獵

“我們這次捕獵,真的要選擇野牛嗎?”在離獅群駐地有一段距離後,提米很猶豫地問。

他其實并不想當第一個提異議的獅子,因為這很可能會顯得自己膽小怕事。

但沒辦法,三頭獅子,只有他在動腦子。

兩個哥哥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可靠……

明明沒什麽血性的安德烈,這次卻很奇怪地擺出了一副‘不管什麽獵物,我都無所畏懼’的大氣、豪邁表情,顯得信心十足;

(提米:到底是什麽給了你勇氣?)

而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大哥阿倫,則表現得躍躍欲試,仿佛迫不及待地要沖出去和野牛同歸于盡,從此獅生無遺憾。

(提米:麻煩請再多給點兒時間,我還沒做好失去兄弟的準備。)

總之,他們似乎全都沒有好好去想過……

野牛的體型像坦克一樣巨大,野牛的犄角像鐮刀一樣鋒利,野牛是一群群地活動,以前捕獵野牛都是獅群的所有成年雌獅們一起上,只有三頭亞成年雄獅跑去捕獵野牛是很危險的!

面對這種局面,提米只能不情不願地充當了那個主動為大家鋪臺階的角色。

他很委婉地暗示着說:“其實,疣豬也是肥肥嫩嫩的,羚羊的大腿肉啃起來也很有嚼勁兒,斑馬其實吃起來也不錯,我們其實根本沒必要選擇野牛……”

“放心,弟弟,只要你想吃,等我們打完野牛,可以繼續打疣豬、打羚羊、打斑馬,打……”

安德烈時刻不忘表忠心,根本沒發現弟弟的良苦用心,很簡單粗暴地插嘴說。

提米生悶氣:……你這樣說,我一點兒也不會感動。

阿倫更是聽不懂任何的言外之意。

他自顧自地在那瞎嚷嚷着:“對,先殺野牛,殺野牛,殺殺殺!”

‘殺你大爺的牛!你們的腦袋,只是脖子上頭的擺設嗎?我到底是為什麽要和你們兩個組隊?’

面對着這種給了臺階都不知道及時下來的兩頭蠢獅子,提米深深地陷入了痛苦之中:‘我能找塔蘭阿姨和莎拉阿姨她們申請一下,讓她倆找卡爾伯伯一起,再重新生一次安德烈和阿倫嗎?這次要帶腦子的那種……”

最後,他們還是訂好去抓野牛了。

只不過,在去抓野牛前,喜歡思考的小獅子提米,已經完全控制不住地開始話唠了。

可能是出于緊張,也可能是被兩個哥哥逼得壓力山大……

愛操心的小雄獅,一直在那嗷嗚嗷嗚嗚地叫,啰裏啰唆地說了個沒完沒了:“待會兒抓野牛的時候,你們都得聽我指揮。我是說真的,別又逼着我挨個兒點名,尤其是你阿倫,整天亂跑,萬一跑到野牛的蹄子下面,可沒獅願意專門過去救你;還有安德烈,你平時裝模做樣,耍心機也就算了,關鍵時刻麻煩出出力,團結點兒。事先說好了,如果惹怒野牛群,他們全沖過來的時候,我肯定第一個丢下你們倆個撤退。未來大草原的獅子王,怎麽能和一群蠢了吧唧的野牛拼命呢?”

呃……裝模做樣、耍心機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時候裝模做樣、耍心機了?

還有未來大草原的獅子王?

弟弟你真是志向遠大,棒棒噠!

安德烈一邊困惑于自己在弟弟心中的形象,一邊又被弟弟頤指氣使、神氣活現的小樣子萌得心肝兒打顫。雖然被無端指責,很委屈,可誰能對一頭努力一本正經,試圖揮斥方遒的總指揮小獅子說不呢?

連一秒的猶豫都沒有……

他立刻毫無原則地表示:“好好好,是是是,全聽提米的。”

阿倫望着自己的兩個兄弟,不禁露出了困惑難解的神色。

他實在有點兒忍不住,又怕安德烈打自己,只能在心裏瘋狂吐槽:“我們是生活在一個相同的獅群裏,對嗎?我們是差了幾個月的獅兄弟,對嗎?我們都是獅子,沒誰是羚羊變的,對嗎?可為什麽你們倆每次的交流,我都聽不懂呢?提米那個小混蛋,P話總是那麽多,我他媽的一句都沒記住,根本不想回答他。而且,聽見他最後那句話了嗎?什麽叫丢下我們撤退?這是獅子該說的話嗎?直接說想逃跑不就得了,真夠沒用的!還大草原獅子王?大草原上,獅中慫包吧;還有安德烈,提米到底對你做過些什麽?難道按摩能惑亂獅心嗎?舔毛能把獅子舔傻嗎?為什麽每次一遇到和他有關的問題,你就仿佛失了智……”

這時候……

仿佛失了智的安德烈朝着自家弟弟,再次露出了一抹鼓(癡)勵(漢)的笑容:“提米說得真好!阿倫,快,快,我們都要聽提米的。”

聽你麻痹!

阿倫不忍目睹地轉頭,假裝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聽見。

他在心裏想:……呵呵,要不是打不過你,老子早他媽不幹了。

在獨自組建捕獵小隊前,雄獅三兄弟都參加過成年雌獅們的統一培訓班。

所以,他們并非是全無經驗的菜鳥,之前那麽酷炫的殺馬特式走位,僅僅是單純得瑟下。

畢竟,大草原第一獅子天團出道,總得來個超級震撼的露面。

等到得瑟完,草食動物也跑光了……

三頭亞成年雄獅就(不得不)恢複了正常獅的行事風格。

他們按照雌獅們的教導,低調地來到了馬卡莫獅群領地中央的那片小水塘不遠處。

很多草食動物都會選擇到這片水塘處飲水,這個時候,它們的警惕心通常會降到最低。

雄獅三兄弟藏在灌木叢中,對着喝水的草食動物們挑肥揀瘦,仿佛坐在五星級餐廳點餐一般。

而阿倫就屬于那種最無聊的食客,因為不管有多少美食在眼前,他都執着地只認準一種食物——野牛。

此時,也恰好有一個野牛群停留在水塘旁邊。

在所有的草食動物中,野牛對水的依賴性最強,他們每天都要頻繁地去喝水,所以,通常只要守住水塘,總能看到野牛們的壯碩身影。

事實上,提米內心深處更傾向于抓斑馬。

因為斑馬沒犄角,腿也不像長頸鹿那麽強健有力,更沒有鋒利的牙齒和爪子,相對于野牛來說,抓起來更安全,也更容易,很适合現在還是亞成年狀态的他們。

但問題是,其他兩頭獅子完全不像他這麽懂得思考和權衡利弊。

這就導致,大家已經說好要抓野牛,而野牛也的确出現了,作為一頭好面子的小雄獅,提米根本不好意思提出反對的意見。

其實,安德烈本來是提米的忠實支持者。

但遺憾的是,他在大部分時間裏,都弄不清自家弟弟複雜的小腦袋瓜中,到底都轉悠了些什麽鬼主意。更糟糕的是,提米不是一頭坦誠的獅子,他總喜歡把各種各樣的小心思,統統藏在那些似是而非、七拐八彎的話語中,讓獅摸不到頭腦。

總之,三頭亞成年雄獅就這麽莫名其妙地把團隊第一戰,放到了野牛的身上。

他們藏起爪尖,用厚厚的肉墊悄無聲息地向前潛行一段距離後,又靜靜觀察了一會兒……

然後,提米小聲地嗷嗚起來。

他豎起半圓的兩個耳朵,那雙又大又圓的杏核眼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并在不驚動草食動物的前提下,小心謹慎地靠近兩個哥哥,開始認認真真地講述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如果大家很默契的話,完全可以像那些成年雌獅們一樣,互相對視一眼,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根本無需讨論,無需計劃,也能各司其職、各就各位,完全不用多餘的廢話。

但現在,只是新生團隊的首次合作。

所以,三獅中的優等生提米,聰明地認為,還是要把計劃提前講清楚了,避免在正式狩獵時,大家倉促間配合,誰也不知道誰負責什麽,反而出問題。

不過,這種理論性的講述,實在讓某些學渣屬性的獅子不習慣。

安德烈還能耐心地傾聽弟弟說話;阿倫完全不想聽,蠢蠢欲動地只想沖出去,和野牛一決勝負。

提米最後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們都去前面開闊地帶埋伏好,我來負責驅趕獵物……”

兩個哥哥不約而同地一怔。

因為,負責潛伏和驅趕獵物的獅子,是要正面沖出去,直接面對整個慌亂的野牛群的,一不小心就會被瘋狂的野牛踩踏和撞擊。

可以說,這是狩獵中最危險的任務。

通常情況下,這個任務會由獅群中最厲害的捕獵高手去完成。

但在提米想來,他們三個都是新手,沒辦法硬挑一個高手出來(他絕不會承認別獅比自己強)。

所以,作為計劃的制訂者,有着雄獅驕傲的提米,自然不屑把危險的任務分配給別的獅子,反而讓自己躲到安全的地方。

于是,他毫不猶豫地就把危險任務承擔下來。

一向沒心沒肺的阿倫第一次用驚奇的目光望着這個弟弟。

他恍惚間,似乎有點兒理解安德烈為什麽會那麽喜歡這個弟弟了。

雖然這只是一件小事。

可有時候,看一頭獅子勇敢不勇敢?

永遠不要去看他說了什麽,而是去看他選擇去做什麽。

“這就是提米啊!我的提米,世界上最最好的提米。”

安德烈一動不動地注視着心愛的弟弟,心髒又一次怦怦地激烈跳動起來。

你有沒有在年輕的時候愛過一頭獅子?

他輕輕沖你嗷嗚一聲,你就想立刻沖上去,毫不猶豫地伸出兩只前爪,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親吻他的毛毛嘴,抱着他一起在草地上瘋狂打滾?

“……我知道你餓了,安德烈。”

提米煞風景地用譴責口氣說:“但麻煩能收斂點兒嗎?你死死盯着我的目光,好像是要一口吞了我,太惡心了。”

“呃,好的,弟弟。”

安德烈尴尬地收回了過于灼熱的視線。

———————————————————

接下來就是按照計劃,一起愉快又順利地完成首次團體性質的合作捕獵了……

不可能的。

阿倫現在勉強承認提米是頭不錯的小獅子了。

但這不代表他願意将珍貴的戰鬥機會拱爪相讓。

沒錯,對于別獅來說的危險任務。

可在他看來,這不正是一次展現所學技巧,鍛煉格鬥技能的實踐活動嗎?

而且,他是三頭獅子中年齡最大的一頭,就算真的有危險,也應該讓他先來,提米居然想自己上,這根本就是和安德烈一樣,都在挑戰他作為長兄的地位和雄獅的尊嚴。

總之……

阿倫頂着酷炫地中海發型,眼神犀利地堅持着:“最出風頭的事情,誰都不許和我搶,我才是大哥。”

好吧,好吧,沒獅和你搶!

在他的堅持下,又考慮到阿倫的實力其實還不錯,提米無所謂地讓出了這個任務。

安德裏更不在乎這種小事。

于是,他和提米留下阿倫獨自一獅在灌木叢中潛伏。

而他倆則兵分兩路,跑向前方的一個開闊地帶,悄悄地埋伏起來,只等阿倫把目标獵物趕進包圍圈後,圍而殲之。

這是獅子捕獵時,最常用的傳統套路!

阿倫開始慢慢朝着野牛群前進。

他模仿着潛伏課老師,雌獅塔莎的樣子,一點點兒地往前挪動着,從兩百米……一百八十米……一百五十米……八十米……

近了!

近了!

越來越近了!

可就在這時候……

一頭漫不經心低頭吃草的野牛,無意識地突然一個擡頭,銅鈴大的牛眼,正好對上了阿倫那滿溢殺氣的眼睛。

一獅一牛俱是一呆。

野牛瞬間慌張:我天!獅,獅子!有獅子!哞——!

阿倫也很慌張:救,救命!天啊,塔莎阿姨,你沒教過我,潛伏的時候,不小心和獵物看對眼了怎麽辦?

沒時間廢話了。

這頭野牛示警的叫聲,已經驚動了整個牛群,獅子們是群居動物,所以,野牛們根本不知道草叢中,到底有多少獅子還在埋伏着,他們恐懼地紛紛慌亂叫着,開始不顧一切地四散奔逃。

阿倫沒辦法繼續藏下去了,而他看好的那頭野牛也在這場混亂中,很快地隐沒在四散逃亡的牛群中,來不及再挑一頭目标獵物,只能将錯就錯了。

他幹脆利落地跳出草叢,随便找了一頭野牛,果斷地追了過去。

提米十分緊張地注視着眼前的一幕。

可因為缺乏足夠的經驗,他沒辦法判斷出,自己現在該去做什麽,是立刻站出去幫忙?還是繼續埋伏着等待下去?

另一個方向的安德烈,始終冷靜地一動不動。

因為事發突然,他一時間同樣沒辦法做出絕對保證正确的抉擇,但曾經豐富的獅生經驗告訴他,越是出問題的時候,越是要沉得住氣,只有自己不慌,才能在關鍵時機昙花一現的時候,緊緊抓住。

阿倫沒有放棄。

他還在按照計劃,努力地去驅趕獵物進包圍圈。

但平時圍觀塔莎潛伏和驅趕牛群是那麽的輕而易舉,可輪到自己做的時候……

卻發現,太特麽難了!

這不是正面對抗,只看戰鬥力誰高誰低的問題,而是要在一群野牛中,盯準一頭野牛,還要把這頭野牛驅趕到事先定好的位置。

想法是很好,但你們問過野牛同意了嗎?

還有……

請問,有沒有獅子考慮過臉盲和路癡的痛苦?

經驗不足的阿倫很快就懵逼了。

他一邊狂追牛,一邊整個獅子都快抓狂了:艹啊!這麽多頭牛,還都是黑皮、長犄角、一模一樣的,他媽的到底哪頭才是我剛剛在追的?還有……提米和安德烈,你們倆獅子見鬼地藏到哪裏去了?友軍在那?你們藏得太隐蔽了,藏得我都找不到了,你們知道嗎!

這真是個杯具!

全部過程大概是這樣的……

阿倫來了。

阿倫趕着牛來了!

阿倫趕着牛往相反的方向跑了。。

阿倫的牛也跑了!

阿倫又回去趕牛了。

牛不讓阿倫趕了……

提米終于看不下去。

他跳出來,勇敢地沖過去幫忙。

這時,被阿倫沖亂的野牛群,也已經回了神。

在野牛首領的呼喚下,他們不再亂跑一氣,快速地重新聚集在一起,尤其是察覺到眼前只是三頭未成年雄獅後,更是完全不逃了。

相反,他們居然齊齊調轉牛頭,豎起犄角,兇巴巴地哞哞叫着,朝獅子們吼起來:“讨厭的獅子,滾開,哞哞!!”

好幾十頭的成年大公牛,體型是獅子的兩、三倍大,黝黑的皮膚,看起來如同鋼鐵澆築而成,犄角更是鋒利如兩把大鐮刀,陽光下閃爍着寒光。

他們站成一排,仿佛身經百戰的野牛戰隊,哪怕明知道只是一些草食動物,卻也氣勢驚人,十分可怕。

阿倫天生膽子大,完全沒有被吓到,還不服輸地狠狠瞪過去。

他露出猙獰的獠牙,不斷壓低身子做出準備攻擊的姿勢,朝着牛群不停地發出低低咆哮。

這時候不能慫!

如果不吓唬住野牛,讓他們沖過來,那就是獅子被牛追着跑的丢獅局面了!

提米在關鍵時刻永遠那麽聰明能幹。

盡管之前明明說過 ‘絕對會丢下你們倆個撤退‘的話,可這時候,他卻飛快地跑過來,站到阿倫的旁邊,同樣做出攻擊的姿勢,擺出比阿倫還要兇的表情,瘋狂吼叫着,朝野牛群不要命地挑釁:“我他媽的!說今天吃野牛,就要今天吃!!!!誰他媽的也別想攔着我!!!!!”

野牛:……??!

卧槽!

什麽鬼!!

真是有夠震撼獅心的發言。

雖然說,這麽緊張的關頭不應該走神。

但阿倫真的被這個弟弟給震住了。

他不知道提米在虛張聲勢地吓唬野牛,幾乎控制不住地想瞥幾眼過去,在心裏想:“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精分的獅子?剛剛看起來還只是個嘴碎的小呆子,還窩窩囔囔地擔憂來擔憂去的,現在這是……瘋了嗎?”

提米發揮出動物界奧斯卡級別的演技,樣子看起來确實有那麽點兒癫狂。

他顯然把‘貓科動物都是神經病’這句話,展現得淋漓盡致,不停地蹦來跳去,樣子特別誇張,看起來比野牛還憤怒地大聲咆哮(野牛:呃,又不是你要被吃……幹嘛這麽氣)。同時,還竭力抖動身體,讓腦袋、脖頸和肩膀處,那些沒長成、有些稀少的鬃毛全都根根炸起,膨脹出一大圈,讓自己的頭部看起來瞬間變大很多,增加自己作為雄獅的威嚴,以壯聲勢。

野牛們雖然仗着牛多,想給這些觊觎自己肉體(字面意思)的獅子們來一點兒教訓。

可面對獅子們如此強勢的回應,也讓他們産生了些猶豫,畢竟,他們還不确定,雙方是不是真要來一場硬碰硬?

有時候,打架靠得就是氣勢。

提米的空城計奏效了。

膽小的草食動物雖然牛多勢衆,卻根本不敢徹底豁出去和可怕的獅子們拼命,盡管獅子們都是未成年。

于是,獅子們和牛群僵持起來。

但這只是短暫的現象。

畢竟,不管是獅子,還是野牛,都不會想把時間耗費在這裏。雙方在對峙了一會兒後,都有了撤退的心思。

野牛群仗着牛多,率先做出反應。

他們慢慢轉身,試探地往回走。

阿倫猶豫了一下,沒動。

提米非常、非常得不甘心,但又不傻,不會真瘋了地以一獅對抗整群牛,所以也沒動。

野牛群更加安心了,他們陸陸續續地開始撤離。

看來,雄獅三兄弟的這場捕獵,終究還是要慘淡收場了。

然而,在野牛幾乎快要走光的時候……

突然斜刺裏殺出一頭獅子!

他像是一個埋伏很久的幽靈一樣,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兩個兄弟吸引了野牛的全部注意力後,趁機高高躍起,快狠準地一口咬在了野牛隊伍末尾,一頭看起來有些年老體衰的老牛喉嚨處……

是安德烈!

他終于等到了最佳時機!

野牛群又一次混亂起來。

之前,可能是瞧不起阿倫和提米這樣的未成年雄獅,野牛們放松了警惕。

尤其是野牛群中的幾頭作為攻擊主力的成年野牛居然沒有選擇去斷後,防備獅子們的翻臉襲擊,而是走在了前頭。

這時候,他們想要進行回援,時間上卻已經趕不及了。

安德烈成功憑借一己之力,再次讓捕獵重回正軌,扭轉戰局!

而他的兄弟們也沒有讓他失望。

提米和阿倫此前表現,雖有些明顯的經驗不足,但關鍵時刻仍然靠得住。

他們毫不猶豫地沖上去支援安德烈。

阿倫鬃毛炸起,勇敢地朝着整個牛群展開大聲嘶吼,威脅、恐吓着他們,為兄弟們放倒野牛争取足夠的時間;

提米一個轉身,四爪用力蹬地,騰空一躍,奮力撲向安德烈已經抓到的那頭野牛。

他從後頭緊緊抱住野牛的大半個身子,前爪上鋒利的爪尖死死插進去,卡住。這樣一來,不管野牛如何拼命地掙紮,也都很難甩開他,同時,他還惡狠狠地張開嘴,用犬牙兇猛地咬住了野牛的身體。

野牛結實的厚皮,也難以抵擋雄獅貪婪的利齒。

在成功咬破皮肉的那一刻,鮮美的血液瞬間沖進提米的喉嚨裏……

太,太美味了!

提米全身都熱血沸騰。

他生吞着鮮血,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正在進行一場殺戮。

一場為生存而進行的殺戮!

屬于雄獅的王者血脈在這一刻逐漸蘇醒!

這才是生命真正的意義——暢快淋漓地厮殺,收獲最肥美的獵物!

提米更加勇敢地戰鬥了。

他眼神堅定,死咬獵物不放,透過牙縫發出了低低的,也許稚嫩,卻明顯屬于雄獅的咆哮。

安德烈在咬着野牛脖頸的同時,也用眼角餘光瞥到了這一幕。

他用近乎欣喜的目光,為弟弟的成長發出了由衷的贊美。

雄獅三兄弟齊心合力,誓要獵到一頭野牛。

食肉動物的捕獵本能,驅使着他們在無意識中做出了當前的最佳配合。

安德烈和提米去攻擊獵物,抓緊時間讓獵物快點兒斷氣,同時,眼睛還警惕地盯着野牛群。

在情況不妙的時候,為了保全自己,他們也有可能選擇放棄獵物逃走。

而阿倫正是為了不讓‘不妙的情況’發生,才一直勇敢地堅守在最前方。

他頂着酷炫的地中海發型,朝着整個野牛群不斷地瘋狂咆哮,呲牙咧嘴地威懾着牛群,只要有野牛想要沖過來,就第一時間趕過去阻攔,确保沒有一頭野牛能跑過去支援。

那頭被選中的野牛,在獅子的獠牙利爪下慘叫、哀嚎着,拼命掙紮。

但在獅子們的前後夾擊中,還是血流如注,漸漸不支……

也許換成別的亞成年雄獅,他還有一絲絲逃脫的可能。

然而,安德烈是一頭披着亞成年雄獅皮的獅王,他的捕獵經驗太豐富了。

雖然礙于亞成年的身體,力量不夠,但無論是眼力還是技巧,他早就非同一般的獅子。

所以,剛剛看似平常的一咬,卻是瞄準的野牛喉管,喉管一旦被咬斷,不管獵物多麽頑強,也只剩下死亡這一條路了。

除非獵物能在被咬住喉管,卻還沒徹底咬斷之前,及時地逃開。

但提米默契地配合幫忙,完全堵死了這條逃生的道路。他從後頭拖住野牛,從而保證了獵物在被徹底咬斷喉管前,根本掙紮不開……

被不幸抓住的野牛,目中的光芒一點點兒地黯淡下去,終于支撐不住地倒在地上。

安德烈和提米沒有放松警惕,依然一前一後死死咬着不松口。

然而,野牛群的首領已經意識到……

一切都結束了。

如果剛才什麽都不怕地沖上去,也許那個同伴還能有一線生機。

可無奈,肉食動物對草食動物的先天震懾感,讓他們遲疑了。

對于大草原上的動物來說,時間就是生命!

哪怕僅僅遲疑了幾秒,也導致那頭野牛在獅子的啃咬下,再也堅持不住地轟然倒地,從此神仙難救。

野牛群的首領神色嚴肅,權衡利弊後,只得無奈地決定,繼續剛才的撤退行動。

殘酷的大自然,一向如此。

弱肉強食,一旦戰敗,只能任由敵人宰割。

牛群幹脆利落地放棄了沒用的救援計劃。

他們不再理會獅子們,也不再去管那頭死去的同伴,自顧自地沉默着離開了這裏。

等野牛們全都走遠,威脅不再。

阿倫終于歡呼一聲,迫不及待地沖過來,興奮地咬了咬已經徹底死透的野牛。

安德烈和提米也不約而同地松了口。

有經驗的安德烈唇邊只有一點兒血跡,看起來仍然從容自若,悠閑自得;但提米就有點兒狼狽了,他急促地喘息着,似乎還有點兒沒反應過來,表情傻乎乎的,毛發淩亂,沾着塵土,那些軟乎乎的金色鬃毛全都揉在了一起,弄得整個腦袋像個亂糟糟的大毛球,而嘴邊又是血又是肉渣,超邋遢。

可畢竟是勝利了!

三頭亞成年雄獅互相對視着。

半響,他們都從各自的眼中看到了喜悅和興奮。

是我們的野牛!

是我們第一次獨立抓到的野牛!

雄獅三兄弟喜氣洋洋。

阿倫興高采烈地跳到野牛背上。

他用已經吼到沙啞的嗓子發出了象征雄獅勝利的吼叫,聲音傳出好幾裏地。

安德烈則忍不住第一時間湊到提米身邊,先蹭蹭打個招呼,又愛憐地一點點兒幫他舔去唇邊的血跡,細心梳理胡須上挂着的肉渣。

最後,他雄心壯志地伸出前爪,指向死去的獵物:“弟弟,看!這是哥哥為你打下的大野牛!”

提米的心撲通撲通地劇烈跳着,望着死去野牛的大大杏核眼中,除了喜悅外,還充滿着一種不敢置信的神色:我真的成功了?哈哈哈,我殺了一頭牛!!

第一次作為捕獵的主力,還一舉成功!

這讓小雄獅歡喜地都快瘋了。

但聽到安德烈的話,他還是不滿地回頭給了一爪子,可又由于心情太好了,連反駁語氣都顯得美滋滋的:“說什麽呢!我難道沒出力嗎?這野牛當然也有我一份!”

安德烈咧開嘴,胡須笑彎成月牙。

他立刻附和地說:“對對,提米最棒了。”

一旁的阿倫,也心情超好,難得地沒在心裏吐槽兩個兄弟又犯病了。

他興沖沖地從野牛背上跳下,張開嘴,迫不及待地享用一頓牛肉大餐了。

提米也朝着野牛跑了幾步,又停住回頭,不計前嫌地搖動尾巴示意:“快來,一起吃。”

安德烈笑眯眯地跟上。

一整頭野牛,足夠三兄弟吃到撐了。

這是多麽幸福的時刻。

但正當他們要埋首苦吃的時候……

一聲咆哮,炸雷般響起!

草叢中竄出兩頭成年大雄獅,正是獅群的首領黑鬃毛卡爾和金鬃毛卡薩。

他倆大搖大擺地走過來,卻一上來就朝着三個兒子露出獠牙利爪,還大聲吼叫,命令他們走開。

阿倫他們愣住了,又因為實在不敵成年雄獅的武力,無奈地被趕開一段距離。

他們眼睜睜地看着雄獅首領們就這麽光明正大地霸占了野牛,率先埋頭大吃起來。

平時捕獵不積極,搶吃的時候,怎麽哪哪都有你們?

雖然知道獅群中的首領享有優先進食權,可還是氣死獅了!

但沒辦法……

三頭暫時打不過成年雄獅的亞成年雄獅,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雄獅首領先吃。

兩個當爹的成年雄獅在吃這上頭,可是一點兒都不會和兒子客氣,專挑最好的地方吃。

阿倫悶悶不樂地趴在一邊,邊舔爪子邊等待。

提米心都在滴血了。

他又大又圓的杏核眼裏,閃着一層亮晶晶的水光:“我,我的大野牛……”

安德烈安慰地舔舔他的毛,無奈地勸了一句:“沒事,哥哥下次再給你抓。”

直到兩個雄獅首領大口大口地吃完,貓一樣懶洋洋地伸完大懶腰,才輪到三頭亞成年的小雄獅去吃剩下的。

心高氣傲的提米好氣啊!好氣啊!

小肚子氣成圓氣球,氣到快要吃不下飯了!

金鬃毛卡薩注意到了小兒子的憤怒。

他很有可能小心眼地記恨當年提米害他被塔莎暴打的事情,平常就喜歡捉弄這個小兒子,所以,這一次也直接壞心地走過去,還用前爪肉墊莊嚴地抵住提米的小腦門,正兒八經地嗷嗚一聲後,才轉身離開。

身後的提米,被他一句話氣到升天!

黑鬃毛卡爾更是笑得想打滾……

阿倫沒聽清地問安德烈:“卡薩叔叔和提米說什麽了?”

安德烈郁悶地瞥了他一眼,才嗷嗚着低聲回答:“他說,朕一日不死,你始終是太子!”【注】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