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得啦,收下吧!”

萬斯同還要解下來,卻見老人面上已有怒色;他只急得重重地嘆息不已。

秦冰靠在椅子上,點了點頭道:“你是一個忠厚的青年,我看錯了你了!你留下來住些時間,你不是還有點小病嗎?慢慢地我給你看看。”

萬斯向不禁有些驚喜欲狂,他木然地站在當地,真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老人哈哈一笑,走下來,道:“天不早了,我們都該休息了,去睡吧,孩子!”

搖船的二禿子,把船從蘆葦叢中撐了出來,一面苦着臉,一面說道:“小姐,找不着啦,要是真淹死了,現在早就飄起來了

站在船頭,那個素衣蛾眉的姑娘,并不發一句話。

她那修長的體态,清水般的一張素臉,映着紅紅的太陽,顯得很憔悴,那雙失神的眸子,只是在水面上尋覓着,失望的陰影,再次地浮上了她面容。

“天啊……”她喃喃地說,“你的命怎會這麽慘?死後連屍體也找不着,斯同,我真對不起你!”

她的聲音是那麽的沙啞,由于連日來傷心過度,她連眼淚都沒有了。

二禿子怔怔地望着她說:“小姐,還往下找不找?”

姑娘倏地回過頭來,只見她蛾眉倒豎,杏目圓睜道:“為什麽不找,不找我雇你做什麽?”

禿子一縮脖子,翻了一下眼珠.碰了個釘于,連道:“好!好!找!找!”

說着揮動着手上的長篙、發出嘩啦嘩啦極大的水響之聲,直向湖心撐去。

姑娘叱道:“誰叫你往當中劃的?”

禿于一收長篙,翻着眼珠子道:“咳!小姐,這可真難辦了,劃船的不往水裏劃,你還叫我到岸上劃不成?”

這素衣少女,蛾眉一挑,禿子吓得後退了一步.可是她卻把氣又忍下了,嘆息了一聲道:“你只把我劃到那邊岸上就不要管了。”

說着向遠處岸邊指了一下,二禿子一雙黃眼珠子,在她身上轉了幾轉,遂道:“小姐,那地方一向沒人去,聽說那地方住過水賊,你一個姑娘家,又是單身,到那地方恐怕……”

素衣少女苦笑道:“這些你都別管,你只管把我載去就是了。”

二禿子本來對那些地方,平常連看一眼都怕,可是人家姑娘既一再要求,對方一個單身女孩子都不怕,自己還是個男人,怎麽能說出“怕”這個字來?

當下咬了咬牙,一運手中篙道:“行!我就把你載過去。不過可不是我怕,我得馬上回來,我另外還有事。”

說着一只手還在禿頭上摸了摸,一個勁地龇牙,這姑娘聞言點了點頭道:“就是這樣,你快把我給載過去吧!”

二禿子打量着她,嘆息了一聲道:“我說小姐,撈屍首這是男人們的事,你一個姑娘家,不是我多說話,這事情可是犯不着幹,再說……”

說到此,因見姑娘面色不善,他的話就中途停住,又嘆了一口氣,就一路把船直向對岸撐去。

這姑娘正是花心怡,自從那陣大風暴之後,她眼見萬斯同随波浮沉,為巨浪吞噬,因此斷定萬斯同是死了,傷心之餘,她就開始在湖面上尋他的屍體,一日複一日,湖水茫茫,卻是不見斯同屍身,她那傷痛的情緒是可想見的。

可是,她絕不甘心,每日晨昏,她都雇小船,在水面尋覓着,在岸邊的蘆葦叢中穿行着,直到今日為止,仍是一無所獲。

現在,小船把她送到了這個一向罕見人跡的荒岸上,二禿子慌張地為她搭下木板,而她卻等不及地縱身飄到了岸邊。

二禿子見狀吓得張大了嘴,心說我的天,敢情她身上竟也有功夫,我可真是瞎了眼了。

心怡随手丢下了一塊銀子,二禿子吓得連話也不敢多說,忙抽回了踏板,一路拼命地把船撐走了。

這是一片隐秘的荒岸,岸邊上野草高可過人,四周全是高可參天的翠竹,風聲過處,發出像哨子一般的聲音,聽來十分悅耳。

一只白兔,從草叢中撲出,花心怡情急無計,倏地一掌劈去,那白兔就空一折,就掉在地上不動了。

心怡走過去,傷感地撫了一下它的毛,見它卻睜着那雙紅如瑪瑙似的眸子向自己望着,狀極可憐。

她順手把它提了起來,抱入懷中,心想自己真是心狠,平白一掌,竟送了它一條小小的無辜性命,本想把它丢了,卻是不忍,想着就抱着它,一路沿着岸邊直向下走去。

這地方真是荒涼,四周竟看不見一個人影,由于君山的峻峰遮擋着它的正前方,側望洞庭,只是迷茫茫的浩渺煙波。

這像是一個無人的孤島,林子裏時有怪鳥的鳴聲,卻是不見一個人跡。

水面上竟是望不到一個船影,這地方如無特殊事故,恐怕經年累月也不會有一個人來此問津的。

花心怡沿岸走下去,不知走了多少時候,只覺得當空驕陽曬得人陣陣發昏,而堤岸上愈顯荒蕪冷落,她駐足思忖道:“這是一個什麽地方?我不要瞎走一通,等會兒連渡船也找不到了!”

想着正要回身,卻聽見一個極為冰冷的聲音道:“小女孩子,你……來這裏作什麽?”

心怡不由吃了一驚,忙自尋聲望去,頓時她驚吓得身上出了一陣冷汗。

原來目光望處,就在岸邊的一叢葦草邊側,倚石卧着一個白發皤然的老婆婆。

這老婆婆身材十分高大,看來有些癡肥,最令人驚異的是,她身上除了少許紅布掩遮之外,絕大部分,竟是赤裸着,全身上下滿處泥濘,望之真是狼狽不堪!

心怡僅是看見她一個側面,似乎覺得她身上還有很重的傷,因為她身上除了污穢的泥濘之外,還有片片的血漬。

這種情形,花心怡看在眼中,頓時就怔住了,老婆婆面上現出了一個怪異的微笑。

她點了點頭說:“你過來,我不會吃人的!”

心怡技高膽大,雖覺這老婆婆諸多怪異,但也未把她放在心上。

當時就慢慢走了過去,離着她約有十幾步站住,老婆婆卻又動了一下手道:“你再走近一點。”

心怡又走近了幾步,這時她才看清了,原來這老婆婆整個的一只右臂,竟是齊肩折斷,血漬斑然,令人觸目驚心,最奇的是,那只斷下來的右臂,竟好好地放在她的身邊。

花心怡口中“啊”了一聲,她吃驚地道:“老婆婆你這是怎麽了?你在此作什麽?”

這怪相的老妪,聞言怪笑了一聲,目光卻在心情身上轉着,她的臉起伏頗為劇烈。

心怡同情地說道:“我看,你這傷很重,你怎麽不包紮一下,莫非不怕中了風嗎?”

老婆婆面上又閃過了一絲微笑,只是花心怡卻覺得一生之中,從未見過任何的一個笑容,比這個微笑更可怕、更陰沉。

她冷冷地問:“你懷中所抱的是一只兔子麽?”

心怡奇怪地點了點頭,卻見這肥大的老婆婆,面色一變,狂喜地問道:“是活的?”

心怡搖了搖頭,說道:“不!已經死了!”

老婆婆顯然是有些失望,她伸出那只獨手:“拿來給我看看!”

花心怡見她傷重如此,居然有心談笑,心中又憐又怪,當下就把那只兔子丢了過去。

老婆婆單掌一伸,遂接在了手中,略一垂視,嘻嘻笑道:“想不到它還有一口氣……

哈……”

她把身子向上靠了一靠,極為欣慰地望着心怡道:“想不到我水母命不該絕,小姑娘,你能為我包紮一下傷處麽?”

心怡走近了幾步,皺眉道:“可以是可以,只是用什麽來包呢?再說我身上也沒有藥!”

老婆婆怪笑了一聲,說:“只要你肯幫忙就好了,我才不要你的藥呢!”

花心怡此刻近看這老婆婆,愈覺其鼻翻唇掀,一雙肥厚的大耳朵,垂下半尺有餘,看來真是怪态萬千,這種重傷要在任何人身上,也是受不了,然而地卻能忍着,連一聲也不出。

由她這種情形上看來,似乎她在這個地方,已經停留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了。

心怡生性忠厚,尤其同情心極重,對方又足一個女的,自無可避之嫌,當時就上前,把她身子往上抱了抱,這才覺得她身子極重,尤其是她那一身肥肉,竟是比棉花還要軟,手一挨,就陷了下去,可謂癡肥之極。

費了半天勁,才把身于搬得正了。

老婆婆把那只死兔子放在眼前,目光轉向心怡道:“你背後背的是劍麽?”

心怡怔了一下.遂點了點頭,老婆婆哼了一聲道:“那麽煩你用劍把這兔皮為我剝下來吧!要快!”

花心怡不由遲疑不決,因為這種殘忍血腥的事,她是不大願意做的。

可是這怪老婆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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