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來的房客（二）
下班回去的時候，夏九淵順道去菜市場買了好幾天的菜回來，有魚有肉有素的，還去超市買了一箱牛奶和幾包薯片，以此來度過即将到來的雙休。
家裏很安靜，白夜的房間漆黑一片。
夏九淵把東西分門別類的放好，關好冰箱，轉身的時候，被站在後面默不作聲的白夜吓的魂都快沒了。夏九淵拍着胸脯給自己壓驚，眼神不悅的看着白夜，“你怎麽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什麽時候回來的？”
白夜道，“一直沒出去。”
不錯，知道省電。
夏九淵拿着沒放進冰箱的食材往廚房走，白夜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夏九淵問他，“你也要做飯？”
白夜搖頭。
夏九淵早就餓了，也不再管他。炒了一盤青椒幹子，做了西紅柿湯，蒸了一條魚，煮了飯。夏九淵把菜放桌子上擺好，準備了碗筷準備吃，就見白夜很自覺的從他自己的房間拿了碗筷出來，像大佬一樣坐在了飯桌上。
夏九淵：excuse me？？
白夜擡頭看他，“飯。”
夏九淵輕咳幾聲，正待說一出長篇大論，跟他說一些道理，白夜又道，“飯。”
老子上輩子欠了你的。
夏九淵憤憤的給他添了一碗飯。
白夜吃的心安理得，筷子速度飛快，跟個餓死鬼一般，怕不是一天沒吃飯。夏九淵慢條斯理的吃着飯，突然對面的白夜放下了筷子，悠悠道，“還是跟以前一樣。”
夏九淵看他。
白夜吐出兩個字，“難吃。”
“……”
夏九淵安慰自己，不生氣，不生氣……白夜接着道，“這麽些年，一點長進都沒有，愚笨。”
不生氣個鬼！
“喂，我好心請你吃飯，你不說感謝的話就算了，還使勁說些難聽的話，什麽意思，不愛吃別吃。”夏九淵啪的放下碗筷，碗筷重重的砸在桌子上，發出‘嘭’的一聲。
白夜黑不溜秋的眼睛盯着夏九淵，似起了一層水霧，他不言語的站起來，去了自己的房間，在夏九淵疑惑的眼神裏，又出了來，手上多了東西。
白夜把手裏的東西放到夏九淵面前，夏九淵看去，是一沓紅鈔票，目測有十張左右。再看白夜，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夏九淵，高傲的眼神裏放仿佛在說‘閉上嘴吧，弱雞’。夏九淵默不作聲的手下鈔票，臉上堆起笑臉，“來，快吃飯，別涼了。”
慫的沒邊。
頭天晚上灌了一大杯水，第二天早上夏九淵是被尿憋醒的，一股腦從床上爬起來，去了廁所。暢快了一番後，便出了來，因廁所的方向正對着陽臺，夏九淵一處來就看到了陽臺的人。白夜背對着夏九淵，盤腿坐在瑜伽墊上，身體挺的筆直。
夏九淵走過去，見白夜閉着雙眼，兩手手心朝上的搭在兩腿的膝蓋上，中指和食指貼在一起。夏九淵暗測測的想，可別是那個道觀裏出來的。
彼時不過五點左右，太陽已經開始緩慢升起，天空都被暈染成了紅色，小區裏的鳥也開始歡快起來，樓下還能聽到早起的大爺大媽說話的聲音。夏九淵打了個哈欠，準備回房繼續睡，正擡腳往回走，那廂白夜出聲道，“來都來了，打個坐吧。”
夏九淵腳下一頓。
然後便聽話的盤腿坐到白夜的身側，學着他的樣子，把脊背挺的筆直。白夜睜開眼睛，稍往邊上挪了位置，嘴裏念道，“跟着我學，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氣……連續三次。”
夏九淵學着他的樣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晨氣，再緩緩吐出口中的濁氣，連續三次後。白夜便問道，“感覺如何？”
夏九淵閉着眼，感覺一股強大且熟悉的力量緩慢從上往下沉澱，且呼之欲出。
白夜看他，“有沒有覺得身心輕松？”
“我感覺……”夏九淵有種不好的預感，“我要是能去拉個粑粑，就會輕松。”
話說完，夏九淵就等不及的站起來，捂着屁股就往廁所跑，接着白夜便聽到廁所讓人無法忽視的聲音。白夜拿手捂了捂鼻子，輕嘆一口氣。
夏九淵撫着肚子一臉舒暢的出來，“你這辦法不錯，把我便了兩天的糙糠都松出來了。”
白夜無奈道，“你還是去睡覺吧。”
夏九淵回了房間，躺回了床上，外面傳來白夜的聲音，不過并不是在和他說話，夏九淵爬起來出去看，就只有白夜一個人，在那默默的收起瑜伽墊，然後放到客廳的一個角落。白夜去茶幾上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幾口下肚。
夏九淵就一直看着他。
白夜似有感受，目光沒投過來，卻開了口，“喝一杯水，應該不需要另付錢的，是吧？”
“額……是的。”夏九淵尴尬的摸了摸頭，看來白夜是想到了昨天晚上飯桌前的事。白夜喝了水就回了房間，夏九淵也關上了房門，不過他沒有立馬去床上，而是輕輕的走到兩人相連的那面牆，把耳朵貼了上去。
白夜的房裏，一青衣男子正在說話，察覺到了什麽，頓了頓開口道，“大人，隔壁……”
“不用管，他聽不清。”
青衣男子點頭，繼續道，“大人，這次給你的指标任務是一月三個，一年就是三十六個，完成一個可以得到百分之5的提成，若到了年底，完不成任務的話……”
白夜問道，“如何？”
青衣男子道，“減壽。”
白夜表情一頓，看了眼那面牆，朝青衣男子揮了揮手，青衣男子點頭，跨上窗戶，一躍往下，不見了蹤影。白夜本來坐在床上，後來索性躺了下去。
懶了一天沒出門的夏九淵，臨近傍晚被易如君一個電話給call了出去，出門前看到白夜也從屋子裏出了來，手裏拿着布包着的長條，一副要出門的打算。
兩人一同下了樓，又碰上隔壁出去遛彎的老夫妻。老夫妻跟白夜似乎很是熟絡，熱情洋溢的對白夜噓寒問暖。老太太問道，“小淵啊，這是你家親戚嗎？”
“不是，是房客。”
“哦，那你們這是去幹啥？”
“出去見個朋友。”
“哦。”老太太一雙眼睛緊緊盯着白夜，帶了點算計，“那這位小哥可有對象啊？”
夏九淵看向白夜，後者冷漠道，“有。”
老太太頓時失望，和老頭牽着手繞過他們走了。夏九淵看着白夜，神神道道的人也有了對象，果然長的好看的人做啥怪事都會有女人喜歡。
夏九淵和易如君約在一家他們常去的小飯館，易如君早就到了，西裝革履的，還穿着皮鞋，頭發也不似平時的随意，而是摸了發蠟，梳了個大背頭，露出了好看的額頭。夏九淵只有在他找工作的時候，見過易如君這麽隆重的打扮，不免就有些奇怪，“今天咋穿這人模狗樣的？”
“嘴裏有沒有好話。”易如君脫下礙事的西服，把襯衫袖口也卷起來幾道，這才舒服點。
“今天幹啥了？”
“相親。”
夏九淵愣了會，便笑了開，“你老媽是終于忍不住了，逼着你去相親了。”
“可不是，嘴裏把人都吹上了天，我去見了，也就那樣，主要還是沒感覺。”易如君道。
“沒感覺啊，那你看對我有沒有感覺啊。”夏九淵朝易如君抛過去一個媚眼，本來生的好看的眼睛此刻發出一點光芒，別說，易如君還真是愣住了。
“你的眼睛真的很像一個人。”易如君盯着那眼睛幽幽道。夏九淵朝天一個白眼，這句話他已經停了N遍了，源頭就是易如君有一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一個人的眼睛和夏九淵的很相似，然後就經常拿出來說。
夏九淵不理他，這時老板把菜也上了來。夏九淵偏頭看到旁邊一桌的一對男女朋友，吃個飯那個膩歪勁啊。手賤的學着小情侶投喂的動作，夾起一筷子菜伸到易如君嘴邊，易如君張口吞下，然後隔壁桌的小姑娘就呆了。
小姑娘一臉‘我操’的表情，拿出手機十指翻飛的給好基友們敘述着碰到的‘真gay’，徒留男友一陣白眼一陣白眼的朝夏九淵他們翻來。
計謀得逞，夏九淵笑着吃菜。
易如君突然道，“你說，我夢裏的人是不是我前世的愛人，托夢告訴我讓我和她沖重續前緣。”
夏九淵涼涼道，“夢和現實是反的。”
易如君住嘴。
兩人分道揚镳後，夏九淵走到了昨天看的那條視頻的地點，人不是很多，晚風幽幽吹來，倒也是舒服。四周的路燈不是很明亮，但是不影響走路，夏九淵漫步在鵝暖石道上，腳底給石頭隔得有點疼。就在他信步的時候，好像有人跑了過來。
夏九淵仔細辯清。
遠處的人舉着一個類似棍子的物體，對着空無一人的小道面目猙獰的跑過來，而方向正對着夏九淵。夏九淵不知道他在幹嗎，是傻子嗎？
“閃開！”白夜大喊。
夏九淵沒來的及，只感覺什麽東西穿身而過，整個人便軟綿綿的，眼看要倒在地上，卻被急速跑過去又突然剎住腳的白夜摟住，才沒倒下。
白夜咬牙，“媽的，百分之五。”
作者有話要說：
夏九淵：你對象是誰？
白夜道，“遠在天邊。”
下一句是，近在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