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前世今生(十六)

夏九淵炸毛,“你搞毛,我說你嘴角有飯粒,你咋親過來了,自來熟啊。”

“……”誤會一場,白夜用指腹在嘴上抹了一圈,成功的發現了飯粒。

話說完,夏九淵也有些尴尬,回了自己房裏,連着兩次都被白夜給親了,還拉了手,以前兩人還同床睡過,這這要是給易如君知道了,真是洗都洗不清。

無意間誤會親了一口的白夜,心情好了起來,坐到飯桌上繼續吃飯,看到昃離站在陽臺外,手一揮,陽臺的門開啓,放昃離進了來。三天後,夏九淵把蘇溪帶了來,因為時間還早,沒到白夜施法的點,就順道做了幾個菜。

蘇溪看不見小鬼,卻覺得周圍很冷,搓了搓裸露在外的手臂,看了眼空調正常的溫度,28。

小鬼在一旁看着蘇溪,歪頭問昃離,“這個才是我的娘親嗎?”昃離狠狠揪了一把乖寶的兩個小辮,“是啊。”乖寶聽後,高興壞了,圍着蘇溪不停的打轉,越看越像娘親,忍不住貼着蘇溪更近,頭都快靠到蘇溪腿上了。

“乖寶,不可以的。”夏九淵從廚房出來看到乖寶的動作,喊道。蘇溪那裏經受得住乖寶身上的陰冷氣息,這會恨不得在身上裹上棉被才好。

乖寶委屈的撇嘴,“是娘親。”

“過來。”

夏九淵招手。乖寶聽話的飄到夏九淵的腿邊,抱着他的大腿仰着頭,“是娘親啊,慫包哥哥。”

夏九淵寵溺的摸摸他的頭。

蘇溪聽到夏九淵說話,再看到夏九淵摸在空中的手,正好也沒剛才那麽冷,猜測道,“剛剛是乖寶在我邊上嗎?”

夏九淵點頭,指着自己的大腿笑道,“看,正抱着我的大腿撒嬌呢。”

蘇溪看不見乖寶,不過聽夏九淵的話還是笑了起來,眼睛彎了,嘴角也彎了,“小孩子對你撒嬌,說明他很喜歡你,看來你是個不錯的哥哥喲!”

夏九淵道,“那是。”

回了廚房,夏九淵沒過一會兒把飯菜給做好了,端上桌子,招呼白夜出來吃飯。蘇溪從沙發上起身,正看到白夜從房間出來,那人清冷的眸子對上自己,只是輕微點了點頭,就去接夏九淵剛從廚房端出來的盤子。

的确如夏九淵所說,啧……蘇溪不禁腓腹,家裏來了個陌生人好歹要笑笑,意思意思打個招呼,何況自己并不是第一次來夏九淵家。也算是半個熟人,而且這次找他的小鬼還是自己的兒子,怎麽着也不該是這個态度。

蘇溪坐到凳子上。

白夜坐在她對面,直視着她。饒是蘇溪閱人無數,還是架不住白夜無波瀾的眼神,外加白夜本就生的俊俏,蘇溪低下頭,假裝看着桌上的菜。

楊敘來的時候,見到蘇溪,一雙眼睛立馬就紅了,手顫着想要抱住蘇溪,卻生生停在了空中,口裏喃喃道,“茵茵……”乖寶乖巧的飄到楊敘邊上,晃着他的手開心道,“是娘親,真的是娘親,真好,我們一家人又在一起了。”

楊敘點頭,看着蘇溪的眼神,是時光千年流轉的癡迷,是陰陽兩隔的哀愁,更是難得重逢的無上喜悅。他終于站到了他娘子的身邊,可以看着她,聞着她的氣息。

足以。

蘇溪察覺到一絲不對,她的面前溫度驟降,自己似乎被人盯着。白夜見主要人員都到齊了,把早就準備好的案臺擺好,夏九淵自覺的去關上燈。白夜拿出了夏九淵只聞其名,不知其狀的往生鏡,擺在案臺上矗立。

往生鏡發着綠光,照在黑暗的環境裏,無端生了恐怖感。白夜用刀割破自己的手指,放到往生鏡上,鮮血滴在上面,瞬間被往生鏡吞噬。

白夜滴了三滴血。

往生鏡由綠光泛紅。夏九淵看過去,裏面仿佛是一個空間,光怪陸離的光束在裏面流散。白夜走到夏九淵面前,擋住夏九淵的目光,對蘇溪道,“你往裏看。”

蘇溪走近往生鏡,聽白夜的話往裏面看,如電影的鏡頭一般,時空在裏面輪換。蘇溪晃了晃頭,忍住不适感,繼續看着。在她倒下去的哪一刻,記憶重啓。

……

夏九淵把燈開了,白夜把往生鏡收起來。

蘇溪躺在沙發上,目光呆滞,思緒不知道飛到了何處,記憶也開始混亂,眼角有淚劃過,聲音也有些嘶啞,“小淵,我想見見他們。”

夏九淵看向白夜。

白夜嘴唇抿成一條線,咬破手指,向上次給夏九淵施法一般,把血點在蘇溪的眉心處。血絲很快滲透進去,消失不見。蘇溪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緩緩睜眼,本來她的面前只有白夜和夏九淵,這會卻真實的多了三個虛無缥缈的魂體。

入眼的是一個七八歲孩子樣的小鬼,蘇溪一眼見了,便流淚不止,竟真的是她的兒子。昔時流寇來襲,她不得已把乖寶放到一處箱子裏,本想着能讓乖寶逃過一劫,沒成想會活活餓死。死了倒也好,可偏偏不去投胎,孤魂野鬼這麽長時間,想想就難受。

乖寶的左手邊是她的夫君。

楊敘的眼神還如千年前那般柔軟,讓蘇溪深陷其中。她以前因着臉上的胎記貌醜,遲遲嫁不出去,又遭家裏其他姐姐妹妹欺辱,心裏難受,就想找個地方一死百了,省的受氣。于是她就獨自一個人去了她家院外的一處後山,尋了棵結實的大樹,找了一根粗實的樹幹,挂上了白绫。

脖子挂上白绫的時候她是害怕的,可一想到臉上的胎記,姐妹們不堪的話,以及花重金招婿都無人來,心裏又實在覺得活的沒意思,心一狠,腳下一蹬,脖子一緊,兩腿直晃,白眼都快翻了出來。本就貌醜,這下真是不堪入目。

就在以為要一命嗚呼時,旁邊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下一秒,她就被人救了下來。救她的就是楊敘,她見楊敘雖然衣服粗鄙,但是看人的時候,很尊重人,沒因為她臉上的胎記露出鄙夷之色。鬼使神差的,她說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無可回報,唯有以身相許。”

楊敘臉上一紅,摸着頭道,“姑娘不必這樣,我就是随手一救。”蘇溪默然。

她見沒死成,自薦也沒成功,把白绫卷巴卷巴收回了懷裏,想回家。

身後,楊敘道,“如果,如果姑娘誠心願意的話,我還挺想娶你的。”說完,臉都紅透了。蘇溪腳下一頓,捂面蹲下來,眼淚悄無聲息的下了來。娶這個字,她盼了很長時間了。回頭,楊敘傻乎乎的看着她。

蘇溪笑了。

楊敘也笑。

成親後的兩人,日子過的也不錯。正值安史之亂初爆發,王室征兵在即,家中所有男丁皆要參加。楊敘就是這樣上了戰場。去之前,蘇溪已經懷了身孕。

戰事連續多年,蘇溪每天抱着乖寶在門口等着,夫君沒等來,等來了燒殺搶掠的流寇。蘇溪把乖寶藏在箱子裏,臨死還看着門口,希望能看到自己最想見的人。

從此再也見不到。

輪回幾世,都沒有姻緣,原來自己的夫君同她兒子一起,做了孤魂野鬼。

蘇溪念起過往,喃喃道,“夫君。”

楊敘眼一紅,“茵茵。”上天知道,這聲夫君他想了有千年了,這下終于無願了。

茵茵是蘇溪的小名。

夏九淵想起來之前他做了個夢,屍痕遍野的戰場上,有一個士兵臨死還在喊着‘茵茵’。如今就對上了,他夢見的那個士兵就是楊敘,而他口中的人就是蘇溪。這會他覺得還挺說不出滋味的,知曉了別人的前生今世,不是快活的事。

夏九淵看向白夜,他的到來打破了自己生活的平衡,仿佛身邊的一切都能和他扯上關系,這次是蘇溪,下一次輪到昃離,看來離易如君不遠了。

白夜正好看他,漆黑如墨的眼裏,夏九淵竟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收回眼神,一旁的昃離一身紅衣,飄到夏九淵身後,冷氣侵體,夏九淵抖了一下。

昃離道,“下一個便是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鬼的故事很快便要下線,使舍不得我家乖寶。

白夜:媳婦看我了,高興

夏九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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