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岑悅心裏有事,做飯的時候,精神也不集中,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

不期然就切到了手指。

“啊……”她吃痛的喊了一聲。

“怎麽了?”坐在那兒的陸鶴州聞聲,連忙跳起來,幾步跨到岑悅跟前,語氣裏帶着幾分焦急。

岑悅捏着自己的手指頭搖了搖頭,“沒事,切到了而已。”

陸鶴州掰開她的手,倒吸一口冷氣,“都這樣了還沒事?”

那只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淋漓的一片,襯着她白皙得幾近透明的肌膚,簡直是觸目驚心。

他語氣裏帶着憤怒,“你懂不懂照顧自己,流了這麽多血。”

岑悅看了眼自己的手指,不過是切了一個小口子而已,從小到大幹活的時候,這樣的傷口數不勝數,都稱不上是受傷了。

她扯了扯唇角,“真沒……”

岑悅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瞪大了雙眼,滿目茫然地看着陸鶴州。

手指上溫暖濕熱的觸感十分清晰,熱度似乎直接傳進了心髒裏。

岑悅能聽見自己胸腔裏,如同一面戰鼓,砰砰的響着,震耳欲聾。

她怔怔地看着陸鶴州。

這個人……就在剛剛她說話的時候,忽然低下頭,含.住了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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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旖旎的場景,使得她忍不住心旌蕩漾。

岑悅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陸鶴州的舌頭輕輕掃過她的傷口,如同柳絮一樣輕柔的觸感,岑悅卻渾身抖了一下。

她猛然甩開手,将陸鶴州推開,一張俏臉燦若紅霞。

岑悅咬緊了下唇,“你……你幹什麽?”

陸鶴州緩緩靠近她,低着頭将她困在方寸之間,看着她頭上一個可愛的發旋。

“悅悅……”他低喃,“我……”

他沒有來得及說出自己心裏的話,門就被人啪一聲踢開了。

岑望洋站在門前,臉色漲紅,一副捉奸的樣子,惡狠狠道:“你們在幹什麽?”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陸鶴州低頭看着岑悅,二人的姿勢,宛如是在親吻。

親密的紮眼。

岑悅一怔,陸鶴州直起身子,轉過頭看他,唇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我們在幹什麽,你看不見嗎?”

“你……無恥!”岑望洋指着陸鶴州。

陸鶴州不為所動。

岑望洋怒火攻心,口不擇言,“岑悅,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般奔淫無恥的女人!”

”放蕩!惡心!“岑望洋将自己平生所見最惡毒的詞語用在岑悅身上,尤嫌不足,還想說些別的。

可他話一出口,陸鶴州便猛然擡起頭,聲音冷的如同臘月北風。

惡狠狠地吹在臉上,刺得人渾身生疼。

“你說什麽?”

他繞過桌案,站在岑望洋面前,話雖然這麽問,卻沒有給岑望洋再說一遍的機會。

陸鶴州怒極反笑,“我看你是忘了上次差點被我掐死的滋味。”

岑望洋顯然沒有忘,聞言身體都抖動了一下,連帶着呼吸都急促了。

陸鶴州當着他的面扭了扭自己的手腕,腕骨發出咔嚓的聲響,腳下漸漸逼近岑望洋。

岑望洋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被門框絆着,直接跌坐在地上,驚恐地看着陸鶴州。

這個男人的身上散發的氣息,實在太恐怖了。

讓岑望洋想起來,很多年前,掉進村口的河裏,那種溺水的滋味。

束手無策呼吸不暢,腦海裏面只有逃生一個想法。

岑悅呆呆站在屋裏面,不知道陸鶴州想要幹什麽。

陸鶴州卻沒有跟上次一樣掐他的脖子。

他看了看岑望洋驚駭到要掉下來的眼睛,緩緩笑了,在對方沒有反應的時候,一拳頭揍上去。

招招都往身上最疼的地方打。

他手勁極大,打在身上,像是被鐵錘錘打一樣,岑望洋吃受不住,當即嚎叫出來。

岑望洋喊得如同殺豬般凄厲,聲音直沖雲霄,能傳到二裏地外面去。

十裏八村的人估計都能聽見。

岑悅家門口很快聚集了一群人。

村子裏的人都站在破門外面張望,沒有一個人敢進去。

實在是岑望洋的喊叫太過可怕,聽着都覺得疼的受不了。

沒有人願意舍己為人,把岑望洋從魔爪下救出來。

岑悅看着看着,卻覺得不對。

岑望洋似乎被陸鶴州打的吐了血,唇角那一絲鮮紅……他可別把人打死了。

岑悅心中一跳,喊道:“陸鶴州,你別打了。”

陸鶴州充耳不聞。

打在岑望洋身上的拳頭,依然發出巨大的聲響。

岑悅只得從屋裏出來,拉住他的手臂,“陸鶴州,你要把他打死了。”

“我就是要打死他。”陸鶴州面無表情,“敢随便招惹是非,就要有被弄死的準備。”

可是顧及岑悅拉在他手臂上的手,也沒繼續動手,只是冷飕飕瞪着岑望洋。

岑悅死死扯住他的手臂,“你把他打死了,你自己也要吃官司的,你……”

“我怕什麽?”陸鶴州冷笑,“打死了他又如何?”

京城中的世家纨绔子弟,打殺人的多了去了,都被家族給壓下去。

活了二十多年,他陸鶴州還未曾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他今天就算是真的打死了岑望洋,也沒有人敢對他怎麽樣。

這地方的官員,誰敢對他不敬。

待到來日天子跟前分辨,他自有他的說辭。

陸鶴州冷笑,“我就是要讓有的人明白,招惹了我,他死了也白死!”

岑悅不知道該說時什麽,只是拉着他,高聲喊,“你們還不把人弄走!”

陸鶴州顧及她,不敢使勁怕傷了她,只得無奈道:“悅悅……”

岑悅皺眉,“陸鶴州,我曾跟你說過,岑家是我恩人。”

她直視着陸鶴州的眼睛,“今日岑望洋死在我這裏,我豈不是成了恩将仇報的小人!”

陸鶴州一怔,便停下了腳步,一言不發。

村子裏的人見岑望洋真的不好了,也顧不得那麽多,一窩蜂湧進來,将人擡了出去,絲毫不敢逗留。

岑悅撿的這個男人,實在太恐怖了。

打起人來跟土匪一樣,看着都覺得疼。

岑望洋被人擡着,不期然吐出一口血來,村裏人吓了一跳,“快叫大夫去岑家。”

破屋裏,陸鶴州拉着岑悅回屋坐下,一言不發的舉起她的手,扯下袍子上的布料,給她包了包手。

他動作十分溫柔,臉色卻黑的像碳鍋底,陰沉沉的。

岑悅看着他好半天,才慢悠悠地問:“你生氣了?”

“沒有。”陸鶴州淡淡回答,“他罵得又不是我,我生什麽氣!”

語氣雖然很淡,說出來的話,卻是在賭氣。

他分明是在為岑悅出頭,結果岑悅卻不明白他的心思,還護着那個男人。

陸鶴州覺得自己都要被氣死了,也要被醋淹死了。

悅悅該不會是對那個舊情未了吧。

不然他着實不明白,岑望洋都說那樣的話了,岑悅竟然還能忍。

這若是在家中,那位姑娘被人這樣說了,怕是要把對方家族連窩端了。

岑悅便無奈了。

“他罵的是我,我也很生氣。”

“我也想給自己報仇,可是陸鶴州,他不過造了口業,萬萬沒有到償命的地步。”

“若我跟岑家沒有關系便罷了,殺了他也無所謂,可偏偏我曾受岑家大恩。”岑悅微微咬了咬唇,“我不過是救了你,你便萬般相護,可岑家除卻救命之恩,還有養育之義,我……不管岑家做了什麽,我都沒有資格去怨恨。”

岑悅語氣很蒼涼,“陸鶴州,你明白嗎?”

陸鶴州沉默不語,“悅悅……所謂的恩情,早就該還完了,他們家對你做了那麽多事……”

“岑家壞我名聲,讓我幹活,可是性命和名聲哪個重要呢?”岑悅嘆息,“我只能忍着。”

不然,她怕自己良心難安。

若是岑家因為當年好心救了一個孤女而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那她岑悅和戲文裏面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有什麽區別。

陸鶴州沉默了一瞬,“我明白了。”

“其實啊……你打岑望洋,我也覺得很痛快,日後你看他不高興了,打就是了,只不能将人打死了。”岑悅見他聽進去自己的話,便俏皮一笑,“你明白嗎?”

陸鶴州唇角抽了抽,“你放心,我下次肯定會手下留情,不讓他死在我手裏的。”

他看着岑悅的笑容,心裏便是一軟。

雖然岑悅面對岑家,活的像是個受氣包,陸鶴州卻一點都沒有恨鐵不成鋼之感。

因為恩義這樣的東西,本身就是世世代代流傳下來的。

聖人尚且說不明白,她一個柔弱的女子,卻能看的明明白白。

陸鶴州覺得,其實他的悅悅,有些時候是有大智慧的人。

有情有義,雖然只是個普通的農家女,略微識得幾個字,可她心中的信義,比很多飽讀聖賢書的文人墨客都要清晰。

陸鶴州揉了揉她柔軟的頭發,直到揉的那個觊觎已久的發旋埋在散亂的長發裏。

才淡淡道,“你放心吧,我都明白的。”

岑悅彎唇笑了笑。

只是陸鶴州還惦記着自己剛才的想法,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想迂回婉轉,覺得又沒有意思。

便直言問道:“悅悅……你對那岑望洋,可還存有男女之情?”

作者有話要說:

州州:我jio得你喜歡那個垃圾

悅悅:我一時竟然分不清楚,你是在黑岑望洋還是在黑你自己?

州州:……突然狂喜.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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