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陸鶴州唇角抽了抽,竟十分認同地點了點頭,“是張好床。”他朝外面喊,“劉渝北,你過來,你的床好了。”
劉渝北慢悠悠晃進來,笑呵呵地,“雖然……雖然這床榻破舊了幾分,不過既然是表哥和表嫂親手鋪的,弟弟自然不會嫌棄。”
他直接往床上坐。
陸鶴州看着他的動作,下意識一扭頭,耳後,自然而然發出一陣巨響。
岑悅和陸鶴州一齊轉頭看去。
就見劉渝北一臉茫然,坐在滿地廢墟裏,似乎還沒有搞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床榻坍塌使得塵土飛揚,灰塵到處飛着,陸鶴州輕輕呸了一聲,吐掉口中的灰塵,看着劉渝北,委婉道,“你……你委實太重了些……”
劉渝北幾乎是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纖瘦的身體,又一臉懵地擡起頭,磕磕絆絆地問,“怎……怎麽了?”
好端端,為什麽……突然床塌了?
在劉渝北有限的人生裏面還沒有過這種經歷,他自小見到的床鋪全都是十分結實的,劈都劈不開的上好木料,放在屋裏面,沉的需要五六個成年男人來擡。
至于塌掉……這顯然是不可能發生的,在他的腦海裏,根本就沒有“因為太舊了所以壞掉”這個概念。
這會兒,除了懵懵地看着陸鶴州和岑悅,他連自己該問什麽都不知道。
陸鶴州以拳抵唇,忍不住笑出聲音來。不怪他忍不住,實在是小表弟的神情太過好笑。劉渝北身為皇子,生長在宮廷之中何時露出過這樣的神情來。
他的笑聲越來越響亮,引來了劉渝北的怒視。
岑悅嗔怒地看他一眼,尴尬道,“這床鋪年久失修……沒想到這麽不結實……”
劉渝北脫口而出,“那怎麽不換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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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鶴州白了他一眼,訓斥了句,“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有錢?正因為缺少錢財,才住在這樣的地方,睡這樣的床。”
“你這話問的,和那句何不食肉糜有什麽區別?”
劉渝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表哥教訓的是。”
岑悅尴尬的笑,站在陸鶴州身邊,不知道該說什麽,這位是皇子殿下……年紀輕輕的,怎麽生的這般不聰明?
劉渝北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自己的屁股,銀白色的袍子上面沾滿了灰塵,變得髒兮兮的,他看了一眼,輕輕嘆口氣,道,“我得先去換身衣服。”
這一聲巨響,自然不僅他們三人聽見,門口等着伺候的侍衛們也聽的一清二楚,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麽事,每個人都□□自己的刀,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結果就只看見自家主子和人家大眼瞪小眼,底下一片廢墟,宛如是被人糟蹋了。
侍衛長小心翼翼地問,“主子……發生了何事?”
陸鶴州回頭,“無事,你們先下去。”
劉渝北扶住自己的腰,喊了一聲,“唉喲我的腰,你過來扶着我回馬車上。”
侍衛長吓了一跳,“主子這是怎麽了?”
“摔的。”劉渝北沒好氣,“疼,你們趕緊去給我找個郎中,沒把我的腰給摔斷吧。”
他扶着自己的腰,像模像樣地揉了揉。
岑悅吓了一跳,還以為他真的摔住了,滿臉愧疚,“都是我不好,沒有先試試……要是我試好了,不讓你過來,你就不會摔這一下子了”
劉渝北依靠在侍衛身上,擺了擺手,“小表嫂千萬別這樣說,我沒事,年輕體健的,摔一下算什麽,我就是随口哼唧兩聲,更何況我也知道,表嫂你是一片好心留我的,沒想到這床這麽不争氣。。”
他也挺無奈的,“本就是随便折騰折騰,沒想到表嫂這樣不經逗……”
陸鶴州聞言,臉已經黑了一半。
劉渝北啞然,不敢再逗岑悅,便轉移了目标,看向陸鶴州,“表哥,我都已經受傷了,你還跟個黑面煞神似的,你還是我親表哥嗎?”
劉渝北感慨起來,“怪不得人家都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果然是這樣,表哥以前最疼我了,從不舍得欺負我,如今為了小表嫂,居然拿這種眼神看我。”
他委委屈屈的,“重色輕弟,虧你還是個飽讀聖賢書的讀書人。”
他看向岑悅,“小表嫂對我已經很好了,剛才我都摔懵了,表嫂一心只關心我又沒有摔傷,結果我的親表哥,哪像他,張口就說我太胖了……你還是我哥嗎?”
他撣了撣自己沾滿灰塵和蜘蛛網的袖子,滿臉嫌惡,嘴裏還不忘埋怨陸鶴州,“我親哥都沒有像你這麽殘酷過!”
陸鶴州白了他一眼,“那你去找你親哥去!”
劉渝北看向岑悅,“表嫂你看,你管管他吧,也就是我脾氣好,不跟他計較。不然就憑他這張毒嘴,換了別人,肯定忍不住要跟他打架的。”
岑悅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陸鶴州笑了笑,将她拉到自己身邊,低頭附耳,對她說了一句話,岑悅的臉便紅了,看着他,讷讷不敢言。
劉渝北啧啧兩聲,“我還在呢,表哥你能不能收斂一點,不知道人還以為是我們家不将就,青天白日的就搞這些有的沒的。”
他一直在說話,侍衛也不敢自作主張将他拉走。
陸鶴州冷笑,“悅悅,方才我同你說了什麽?”
岑悅小聲說了一句話,劉渝北臉上的笑容,像變戲法一樣,瞬間消失不見了,只餘下一張呆呆的臉。
岑悅低着頭,又重複了一下剛才陸鶴州和她說的話,“聽說二皇子八歲的時候,還在尿床呢……”
劉渝北橫眉,怒視陸鶴州,“表哥!”
陸鶴州輕咳一聲,“我可什麽都沒說……”
劉渝北看着他裝無辜的神情,忽然笑了笑,看向岑悅,神情裏自然而然帶着幾分惡劣,“小表嫂,我跟你說件事情,可重要了,你今天不聽,一定會後悔的。”
岑悅奇怪的看向他,問道,“什麽事?”
陸鶴州心裏一突,聽見劉渝北的話,眼前瞬間一黑。
劉渝北笑嘻嘻道,“表哥在京城中,特別受歡迎,好多小姑娘都喜歡他,連我妹妹裕華公主都對他情有獨鐘,可是表哥一向無動于衷。”
他壓低了聲音,雖然在四個人的屋裏,沒有任何用處,卻還是活生生營造出緊張的氛圍來。
“我們都說啊……表哥他不舉……”
不舉!
陸鶴州眉頭倒豎,瞪着劉渝北,“你胡說什麽!”
劉渝北一攤手,笑嘻嘻道,“表哥,我說的都是別人的話,我可從未傳過你的流言蜚語,你要相信我啊,扶我出去,我們走吧。”
他說完話,便深藏功與名,靠着侍衛的肩膀,讓侍衛扶着他,他扶着自己的腰,一步一挪地走出去。
他倒是走的幹脆利落,只留下束手無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的陸鶴州。
陸鶴州看着岑悅,這輩子頭一次無從下手地撓了撓自己的頭,“悅悅……那個……”
他當真說不出口。
若對面是幾個男人便罷了,大家都是男的,再葷的話都不算什麽……可悅悅還是個單純不知世事的小姑娘,跟她說這樣的事情,陸鶴州總覺得自己心裏有種罪惡感。
可是不解釋又不行……
萬一悅悅誤會了呢?
陸鶴州穩了穩心神,準備跟她直說了。
哪怕被悅悅誤會自己是個登徒子,也不能讓她覺得自己當真不舉。
這個太嚴重了。
關乎一個男人全部的尊嚴。
岑悅笑眯眯地看着他,“哪個?”
臉上一派單純無辜,純潔如同冬天裏,天上飄來的那一朵雪花,白白淨淨的,讓人不忍心玷污。
陸鶴州的話再次卡在嗓子眼裏面。
岑悅歪了歪頭,問起問題來,同陸鶴州相比,堪稱是單刀直入。
“你不會真的不舉吧?”
陸鶴州連忙否認,“我當然沒有!劉渝北的話,萬萬不能相信,他全是騙你的!”
岑悅點了點頭,“這樣啊……那事實是什麽樣的?”
陸鶴州咬了咬牙,拉住岑悅的手,直接往他們兩個住的地方去。
岑悅還沒反應過來,陸鶴州啪一聲拍上了門,還拿門栓給栓上了。
狹小的屋子裏,只餘下兩個人。
岑悅仰頭看着他,耳邊還能聽到門外的聲音,劉渝北和侍衛聊天的聲音,清晰入耳,似乎是在耳邊,岑悅覺得自己看見了兩個人的場景。
她心虛,覺得自己和陸鶴州在這件屋子裏做的事情,肯定會被看到,剎那間,臉色就紅成了的豔麗的花朵。
岑悅覺得自己心跳砰砰砰的,響的像是在懷裏抱了個皮球,不用人敲,就能響徹整個屋內,至少……陸鶴州聽的清楚。
他伸出自己的手,放在岑悅心髒上,眼神深情似水,語氣也暧昧的讓人臉紅心跳。
“悅悅不是想知道,我是不是不舉嗎?”
他笑了,抓住岑悅纖細潔白的小手,放在自己唇邊,輕輕吻了一下,方才俯身,“悅悅,你待會兒,不要害怕。”
岑悅已經怕了,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陸鶴州卻不樂意,湊上去,抓住她的手,往下面去,帶着她的手抓到了一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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