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戴罪立功

呂郢墨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

一覺睡到自然醒,已然是第二天的中午。鳥雀啼鳴,猛然的陽光曬進了王府的白色窗簾,整個寝室內一片溫暖。

他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正躺在慕容止鶴的懷裏。

“墨墨,你醒了啦!”慕容止鶴手捧呂郢墨的臉蛋,在他的額角上親了一個。

“睡了一個很安心的大覺。”呂郢墨微笑,依躺在慕容止鶴的懷中,閉上了眼,露出了舒心的表情。“這一年來,今天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很久沒有這樣安心過了。”

慕容止鶴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呂郢墨的頭舒服地挨在自己的肩上,“現在我們在京的形勢已經安定下來了。放心吧,不會有事了!”

呂郢墨睜開了眼,“紙鳥,來到京師,你還習慣嗎?”

“還好吧,過一會兒就好了。”在明媚的陽光下,慕容止鶴頭挨着呂郢墨的頭,雙手把玩着呂郢墨左手的五只手指。陽光透着窗射進來,溫暖非常,“我喜歡京師。在京師,沒有姚暄夏,我終于可以一個人獨占你了,真好。”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呂郢墨沒好氣地用右手劍指戳了慕容止鶴的額角一記。

“嘻嘻,再睡一會兒吧。”慕容止鶴抱緊了呂郢墨的身體。呂郢墨重新閉上了眼,平靜入眠。兩個人享受了這午間平和的片刻。

一星期後,呂光單獨召見了呂郢墨。

呂光朗聲說道:“墨兒,其實今次允許你回來,是因為朕有一個大麻煩需要你來幫忙處理,也只有你能夠處理。”

事實上,他對起複呂郢墨心裏是存有一定的猶豫的——呂郢墨當年犯下的過錯實在太大。只是,他沒有別的辦法,進行今次這個任務,除了呂郢墨之外,沒有另一個人選。

在商事上,天下終是沒有人能媲美呂郢墨。

這是呂郢墨獨有的能力。

“願為父皇效勞。”呂郢墨單膝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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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自己這個父皇果然深謀遠慮,要不是有這樣的需要,他是斷不會讓自己輕易起複的。

呂光命令道:“當年,天策軍在青州私鑄錢幣,濫發交子,致使青州物價高漲,民不聊生。一年來,情況不但沒有改善,還進一步惡化,民怨四起,劣幣滔天。朕先前已經派過商事官員前去處理,但失去了你的領導,他們至今仍沒法解決這件事。朕現在封你為全權欽差大臣,命令你去青州解決虛幣之事!解決好,才好回京來見朕!欽此!”

“兒臣領旨!”

“兒臣定必戴罪立功,不負父皇所望!”

“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呂郢墨叩首。

之後,呂郢墨以全權欽差大臣的身份,帶着風簫、雪杏,長途跋涉坐車到青州臨淄,解決青州惡性通貨膨脹的問題。

一個月後,衆人到達了臨淄。

臨淄,一座悲情的城池,曾經被天策軍屠殺過,死了整整四十萬人。這是青州刺史官邸的所在,也是整個青州運行的機要之所。想要将青州的貨幣問題解決,這裏自然是不二的選擇。

經濟平穩有序的發展在任何時候都是百姓安居樂業的最好籌碼,也是天下太平的中流砥柱。

夕陽的餘晖下,一輛馬車匆匆從城外駛來。

“三少,幸得還有些時間,要不城門就要關閉了。”風蕭回過頭來對着馬車說道。

“剛好還能趕在天黑前進城。”呂郢墨伸了個懶腰,聽到外面傳進來的聲音,掀開門簾,打起了精神。

“即使天黑,城門關閉,以老大的身份。他們敢不開門迎接嗎?”雪杏不屑道。

“話雖如此,如果要看到最真實的情況,還是要自己深入民衆之中,不能剛來就招搖。畢竟早一天解決這裏的事情,就能早一天不人心惶惶。”呂郢墨看着背後卷起的煙塵緩緩說道。

話音剛落,已經來到城門前。

高大堅固的城門,斑駁可見的城牆,厚實悠長的石板路,都印證着這座城池以往的歷史。

“停下!來者何人?”一個滿身甲胄的士兵走上前來。

“我們是來做買賣的商旅,軍爺能否行個方便?”風蕭拱了拱手和善地說道。

由于他們來到時間太遲,接引入城的商引人早已不在,才導致了現在事情的發生。

“城門關閉的時辰已到,不得再進入城內。若想進城等明天吧!”士兵嚴肅道。

士兵的話剛剛說完,風蕭已經一個縱身從馬上下來,走到士兵的面前。

他揚起手中的令牌,令牌上刻着的清晰可見的“晔王府” 三個大字,他盯着那個士兵,渾身可怕的殺機,“我們是當今皇上派來的欽差,你敢不讓我們進城嗎?”

看到這一幕,那個士兵已經被懾住了!不知是被呂郢墨的名號震懾,還是被風簫的氣場震懾,——反正,他是腿軟了!

“小人不敢!”

他在這兒守了這麽多年門,頭一次見到大人物!

他立刻下跪不停地叩頭。

“原來是三爺!請進城門吧!三爺請!三爺請!三爺請!”

一排士兵迅速讓出一條寬廣的路,三人光明正大地将馬車駛入了城。

進入城內的三人,找了一間客棧落腳。店內的擺設看着已然陳舊,在櫃臺邊上,一塊價格公示牌上分別寫着天字、地字、人字、通鋪的價格。

不看則已,細看之下,就連一直在江湖行走對身外之物不那麽在意的風簫和雪杏都眉頭微皺。

呂郢墨對于兩個人的反應全程看在眼裏,并沒有說什麽。

最後,三人要了三間天字號房。

小二在聽到三間天字號時眼睛放光,就連本來淡漠的掌櫃也是臉上表情一變,頓時熱情了不少。在仰慕的目光和恭維的話語中,三人被小二帶領着向他們的房間走去。

“小二,你們這裏的住店價錢這麽高?那平時能有多少客人能來住呢?”呂郢墨淡淡地問道。

“這位爺,想必也是從外地剛來青州的吧!實話說,我們這已經算便宜的了,要是換了在主街那裏住,價格還要高。至于過來投店的客人,這一年來還真是越來越少。”

小二一絲不茍地回答。這是他叫呂郢墨“爺”的原因。這樣的價錢,要是換作自己,直接去睡馬圈得了。

“那一般過來住店的都是些什麽人?他們對現在這樣的價錢就沒有說過什麽?官府不管管?” 出聲的是風蕭。他自然知道自己老大今次來的目的,不經意間和老大對上口吻,二人極其有默契。

“客官,這個小的不是很清楚,偶爾聽得一些。青州先是經歷了柴弘之亂,後是經歷了天策軍的蹂/躏,又是農業旱災,又是商業蕭條,多得是店鋪不開門,是沒有商人敢來青州做生意了。來青州辦差的,倒是一個月比一個月多。”

小二娓娓道來。

“自從天殺的呂郢真打來了,就弄出來了虛幣之事,我們青州人恨他恨得跟殺父仇人一樣!天策軍全部死清光,真是大快人心!只是,虛幣之事沒有改善,在這一年間惡化得更厲害了,東西都貴得不認識了。那些來住店的人,無不對物價怨聲載道啊!”

小二咬牙切齒地說。

“幸虧原青州刺史荊賦那個可惡的大貪官退休了,接任青州刺史一職的是麟嘉二十年的狀元班思淼。班大人出身寒門,特別關心老百姓,把青州的治安打點得好好的。所以,即使青州飽受摧殘,民不聊生,衣着光鮮的你們都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小二對新官府的評價倒是極高。

“班大人他找來了一些京裏的商官,嘗試解決物價問題,可這些商官對物價問題都是搖頭擺手無可奈何。現在我們客棧的老板已經不發工錢了,都是給飯吃管飽,因為,錢已經不值錢了。”

見沒什麽可疑,小二無奈地搖頭繼續多啰嗦了幾句,畢竟這還是第一次有外地人對這件事這麽感興趣。

很快,小二将三人領到了房間的位置。他囑咐過一些地方的風俗以及小心的事宜後,便匆匆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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