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
時想就這麽莫名其妙地搬到了許盛希家裏,她的東西不多也不少,陳諾開車幫忙拿了兩趟搬完。
許盛希雖然腳受傷,但也并沒有耽誤工作,就連學校的功課都沒拉下,還借機去參加了期末考試。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就到了十二月二十五號。
這一天,對盛夏光年說,并不是什麽節日,只是許盛希的生日。
搶到票的粉絲歡欣雀躍的等着去現場,沒搶到票的粉絲就抱着電腦等在直播間裏。
【崽崽前段時間是不是傷了腳?有幸去現場的姐妹們替我轉告一聲:讓崽崽注意身體。】
【附意姐妹,崽崽最近活動都少了我都沒說什麽,必須給我養好身體。】
【對了,也不知道今天晚上的舞蹈崽崽會請哪些朋友助場?】
【誰都可以,都是我崽的朋友。】
【對對對,現場的姐妹們友善一點,熱情一點,別吓到我們崽的朋友。】
……
晚上的演唱會還沒開始,多樂已經安排人開了直播間,在直播現場的畫面了,體育場和後臺輪換着切入,一時間熱鬧的很。
體育場入口粉絲有序地檢票,後臺工作人員匆忙地再做最後的檢查,前臺後臺都出現在了直播畫面裏,只是始終沒有見許盛希。
黑哥此刻無比的慶幸,他坐在駕駛座裏,至少還能全神貫注地開車假裝自己是個透明人,表面上不至于太尴尬。
他偶爾從後視鏡裏看過去,許盛希跟時想兩人雖然并排坐着,但都轉頭看向窗外,別說語言交流了,就連眼神都沒有,車廂裏一片沉寂。
又是一個紅燈,黑哥打開手機直播,出聲打破尴尬,“盛哥,多樂姐那邊已經在實時直播了,你要不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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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盛希轉頭,一向冷靜的臉上也看不出任何異樣,“嗯,今年怎麽樣?卡嗎?”
“還好,現在直播間人數已經近千萬了,流暢性還不錯。”
去年生日會直播太卡,不用許盛希說,多樂今年也會格外注意這塊。只是許盛希要關注的事情太多了,小到每一個細節。
時想聽着他們說話,蜷起的手指無意地扣了扣手心,頭依舊扭向窗外。
她跟許盛希在“冷戰”。
事情還要從半個小時前說起。
時想今天特意空出半天時間,陪許盛希去醫院複診,打算一起去生日會現場。一切都好好的,期間時想為了緩解氣氛還時不時鼓勵他。
争執就出現在從醫院出來時,說到晚上的舞蹈,許盛希突然開口說:“晚上有一支舞你要跟我一起。”表情淡定,好像不過是一起吃個飯那麽簡單。
時想之前完全沒有聽說過,“我不要。”她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許盛希好聲哄人,“就一分鐘。”
“那也不要。”态度很堅決,“不是有舞團的師弟師妹們嗎?之前都沒有說好。”
“嗯。”許盛希應,帶着笑意,“怕某人臨陣脫逃。”
時想氣結,所以才這個時候告訴她?怎麽不臨上場再說呢?
“而且……”許盛希認真補充:“那天你也同意了,說讓來舞團幫我,現在還差一個。”
時想拒絕,“你可以調其他人。”
許盛希頓了一下,湊近,輕聲問,“為什麽不願意?”
時想撓撓臉頰,“我不會。”
“我現在教你。”
“……時間太短,我不熟練。”
“沒關系,反正離晚上還有幾個小時,足夠了。”
時想被擠得無話可說,硬聲道:“反正我不去。”
許盛希當時沉默地看了她很久,最後也沒再勸說。兩人上了車,就不約而同地沒有再說話。
黑哥感受到了兩人間流轉的異常氣氛,一路上更是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地。
時想單方面覺得這是“冷戰”,幼稚又無理。但她又不知道怎麽開口解釋,她拒絕許盛希是她自己的原因。
車速漸緩,時想看到外面三五成群地女孩子,頭上戴着熒光燈,手上拿着熒光棒,正結伴往會場走。
現在離開始還有兩個多小時呢,女孩子臉上洋溢着笑容,腳步輕快,像是馬上就能見到她們相見的那個人了一般。
時想坐在車裏,隔絕了外面的聲音,但那份喜悅即使是無聲地她也都感受的到。
車停在了後門,黑哥熄了火,“那個,盛哥,外面太冷了,要不我先進去拿兩件衣服出來,你跟時小姐在車裏再坐一會兒?”
“嗯。”
黑哥得了肯定,手腳麻利地下了車。砰地一聲,車門關上,車裏重新安靜下來。
□□靜了,時想覺得自己的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聞。她雙手松開又握緊,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時間像靜止了般被無限拉長,等了一會兒,絲毫沒見黑哥要回來的跡象。
時想終于明白,原來黑哥也看出了這不尋常的氣氛,找了借口只是要給他們空間和時間解決。可這時間對時想來說不算什麽,對許盛希來講就不一樣了,他還要吃飯做開場前的準備工作,浪費一秒鐘都讓時想有罪惡感。
時想安慰自己,算了誰讓你比他大呢,姐弟吵架姐姐先低頭也不是什麽大事,反正……好像許盛希從來不把她當姐姐,她在他面前也沒什麽威嚴。
時想做足了心理建設,轉頭去看許盛希,板着小臉,“黑哥是不是有事絆住了?不然,你穿我的衣服出去好了,等下再找個人給我送回來。”
她這是給兩人找了個臺階下,但許盛希卻沒瞧見似的,“你終于肯跟我講話了。”
這話說的,好像無理取鬧的人是時想一樣,她心裏也很委屈,揚聲道:“明明是你不跟我講話。”
許盛希無奈,“哪有?”
時想真是委屈又難過,聲音裏都帶着哭意,“就有。”她從前從來沒跟別人“冷戰”過,更別提是當成親人的許盛希了,“你最近總是套路我,還強迫我做不願意的事,我不答應你就冷着臉不說話。而且剛剛要不是我先跟你講話,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理我?”時想瞪着眼睛一一控訴他。
許盛希安靜聽着,心裏一一反駁,等開口,話語就變成了:“好,那我道歉。”
時想難受死了,眼睛落在腳尖就是不跟他對視。
許盛希無奈,往她那邊滑過去一點,語氣真的充滿了歉意,但說的話卻是揶揄,“對不起,我錯了,阿時小公主。”
小公主這個稱呼是時父先叫的,他是個很憨厚的中年人,小時候經常愛舉着時想叫她小公主,時想的笑聲透過兩扇門都能輕易地傳到外公家裏。
那時候外公每次聽到咯咯咯地笑聲,也會跟着笑出來,末了還搖一搖蒲扇點評幾句:“今天肯定是小時想考試得了獎狀。”又或者,“嗯,今天是小時給小時想買了禮物。”
這兩者的區別是不一樣的,從前許盛希不知道,後來次數多了,他就聽出來一些門道了。如果是前者,時想的笑聲多是克制的,是捂着嘴不好意思的笑。如果是後者,時想的笑才有了小女孩該有的燦爛,聲音如銀鈴般響脆。
不過許盛希注意的點跟外公不一樣,他知道自己是男孩子,男孩子對一個家庭的重要性,跟女孩子是不同的。這個觀點是許父說了無數遍的,許盛希聽多了就會以為所有家庭都像許父說的那般,只有男孩子才是重要的。
但時父對時想就不是這樣,他對時想百般寵溺,會弓着身子給時想當大馬騎着玩兒,會給時想買各種各樣的小玩具,會毫不吝啬地當衆誇張時想,叫她小公主。
認識了時父一家人之後,許盛希才明白,原來正常的家庭是這種模樣。不管男孩還是女孩,對一個家庭都同等重要。
不正常的,只有許父一個人。
許盛希眉眼溫柔,輕聲問,“小公主,你為什麽不願意跟我跳一支舞呢?”
時想卻努力維持着自己的尊嚴,瞪他,“沒大沒小,叫姐姐。”
許盛希撇嘴,依言換了個稱呼,只是依舊不叫姐姐,“阿時,你為什麽不願意跟我跳舞呢?孟老師婚禮上我們不是已經合作過一次了嗎?這次不過是換了個地方。”
時想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那次是那次,我們已經合作過了,今天就換個人吧。你要是實在缺一個伴舞的話,不如讓小魚跟你跳?”
“小魚有她自己的位置。”
“那也沒關系的,又不是同一支舞同一首歌。你要是不好去說,我可以幫你說,小魚應該很樂意的。”
許盛希突然逼近,眸子清亮,“這個位置,除了你,沒有其他人。”
這是什麽奇葩的編舞?
時想轉頭去看許盛希,卻無意間看到車窗外徘徊的黑哥,她示意許盛希:“黑哥來叫你了。”說完,
趁着許盛希轉頭,時想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黑哥見這邊有了動靜才上前,“盛哥,多樂姐說讓你先吃點東西,就可以化妝了,直播鏡頭已經準備好了。”
“好。”許盛希開了車門,兩手插着口袋,雖然應了聲,但也不下去。就面對着車門這麽坐着,眼睛盯着時想。
雖然這是後門,但也有不少工作人員來回走。這種場面黑哥不好勸說,只好眼觀鼻鼻觀心地站着,能擋住一點是一點。
“阿時。”許盛希伸手,叫聲裏都帶着撒嬌。
時想無奈,總不好這個小小的要求都拂了他,便上前一步扶住他,小聲道:“阿希,我從前沒發現,你怎麽這麽會撒嬌?”
許盛希略微低頭,也小聲道:“除了你,也沒有其他人。”
時想左邊耳朵因為他的湊近紅了幾分,聞言看他一眼,“哦,不僅學會撒嬌,臉皮也厚了不少。”
關鍵是,還會撩人了!
許盛希輕哼一聲,倒是沒再反駁。
時想扶了許盛希不過幾步路,到了室內,看到有人過來接就松了手,往後退了一步。許盛希站好了,撈住她的衣袖,眼神示意她“別跑”。
黑哥平時只用護住許盛希,這會兒盡職盡責地把時想也劃進了自己的可視範圍,只是隔着距離,不敢靠太近。
一行人進了許盛希的休息間。
沒人注意到一個扛着攝像機器的大哥提早開了機器,于是剛剛那幕被完完全全地收進了直播間。
前後也不到十秒鐘,那大哥意識到這個失誤後就關掉了。但這并不妨礙火眼金睛盛夏光年看到重點,更不耽誤有的姐妹眼疾手快地截了圖,甚至還有人用另一臺手機錄了視頻。
一時間,直播間炸了屏。
【媽媽,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崽那是在拍戲?】
【崽崽,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姐妹們,別慌,給我穩住,只是拉個袖子而已,指不定崽崽是出于好意維護女性工作人員呢?】
【嘤嘤嘤,我不信,我瞎了,那女生穿的衣服是不是我崽的?】
【他們從外面進來時我崽的胳膊是不是還被女孩子挽着?難道我出現幻覺了嗎?是的,一定是的。我崽還小,那一定是純純的友誼。】
【麻麻,我酸了,我不信。我就是來看個生日會,為什麽會給我這樣的驚吓?】
……
時想身上穿着寬大的羽絨服,确實是剛剛黑哥拿來的許盛希的衣服。不過她還帶着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只看到半邊下巴,但這根本遮不住她是一個女生的身形。
多樂也第一時間看到了這個失誤,她踩着高跟鞋,雷厲風行地往許盛希休息間走,同時吩咐身後的助理,“去查,剛剛那個攝影師,是哪個團隊的?”
休息室。
時想脫了衣服挂到一旁的衣架上,許盛希看到,“不用挂,你穿着就行。”
時想卻笑着看他,“不用呀,待會兒體育館裏人多起來,肯定很熱的。”她都有經驗了。
許盛希恩了一聲,正要說話,門突然被打開。
他們剛進來,還沒來得及告訴造型師,于是房間裏只有許盛希和時想,還有一個宛如人形立牌的黑哥。
此刻,多了一個面色不善的多樂。
時想乖巧,先問好,“多樂姐。”
多樂怒氣被梗在嗓子裏,換上笑臉,“阿時來了。”
時想感受到了多樂身上的低氣壓,找個借口,“嗯,多樂姐你是不是要跟阿希說事情,那我先去找師弟師妹。”
多樂點頭,心想,看看,這種藝人才能讓她多活幾年。
“不用出去。”許盛希開口,讓多樂的心情瞬間直線下降,沉着臉轉頭看他。
“晚飯馬上要到了。”許盛希補充,絲毫不在意多樂的臉色,只盯着看時想。
時想擺手,“沒關系,我去找小魚他們一塊吃。”說完,就帶了門出去。
黑哥左看右看,最後給自己找了個借口,“啊對了,時小姐應該不知道這裏的路,我去看看。”也出去了。
只剩下多樂和許盛希。
許盛希向來沉的住氣,從時想出去後就收回視線,低頭繼續熟悉晚上的流程。
“剛剛時想又被拍到了。”多樂對許盛希了解,所以說話也是單刀直入,從時想下手。這不,許盛希的目光終于從面前移開,挑眉看向她。
多樂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點開手機給他看,“直播間還在讨論,粉絲群裏視頻和照片已經傳開了。阿希,你能不能給我透個底,阿時,你到底是什麽想法?”
許盛希結果手機看了下,還好,并沒有拍到臉部信息,“找個身形相似的助理過來吧。”
“這一次能解決,下次呢?”
許盛希似乎是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曲起手指抵着下颌,“下次,就公開好了。”
“公開什麽?你暗戀人家?”多樂被自己這個說法給逗笑了,“聽聽,我這個用詞是不是很準确。阿希,你應該知道的,在你這個位置,有太多身不由己。”
“我知道,但要我一再妥協嗎?我二十歲了,不想再被人牽着走。多樂姐,你也知道的,這一切對我來說,誰更重要,甚至都不用拿到一起比,我從前和現在的選擇,都只有一個。暗戀又怎麽樣?難道我就不能有喜歡一個人的權利嗎?”
多樂知道,她太知道了,什麽名氣,什麽流量,這對許盛希來說,都不過是一件物品,只有時想,是最獨特的存在。
從前他無法選擇,而如今的許盛希,誰也左右不了他。
“我只用對喜歡我的人交代,其他人,都不重要。”許盛希認真看向多樂,“多樂姐,我只有這一個要求。”
是啊,許盛希其他方面聽話的不得了,行程安排的再滿,連夜趕飛機,跑場,在車上寫作業吃飯,他從來不反抗,給他多少壓力他都能扛住。多樂有時候也心疼他,但許盛希成長的太快了,只有更滿的行程更大的平臺機遇才能匹配的上。
有時候多樂甚至在想,她作為一個經紀人,從來不是走在前面為許盛希鋪路,而是許盛希走在前面為所有人鋪路。他們在後面,不過是搭乘了這趟便車,許盛希的目的地開向哪,他們就去哪。
“愛屋及烏是個好詞,但從另一個角度想,阿希,你的光芒越大,對跟你并肩的那個人傷害就會越大。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到那時候你要怎麽辦呢?”
許盛希笑,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多樂姐,你說的這些我已經想過無數遍了。得我所求,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這話說的底氣太足,多樂給翻譯了一下,大概就是,我無所畏懼。她突然站起來,“知道了,這個問題我今天是最後一次問,以後……”多樂笑,“以後,我這個做經紀人和做人姐姐,總要擔起點責任來。”
“謝謝多樂姐。”
多樂搖頭,走到門口,又停住,轉頭問:“我能問一下,為什麽時想看起來有點怕我嗎?”
“師姐,你為什麽那麽怕多樂姐啊?”另一邊休息室,小魚也在問這個問題。
時想正喝水呢,被她問的差點嗆到,“我那不是怕。”
不然那是什麽呢?
時想想了一下,覺得可以定義為尊敬。畢竟是許盛希的經紀人,掌握着許盛希的資源前途,雖然許盛希現在自立門戶,自己當老板,但多樂姐跟許盛希一心,總會對他有益。
而且時想是圈外人,很多這個圈子裏的規矩她都不懂,在這方面多樂姐就是專家。于情于理,時想覺得對多樂尊敬一點總沒什麽錯。
小魚對這個解釋嗤之以鼻,“你都被盛哥罩着呢,還用怕多樂姐?”她最近在調整自己的心态,自從知道時想跟許盛希是青梅竹馬,并且見識了許盛希對時想的不一樣之後,小魚傷心了好久。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又接二連三地收到更爆炸的消息。時想跟許盛希同居了!每天早上醒來能見面,晚上睡前說晚安的那種!
而且許盛希傷了腳之後,時想在舞團的時間都少了很多,小魚不用想也知道她這異常的行為是因為什麽。
她消沉了好久。
超話也不打卡了,動态也不追了,自诩為老婆粉也沒動力了。
後來還是通過時想的關系獲得了許盛希的青睐,有幸參與到他生日會的舞蹈這事讓小魚滿血複活了。也終于想通了,夢是可以做的,但是白日夢,就只是白日夢,不能期待着成真。
同時,小魚又靈光一現,自己單方面宣布成了許盛希和時想c p的頭號粉絲,并且給這對c p取了個名字,就叫“時光”。
時光,怎麽讀怎麽覺得浪漫。
小魚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對c p公布于衆,後來又覺得自己私藏也挺好的,畢竟許盛希和時想舞蹈室練舞的視頻,她可是獨家。
“阿希可罩不了我,他這會兒估計正在被訓呢。”
時想想起多樂姐沉着的臉,就有點替許盛希擔心。
“什麽情況?師姐,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種時候你怎麽能抛下盛哥跑了呢?”
時想摸了摸鼻尖,這就跟上學時被老師叫去訓話一樣,當然是有多快跑多快啊,“有我在多樂姐不一定更生氣。”
“那你也只能扛着了,誰讓你跟盛哥……”小魚說了一半,又打住。
時想正想開口呢,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她摸出來一看,是孟老師。
“阿諾,你說這事,換成是你,你怎麽辦?”黑哥靠在走廊的角落裏給陳諾打電話,他憋了一個晚上了,也要透透氣。
陳諾在那邊健身呢,手機放在地上,一邊平板支撐一邊跟黑哥說話,“不怎麽辦,你就在房間裏待着就行,又沒人趕你出去。”
“啧,那我臉皮還是沒你厚。”黑哥嘆氣,又問:“阿諾,問你個事,你跟盛哥認識那麽久了,關于盛哥跟時小姐的事,你有沒有什麽看法?”
“什麽看法?”
“就沒有看出來點什麽?”
陳諾從地上起身,撈起脖子裏的毛巾擦了擦汗,“黑哥。”
“哎?”
“告誡你一句。”
“你說?”
“少看少問,阿希要是想說,就說了。”
黑哥一頭霧水,盯着被挂斷的手機摸不着頭腦。
“黑哥?”身後有人叫他,黑哥一轉身,“時小姐?”
“那個,不好意思,我找不到阿希的休息室了。”時想捏着手機,那邊孟悅還在跟她視頻呢,時想繞了很久都沒找到,又不好意思問不認識的人。這才又轉了一圈,剛好碰上黑哥,不得已要開口求助。
黑哥松口氣,他還以為自己剛剛在背後說的話被聽到了,“這裏是比較難找,我帶你去吧,正好要回去。”
“好,謝謝你。”
兩人回去時許盛希正在化妝,聽到動靜從鏡子裏看過來,“吃飯了嗎?”
黑哥自然知道這話不是跟自己說的,默默地轉移到一旁。
時想揚了揚手裏的手機,“孟老師找你,說打你電話沒人接。”走近了,時想又說,“還沒,小魚他們的晚飯還沒到,這會兒正排練呢。”
許盛希接過手機,對她說了一句,“那待會兒跟我一起吃。”這才跟孟悅解釋,“老師,不好意思,
我那臺手機今天忘在家裏了。”
孟悅自然是不計較這些小事的,“沒事,阿希,你今年的生日我不在現場,所以想着提前跟你說一聲生日快樂,等我回去你去家裏吃飯,再跟你補上。”
“好,老師您跟李叔叔在那邊玩的怎麽樣?”
許盛希這邊跟孟悅說話,時想那邊在跟黑哥聊天。她以往都是許盛希表演結束了才來後臺跟他見一面,從早幾年的小型生日會,到如今的萬人體育館。
“黑哥,今天後臺這麽多人,都是工作人員嗎?”
“可不,你剛剛見到的這些,可能還是三分之二,還有一部分已經回去了。”
時想眼睛都亮了幾分,“你們好厲害。”
黑哥搖頭,“厲害的是那位。”他看了眼那邊正在打電話的許盛希,沒想到一擡頭正對上許盛希的目光,吓得黑哥不自覺地拖着凳子往旁邊移了移。
時想沒注意到,只是對黑哥這個話題感興趣,“阿希?怎麽了?”
黑哥看了看許盛希,才轉頭跟時想分享,“盛哥沒跟你說過吧,今年的生日會創意是他自己想的,大概年初的時候已經定了大概的方向,中間陸陸續續地往裏面填充。直到前個月底他還在改動,不過效果應該也是不錯的。我先賣個關子,你今天晚上可以留意一下。”
時想好奇,“哪方面?”
“各個方面。”黑哥這話說的神神秘秘地,越發勾起了時想的好奇心。
不是他不願意說,只是黑哥突然想起陳諾的那句話,別看那小子每天沉着臉,但心思了活絡着呢。在這事上,黑哥雖然還沒參透其中的關鍵,但聽陳諾的總不會出錯。
尤其是,對着時想。
“阿時。”許盛希在房間另半邊朝她招手。
“怎麽了?”
許盛希指了指,“時叔叔的視頻。”
時想順勢坐到他旁邊,邊滑開手機邊跟他說,“肯定是找你的。”
手機屏幕卡了一秒,那邊就出現時父的大圓臉,湊得很近,占了整個屏幕,看到時想,笑眯眯地喊她,“哎呀我們阿時小公主,半年不見又變漂亮了。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
時想對着時父,說話就不自覺地帶上小女孩的姿态,語氣軟糯,“爸爸,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飯的,您跟我媽媽在哪裏呀?”
時父往後揚了揚身子,給她看身後,“在家裏,用你給我們買的那個投影儀,準備看阿希的演唱會。我們阿時小公主什麽時候比賽呀,爸爸到時候也在家裏看你的直播。”
時想聽到這個問句僵了一秒,随機若無其事地說:“哎呀下次我帶隊出去給您直播。爸爸,阿時在我旁邊,您不要跟他說句話嗎?”
時父在那邊小聲抱怨了一句:“爸爸想看你跳舞。”随後看到許盛希的臉,又笑着跟他打招呼,叮囑了幾句,無非就是讓他不要太累,生日晚些回去再幫他補上。
許盛希一手拿着手機,稍微放遠些,讓他和時想都能出現在畫面裏。
不過只聊了幾分鐘,時母就打斷時父讓他別耽誤阿希準備了。
許盛希的時間是很緊張的。他挂了電話一邊吃飯一邊有造型師在後面給他做造型。
時想和黑哥在對面吃的安安靜靜。
最後時想幫着黑哥收拾好,剛洗了手回來,就被許盛希叫過去,他正坐在鏡子面前化妝,一旁的化妝師是個比他們大上幾歲清秀男生,一直負責許盛希的大大小小的活動妝容,因此也認識時想。
兩人友好地打了招呼,那男生很體貼地借着找東西轉身。
“怎麽了?”時想今晚像個助理一般,跟着黑哥忙的只見個人影。但偏偏她身形太出衆,許盛希好幾次都看到房間裏的工作人員偷看她。
許盛希拉起她袖口,擰眉道,“衣服髒了。”
就指甲蓋那麽大點,時想不在意,“沒事,可能是剛才吃飯時不小心沾上的,我待會兒去洗洗。”
“不用,我這裏剛好有衣服換。”
時想啊了一聲,“不用了吧。”她看了看那個化妝的男生正背對着這邊整理化妝刷,低聲跟許盛希說話,“你這邊的衣服是不是贊助商送過來的,我回頭穿了還要送去幹洗,太麻煩了。”
許盛希擡頭,也學着她壓低了聲音,“沒事,也不差你那一件,我讓黑哥拿給你,你去換?”
說出口的是疑問句,但好意都捧到面前了,時想一時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一邊又覺得好像有點小題大做了,最後糾結了兩秒鐘,還是去換了。
出來後,許盛希剛好化好妝,讓了位置給她,轉頭對旁邊的男生說,“小勝哥,麻煩你。”
“沒事,阿時底子好。”
時想就這麽一路被安排着換了身衣服,畫了個妝,又做了造型。最後起身時站在原地懵了兩秒,才轉身問黑哥,“你們做阿希的工作人員,都有這麽好的……待遇嗎?”
黑哥笑,又點點頭,簡短明了回複:“有。”
但沒有這麽無微不至啊!你身上那件裙子都是他親自聯系的設計師!單子不知道排到哪年哪月的設計師哎!許盛希跟那老師聊了很久的書法才讓對方松口,把她的單子提前,許盛希又加了錢緊急出的!
這些話黑哥是不敢說的,只能一笑,把這個秘密就着口水,吞了下去。
後臺越來越緊張了,有編導過來通知許盛希要準備了。
許盛希點點頭,一邊調整耳麥一邊轉身看時想,“你先去下面坐?那裏視線會比較好。”
時想眼睛明亮,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好,我自己過去,你快去準備吧。阿希,加油,生日禮物給你準備好了。”
哪有人把驚喜就這麽說出來的,許盛希笑,一點都不介意,“好,那我等着。”
時想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從後臺繞出去,耳邊是主持人的倒計時:五,四,三,二,一……
時想轉身坐好那瞬間,原本漆黑的舞臺打下一束光,許盛希站在升降機上徐徐升到舞臺。
耳邊是沖破天際的尖叫聲,呼喊聲,眼前,是那個清冷的少年。他出場的方式都很簡單,就帶着一束光,不過分喧嘩豔麗,但卻時刻抓着人的眼球,透過光,只能看到他。
那瞬間,時想竟然在周圍的吶喊聲裏聽到自己砰砰砰地心跳聲,一聲比一聲大。她皺眉,有些疑惑,還以為是體育館人太多,有些缺氧,擡手按壓了一下。
随後,時想也被周圍的氣氛感染,站起來跟着大喊他的名字:“許盛希!”
那一聲聲地呼喊,越來越整齊,越來越有力。
“許盛希,盛夏光年永遠支持你。”
“許盛希,盛夏光年永遠支持你。”
“許盛希,盛夏光年永遠支持你。”
……
臺上的少年,清冷自持,但臺下的每個人都覺得每一聲呼喊他一定是聽到了。你聽呀,他的每一聲回應,都藏在歌聲裏,一字一句,都滿含真摯。
這樣的少年,誰能不喜歡他呢?
粉絲真的太有感染力了,時想一個從不大聲說話的乖巧小孩,也被帶着站起來雙手做喇叭狀高喊。
這一次,不同于往常的每一次,以往,時想坐在下面,總是與有榮焉,替許盛希感到驕傲。
但現在,時想終于能感受到那麽多人喜歡他的心情了。
此刻的許盛希,光芒萬丈!
別說時想這個剛入坑的新粉了,小魚更是誇張,在後臺候場時,尖叫聲根本沒斷過。
“師姐,你倒是小點聲。”一旁的男生揉揉耳朵。
“啊啊啊啊你捂住耳朵就行了,不行,我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盛夏光年我是一輩子的死忠粉。啊啊啊時光cp也給我鎖死了,誰都不準說一句不好。”
小魚捧着腦袋,感覺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這麽優秀的許盛希,果然只有她那優秀的師姐才能配得上。
小魚嘤嘤哭泣,時光cp我站定了!
旁邊的師弟自動躲他遠遠的,互相看一下,都覺得這個師姐興奮起來太可怕。
在臺下坐了一個半小時,時想覺得自己越來越興奮,腦袋雖然暈着,但這一點都不影響。周圍的吶喊聲都沒有停過,她嗓子喊的太多,已經廢掉了。粉絲真的太厲害了,這看一個晚上的演唱會可比她練一天的舞累多了。
她眼睛眨都不眨,在下面看了半天,終于明白黑哥說的整個演唱會的創意時怎麽回事。
時想看不到後面的走向,但前面的故事情節她看的清楚。許盛希這是把這場演唱會安排成了情景劇,一個單元一個單元的,起承轉合,都緊貼他這一路走來的境遇。
許盛希16歲誤打誤撞進入娛樂圈,在這個流量至上的時代“撲街”了兩年,被質疑被黑被不看好。
他便用燈光和歌曲代為講訴,第一個單元大概五六首歌,許盛希都只用了一束光,他周身像隔離在玻璃罩裏,只見輪廓,周圍都是漆黑的。伴舞都是身着燈光服,在黑暗裏只有線條。
第二個單元,便是他後來一步步越走越高的現在。開了燈,舞臺上的每個角落都暴露在眼前,沒有一絲隐藏。許盛希整個人都被投放到身後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