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時想這才抽空看了下手機,他們舞團跟許盛希的工作室建了一個群,大家一早就在裏面讨論了。時想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拉進去的,手機調了靜音,根本沒留意。
時想問:“怎麽想起帶大家一起去了?人不會很多嗎?”
許盛希無所謂,“人多熱鬧些,多樂姐定了個會所,大家一起聚聚。”
時想低頭看了自己身上的練功服,“那你等我下,我去洗個澡換衣服。”
“嗯。對了,阿時。”許盛希叫住她,神色自若地遞過來一個紙袋,“你昨天的衣服,已經洗過了。裏面還有一身,賠禮。”
“賠禮?為什麽呀?”時想接過來沒有當場看,“對了,昨天那條裙子還在如歌姐那裏,要還回去嗎?”
“不用,就是給你的。昨天……你是不是生氣了?”許盛希皺眉,指了指袋子,
“我知道你應該有穿不完的衣服,但我想了很久,感覺你什麽也不缺。這衣服是你喜歡的那個旗袍設計師設計的,跟你昨天晚上穿的那條裙子是一個系列。”
時想眼睛一亮,“白老爺子嗎?阿希你是怎麽做到的?不是說他的訂單都排到三年以後了嗎?”
“之前因為拍戲有過幾面之緣。”許盛希說的簡單。
時想愛不釋手,“昨晚那條裙子也是嗎?那我可要讓如歌姐幫我好好保存着了。不過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他老人家的風格,還以為是哪位年輕設計師的作品呢。”
許盛希沉聲解釋,“他說這個系列是‘拟人化’,就是會貼合穿衣者的性格和喜好。我給他看了你的比賽視頻,他最終設計了兩款,一條是昨晚那條張揚的紅色,一條是極致純淨的白色。”一動一靜,火熱與冷豔。
時想最終還是沒穿那件白色的裙子,而是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你不喜歡?”許盛希看了她很久,沒忍住開口。
時想轉過頭看他,“嗯?喜歡。”
但時想覺得自己現在還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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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爺子把裙子設計成了舞蹈服和日常的結合,裙擺是可以取下來的,上衣保留
了旗袍的盤扣元素。雖然是純白的顏色,但底色有些花紋,做舞蹈服不會太普通,日
常穿又不會太浮誇。
“你昨天……”其實許盛希自己坐車的時間很多,通常他都是帶着耳機沉浸在自
己的世界裏。但跟時想一起的時候,他的話就多了些。以往是随心所欲,想到哪裏就
說什麽,但今天他心裏沒底。
“說到這個,阿希,其實你剛剛說錯了,你不應該向我賠禮,也完全沒必要。反
倒是我,昨天我搞砸了你的生日會。如果換成其他的人,那支舞你一定能表達的更
好。”時想偏過頭看他,一臉認真,“阿希,你下次還是換個人吧。”
許盛希搖頭,同樣堅持,但他解釋,“我不這麽覺得,在孟老師婚禮上,我們明明跳的很
好。而且,阿時,對我來說,不管是昨天,還是以後,重要的都不是舞蹈。”
許盛希目光灼灼,話傳到時想的耳朵裏,在腦子裏回味了一番,突然心髒不受控
制地砰砰極速跳動起來,她故作冷靜,移開視線,“呸呸呸,瞎說,對你最重要的,
當然是舞蹈。”
許盛希卻毫無知覺似的,突然湊近了,“你明明知道的。不過不知道也沒關系,
以後總會知道的。”
時想氣勢上都弱了很多,小聲反抗,“我不想知道。”
許盛希低笑,一手撐着膝蓋,學着她身體往前傾,一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像以往
時想揉他的腦袋那般,但又輕了許多,揉了揉,“阿時,你不用擔心,昨天你并沒有
搞砸我的生日會。那幾分鐘的時間,我們本來都是自由的,表達成什麽樣子就是什麽
樣子,不存在對和錯。我知道你……或許不太能适應這樣的舞臺,沒關系,以後我都帶
着你,慢慢适應。”
時想耳尖紅紅,伸手隔開許盛希的手,佯怒道:“不用你帶。”
許盛希異常好說話,“好,那我看着你。”
時想強撐着架子看他,“許盛希,你是不是對二十歲有什麽誤解?”“什麽?”
“二十歲,只是意味着你可以做自己的決定了,但這個前提是不能幹涉別人。”
許盛希回答的理直氣壯,“你不是別人。”
時想又羞又氣,許盛希如今撩-騷話越說越順了,時想被他撩的猝不及防。她嘴巴
張了又閉上,最後也只是轉過頭,不再講話。
許盛希也不強迫她,湊過來幫她戴上耳機,耳邊響起同樣的音樂,瞬間兩人又處
于一方天地。
多樂臨危受命,要帶工作室和舞團的人一起玩兒,會所都是花了大價錢讓人臨時
騰出來的。不過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錢,刷卡時她特別的幹脆利落。
“多樂姐。”小魚剛進門就撲上來。
多樂今天就沒回公司,事情都是遠程遙控的,這會兒正坐在樓下的大廳裏拿着平
板處理郵件,冷不防被小魚這麽熱情地一撲,後面就是無數聲齊刷刷地的“多樂
姐”。別說,年輕人這麽熱情,多樂還是很受用的。
她伸手摸了摸小魚滿臉膠原蛋白的臉頰,收了平板看向他們,“是不是還沒吃晚
飯?想吃什麽上去跟服務員講,今天大廚只為你們服務。”
“哇哦~”
“多樂姐你這語氣也太豪了點。”
多樂撩了撩頭發,“那是,今天有人刷卡,別給我省,敞開了玩兒。”
“好!”
“哇嗚,多樂姐你真是第一好領導了。”小魚抱住多樂蹭了蹭,跟着大家上樓去
了。
多樂找的這家會所,隐私做的還是比較好的,方圓幾裏都清了狗仔,所以許盛希的車直接停在會所門口。
多樂起身接了兩人,一塊上樓去了。
今天一點不誇張,整個後廚都為他們服務。一行人吃了頓高級的自助。飯後,一
群人聚在一起商量着玩什麽游戲。
工作室的人不多,除了多樂姐和黑哥外,也只有7個人。他們雖然是在這個圈子裏
工作,但并沒有過多的跟圈裏人接觸,加上基本都是剛畢業的學生,單純的很。
舞團那邊也是,一群人從小到大只做跳舞這一件事,心性單純。大家年齡又相
仿,聚在一起商量游戲,也都是些玩膩的游戲,什麽真心話大冒險之類的,幼稚又單
純。
許盛希沒有離開,但也沒參與,坐在角落裏被時想塞了一個果盤。兩個人在這群
人面前,難得“老年人”般被“冷落”在一旁。
小魚眼睛一轉,看到時想,自然要拉人進來的,“師姐,你可不能躲清淨。”
時想舉着叉子,送到嘴邊的水果又默默放下,表态,“我不會。”
“沒關系,我教你,特別簡單。”
就這樣,時想被小魚拉着參與進來。一圈人圍坐着包廂的地毯上,因為人多,拿
了一個空瓶當道具,又開了幾瓶紅酒。
不知道是不是時想運氣好,她一連幾把都沒中。反倒是小魚,那瓶子跟長了眼睛
似的一直瞄着她。
“啊啊啊不行,肯定是我這裏地理位置占下風,我要申請換一換位置。”
坐在她旁邊的是舞團的師弟,被迫跟小魚換了位置。
這次再開始,下風的運氣轉到了時想。
她一連喝了兩杯紅酒,第三杯被小魚攔下。小魚離得近,動作又快,角落裏,許
盛希要起身的身影動了動,又坐回去。
多樂雖然在對邊角落,但這一動靜也沒能逃過她的雙眼。她搖頭啧了啧。
“師姐,你這樣不行,罰酒不作數了,真心話和大冒險選一個?”
時想手指捏着杯身,她不是輸不起游戲的人,但整個會所放眼看去都是熟人,于
是選擇,“真心話。”
小魚支着胳膊笑,“那我可要好好想想這個問題了。”
“小魚師姐,你可不能太過分了。”
“哼,你們平時可不是這麽說的,師弟。”她把師弟兩個字咬的特別重,剛剛說
話的小力被人當衆戳破心事,臉瞬間紅了,默不作聲。
問話的是小魚,她眼睛在包廂裏轉了一圈,“師姐,你的理想型是什麽?”小魚
問完,看到角落裏許盛希投來的目光,又補充道:“只能在這裏選一個,你選哪種類
型的?”
許盛希跟時想正好對着,黑哥離許盛希不遠,他正低頭玩手機呢,冷不防被人點
了名,一擡頭正對上許盛希黑了的臉。
什麽情況?怎麽感覺有點危險?
黑哥一臉懵,旁邊的小年輕給他解了疑。
“黑哥,恭喜你、榮升為阿時姐的理想型。”說完,一群人忍俊不禁。
原話被大家掐頭去尾地自我發揮了一番,再說出來就有點變味,時想耳尖瞬間紅
了,正要解釋,“不是……”
“師姐,別掙紮了啊哈哈哈。”小魚制止她,餘光瞥到許盛希黑沉的臉,不厚道
的笑的更大聲了,師姐真是個寶。
時想真是……有口難言。她後面還有一句呢—因為黑哥跟時父很像,心寬體胖型
的,容易讓人覺得和善。
結果被大家一打岔,這句話她到底沒說完。一群人只斷章取義地記得她的那
句“理想型,大概是黑哥那種”。
小魚這個問題本來要間接地打探一下時想的想法,結果沒想到出了這個大個意
外,就散了人群,先溜為上。
一群人轉移到樓上,分散開活動。
黑哥更是遭了這無辜的罪,也不敢往許盛希面前湊了,想着會所安全有保障,就
跟着人群消失在許盛希眼前了。
時想沒看到許盛希,就走到露臺半躺着小憩。雖然是露臺,但是做了室內的設
計,頭頂是玻璃,視線不受阻,倒也很享受。
旁邊有人落座,時想睜眼,就看到許盛希雙手插着口袋,一臉不開心地坐下。
時想起身,正要開口詢問,一陣高跟鞋敲着地板的聲音漸近。
“阿時,可以空出幾分鐘聊個工作嗎?”多樂老遠看到許盛希,就知道時想一定
在,她走過去,坐到時想右邊的躺椅,“本來這事我應該抽空去你們舞團說的,但我
也是剛剛确定,先跟你說一聲,也當給我自己探探底。”
時想一腿屈起,朝向多樂那邊,“多樂姐你說,什麽事?”
“是這樣的,阿希接下來有一個綜藝節目,有關舞蹈的。導演本來已經确定好了
選手,就等着開錄了,誰知道有幾個舞者臨時有事來不了,導演知道阿希跟你們舞團
認識,就托我來問問,你們舞團有沒有舞者願意參加這樣的節目?”
多樂點開手機遞給時想,“這是他們節目的策劃書,你可以先看看。我們國內很
少有這樣的舞蹈節目,想來你比我清楚,所以我還是很看好他們的。”
節目還沒開始錄,多樂就拿到了策劃書,想來還是很重視許盛希的。但時想也知
道自己此時不适合多看,只簡單地掃了幾眼,點頭,“我們國內确實很缺少這樣的舞
臺,不然我們這些舞者也不會一開始就跑到國外比賽了。不過多樂姐,你剛剛說缺少
幾位,如果只是一兩個的話,我可以現在就給你答複。但人數多的話我還得回去跟孟
老師商量一下,也要問一下舞團師弟師妹們的意見,再給你答複。”
多樂一點不意外,點頭道:“我也是這麽想的,那你先回去問一下,回頭我把錄
制的時間發你,地點就在我們項城。再有什麽問題,你可以直接問阿希,他跟那個導演已經見過面了,想來會更清楚一些。”
時想點頭,認真道:“好,我盡快給你答複。不過孟老師那裏有時差,可能要晚一些。”
“沒事。”多樂起身,“那我先過去了,一群孩子,沒人看着,我覺得今晚大概是要反了。”
時想笑,目送多樂離開,視線轉到許盛希身上。他雙手放進口袋,帽子兜着腦袋平躺遮住了眼睛。
“阿希?你睡着了?”時想探身輕聲問。
許盛希存着氣,心想,要等她多叫幾聲他才回應。結果時想只叫了一聲,就窸窸窣窣地動作,下一秒,他身上就多了條毯子。
許盛希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下就更不好開口了,于是便一直閉着眼,還真的睡了過去。
中途被時想僥幸,迷迷糊糊地跟在她身後上了車,知道回家躺倒沙發上,許盛希才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