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許盛希結束一個活動，在房車裏卸了妝換了衣服，又轉到另一輛車。
“盛哥，真不用我開嗎？”
許盛希坐在駕駛座，帶着鴨舌帽，手肘撐着車窗，看向一旁的黑哥，“不用，給你放假。”
黑哥羞赧點頭，“那行，盛哥你需要幫忙随時聯系我。”
“好。”
許盛希十八歲那年就拿到了駕照，但平時卻很少開車。
一路開到許家，許母得知消息一早在窗邊等着，眼看着有車開進來，眉眼舒展，“玥玥快走，咱們去接你哥哥。”
許玥不用許母交代，早就穿好了鞋，打開門跑出去，正趕山許盛希的車停下，一蹦一跳地下了臺階，“哥哥你終于回來了。”
許盛希低頭沖她笑，伸手虛扶了她一下，“怎麽不多穿點衣服？”
許玥眨眼，“沒事，我就出來一會兒。”
許母跟在後面，給她套好了外套，擡頭跟許盛希說話，“希希冷嗎？快進來，洗洗手可以吃飯了。”
許盛希從後座拿出早就備好的東西，“不冷。”
許母讨好地笑笑，嗔道：“回自己家還帶東西。”
許盛希臉色清淡，但還是應了話，“給玥玥帶的。”
許母知道他這話也就是說說，裏面一定整整齊齊地備着三個人的禮物，她笑了笑，“那快進屋吧，飯菜都做好了。你爸今天有事，我們就不等他了。”
許盛希回家兩天前就跟許母說了，許父還挑這個時間點忙。不過許盛希也已經習以為常了，只嗯了一聲作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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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玥落後一步，走到許盛希身邊，拉住他手，“哥哥，怎麽不帶阿時姐姐來？”
許盛希臉上的表情這才有點變化，低頭看她，“想她了？”
“嗯，我都很久沒見阿時姐姐了，爸爸又不讓我去找你玩兒。”
“下次約個時間，我帶你去舞團找她。”
“好呀。”
一頓飯吃到尾聲，門口才有動靜。引擎聲由遠及近，幾秒鐘後，門口傳來按密碼的聲音。
許任剛過不惑之年，年紀本來就不大，再加上他一直自持公子哥心态，從來不為生活發愁。到這個歲數了，看起來跟三十來歲差不多，這會兒手裏斜挎着一個頭盔，進了門，把鑰匙往玄關上一丢，左右腳一蹬，随意地換了拖鞋。
一擡頭，看到餐廳裏的三人。
他眉毛一挑，先去客廳旁的壁櫃放了頭盔，才轉頭，“阿希回來了？最近工作不忙？”
在許任眼裏，許盛希好似只能忙工作。他從來記不得，如今許盛希的年紀，還沒畢業呢。
許盛希只擡眼看了他，嗯了一聲。
許母在父子倆間來回轉了幾圈，起身圓場，“看你，早就說過希希今天回家吃飯，還回來這麽晚？吃過了嗎？”
許任也不在乎許盛希的态度，徑直走到餐桌前坐下，“陪老多喝酒去了，沒吃多少，還能再吃點。”
“喝酒還騎車回來？讓你膽子大，就應該讓你碰上一回交警長長記性。”許母嗔道，像教育小孩。
“唔，也沒喝多少。”
對面許盛希起身，“我吃飽了，先回去了。”
“等下。”許任先開口，擡眼看他，“我有事問你？”
許盛希不緊不慢，“工作上的事直接聯系多樂姐。”
“嘿，你這小兔崽子。怎麽，如今紅火了翅膀硬了，拿個屁的經紀人來堵我？我告訴你許盛希……”
“好了！”許母拿了新的碗筷出來，砰地放到許任面前，打斷了他的話，“希希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少說一點，工作上的事情明天再聊。”
“明天？”許任撐着手，吊兒郎當的，“問問你的好兒子，這一年來他都做了什麽？圈子裏不少資源線都給我斷了，每回找你都是多樂出面？怎麽着？這是要過河拆橋過牆拆梯？”
“阿許！”許母厲聲，繼而又把碗筷往他手邊推，“好好吃飯。”
許盛希面無表情，仿佛他說的不是自己，“我先走了。”
“哥哥……”身後許玥的聲音怯怯響起，“你上次給我錄的睡前故事好像卡頓了，你能不能幫我看看？”
許玥牽着許盛希的手進了門，轉身反鎖，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在他身上打轉。
“怎麽了？”許盛希勾着嘴角露出一個笑容，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許玥搖頭，“哥哥是不是不開心？”
許盛希一頓，搖頭，“沒有。”
許玥咬唇，“哦。”她不是小孩子了，家裏的氛圍她都能感受的到。以前哥哥還經常回家，這幾年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而且她能感受得到，哥哥每次回來都不開心。
其實許玥每天呆在家裏也不開心。
爸爸在家經常很大聲打電話，有時候态度很好有時候很差。很差的時候許玥就要小心，因為這時候許任一旦看到她就會揪住她——
“丫頭片子，要你有什麽用，你哥的資源一點都沒蹭上。”
“許玥，過來，給老子彈段鋼琴。等下，你沒有別的衣服了嗎？換身好看的來，我要錄個日常視頻。”
“閉嘴不許哭，哭哭哭有什麽用，老子白養你了。”
許玥一點都不喜歡他在家裏，媽媽也幫不上什麽忙，只會讓許任吃飯睡覺轉移他的注意力。許玥很讨厭這樣的家庭氛圍，哥哥一定更讨厭，所以每次哥哥回來都不開心，回來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許玥乖巧，一點都不纏着許盛希回來。但哥哥偶爾回來，她很開心。
“哥哥，我最近一直在聽你的新歌，我最喜歡那首心花，是哥哥自己寫的嗎？”
許盛希揉揉她的腦袋，“嗯，我自己寫的。”
許玥笑嘻嘻地眨眼：“是寫給女生的嗎？我們班好多人都聽出來了，哥哥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許盛希一頓，輕彈了一下她腦袋，“瞎操心，最近在家裏呆着開心嗎？”
許玥眼神一暗，又輕笑，“當然啦，如果哥哥能經常回來看看我，就更開心了。”
許盛希自然是察覺到她轉瞬即逝的情緒變化，嘴巴微動，“以後要是喜歡，玥玥可以去我那裏住，剛好阿時也在。”
“阿時姐姐也在哥哥家裏？”
“對，以後你要是在家裏不開心，就打電話給陳諾哥哥，讓他送你。”
許玥眼睛亮晶晶地，“好。”
許盛希從家裏出來，駛入正路，往自己住的地方走。這會兒不算太晚，路上行人匆匆，等紅燈間隙，許盛希轉頭去看。
馬路兩側一男一女迎面走來，相聚後男生帶着女生往回走，到了路邊，男生才從背包裏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一束玫瑰。
說是一束實在有些勉強，一只手就能圈起來的大小，看起來也就是四五支。但那女生收到時，臉上的笑容隔着幾百米都能看到。
兩人淺淺擁抱，繼而手牽手走遠了。
這場景在這喧嚣的城市裏最平凡不過，但落在許盛希眼中，卻是一種奢求。
最真實的幸福不過是這些蘊藏在煙火氣息裏的小确幸。
紅燈轉綠，後面的車輛鳴笛催促。
許盛希卻覺得回家的路也變得落寞起來，時想突然回了鹿城，這兩天家裏只剩他一個人。
人是會被寵壞的，人也是貪得無厭的。
許盛希所有叛逆的舉措，平時都被排的滿滿的工作壓下去了。可一旦清閑，他便忍不住放肆起來。
管它呢！他此刻不是舞臺上被人振臂高呼的偶像，只願做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少年郎！
許盛希一打方向盤，調頭上了高速。
從項城開車回鹿城，不過兩個小時的車程。
時父時母平日裏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條，除了上班，喝茶養花，老年班廣場舞一樣不少。時想回來，也只能依着兩人的生活習慣。
“老坤，把這點花生剝了，明天給阿時炸了當小吃。”時母把手裏的花生遞給時父，側耳聽了聽衛生間還未停下的水聲，湊近了坐在時父身旁，伸手戳了戳他。
時父注意力從電視上轉移過來，“怎麽了？”
時母小聲道：“老坤，你說阿時這次回來住這麽久，是不是在外面跳舞不順利？”
時父朗聲，“不可能……”
“你小點聲。”時母看了眼衛生間，瞪他一眼。
“好好好。”時父學着時母壓低了聲音，“我覺得不太可能，阿時呀，心淺存不了那麽多事，要真有點不開心，肯定跟我們講了。”
“還當阿時小着呢，她呀長大了之後哪裏跟我們說過煩心事呢？”
時父搖頭，“我不同意你這個說法，我們阿時那是沒什麽煩心事，不挺好的。再說了，阿時在家多住幾天，我高興的很。”
“成，那你就只管着自己高興，女兒有什麽事你都看不見。”
“嗨呀……”時父正要開口，門鈴聲突兀地響起。
“這個點了，誰呀？”
時母催他，“你去看看。”
“哎呀，阿希回來了！”時父朗聲笑，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又長高了。就是有點瘦，多吃點多吃點。”
“老坤，你別擋着門，快讓阿希進來。”時母嗔道。
“啊對對對，阿希快進來。”
許盛希摘下帽子，滿臉乖巧，“時叔叔阿姨，我這麽晚來，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時父爽快，“說哪裏的話，只要你不忙，随時都能來。快坐，吃過飯了嗎？要不要嘗嘗你時叔叔最近的新菜品？”
許盛希捧場，“好啊。”
時想洗完澡擦着頭發出來，“爸爸，誰來……”一擡頭，就看到了沙發上的人。時想下意識地後退，想把自己藏到牆後面。
誰知道那人早就看到她了，歡樂地朝她招手，“阿時，來吃夜宵。”
躲避是時想下意識的動作，被許盛希叫住後她想起來，這是在自己家，她要是不願意，想必許盛希也沒辦法強拉着自己回項城。
磨磨蹭蹭地走過去，“你怎麽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快·開竅·阿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