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這地方太偏,一來一回在路上要花上四天的時間,所以滿打滿算,許盛希在這裏也只能待上兩天。

時想知道這個消息後哪裏還能躺得下,吃過藥打算帶許盛希出去轉一轉。黑哥一大早就異常體貼的出門了。

許盛希反複詢問,“真的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時想鄭重其事地點頭,“真的沒有。我就是剛來那天貪玩兒受了涼,沒那麽嚴重。”

許盛希這才讓步,“好吧。”但行動依舊不放松,給時想揣了暖水袋,又整了整圍巾把人嚴嚴實實地裹起來,還順手捎了藥。

“我看不清路了。”別說看不清路了,就連低頭都有些困難。

許盛希哪裏還有折一所說的清冷,臉上的笑雖然被口罩遮住了,但點點星光跑到眼睛裏,難得帶着少年的調皮,“啊,我知道了,這時候比較适合這麽走。”

他若有其事,從時想的袖口鑽進去,抓着她的手,還小幅度擺了擺。

店裏折一請來的義工正巧上樓,聽到動靜,時想唰地甩開,小聲道:“有人。”

等人走過去,許盛希才又黏上來,“知道了,現在沒人了。”

不……不是這個意思啊!

縣城不大不小,圍繞着佛學院四周輻射開來,多是游客聚集的地方,也是村民和僧侶比較多的地方。

許盛希依舊帶着口罩,只是摘掉了鴨舌帽。折一店裏的小姑娘多認識他,或許走在路上的游客也能認出他。

這是好事,但很多時候,也會覺得困擾——表達愛意沒什麽錯,但時刻都被巨大狂熱的愛意侵蝕,會讓人生出疲倦感。

“你想去哪兒?”時想微轉頭,吃力地看着許盛希。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這幅模樣有多可愛。許盛希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壓了壓她的帽子,“去個人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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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想往回走。

“去哪兒啊?”這回輪到許盛希問了。

“回房間窩着,人最少。”

許盛希笑的不能自已,把額頭輕壓在時想的肩膀,“想想……你就這麽想跟我單獨呆在一起。”

為了表示自己真實的想法,時想掙紮着抽出手。

許盛希收了笑,“好了好了,你乖,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時想藏着圍巾地下的耳朵又悄悄紅了。

金馬大草原在佛學院的背後,跟北方的不一樣,這裏的山坡波瀾起伏。因為季節的原因,草木還枯黃着,遠處一條彎曲的河流和零散的房屋,視野寬闊,心曠神怡。

許盛希熟門熟路地帶着她走,一點都不像第一次來的人。

“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偷偷跑出來探路了?”

許盛希嗯了一聲,“把整個縣城都轉了一遍,你想去哪裏,我都能帶你去。”

時想才不上當,小聲評論,“油嘴滑舌。”

許盛希眨眼,“哎?嘴巴油不油我自己清楚,後者……要體驗過才有發言權吧?”

時想愣了一下,繼而紅暈竄上眼睛,像兩簇小火苗,“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形容詞,幹脆作罷,一甩手自顧往前走。

許盛希“哎,姐姐,別生氣,我錯了”一連串的道歉,但人卻不見慌亂,面上也沒有歉意,踢着步子跟着她的腳步往前走。

尋了個有陽光的地方,許盛希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卷成卷兒的坐墊,不厚但是底面帶了防潮層,比直接坐在草地上好些。

“為了表示歉意,坐墊給你用,我坐地上。”許盛希拉住時想的衣角,自己可憐兮兮地蹲在一旁,作勢要直接往地上坐。

時想看了一眼,也沒攔着,直接坐到墊子上。許盛希那點小九九不要太明顯,求可憐求關注?既然這麽喜歡那就成全你好了。

許盛希準備的墊子是雙人的,時想挑了離他遠的一側坐,他這邊就空出來了。許盛希挪啊挪,從草地挪到時想旁邊。

這全程的動靜時想都有所察覺,只是沒動,屈膝把暖水袋抵到肚子上,支着下巴發呆。

兩人并肩坐在山坡上,遠處是碧藍的天空,合着袅袅炊煙。

許盛希摘了口袋揣進口袋。

“想想,你說,這像不像小時候的郊游?”許盛希二十年的人生,最美好的記憶就是那一兩年。

他從三歲開始被許任丢到少年宮,從少年宮輾轉到各大舞蹈班。從民族舞學到街舞,也遇到了他的啓蒙老師阿齊。阿齊不受約束喜歡自由,待膩了項城索性拎着包去了鹿城。一同跟去的還有一個跳芭蕾的孟悅——孟悅從二十歲跟着阿齊,一直到三十幾歲,少女的愛情磨滅了。

但阿齊的舉動讓許盛希遇到了人生的轉折點——那就是時想。也收獲了人生最美好的回憶和幾個摯友,陳諾,莫菲還有孟悅。

雖然後來的時光都跟時想分不開,但無論後來的回憶有多美好,都不如最初的那份純粹那份溫暖。

時想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不太像,我們那次可是盛夏,到處都是綠油油的。”而且還伴随這一頓刻骨銘心別出心裁的“懲罰”。

許盛希也想起來了,低笑出聲,“還以為你不記得了。”

時想瞪他,“不及你印象深刻。阿希,頂着半顆西瓜的感受如何?”

“感受麽,浪費,還不如給你吃。”許盛希漫不經心。

那次郊游,是一向“沉穩”的許盛希小朋友的首次“叛逆”。他心血來潮想去探險,還查好了路線,帶着陳諾和莫菲,四人一口氣跑了三公裏,跑到鹿城河邊。讓四個家庭的大人一通找,心急如焚打算報警時,玩的開心的四個小孩子才回家。

一向好說話的時父也沒控制住脾氣,但對着自己的寶貝閨女又說不得打不得。一轉頭看到客廳的西瓜皮,完好的半個,時父趁着臉把西瓜皮丢到時想頭上,一個小時內不許掉。

隔壁的外公有樣學樣,但西瓜皮對男孩子來說太輕了,外公手起刀落,幹脆切了半個西瓜給許盛希頂着。

兩人并排站在盛夏的走廊裏,不僅要分心保證腦袋的平衡,還要忍受蒼蠅的親密接觸——西瓜太甜了,再加上夏天蚊蟲本來就多。

外公心疼小時想,偷偷把人拉回家裏,再把時想的西瓜皮放到許盛希腦袋上。

時想拗不過外公,但到底是陪着許盛希站滿了一個小時。

從前的小事,如今說起來,好似發生在昨天。

唯一不同的是,那時候真心對許盛希好的人,如今少了一個。

時想自然也知道許盛希會想起外公,于是想了想岔開話題。

她下巴抵在膝蓋上,側頭看許盛希,打量了一番道:“我爸爸還說你沉穩,怎麽沒看出你表裏不一?”

特別能裝!許盛希得意,“時叔叔才不這麽覺得,你忘了,小時候他經常說要訂我做上門女婿。你現在要是把我帶回去,他一定很高興。”

“我爸爸說的是上門女婿。”時想刻意加重了上門兩個字。

許盛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可以啊。”

時想:“……你這樣子你粉絲知道嗎?”

“知道啊。”許盛希眨眼,“想想粉絲。”

啊……誰來收了這個妖孽吧!

許盛希朗聲大笑,驚動了一旁來覓食的鳥。草原的風吹啊吹,吹散了憂愁煩惱,落在兩人身上,透着暖洋洋的熱度。

晚飯是在民宿裏吃的,折一收拾了二樓的客廳,避開店裏的員工。

時想回來時被折一分配了買酒的任務,還指定了店鋪。

那家店裏生意很好,兩人一前一後的排了很久的隊才買到。

到店裏時正值吃飯的點,義工和店裏的小姐姐們聚在一起吃飯,間隙聊着天。

“不是,那個叫什麽喬雅的,是怎麽回事,第一期的舞跳成廣播體操還要蹭我盛哥的熱度也就算了,怎麽第二期都被淘汰了還要無意地cue許盛希啊,她想幹嘛?捆綁cp?有點自知之明好嗎?”

時想本來想打個招呼,順便分點果酒給她們的,剛一進門,就聽到她們讨論聲。

一時進退兩難。退出去吧,好像還蠻想聽一聽的,畢竟從這句話裏聽到了關鍵的人名和陌生的信息。

不退出去吧,站在原地或者加入進去?好像都不是她的作風。

“怎麽了?”許盛希落後一步,不知道聽沒聽到,看時想停下,出聲詢問。

時想搖頭,連噓聲還沒說出口,那邊的幾個女生齊刷刷地看過來了。

剛剛說話的那個短發姑娘開口,“那啥,我怎麽好像聽到許盛希的聲音了?阿英你在放盛哥的綜藝嗎?”

被點名的姑娘搖頭,“沒有啊。”

“哦。”短發姑娘擺擺頭,跟時想打招呼,“時小姐你回來了,老板在樓上呢。”說着探頭往時想身後看看,“那啥,這個是你男朋友嗎?不好意思啊,我就是看着有點眼熟。”

折一挑的員工性格也都直來直去。

時想擺手,眼睛閃爍,提着一口氣,“啊,我弟弟。你們在吃飯呢?剛剛買的果酒,可以當個飲料,我們先上去了。”

說完,時想轉頭看許盛希,“走啊。”

衆人看着那個身形修長帶着口罩但是也擋不住撲面而來的熟悉感的“弟弟”,微微低頭打過招呼,在衆目睽睽之下,伸手握住時想的手,上樓去了。

衆人:……

短發姑娘撓撓臉頰,“時小姐臉皮也太薄了吧,男朋友就男朋友,我們又不會怎麽樣。不過,真的只有我一個人覺得他眼熟嗎?”

衆人搖頭。

你不是一個人。

“算了算了,我們接着讨論剛剛的事情。我覺着呢,盛夏光年也不要因此開撕,反正我們還是堅持三原則——不信不理不回應,只信盛哥工作室的消息就行。”

衆人點頭。

坐在角落的圓臉姑娘突然開口,“啊,我想起來了,時小姐,也錄了這個節目。還給她了一個特寫鏡頭,第一第二期都有,我說前兩天看着時小姐覺得她眼熟呢。你們快來看看,是不是?”

圓臉姑娘翻了翻手機,“找到了找到了,看,網友還截了圖。随手一截這顏值都扛得住,不過本人好像更好看哎。哎,時小姐上鏡是不是沒有化妝啊?你們看,跟周圍比起來是不是很耐打?”

“哎?好像是哎,時小姐第一天來我就覺得她挺好看的,跟小仙女兒似的,說話也溫柔。”

“時小姐去錄了節目,那這麽說,她有機會見到許盛希咯?哎,不如我們問問,能不能要張簽名啊?”

“對對對,時小姐看起來挺好說話的,也不是不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好說話的時小姐,盛哥的簽名來幾份!

軟萌阿時:幾份?

高冷盛哥:嗯?

作者:惹不起惹不起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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