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支援
林喻本想找機會除了這個齊叔, 可當天晚上這個齊叔和秦毓吵完架就走了,當着秦毓的面,林喻又不能醒過來。第二天林喻就随秦毓出發支援飛鷹堡, 齊叔并不在随行隊伍中。
該說不說, 何守義還是很看中秦毓的, 他讓秦毓挑走了白狼騎裏最精銳的将士,個個都是以一敵百的好手。對此王奇峰很是不滿,白狼騎又不是秦毓的,憑什麽這麽寵她。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 白狼騎還真算是秦毓的。因為白狼騎的前身是楚家的虎贲軍, 後來楚家被滅門,其中一部分并入了林家黑虎軍,另一部分換名換人來領導演變成了如今的白狼騎。
如今的白狼騎雖數量遠高于曾經的虎贲軍,但若論精銳,其實和十年前沒什麽區別。後面加入的大部隊都是普通士兵,只是訓練後比一般的軍隊強上不少。
白狼騎的銀色戰甲在烏城城門下,熠熠生光, 整齊排列的軍隊放眼望去, 宛若一扇巨大的銀色盾牌, 裏面是烏城,尖銳的外部對着飛鷹堡方向, 蓄勢待發。
林喻見過秦毓和人打架的樣子, 動作幹淨利落, 身手矯健, 別人打架是莽漢, 她打架仿佛跳舞, 觀賞性十足。
往日兩人在烏城軍營操練, 那也是穿得比較輕便,就算穿戰甲,也是輕甲,為了便于行動。此次全身穿上厚重的盔甲,就連座下戰馬都披上了銀裝,着實耀眼。
秦毓頭盔之下露出的白皙俊美的臉,雌雄難辨,美得不分性別。可以說,不管是男人女人,都會為這張臉驚嘆失神。林喻并不算白狼騎一員,她有自己的戰甲,林家給她準備的,黑虎軍專屬的黑色甲胄。
林喻一身黑,于一片肅穆的白狼騎中顯得格格不入,但她站在清冷的秦毓身旁,帶着淺淺的笑容,卻又奇異的有些般配。
秦毓出發,何守義帶人親自來送。只是他走路慢騰騰還走幾步歇口氣的樣子,着實有點艱難。何守義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多久了,這是藏不住的,人最難藏的就是病痛,其雙鬓發白,皮膚枯槁,是個人都看得出來時日不多。
雖一副老态龍鐘的模樣,但何守義的雙眼依舊銳利,緊緊盯着秦毓,嘴唇顫抖:“此行一去,前路艱險,本帥只能送你到這裏了。”
秦毓看着這個年過六十的男人,自她逃離京城,一路逃回西北,這個亦師亦父的男人便收留了她。既是念在和楚父的情面上,也因為算是她半個長輩,這麽多年,其實在她心目中,已經把何守義當成父親了。
不知道秦毓這一走,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兩個人,一個是身體支撐不了太久,一個是前路艱險,不知道誰會先走一步。
林喻離了幾步遠,看着難免覺得唏噓。紫茗更是熱淚盈眶,不由得嘆息:“其實,主子留在烏城也好,派五千将士支援,并非一定要她親自帶兵。”
林喻搖頭,笑着說:“非也,若只是想安穩陪伴親友,那不如老老實實在家呆着。不然你以為你主子披戰甲,抛熱血是為了什麽?”
“是為百姓,為楚家,更是為她自己。”
紫茗轉頭,看着林喻,對方嘴角帶着笑,輕描淡寫地說出這麽一句話。難道,她還沒有林喻懂自己主子嗎?或許,主子喜歡她,也不是沒有原因。
事不宜遲,短暫的道別後,秦毓就帶兵朝着飛鷹堡出發。此行不同以往,路上沒有半點耽擱,就連一向貪圖享樂的林喻都沒有半點怨言。
好在,飛鷹堡距離烏城并不遠,畢竟烏城已經是距離匈奴最近的州城。飛鷹堡地處戈壁之中,本身物資匮乏,必須由後方烏城補給。先前林喻送的糧草及時,既給了烏城補給,也能支援一部分給飛鷹堡。
距離飛鷹堡還有十裏路時,遼闊天際傳來一聲綿延悠長的嘯叫,只見一個黑色身影從高空俯沖而下,伴随着一陣興奮的嘯叫。竟是一只羽翼豐滿,威武健壯的老鷹。
其來勢洶洶,林喻再一聯想到有些游牧民族會馴養老鷹捕獵,便以為是匈奴人的老鷹,剛舉起弓,就被秦毓攔下。
“且慢。”秦毓說完,左手一擡,老鷹在距離近的時候開始揮動翅膀減速,穩穩落在秦毓手臂上。得虧秦毓穿着盔甲,林喻看鷹爪的鋒利和力道,若是穿普通的衣裳,估計手都抓破了。
看來這只鷹是秦毓養的,和她好像很熟的樣子。一人一鷹,人在馬上俊秀挺拔,鷹在手上銳利威猛。
林喻想不到這人還會馴養老鷹,确實,小說只是某個世界一部分映射,人物的諸多小細節都沒辦法展現。真正接觸秦毓之後,林喻才發現她不是劇情裏簡單描寫的忠犬舔狗,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秦毓善撫琴,精通樂律;秦毓武功高強,性格卻并不沖動;秦毓骁勇善戰,心系百姓;秦毓還會訓鷹,別有一番野性魅力。
這樣一想,宋璟钰為什麽不喜歡秦毓?林喻有點想不明白,難道就因為她救了宋璟钰,所以宋璟钰對秦毓的喜歡就轉到她身上了?那這是感激還是喜歡?
還有,秦毓這麽優秀,她念念不忘的那個故人,得是什麽樣的人?若非林喻瞎貓碰上死耗子,和秦毓的故人像,不然也看不到秦毓獨一份的魅力。
話說,秦毓要什麽時候才會發現林喻根本不是她尋找的那個人,宋璟钰才是。林喻有點煩躁,好端端兩個女主,一個錯把感激當喜歡,一個拿她當替身,這算什麽事啊。
話說這頭,秦毓從老鷹爪子上取下一個小竹筒,裏面裝着一張小紙條。秦毓看完,臉色非常難看,指揮隊伍繞道而行。
原來是飛鷹堡的形勢非常不妙,裏面守城将士死傷慘重。匈奴這一次來勢洶洶,最大的威脅是匈奴中最強的一個部落,該部落短短一年多,也就趁着秦毓回京的時間,從西域那邊趕過來,統一了所有部落,一起攻打大燕。
該部落名字意譯成漢語就是金龍部落,和大燕一樣崇尚龍這種神話生物,還沒有和秦毓交過手,因為早先該部落一直在西域等地擴展疆土,行事詭秘。飛鷹堡的人冒死送出秦毓的鷹來傳信,其中很重要的一個信息就是,匈奴部落裏有一個漢人軍師,并且非常熟悉西北軍的作戰方式,但是近日來那個漢人軍師不見蹤影,所以飛鷹堡目前還撐得住。
既然飛鷹堡還能多撐幾天,秦毓突然就改變了作戰方案。因為探子說匈奴的漢人軍師非常熟悉西北軍的作戰方式,那麽她也要相應做出改變。于領兵作戰上,秦毓格外的沉着冷靜,哪怕心裏很擔心飛鷹堡局勢,但排兵布陣依舊十分理智。
比起何守義等将領商量要事屏退林喻的行為,秦毓則不搞那些,林喻在她隊伍裏,她都一視同仁。所以秦毓的整個作戰方案林喻光明正大聽全了,還适當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這令不少對林喻頗有微詞的将士刮目相看,沒想到整日混吃等死的纨绔世子竟然還能提出許多有參考價值的意見。
很快,隊伍只停下來改變隊形兩個時辰,接着隊伍分兩撥,其中分出一小撥稍快一步,繞遠路去往另一個方向。另一撥則是大部隊,改變行列間隙,排列的隊形也變得極其複雜。這令整個隊伍看上去像是不曾少人一樣,明明分出了一千,卻像是一個沒少。
作為白狼騎的代表将領,秦毓并沒有在離開的小隊中,她坐鎮大部隊,繼續趕往飛鷹堡。
而匈奴派出來的探子從遠處偵查到了秦毓的到來,立刻回禀其首領蘭托單于,蘭托命人找來軍師。可是手下人卻說軍師還未到,大概還有一日才到。
蘭托心裏有氣,正是關鍵時刻,這個軍師竟然跟他玩失蹤。不過他也不是吃素的,沒了軍師,他照樣能攻下飛鷹堡。反正秦毓不過是個不滿二十的毛頭小子,能奈他何。
況且,他仔細考慮過了,若是能在秦毓到來前攻下飛鷹堡,秦毓縱使有通天的本事也難翻盤。且秦毓帶兵前來的方向在他們前方,根本無需顧慮。
這樣想着,蘭托便下令加強兵力,猛攻飛鷹堡,必須在一日之內将其拿下。為此,後備部隊也不得不跟上,但糧草部隊卻慢了一步,畢竟不是專門負責騎馬打仗的,只好隔着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跟着。
飛鷹堡內的壓力驟增,城門已經撞得破爛不堪,城牆上匈奴和大燕士兵傷亡都不少。但匈奴的人數衆多,飛鷹堡內守城将士不過寥寥六千人,如今一戰,只剩下不到四千人,且都帶傷上陣苦苦支撐。匈奴攻城士兵卻有三萬,這壓力不可謂不大。
徐承峰砍掉一個敵人的半邊腦袋,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他已經連續戰鬥兩天一夜,沒有合過眼。休息也只有片刻,滴水未進不說,身上還滿是傷口。尤其是他的手,武器都擡不起來了,甚至為了能握緊武器,扯下不知道誰屍體上的爛布将手和刀柄綁在一起。
原來林喻去接大皇子,他不樂意跟去,他總覺得,既然來了這大西北,就要當個保家衛國的英雄。保護皇室那種事,怎麽都像個跟班,跟他爹一樣。于是倔強的徐承峰在林喻去接人之後,主動請纓去鎮守飛鷹堡。
結果短短幾日,匈奴就來攻打飛鷹堡。一開始他還有些興奮,覺得自己終于要開始實戰了,但是打到現在,他整個人已經麻木了,除了砍殺的動作,別的什麽都沒了。
難道,他今天就要折在這裏了嗎?說後悔嗎,說不上,重來一次,他還是會來飛鷹堡。大概更多的是悔恨,恨自己還不夠強大,要是他還能活下來,他一定要找林喻多學點本事。找秦毓也行,就是擔心兩人陣營不對付,秦毓不肯教他。
就在徐承峰視線模糊,意識不清的時候,他突然聽見一陣整齊劃一的行進步伐,仿佛神兵降世,從南門沖進來,宛如沖進了羊群的餓狼。長木倉所到之處,必定刺透敵人,盾牌堅如城牆,其上還有尖刺,似象群踩踏,将敵人沖撞成肉泥。
“白狼騎!是白狼騎支援來了!”徐承峰從一堵破爛牆邊爬出來,一個黑色身影坐于棕色大馬之上,張弓拉弦,箭發,淩冽破風之勢,令徐承峰的側臉流下一道淺淺的血痕。而在他的身後,是一個舉起大刀的匈奴士兵,額頭正中一箭,血流下的同時,應聲而倒。
林喻坐在馬上,朝徐承峰露出笑:“怎麽着,徐大少爺這是被本世子迷倒了?”
徐承峰突然升起的感激震撼之情煙消雲散,他翻了個白眼,啐了一口:“少自戀了,趕緊來扶我一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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