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無錫倚着城牆喘氣，又累又熱要死了。
梁燦替她扇着風問：“老師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無錫奪過他手裏的帽子，拉着T恤領扇了會風，緩過勁抽他肩道：“打不通打不通！”
梁燦擰開水遞過去，“那是沒信號！”
無錫喝了小半瓶，擰眉道：“太他媽熱了。這輩子都不再爬長城！”
梁燦比劃道：“老師這才爬到呢？還不夠我熱身呢！”
無錫手搭着他肩往上爬，敷衍道：“你厲害你厲害！”
梁燦微噘着嘴，“我就是厲害嘛！”
無錫爬到何奶奶身邊，癱坐在她身邊喘息。
何奶奶擦着她汗問：“你怎麽喘成這樣？這才爬了多少？”
無錫緩着勁道：“奶…，奶奶咱…，咱們平時逛公園。”平息了下道：“您嫌公園小，咱就逛逛頤和園圓明園，這長城不能爬了！”
孫伯拍她胳膊，“姑娘喂，你這是亞健康危險的很！太缺鍛煉了，我們一把年紀爬上來都沒你喘的厲害！”又拍拍何奶奶，“你這孫女身體不行，差的很！”
梁燦遞給她牛奶面包，無錫咬了一大口。何奶奶替她扇着風問：“怎麽不陪着你姥姥？她手術還順利？”
無錫喝着牛奶點頭，“很順利，醫院人多使不上我。”
何奶奶遞給她紙巾，“使不上也該陪着，燦燦陪我們貼心着呢！”
梁燦點頭，“對呀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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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奶奶往上頭看了眼，“歇會你跟燦燦往上爬爬，我們在這等着。”
無錫搖頭道：“我不爬！”
孫伯擲地有聲道：“少年強則國強，年輕人不能是這體格！你看看小梁，氣都不帶喘的！”
無錫說：“我是青年人。”
孫伯道：“青年正是國家頂梁柱，更得強身健體，外強中幹還不如我們哪成？”
何奶奶道：“你孫伯說的沒錯，等會你們往上爬爬！”
梁燦跟條哈巴狗似的，蹲在她身邊，“老師爬吧，不行我攙着你，總不能白來一趟。“
無錫背倚着城牆的涼蔭處，“我不爬，我沒勁我熱！”
何奶奶把帽子戴她頭上。梁燦聲情并茂道：“老師，你起身看看風景，這是我們的長城！我們祖國的歷史遺産，你難道不感動嘛？”
孫伯拍手道：“小梁說的好！這比坐纜車帶勁多了。這城牆多有氣魄啊！咱中國人的精氣魂！”
無錫嚼着面包道：“面包不錯，綿軟細膩！咱幾點走？別讓人大巴等久了。”
梁燦拉着她起身，“老師你快看看！”
無錫看了眼，順勢坐下道：“不感動，我就是想歇。”
何奶奶催她道：“趕緊爬去！”
“我餓着呢！”
何奶奶遞給她塊面包，“吃着爬着！”
…………
無錫搭着梁燦肩膀，一臺階一臺階的往上爬。梁燦摸着城牆道：“老師，我有股在跟歷史對話的感覺。我們間隔了幾百年的時空，腳踩着他們曾走過的腳印。”說着閉上了眼，“我聽到了他們的砌牆聲。”
無錫摸摸城牆，環視四周，“我也有感覺了！”
梁燦笑道：“對吧對吧，我就說會有感覺的！”
無錫閉着眼道：“踩這臺階上，我感覺像秦始皇。逛故宮我感覺像康熙上朝，逛頤和園我就是慈禧，我根本不敢逛長安街，我血液在暴動。我想稱王稱霸統治天下。”
梁燦嘻嘻笑道：“老師，你這感覺是錯的！這是明長城，秦始皇根本沒來過。”
無錫擺手道：“一樣一樣。”順勢就要坐下歇。
梁燦拉她道：“不行，這才爬了37個臺階！”
無錫搖頭道：“真不行了，我腿酸！”
梁燦拉起她道，“再爬13個臺階，湊個整數吉利。”
無錫看他被汗浸濕的T恤，湊上去嗅了嗅，“傻羊，你身上有汗味！”
梁燦來回聞了聞，“挺香的！”
無錫又捏下他屁股，梁燦回頭看她，無錫聳肩，“它老在我眼前晃！”
梁燦噘嘴道：“老師你不要搗亂啦。”
無錫點頭道：“好吧，不過說實話，你真沒練過臀？”
梁燦篤定道：“絕對沒有！”
無錫兩眼盯着他屁股，發自肺腑道：“質感好好哦！”
梁燦捂着屁股回頭，無錫撇嘴道：“小氣。”話落腿打了下軟，梁燦伸手就拉住她。無錫煩道：“我都說腿軟不爬不爬！你們非要我爬，我從來都沒鍛煉……，”
梁燦安撫道：“好好好，我們不爬了！”
無錫倚着城牆不搭理他。
梁燦歪頭托腮道：“我們不爬了。”無錫別過臉。
梁燦轉過去，歪頭托腮撅嘴道：“我們不爬了！”無錫依然別開臉。
梁燦再轉過去，歪頭托腮撅嘴眨巴眼道：“我們不爬了！”
無錫噗嗤一笑，捏捏他臉道：“你像植物大戰僵屍裏面的那顆豌豆！”
梁燦“嘿嘿”傻笑着看她。
無錫倚着城牆看了他會，撩着碎發別開了眼。
梁燦笑道：“老師剛不着痕跡的移開了！”
無錫擰開水道：“風吹迷了眼。”
梁燦湊近了看她，“屁咧！老師臉紅了。”
無錫喝口水問：“你臉不紅？”
梁燦擲地有聲道：“我是空氣密度！”
無錫看他，“我也是。”垂眼看看手裏捏扁的礦泉水瓶，又擡眼看看他，別過臉看城下的風景。
“哼哼哼，我看有些人吶！”梁燦一顆腦袋晃啊晃，一臉比陽光還燦爛的笑，上下嘴唇一張一合，也聽不清說的啥。無錫盯着他嘴巴，怎麽能“biabiabia”的說個不停。梁燦湊近她，撅着嘴說：“哎呀老師…，”話至半途，被無錫俯身吻住。
梁燦眼瞪的比太陽都大。待反應過來，當事人已經扶着城牆逃竄！梁燦捏了捏臉，剛發生了什麽？捂住砰砰跳的胸口看着無錫，扶着城牆懵圈的坐了下來。
無錫下來坐到何奶奶身邊，孫伯問：“诶，小梁呢？”無錫喝着水示意上邊。
大片刻，梁燦恍恍惚惚的下來，蹲在無錫身邊，直勾勾的看着她，“我做了個夢。”
無錫避開他眼神，指指太陽，“白日夢。”
回城的大巴上，無錫跟何奶奶坐在一側，梁燦坐在過道的另一側。
全車人都在打瞌睡，無錫也是，但無錫睡不着。梁燦側坐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無錫身子往裏傾斜，找了個舒坦的姿勢睡覺，奈何梁燦的眼神太過直楞楞。只好假裝翻身看過去問：“你不睡？”
梁燦道：“我在想事情。”
無錫問：“你能朝窗外看不？”
梁燦道：“不能。”無錫把開衫遮在臉上，閉目養神。
梁燦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盯着盯着臉逐漸發紅，手不自覺的摸着嘴唇琢磨。司機喊道：“地鐵口的做好準備！”
何奶奶輕推無錫，“地鐵口到了。”
無錫打着哈欠看了眼窗外，回頭跟梁燦對視，本能吓了一跳，心裏罵了句“小王八羔子！”，起身跟何奶奶打了招呼就下車。梁燦拎着背包起身，朝車上人都揮手打了招呼，跟着也下了車。
無錫悶着頭往地鐵口走，梁燦緊随其後。無錫刷了卡進站，在車廂門響起時要沖進去被梁燦抓住胳膊。無錫煩躁道：“你什麽意思？你說你說，你什麽意思！”
梁燦拽着肩包帶問：“老師急什麽？”
無錫聳肩道：“我急了？”
梁燦指着車廂門，“你不急你跑什麽？”瞪着圓不溜丢的眼睛道：“只有做賊心虛的人才跑！”
無錫不耐道：“真他媽操蛋！”梁燦憋了幾憋把話咽回去，別開臉盯着地鐵門。
梁燦進去找了個空位示意無錫過來坐，無錫嚼着口香糖看路線圖。梁燦起身把她拉過去，摁坐在座位上，自己離她遠遠的站着。
無錫轉過去看了他半天，回頭朝着反光窗裏的自己吹泡泡。
倆人前後出了站，一路無話的往小區走。梁燦摁了電梯按鍵問：“晚飯老師想吃什麽？”
無錫搖頭，“不想吃。”
梁燦看着她，憋屈道：“我的錯，行了吧！”
無錫越過他下電梯，梁燦探出身子道：“晚飯我給你煎牛排，你不要亂吃。”
無錫開門的手頓了下，梁燦揮手道：“拜拜！晚飯見。”無錫回頭看過去，電梯門已合上。
梁燦氣惱的把包丢到沙發上，打開冰箱拿出牛排解凍，倒了杯牛奶一飲而盡。放下杯子道：“口水妞！”又倒了杯喝盡，咬了下嘴角道：“好男不跟女鬥！”回卧室找出耳機戴上，聽着複習資料煮晚餐。
無錫進門把包扔在沙發上，脫着衣服進了浴室，腰酸無力腿抽筋，她要淋一個熱水澡。站在淋雨中想了會，甩甩頭發道：“去他大爺的！”麻利的沖了澡，穿着家居服裹着頭巾出來。
敷了張面膜在臉上，打開罐啤酒插着吸管喝了口，喃喃的罵道：“無錫啊，你就是個蠢蛋！”随手拿出盒自熱火鍋，胳膊頂上冰箱門走到茶幾，靠着沙發剛坐下，想起什麽，又把自熱火鍋放回了冰箱。
走到書桌翻了會資料，埋頭又出了幾道數學題，順便劃出地理的重點複習內容，把資料整理到旁邊，伸了個懶腰罵道：“一個蠢蛋輔導另一個蠢蛋，卵是個雙黃蛋！”長嘆一口氣，喝了口啤酒，打開電腦忙活自己的課題。
門鈴響到第五聲，無錫才關閉了界面去開。梁燦手上端着托盤，胳膊裏夾了瓶紅酒，邀功道：“我爸收藏了好久的，我拿來給老師喝。”
無錫接過紅酒看了眼年份，言不由衷道：“這不大好吧，你爸要是知道了…，”
“我爸讓我随便挑的，他說老師太辛苦了。”
無錫回屋找着開瓶器，感慨道：“你爸就是頭白犀牛！”回頭補充道：“絕種的雄犀牛。”
梁燦擺着牛排說：“沒絕種，還有頭雄性白犀牛！”補充道：“世界僅剩的一頭。”
無錫道：“說的就是你爸。”
梁燦拿了刀叉出來說：“我爸不算。結了婚的男人不算！”
無錫把紅酒倒進醒酒器，看眼餐桌上的兩份牛排，“你還沒吃？”
梁燦鄭重道：“我媽說牛排不能一個人吃。”
無錫擡眼問：“一個人吃會死？”
梁燦道：“一個人吃沒幸福感。”
無錫坐過來道：“你媽是矯情，我感覺就很幸福，沒人搶！”
梁燦偷眼看她，醞釀了老半天，放下刀叉道：“老師，我有話要問你。”
無錫喝着紅酒，漫不經心道：“不要故作深沉。好好說話。”
梁燦“哦”了聲，不滿被看穿，端起紅酒喝了口。透過高腳杯看她，“你在長城吻我了！”
無錫切着牛排道：“嗯，是有這麽回事。”
梁燦壓制着狂喜，語氣蕩漾道：“為…，為什麽吻我呀？”
無錫搪塞道：“風迷了眼，太陽晃了神。”撩眼皮看他，“你身上刷了層金箔，親了會掉皮？”
梁燦放下高腳杯，無錫三言兩語的就把他給瓦解了。他也忘了要問什麽。
無錫靠着椅背問：“你這氣勢是興師問罪？要我負責？”
梁燦二話沒說，起身走到書桌坐下，拿出卷子埋頭做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