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震達集團副執行長趙知行因車禍意外,住進集團旗下的昭明醫院至今已一個星期,集團發言人對外宣稱他平安無虞,但至今仍未見他現身,震達集團總裁,也就是趙知行的祖父趙觀達也未就此事發言,外界紛紛猜測……
“欸,快把電視關掉。”護理長一走進病房,立刻命令剛換好點滴的護士。
護士點頭,連忙關掉電視。護理長來到病床旁,見趙知行緊閉着雙眼,安安穩穩的躺在床上,稍稍松了一口氣。
“我進來時電視就已經是開着的,我怕是趙先生要看,所以沒關……”護士小心的低聲說道。
“老爺子交代過了,關于車禍的新聞都別讓趙先生看見。”
“趙先生應該也知道自己的狀況吧,新聞怎麽播對他來說……”
“總之老爺子交代什麽,我們就做什麽,別多事。”護理長說完,檢查了一下點滴瓶。“我們出去吧,別吵醒趙先生。”
“是。”
就在兩人輕手輕腳退出特等病房的同時,趙知行突然睜開了眼睛,神情沉郁的盯着天花板。
趙知行,你是個殘廢了。他心裏有個聲音這麽對他說。
剛才那名護士說的一點都沒錯,他的身體是什麽情況,他心知肚明,因為他從昏迷中清醒的第一時間,醫生就将他受傷的情形告訴他了。
他的腳再也無法像從前那般自由走動了。
他還記得那天他騎着最愛的重機在山道上馳騁,那是他平時抒壓解悶時最愛的活動,他喜歡那種人車一體、生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覺,怎料煞車失靈,導致他在下坡彎道撞上了山壁。
再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了,盡管經過緊急的手術搶救,他的左腳仍舊跛了,這輩子都注定要拄着拐杖行走。
他再也不能騎車,再也不能跳舞,再也無法英姿煥發的出席各個公開場合,這對從小便是天之驕子的他來說,無疑是對他的人生宣判了死刑。
他出生在富甲一方的趙家,是商業钜子趙觀達最看重的孫子,尤其在他父親表态拒絕接班之後,外界一致認為他将是唯一的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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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知行從小自我要求便相當高,在任何方面都遠勝于和他同年紀的孩子,甚至包括他的堂兄弟姊妹們。
他英俊且聰穎,在校是風雲人物,踏進商界亦是佼佼者。他負責震達集團子公司威達建設,在其掌舵的三年間,推出令業界驚豔且震撼的建案,并獲得“鬼才”的封號。
他銜着金湯匙出生,成長過程順遂,又擁有不凡的家世、學歷、能力,還娶了一個幾乎無可挑剔的妻子,堪稱是人生勝利組。
若真要說有什麽美中不足的,就是他會與妻子結婚,是由兩家家長作主而決定的,彼此之間沒有感情基礎,也無情感交流,但因為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名門,為免成為笑柄,兩人在人前還是盡可能維持良好的關系及互動。
他的妻子紀凡希,是餐飲界龍頭紀豐國的獨生女,紀家經營的連鎖餐廳“紀氏莊園”,全臺有十數家分店,年營收破億。
紀凡希是富家千金,大學畢業後沒有任何的工作經驗,二十六歲便嫁給大她四歲的趙知行。婚前,她喜歡熱鬧,喜歡交朋友,喜歡旅游,婚後亦是。
她熱衷于跑趴,出席各個時尚秀,閑暇之餘不是跟姊妹淘逛街血拼,就是跑SPA中心,一年出國十數次,生活多彩多姿。
平日兩人各過各的,所以對于她從未來醫院探視,他并不感到意外,她對他沒感情,而他也不期待她的關心。
人生就像玫瑰,美麗卻也多刺。
他享受過絢爛,曾經活得那麽完美,而今等着他的,只剩荊棘。
撥開層層黑霧,終見一線光束。
夏珞瑤緩緩睜開眼睛,卻又被刺眼的光線逼得再次閉上,不過她心中的期待已經不受控制的蔓延,她希望她已來到一個全新的世界,而她是個女娃,齊世文投胎後仍是個男娃,這樣一來他們就能再續前緣,可是她沒聽見自己呱呱墜地的哭聲,只聽見一道男人的聲音興奮的叫着-
“紀先生,令嫒醒了!”
她一愣,勉強睜開眼睛,發現兩旁站了幾個人,有男有女。
“凡希,凡希啊!你吓死媽媽了,媽媽以為你活不了了……”
夏珞瑤困惑地望着頂着奇怪發型的婦人哭紅了眼,緊緊握着她的手,這也才發現自己有一雙大人的手。
誰一出生時不是個皺巴巴的娃兒,怎麽她卻……她下意識把視線往下移,看見的是一副成熟女人的身軀。
發生什麽事了?眼前的婦人自稱是她的媽媽,可是媽媽是什麽?而且她還叫她凡希,凡希是……
“張醫生,怎麽凡希一臉呆滞,她沒事吧?”婦人急問。
“紀小姐可能是因為才剛清醒,意識還不是太清楚,紀太太你先別擔心。”
“是啊,老婆,凡希已經醒了,她不會有事的。”夏珞瑤看向說話的男人,他年約六十,穿着奇怪的衣裳,走過來先安慰焦急憂心的婦人,然後又看着自己微笑道:“凡希,經過這次的教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夏珞瑤真的被弄迷糊了,他們是誰?凡希又是誰?她……又是誰?
她正想出聲發問,另一名男子靠近床邊,一看見他的容顏,她陡地一驚。“殿、殿下?”
這不是她的聲音,但确實是她發出來的,可是此刻她無暇思考,因為站在她面前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齊世文。
可說他是齊世文,又有那麽一點點不同……是的,齊世文因為體弱,雖有着颀長的身形,卻相當單薄,可眼前的男子體魄卻相當健壯。
不過若是摒除這一點,跟他一身奇怪的服飾,他完完全全就是齊世文。兩道濃長的三角眉、高挺鼻梁、瞳孔顏色極淡的眸子、飽滿的唇,還有那有着一道凹窩的下巴。
若兩人真在來世相見,應該還是嬰孩或幼童,為何卻……而且他看着她時的眼神有點疑惑,也有點淡漠,為什麽?從前他看着她時,總是專注又熾熱的。
“你醒了。”他說。
“殿下?”夏珞瑤連忙抓住他的右手一翻,入眼的便是那顆紅痣,淚水瞬間自她眼眶湧出。“是你,真是你。”
他狐疑的瞅着她,表情顯得有點複雜。
“凡希,你別吓媽媽,什麽殿下?你在說什麽啊?”婦人趨前,神情緊張而憂心。“他是知行啊,是你的丈夫。”
“什……”夏珞瑤瞬間愣住。“丈夫?”
夏珞瑤花了三天的時間,終于相信并接受了事實-她穿越了時空,寄宿進了這個名叫紀凡希的二十八歲女子身上。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穿梭了幾百年,甚至更長時間,總之這個世界她完全無法理解,新奇又可怕。
那名為電視的長方格子裏有人說話,還會動,而且只要按下所謂的遙控器,就有戲班子在格子裏演戲給她看。
她躺的床又軟又舒适,只要按幾個按鍵就能上上下下,調整出讓她睡得最舒服的角度。
床邊那叫做電話的玩意兒,只要拿起來就能跟在其他地方的人說話,也能聽見對方的聲音,按下紅色按鈕,就會有人來問她“趙太太,你需要什麽”。
喔,對了,她寄宿的這個女子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趙知行的妻子。
她猶記得她将妹妹手中的尖刀推進自己體內,想随齊世文而去,在她斷氣的那一瞬,心裏除了齊世文,什麽都沒有,是因為這樣,她才能立刻尋到他嗎?
這是老天爺的安排?讓死去的她穿越時空,宿進他因酒醉落水而意外身亡的妻子身上,與他再續前緣?
他臨終前曾要她記得他的面容、他掌心的痣,如今,他的容貌未變,掌心的痣猶在,他是在等着她吧?可他不記得她,也已娶妻,而且她感覺得到,他對紀凡希并沒有丈夫對妻子該有的情感,只有責任。
這三日,她見了一些人,其中包括趙知行的爺爺趙觀達。
趙觀達一見便是個精明幹練的生意人,雖上了年紀,但眉眼之間還散發着勃勃生氣,仿佛上了戰場仍足以震懾敵軍的老将軍。
沒人探病的時候,紀凡希的母親張南卿跟她說了很多關于紀凡希跟趙知行的事,而她也才知道紀凡希是因為跟一群朋友搭游艇出海,喝醉而不小心落海。
她不知道紀凡希的靈魂是不是也像她一樣附到其他人身上,抑或是真的死了,但她無法告訴他們自己真正的身份,因為這實在太可思議了,況且他們以為她就是紀凡希,以為她什麽都不記得,還沖着趙知行喊殿下,是因為被落海意外的恐懼沖擊而失憶。
從張南卿口中,她還得知趙知行也是出身豪門,是震達集團總裁趙觀達的孫子,他本來是震達集團的副執行長、威達建設的總經理,将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後來一場意外傷了左腳,從此變得陰郁寡言,甚至無心事業,最後還主動要求到遠達這間小公司窩着。
當她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她就發現他的腳有點跛,但其實她不覺得那有多嚴重,至少他還能走,只是有點慢,有點吃力。
他轉世之後,仍是如此富貴的出身,可卻又因為行動不便而自暴自棄,放棄了大好前程,她不禁感到難過。
在他還是齊世文的時候,他也有着萬丈雄心,但因為身弱而有志難伸,甚至還英年早逝,如今,他成了趙知行,原有大好前途,甚至是接班人的不二人選,卻因為意外而斷送前程。
前世今生,竟有如此令人不勝欷籲的巧合。
她想起他們的承諾跟約定,他答應來生再遇,要與她厮守終生,而她則答應要助他創一番氣象,崇敬他、榮耀他。
老天幫忙,他們得以跳過尋找彼此的階段。這一世,他除了左腿有些不便,身強體壯,并無毛病。而她,沒忘記自己精通醫術,她相信她一定能做些什麽,雖然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麽忙。
正想着,有人開門進來,正是趙知行。
見她坐在床上不知想什麽想得出神,他微頓。
他所知道的紀凡希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她喜歡熱鬧,一獨處就渾身不對勁,可她醒來已經三天,至今未嚷着要出院,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且她的目光沉靜,笑容溫柔,也不再像從前那麽嬌縱跋扈,待人處事謙遜有禮,常把有勞了、感激什麽的挂在嘴上,說話老是文謅謅的,像是在演古裝劇。
但最讓他印象深刻的是她醒來看見他的那一瞬間,莫名熱淚盈眶,恍若隔世再相見般沖着他喊殿下。她是怎麽了?難道失憶會讓她像換了個人一樣嗎?
“你醒了?”趙知行淡淡的說。
“嗯。”夏珞瑤定定的望着他。
趙知行心中更困惑。她從不曾這樣深深的看着他,尤其在他發生車禍變成瘸子之後,她就常常嚷着要離婚,要不是她父母攔着她,她早把事情鬧大,後來她也發現自己擺脫不了這場婚姻,便選擇消極面對,天天玩到夜不歸營,就算偶有幾天待在家,也與他形同陌生人般毫無互動。
那樣的她,此時此刻卻用崇敬、懷念又欣慰的眼神注視着他?老實說,他真的很不習慣,但不知為何,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以前他鮮少作夢,可打從十八歲開始,他經常作着同一個夢,在夢裏,所有人都穿着古裝,而他是個尊貴卻體弱多病的皇子,有個婢女全心全意的照顧着他,與他為伴。即使在夢中,他都可以感覺到他們是多麽的相愛。可後來,他病得越來越嚴重,終于卧床不起。
病榻前,她哭得斷腸,他安慰她,與她互相許諾在來生相遇、相愛、相守。
我等你-這是夢裏的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夢境往往到這兒就結束了,他從來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麽事,他死了嗎?那個婢女後來又怎樣了?他在等她嗎?她又何時出現?他不知道,但他卻從未忘記過她的名字、她的樣子、她的聲音、她一切的一切。
多年來,他當然也談過幾次戀愛,但卻無法真正用心經營,導致無疾而終,他似乎總下意識的尋找一張熟悉的臉孔、一雙溫柔的手、一對深情的眼眸,但夢裏那個女人,從來沒有出現過。
後來他在爺爺的安排下娶了紀凡希,本以為兩人終能日久生情,無奈她不愛他,而他心裏始終有着另一個她,一個他甚至不認為存在在這世上的女人。
此刻看着紀凡希,不知怎地讓他想起了那個女人溫柔深情且熟悉的眼眸。
想到這兒,他不免覺得自己可笑,居然把截然不同的兩個人聯想在一塊兒,于是他收回遐思,冷冷的道:“醫生說你明天就能出院。”
“是嗎?”夏珞瑤一聽,笑了。“那真是太好了。”
“是嗎?”他瞥了她一眼。“你想回哪兒去?”
她微頓。“請問您說的是什麽意思?”
“您?”趙知行挑了挑眉。“失憶居然能讓人找回了禮貌?不過你的用語似乎有點誇張了。”
“很抱歉,我一時改不了。”
聞言,他微怔。她将抱歉挂在嘴上已夠教他驚訝,而她說的一時改不了更讓他疑惑不解。依照她的意思,她這樣說話似乎是種習慣,但明明她就不是這樣的人。
他不相信怪力亂神,但老實說,自她醒來之後,他幾度想命人幫他找個道行高深的法師來看看她是不是溺水的時候被什麽奇怪的東西附身,還是……
忖着,他又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謬。
“你說我想回哪兒去是什麽意思?”夏珞瑤遲遲等不到回答,又再問了一次。
“你要回娘家嗎?還是……”
“你要趕我回娘家嗎?”她急問,“我沒做錯什麽吧?”
趙知行又是一愣。她這話可說錯了,趕?明明就是她巴不得想要離他遠遠的。
“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了?我會改。”做錯事要被趕回娘家的是紀凡希,不是她,可是現在她就是紀凡希,所以紀凡希的一切好與壞,她都要概括承受。
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她,沉默了幾秒鐘,然後伸出手覆上她的額頭。
他的手心才剛碰觸到她的肌膚,她的身體倏地緊繃,臉紅耳熱。
趙知行把手縮了回來。“你沒發燒。”可那緊張擔心的反應又是為了什麽?
夏珞瑤紅着臉搖搖頭。“我……沒有,很好。”
看着她臉紅害羞的樣子,他的胸口莫名一悸。他從不曾看過她這個模樣,他實在很不想這麽說,但他真的覺得她這次酒醉落海,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回,真不是件壞事。
他坐到病床床沿,定定的凝視着她。“你真的都忘了?”
迎上他的黑眸,她點了點頭。“我該記得什麽嗎?”她記得的,跟他知道的,是完全不一樣的事情。她所有的記憶都是關于他們的前世,紀凡希的記憶早已随着紀凡希的離開而消失。
“我們不是一對恩愛夫妻。”
果然!難怪他的态度那麽淡漠,所以他另有喜歡的女子?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尤其他還是豪門富戶之後。
“你、你有幾個妻妾?”夏珞瑤怯怯的問。
趙知行一怔,然後唇角一勾,差點兒笑出聲,随即他驚覺到,這是他自發生車禍以來,第一次有了笑的念頭。
“法律規定我只能有一個妻子。”他帶着幾不可察的笑意回道。
“欸?”她訝異的瞪大眼睛,真想不到在不可知的未來,男人只能擁有一個妻子,否則便是犯法。
“那她……喔不,我跟你感情不睦?”夏珞瑤疑怯的再問。
“感情不睦恐怕不足以說明我們的婚姻狀況吧?”趙知行眉心微微一蹙。“我們并不是因為相愛而結婚,你一直都不愛我,尤其在我瘸了之後,你天天吵着要離婚,還說要搬回娘家住。”
“抱歉。”她真心的代紀凡希向他道歉,他一定很傷心吧?
他微頓,饒富興味的瞅着她。“你為什麽要道歉?”
“為她……不,為我之前的種種作為。”夏珞瑤的眼裏充滿歉意及憐憫。“我一定是鬼迷心竅了,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以後不會了。”
趙知行倒抽了一口氣,內心五味雜陳。
她的個性變好了,這是好事,但他真的很不習慣,畢竟這不是他印象中的她。
“嫁雞随雞,嫁狗随狗,我不會回娘家去,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她眼底漫着一層淚光,深切的望着他。
他心頭一撼,一時之間無法将腦中所想化成言語-你變可愛了。
出院後,夏珞瑤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才真正搞清楚身處的時代跟環境,二十一世紀的臺灣,真是處處驚奇。
在這兒沒有皇帝或什麽一國之君,而是叫總統,而且他還是百姓選出來的。以前的衙門現在叫警察局,捕快跟衙役名叫警察。那些文武百官跟地方官吏,現在叫議員、立委、市長、縣長、區長、立法院長、行政院長什麽的。
趙知行住在精華地段的一棟豪邸裏,偌大的房子裏除了他跟她,沒有別人,他說因為她常常不在家,家裏沒有傭人等着伺候她,只有家事人員按時過來打掃及收送換洗衣物。
夏珞瑤發現,趙知行跟紀凡希雖是夫妻,卻分房睡,這不奇怪,他說過他們感情不睦,且這樣對她也比較好,突然之間要她跟他同床共枕,實在太羞人了。
家裏有很多所謂的家電用品,她覺得新奇又好玩,一樣樣的摸索,一樣樣的學習。她喜歡學習,學習是最有趣的事。
趙知行不在家的時候,她一個人在家探索這些新奇的玩意兒,一點都不覺得無聊,家事公司派來的黃大姊也幫了她很大的忙。
黃大姊熱心開朗,而且家事一把罩,黃大姊教她如何使用家中用品,還帶她到附近的超市走走逛逛,買了一些新鮮食材。
她深深覺得這個時代實在太便利了。
從黃大姐口中,她知道黃大姐其實只見過紀凡希幾次,她過來打掃時,紀凡希就算在家,也都是窩在房間裏睡覺,幾次見面,紀凡希也把她當空氣般視而不見。
黃大姐知道紀凡希落海失憶的事,可讓她驚異的是,她竟然完全變了一個人。
“紀小姐,現在的你真的很讨人喜歡。”黃大姐非常坦率的說。
夏珞瑤笑了笑,只能這麽回道:“我以前不懂事,一定給大家惹了很多麻煩,很抱歉。”畢竟沒有人會想信靈魂穿越這麽荒謬的事情。
這天下午,黃大姐剛離開,家中對講機就響了,警衛說有個叫周嘉琦的女人找她。她想,對方肯定是紀凡希的朋友,便請警衛讓她上來。
不一會兒,門鈴響了,夏珞瑤前去應門,門外站着的是一名打扮入時的女子,決計不超過三十歲。
“哈啰!”周嘉琦熱絡的打了聲招呼。
夏珞瑤愣了一下,才怯怯的道:“你、你好。”她對周嘉埼全然陌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周嘉琦一頓,稍稍斂起笑意。“是真的啊,你失憶了?”
“嗯,很抱歉。對了,請先進來坐吧。”
“嗯哼。”周嘉琦點頭,走了進來。
夏珞瑤招呼她坐到客廳的沙發上,然後去蔚房泡茶,不一會兒又回到客廳。“這是我自己調配的花草茶,對女子的身體極好。”她倒了一杯茶給周嘉琦。
“哇!”周嘉琦驚奇的看着她。“凡希,你簡直變了個人耶,如果不是知道你失憶,我還以為你中邪了呢!”
說着,她接過茶杯,啜了一口,随即眼睛一亮,調侃道:“真好喝!你怎麽懂這個,我還以為你只會喝酒呢。”
“我以前很愛喝酒嗎?”話音方落,夏珞瑤随即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笨的問題,紀凡希就是酒醉落海的。
“你簡直無酒不歡。”周嘉琦一笑。“那天晚上你就是喝到挂了,才會掉到海裏呀,我們都被你吓死了,以為你死定了呢。”說着,她哈哈大笑。
看來紀凡希落海那天周嘉琦也在場,她好奇的問:“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周嘉琦突然暧昧一笑。
“你都忘了吧?”
夏珞瑤點點頭。
“當時你正在跟那個金發帥哥在調情啊。”周嘉琦說:“你大概喝太醉了,一個不小心就跌進海裏去了,還是那個帥哥跳下去把你撈上來的呢。”
夏珞瑤聽得頭皮發麻。紀凡希背着趙知行在外面做什麽啊?老天,他知道嗎?
“她……不,我……紅、紅杏出牆嗎?”她因為羞愧而紅了臉。
“那倒沒有。”周嘉琦回道,“你是愛玩,但倒還把持得住,畢竟紀家也是有頭有臉的名門,你娘家可丢不起這個臉。”
聽她這麽說,夏珞瑤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我看你恢複得差不多了吧?”周嘉琦興沖沖的道:“明天晚上有個趴踢,大家都想看看你呢。”
“趴……趴踢?”夏洛瑤一臉困惑。
“噗!”周嘉琦忍俊不住笑出聲。“你連趴踢都忘了嗎?唉呀呀,我們的紀大小姐以後怎麽活啊?”她攬着她的肩提議,“明天我來接你,跳個舞,喝幾杯酒,也許你就恢複記憶了。”
日後她若要以紀凡希的身份生活,就得先知道紀凡希是個什麽樣的人、過着什麽樣的生活,且周嘉琦說大家都想看看她,大家指的應該都是紀凡希要好的朋友吧?既然如此,她是應該去見見那些朋友。
沉吟片刻後,夏珞瑤點點頭道:“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