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4~18
一個車禍失憶的狗血故事14
陶淵選擇困難發作，久久沒選好去哪裏吃。這時沈華的電話打了進來，劈頭蓋臉就罵：“陶淵你是不是傻了？自己跑出去接戲？”
陶淵不吭聲。
沈華追問：“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公交車上。”陶淵說。
“……”
沈華要被陶淵氣死了，叫陶淵立刻下車，把站牌上寫的站名告訴他。沒一會兒沈華開車找了過來，冷着臉讓陶淵上車。陶淵心裏慌慌的，坐到副駕座上頻頻偷看沈華。見沈華一直默不作聲地開車，陶淵坐不住了：“我是不是不能自己找工作幹？”
沈華說：“你的合約還在陸氏。”他看向陶淵，“你不是一直想解約嗎？你這是上趕着把把柄往人家手裏送。”
陶淵吃了一驚。
這和醫生說的不一樣。
陶淵說：“我不是死皮賴臉纏着陸先生不想分手嗎？”
沈華猛地踩下剎車。他轉過頭，對上了陶淵黑漆漆的眼睛。良久之後，沈華才緩緩擠出兩個字：“不是。”
陶淵呆愣。
沈華說：“你都不記得了是嗎？”他伸手抱住陶淵，“你說想離開陸董，你不喜歡演戲，也不喜歡唱歌，你想和陸氏解約。你知道陸董要結婚的時候還很高興地和我說，我們可以離開陸氏去個沿海的城市開家小店，不用多賺錢，因為你已經有錢了。這些話你都忘記了對嗎？”
陶淵被沈華緊緊地抱在懷裏，腦海裏閃過一些莫名其妙的記憶，偏偏那些記憶一閃而逝，他還沒來得及看清就結束了。是這樣的嗎？他和陸先生只是普通的包養關系，他喜歡的是沈華，還和沈華約好要一起開店？
“我不記得了。”陶淵茫茫然地說。
Advertisement
沈華把陶淵抱得更緊。
陶淵的手機很不識趣地響了起來。
陶淵不太自在地推開沈華，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陸董打來的。
陶淵按下接通鍵。
“下車。”陸董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邊傳來。
陶淵下意識地往車外看去，看見一輛車停在他們前面，陸董打開車門走了下來，站在那裏冷冷地看着他們。
一個車禍失憶的狗血故事15
陶淵弄不清到底是怎麽回事，背脊卻微微發涼。他想起自己連累了醫生，難道他又要連累沈華？
陶淵轉頭看向沈華。沈華長得很好看，是個天上的美人。
這樣的美人不當明星，反而給他當經紀人，有點浪費！
可是陶淵沒有心動的感覺。
醒來後第一次見到沈華時，他覺得自己應該和沈華很親近，但親近之中又有着一絲絲微不可察的疏離。
他有些抗拒與沈華進一步親密。
陶淵掙開沈華，望着沈華說：“以前的事，我不記得了。”
沈華手微微發顫。
他靜靜看着陶淵下車。
陶淵走向陸董。
走到陸董面前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比陸董矮了半個頭，氣勢更是弱了不少。等想起自己離開陸董家時做了什麽，陶淵脖子一涼，覺得自己馬上要被陸董掐死。
陶淵壯着膽子說：“您怎麽在這兒？您公務繁忙，日理萬機，這個點應該在公司上班才對！”
陸董說：“拜你所賜。”
陶淵脖子更涼了。
陶淵乖乖跟着陸董上車。一路上陸董都在閉目養神，陶淵屢屢忐忑地偷瞄他，他也沒睜開眼。
到了別墅那邊，陸董先下了車，見陶淵鹌鹑一樣縮在車裏，不由伸手把陶淵提溜出來。
陶淵緊張兮兮地跟在陸董身後，開口就乖乖認錯：“我錯了。”
“錯在哪裏？”陸董站定，轉頭看他。
“我不該踢你。”陶淵老老實實地說。
“你還知道你不該。”陸董捏住陶淵下巴，“那剛才的事，你想好怎麽解釋了嗎？”
陶淵眨巴一下眼睛：“什麽事？”
陸董說：“你和沈華在車上抱在一起的事。”
陶淵說：“這個啊……這個當然是有原因的。”陶淵努力扯淡，“是這樣的，沈華他托人養着條狗，剛才有人打電話來說他的狗掉河裏淹死了，沈華那叫一個傷心。你知道的，長得好看的人一般比較敏感，所以我就借個肩膀給沈華哭！這很正常的對吧？我和沈華可是朋友，朋友之間難道連借個肩膀的交情都沒有？”
“有是有。”陸董說，“但狗比你聰明，你不會游泳，它們會。”
“……”
一個車禍失憶的狗血故事16
完了完了。
陶淵感覺自己要完了。他咬咬牙，堅持到底：“也不是所有狗都會游泳的，沈華那只怕水。唉，死都死了，我們別說它了。”
“好，說點別的。”陸董把陶淵拎進屋扔到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看着陶淵。臉還是同一張臉，看着卻完全不一樣。以前的陶淵很乖，話不多，也不愛哭，在床上主動得很，讨資源也很有分寸。
朋友都說你哪找來這麽乖一小情兒，給他們也找個。
陸董以前也很滿意，可是現在對上陶淵亮亮的眼睛，他又覺得這小孩吃起來味道一定更不錯。
陸董從不委屈自己。
他壓住陶淵的雙腿，俯身親了上去。
陶淵睜圓眼睛。他不太會接吻，被陸董親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身體也軟乎乎的。他掙紮了幾下，沒掙紮開，眼眶驀然紅了，豆大的淚珠子在眼睛裏打轉，沒一會兒就嘩啦啦地落了下來。
陸董面色一沉，扣住陶淵的手腕。
陶淵把腦袋埋進陸董懷裏，哭得肩膀一聳一聳。
陸董擰着眉問：“你哭什麽？”
陶淵說：“我不要給你當地下小情人，我才不當別人的第三者。我爸爸好好地養我這麽大，我好好的戀愛不談給人當小情兒，我又不是傻！”
陸董沉默。
陶淵哭着哭着又有點生氣，抽噎着和陸董說理：“這種事還興強買強賣嗎！有錢大方又長得帥的金主難找，想爬您床的人有的是！都好些年了您怎麽着也該膩了，”陶淵賣力游說“我這樣的可好找了，您再找一個就是了！”
“你說得對。”陸董贊同陶淵的話。
陶淵驚喜地擡起頭看向陸董。
陸董對上陶淵那雙熠熠發亮的眼睛，把沒說完的話補完整：“我得想想。”
想想自己為什麽不想放陶淵走——
明明只是個無關要緊的小情人而已，根本不值得他生氣。
但他确實生氣。
一個車禍失憶的狗血故事17
陸董沒放陶淵走，但也沒再逼迫陶淵做什麽。陶淵在家待不住，對陸董說想出去找點工作，比如像那天那樣找個小配角拍拍也挺好。
陸董對上陶淵黑溜溜的眼睛，确定陶淵不是在像自己讨資源，想了想，打電話叫助理派個經紀人帶些劇本過來給陶淵挑。
陶淵嗫嚅：“我不是……”
陸董一臉平靜：“等我想清楚了，這就當是給你的分手費。”
陶淵安靜下來。他昂起腦袋看着陸董，說：“您挺好的。”
被陶淵這麽認認真真地望過來，陸董不由伸手揉了揉陶淵的腦袋。
來的經紀人不是沈華，是個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鏡，看着很精明。
他帶來了幾個劇本，沒立刻給陶淵看，而是先給陶淵介紹了導演和劇情。
導演的話陶淵一個都不認識。
劇情陶淵聽了半天，對其中一個劇本很感興趣：“這個不錯！主角一群人在念大學！我大學沒念完呢，想回去看看！”
經紀人有些訝異。
這劇本的角色雖然是主角，但群戲比較多，演技爛的話很容易被碾壓成渣渣。他會把這劇本帶來是因為很看好這個新晉導演，覺得這劇會爆。
沒想到陶淵會選中這個。
經紀人委婉地說：“這個角色可能比較難演。”
“不要緊！”陶淵精神十足，“人就是要迎難而上才能進步！”
“……那好吧。”
陶淵對即将到來的“校園生活”非常期待。
他累了一天，被安排到陸家客房後躺下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早上陶淵睜開眼，明媚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讓他舒服地眯起眼。
演員還沒找齊，新劇暫時還不需要陶淵進組，陶淵沒事幹，戳開黑子群看看今天群裏在聊什麽。
陶淵一生黑：潛伏在粉群，拿到個古老資源
陶淵一生黑：【資源鏈接】
陶淵一生黑：可以做表情包呵呵噠
陶淵頓時來了興致，興沖沖地戳開鏈接點了進去。
一個車禍失憶的狗血故事18
視頻一放出來，陶淵愣了一下，不是電影也不是電視劇，而是個小采訪。
采訪上的少年看起來還有點稚氣，他眼睛亮亮的，說着很多天真的話。
“我最讨厭靠潛規則上位的人。”
“我會好好演戲的。”
“我可喜歡唱歌了。”
“我最喜歡的人是沈哥，”鏡頭前的少年笑得可甜可開心，“他對我最好了，好得像我親哥哥一樣。我以後會好好唱歌好好演戲，一定不讓沈哥失望。”
陶淵呆呆地看着手機。
這些話，他不記得是什麽時候說的。難道沈華說的是真的？
陶淵想不明白。
他坐了起來，戳開黑子群一看，大家都在刷新表情包。表情包的主題就是他在采訪裏說的那三句話。
陶淵一生黑：這采訪我以前看過，當時我還覺得這小孩不錯
陶淵一生黑：呵呵
陶淵一生黑：不久之後他就耍脾氣毆打搭檔被雪藏了
陶淵一生黑：複出之後拍的都是什麽垃圾
陶淵一生黑：還有唱歌
陶淵一生黑：當時他說要給我們唱首歌，我們期待了很久，結果呢
陶淵一生黑：唱的都是什麽垃圾
陶淵看着屏幕上的話，有些出神。
這些事他都不記得了。
他什麽都不記得，不記得他為什麽上陸董的床，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喜歡過沈華，不記得這些喜歡他或者讨厭他的觀衆和聽衆。
他後面拍出來的東西确實很垃圾。
怪不得會被讨厭。
陶淵覺得鼻子酸酸的。
這時經紀人給陶淵發了消息，說他的微博解封了，已經讓助理幫忙清幹淨。
陶淵輸入賬號，又收到不少評論和私信。
陶淵沒點開。對着空蕩蕩的微博好一會兒，才紅着眼眶打出一行字：對不起，讓喜歡過我的你們失望了。
陶淵擦幹眼淚跑出房間。
他跑到陸董書房，眼睛紅通通的，活像被人欺負得慘兮兮。
陸董盯着他。
陶淵問：“陸先生，你知道我平時住在哪嗎？我不記得了。我想回去找一樣東西，”陶淵沖上去抓住陸董的手，“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你知道我平時都住在哪裏嗎？”
“我不知道。”陸董說。
陶淵“哦”地一聲，有點失望，卻聽陸董又說，“我可以讓趙司機送你過去，平時一般都是他送你。”
陶淵表情立刻轉為欣喜，用力抱了陸董一下：“謝謝你陸先生！”
陸董頓了頓，打電話讓趙司機送陶淵。
陶淵很快回到自己的住處。他直奔房間，翻箱倒櫃地找了半天，終于在最底下的抽屜翻出一份薄薄的紙。
紙上寫着一首歌。
《好幸運》。
後面還寫着一段塗來改去的話——
好幸運能站在這裏唱歌給你們聽。
這是我第一次站在臺上唱歌。
這首歌送給你們。
陶淵抱緊自己的膝蓋，把臉埋進雙膝之間，傷心地哭了出來。
他不記得了。
他什麽都不記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