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番外、

我在路邊攔了輛車回家,易泊文又給卷毛畫像呢。

喬執安前幾天體檢結果不太好,淩煊帶他出去散心,卷毛又放我這來了。

我湊過去看了看,不贊同道:“咱卷毛沒這麽可愛吧?”

“這是藝術!”易泊文指了指卷毛趴着的椅子,“你坐那兒去,抱着卷毛。”

我過去抱起卷毛直接往外走,易泊文簡直走火入魔,還藝術呢,卷毛就是個小蘑菇頭跟可愛什麽的沒關系,我不能慣他這毛病。

易泊文在書房喊了兩聲就沒動靜了,他這種沒畫完不停筆的習慣簡直強迫症,得治。

晚上吃完飯,我在客廳玩拼圖,他在邊上看着時不時提醒我一下。

卷毛也不知從哪裏竄出來,它這一下毀了我三個小時的成果,易泊文趕緊把卷毛抱起來,“你別生氣,我陪你一起拼。”

“行吧。”我有點無奈。

拼着拼圖,他問我:“聽鄭曉銘說你們事務所最近有點麻煩?”

我擡頭看了看他,覺得他管太多,“沒什麽事,你放心。”

“嗯,橫豎你還有我呢。”他說。

“不拼了。”我把拼圖往牆邊一推。

易泊文擡頭看了我一眼,“你一直這麽沒耐心。”

“哎,也不是,就是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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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什麽?”他笑了笑,“我後天得去趟青島,剛好你也沒什麽事,一起去吧?”

青島?

我問他:“你去青島什麽事啊?”

“有個朋友在那邊開了個畫廊,”他一邊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拼圖,一邊說,“我讓他給我留了幅畫,我舍不得寄所以自己去拿,你去不去?”

“去!”幹嘛不去!

這回去青島,易泊文沒有訂機票,他買了兩張動車票,非要坐動車去。

我的內心是崩潰的,動車得坐七個小時吧?

他問我:“買零食嗎?”

他是以為我有多愛吃零食!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在購物車裏裝滿零食的感覺,真的特別好。

易泊文拎着兩袋果凍問我,“喜歡哪個?”

我指了指左邊這個,“酸奶的吧。”

“好。”易泊文喜滋滋地把兩袋果凍都放進了購物車,所以他是為什麽要征求我的意見?

買完零食回家的路上,我倆都穿着特別厚的外套,手裏都拎着特別大的購物袋,裏面裝滿了零食。

其實關鍵不在于零食,關鍵在于……

在于什麽我也不知道,但是看着易泊文戴着口罩皺着眉的樣子,我就是特喜歡。

第二天起晚了,睜眼都快八點了,易泊文買的票是十點多的。

我倆輪着洗漱和整理行李,好在去的是青島不是深山老林,要帶的東西不多,平時用的東西都能現買,帶上衣服就行。

在樓下打了車,司機聽到我們說去車站還挺開心的,說剛好想去附近的一家小飯館吃飯。

到站也沒去取票,直接刷身份證,剛好在檢票結束前上了車,放好行李才放松下來,我說,“以後不敢這麽折騰了,差點都去不了了。”

易泊文在邊上笑,“哪能去不了,改簽呗,就是晚了點。”

“那不行,我可等不了。”我從包裏掏出兩瓶水,遞給了他一瓶。

他接過水沒急着喝,看着窗外說:“車開了。”

我看了他一眼,沒搭話。

他接着說,“我沒坐過動車,這是第一次。”

“啊?”這少爺是有多不食人間煙火,“合着你今兒算是體驗生活?”

他回頭笑笑,“算是吧。”

他說完回頭去看窗外,我看着他,光線很好,把他臉上的輪廓勾勒得特別好看,看着跟一幅畫似的,他看了一會窗外又說:“我想吃盒飯。”

“等着吧,一會會有餐車過來。”我說。

他有點失望,又轉回去看窗外,他那樣子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我只好說:“其實也不用等,咱們自己去買也行。”

他立刻回頭,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我笑着說。

我跟他去買了兩份快餐拿回來吃,他是真不挑食,動車上的快餐也就能頂個餓,他還能吃得特滿足。

吃完他趴在餐桌上說,“還有五個多小時呢,咱們幹點什麽?”

我從包裏掏出一個眼罩遞給他,“睡會?”

他搖頭,“車廂有點晃,不好睡。”

“那你靠着我。”我說。

他靠過來,“那你呢?”

“我看美劇。”我回答。

早知道在車上會挺無聊的,我提前下了美劇打發時間,可沒看多久,易泊文就把平板拿過去玩游戲了,他有時候真跟個孩子似的。

他一邊玩着游戲,還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我聊着天,我突然明白他為什麽要坐動車了,因為那麽長那麽安靜的時間,這樣只屬于我們倆的時間其實挺少的,我挺喜歡這樣的感覺,這種只屬于對方的感覺。

他放下平板,問我:“想什麽呢?”

“想你啊。”我說。

他并不買賬,“想我就這表情?”

我低頭笑笑沒再說什麽,往他手裏塞了顆糖,總覺得我在哄孩子。

我跟他換了位置,我坐在窗邊上,窗外的景致是我從來沒看過,或者說是我從來沒注意過的,大片大片的草地和山坡,可以用遼闊來形容的寬廣,雖然好看,但和我平時看到的東西太不一樣,我平時接觸到的是高樓是密集的商業區而這列車經過的地方是零星點點的房屋和在田野裏玩耍的孩子。

我看得入了迷,卻也知道那不是屬于我的風景。

原本以為這六個小時會很難熬,至少也會很無聊,可沒想到這麽快,聽到到站提醒的時候我睡得有點迷糊,易泊文倒是很興奮早早地把行李箱拿了下來。他總是不讓我拎東西這一一點總讓我顯得挺廢的,所以我悄悄把他的背包抱在了手裏,他放好行李箱轉身就笑了,“你幫我拿?”

我死死抱住行李箱,“不行?”

“行,”他笑了笑,“就是挺不像你的。”

我樂了,“我該怎麽樣?”

他笑着搖頭,反問:“你該怎麽樣你問我啊?”

我默了默,有點不太确定是我一直挺敏感的,還是我這會特別敏感。

我跟在他身後,出站是一條特別長的地下通道,終于到地面的時候發現天氣還挺好。

我對這地挺好奇的,一直往各種方向各種看,易泊文在我身邊跟他朋友聯系,他倆好像對這地的地标都不太熟,正處在一種你站着別動我來找你還是我站着別動你來找我的糾結中,易泊文打電話的時候皺着眉,手裏的行李箱拎着甩來甩去,我有點擔心他把我箱子裏的東西給搖混了。

他低頭的樣子特別好看,尤其是帽檐壓得很低的時候,看着特別不像好人。

我把他的帽子摘下來戴到我頭上的時候,才發現明明在看景,到最後又成了看他。

他擡頭朝我笑笑,伸手握着我的手捏着玩,一邊還在跟朋友确定方向,然後用口型告訴我:“快到了。”

我并不着急,這種在陌生城市停留的感覺,我從來都很喜歡。

他終于講完電話,朝我抱歉笑笑,“你再等會啊,人立馬就能到。”

我不甚在意地搖頭,“沒事。”

我倆沒等太久,算上他跟朋友通話的那幾分鐘,也就等了十分鐘不到。

人來得挺随意的,估計睡衣外面套個外套就來了,腳上的拖鞋都沒換,一雙特大的圓頭印花棉拖鞋。

易泊文一見到人就直接把行李箱扔過去,“怎麽這樣就來了?”

對方行李箱接得挺順的,拎着往前走,“你還好意思說,我都派人去機場了,結果您呢?您跟這等我呢!”

易泊文挨着我走,一邊走一邊說:“你別介意啊,他平時不這樣。”

“喲!”前面走的人回頭,“我這一急都給忘了,這就是林喬跟我提過那小師師吧?昨晚那小子跟我聊了半宿,說是一定得照顧好了。”

易泊文看了他一眼,“你怎麽那麽多事!你車呢?”

“就前面!別跟丢了!”前面人不再說話。

易泊文在我耳邊跟我介紹,“這是我哥們,戚嘉年,也是一拿賺錢當玩命的主,他開的畫室是送給他小情兒的,看他這頹廢樣,估計沒落好。”

我輕輕點頭,擡頭去看前面的人,長得挺高,第一眼帥哥,不知道耐看不耐看。

易泊文拿手往我眼前擋了擋,“別看他了,看我。”

我樂了,“那我還走不走路了?”

“咱能不在大街上這樣嗎?”戚嘉年往回走了幾步,“快點走行不,我這剛躺下睡了倆小時!”

戚嘉年的車透着一股土豪的味兒,車裏香水濃得不行,但卻不刺鼻,聞着還挺舒服。易泊文上車之後,熟門熟路地從後座拿出兩個抱枕,拿了一個給我,然後低頭去研究導航,邊研究邊問後座躺着的戚嘉年:“你地址是哪個啊,第一個?”

戚嘉年這車是輛挺大的SUV,他正在最後一排縮着睡覺,聞言坐起來然後爬到前面去把導航開好,“照着開,到地兒了再叫我。”

易泊文從兜裏掏出他在動車上用過的眼罩,遞給戚嘉年,“戴着睡。”

戚嘉年樂了,“咱文文就是貼心,誰也比不上你。”

易泊文有些不自在地從後視鏡看了我一眼,我朝他笑了笑,沒說什麽。

他看我的這一眼讓我心尖有點發麻,原來敏感的不止我一個人。

戚嘉年戴着眼罩,手裏捧着抱枕,在最後一排睡得一點動靜都沒有,易泊文開車也沒什麽動靜,我一個人坐在中間看路邊的風景,最後一段路一直沿着海邊開,易泊文似乎知道我一直在往窗外看,這段路他開得特別慢,到地之後戚嘉年自動自發地就起來了。

我透過車窗看了一眼戚嘉年這棟別墅,明顯的美式鄉村風格,他帶着我們進屋,開門的時候笑着說:“這地我自己都沒怎麽住,便宜你們了。”

易泊文似乎知道他在說什麽,“你那小情兒這麽難弄?”

戚嘉年朝他笑笑,透着股無奈的意味,“人家不稀罕,我能怎麽辦?”

我搭不上話,只好去拎行李,易泊文悄不聲地拿回去,“你歇着吧。”

戚嘉年給我們開完門就走了,都沒進門,背影看着還有點落寞的意思。

易泊文沉默着搬行李,行李不多,收拾也不麻煩,只是這地兒……怎麽說呢,感覺沒住過人,但東西都是齊的,水電天然氣甚至地暖都不缺,大概有錢人都這樣,我可能是少見多怪。

收拾完東西,易泊文去廚房,試圖從冰箱裏倒騰點吃得出來,可是除了幾盒過了期的酸奶,什麽都沒有。

他關了冰箱,回頭朝我笑笑,“要不,咱出去買吧?”

“只能這樣了。”我說。

我喝完了剩下的水,躺在沙發裏一動不動,易泊文走過來直接靠着我胸口躺下,“累了吧?”

“那你還躺我胸口?”我問他。

他翻了個身趴着,啞着嗓子說:“看戚嘉年那樣我挺難受的,你可乖一點,別把我整得跟他似的。”

我樂了,“他這是怎麽了?”

易泊文嘆了口氣,“情傷呗。”

“你放心,”我說,“我傷不着你。”

“我知道。”他抱着我,半天都沒什麽動靜。

我有些無奈,“我餓了。”

“啊,”他猛地坐起來,“他車庫裏應該有車,我去找找鑰匙。”

他攔住他,“別,咱們打個車得了。”

“也行,”他沒什麽意見,“咱們走吧。”

我們就近找了家西餐廳吃了意面,吃完散步走回來,戚嘉年這別墅在海邊,在外邊走着都能聞到海風味兒,挺舒服的。

易泊文雙手拎着兩個大袋子,走路都能走出花來,跟腳下墊了兩塊滑板似的,我跟在後頭看着特樂呵。

他蹦跶夠了,在那等着我走過去,我到他身邊他問我:“喜歡這兒嗎?”

“什麽?”我問。

“海邊啊,別墅啊,就咱倆啊。”他笑着,露出一邊酒窩。

我慢悠悠走着,“你想問的是戚嘉年的別墅,是這片海,還是你?”

他會心一笑,“你要喜歡,我也在這買一別墅,有時間咱就來這兒住幾天,好不好?”

“好啊,改天咱倆要是分手了,還能有個山清水秀的地來緬懷過去。”他可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我都懶得搭理他。

他還急了,“你別老分手分手的,改天我要真撂挑子不幹了,你指不定上哪哭去呢!”

我立馬給他順毛,“好好好,我不說了。”

有地暖的地兒就是不一樣,一進門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我在這地板上走來走去,覺得特有意思。

“你這麽喜歡這兒啊?”易泊文洗完澡出來,從拎回來的購物袋裏找水喝。

“喜歡啊,”我說,“地暖多好玩啊。”

易泊文往沙發上一躺,“那你早說啊,我那兒也有地暖。”

我不為所動,“你那兒太偏了!”

“行!”他點頭,然後說,“那我搬家!你想住哪,你說!”

我随口就說:“咱倆一塊住得好好的,搬什麽家?”

他轉個身,掰着沙發笑眯眯地看着我,“就知道你得舍不得我!”

“就你貧!”我有點兒無語。

“你要真喜歡,”他突然說,“我跟戚嘉年商量一下,讓他轉賣給我?”

“你說真的啊?”我是被他給整無語了,“你可別,君子不奪人所好,我也沒那麽喜歡。”

他從沙發上跳下來,抱着我就親,“哥,你真懂事。”

我心說你都叫我哥了,我能不懂事嗎?

每次到外地,我都會有一種這一天特別長的錯覺,晚上我抱着易泊文說些有的沒的,他一開始還挺認真聽的,後來他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拎起枕頭就往我腦門上拍,大喊一聲:“沉睡魔咒!”

他說完倒頭就睡,給我樂得不行,後來發現他真睡着了,只好掰着手指數星星,我車上睡夠了,這會有點興奮,有點失眠。

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的,睜眼的時候發現床邊上放了杯檸檬水,我伸手摸了一下,還有點溫。

“易泊文?”喊出口才發現我嗓子有點兒啞了,清了清嗓子發現特別幹,順手拿起水杯就喝了。

易泊文聽到動靜跑過來,嘴巴裏還塞着根牙刷,含糊着問:“怎麽了?”

“沒什麽,”我把水杯遞給他,“再給我一杯。”

他看着我笑了笑,“好。”

他再回來的時候給我帶了杯水,我擡頭看了他一眼,“放那兒吧。”

他把水杯放下,一溜身鑽進我被窩裏,他動靜有點大,撞得我握手裏的手機差點就飛了。

“哥?”他近距離地看着我,我在這一瞬間都能感受到他眼裏噼裏啪啦燃燒的小火苗,強烈地預感到我會變成惡魔爪子下的小娘兒們。

我在有限的空間內往一邊退了退,“在這兒不太好吧?”

易泊文充耳不聞,但是他覺得好就好吧。

事後我趴在他身上不願意起來,我也就這時候能占他點便宜,真愁人。

他被我壓得喘不過氣,“想什麽呢?”

“想我以前沒這麽弱啊,最近怎麽老被你控制呢,你讓怎麽着就怎麽着?”我說完看着他。

他樂了,“我當你思考什麽大道理呢,你覺得咱每回昨晚都跟打了一架似的有意思嗎?”

“有意思啊。”說完我笑了,然後心裏冒出一個隐秘而奇怪的想法。

我會這樣不是因為我喜歡他,不是因為我跟他有默契,而是因為……

我覺得他太好了。

靠!這感覺真操蛋。

我從他身上下來,生無可戀地說:“我發現我現在的思維不太正常。”

易泊文看着我笑。

兩人收拾完出門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易泊文還是把車鑰匙找到了,把車庫裏的車開了出來,是輛紅色的橋跑,特拉風。

我贊嘆,“這車跟他昨天開那輛風格差得有點多啊。”

“估計是找別人幫着挑的,”易泊文沒怎麽在意,“他哪有這眼光,不過你看看這車上的灰,估計這車跟着房子一樣,都沒讨着好。”

我低頭笑了笑,“你這幸災樂禍呢?”

“沒,”易泊文挺認真地說,“替他不值。”

我也替你不值。我在心裏補了一句,沒再說別的。

“戚嘉年說這地的韓料不錯,”他停了車,“咱們去試試?”

我沒意見,“行啊。”

這時候不是飯點,店裏頭都沒人,老板娘開了桌打麻将呢,人提醒了她才發現有客人。

她離開麻将桌,拿着餐單過來,“兩個人?坐樓上去吧,我這打麻将太吵。”

我笑了笑,心想這老板娘還挺直爽,“好。”

老板娘帶着我們上樓,我倆挑了一個正中間的位置,易泊文看完餐單遞給我,“還是你點吧,我想吃點熱乎的。”

“我要嫩豆腐湯,羅宋湯你行嗎?”我問易泊文,他沒什麽意見。

我接着說:“那就兩個湯,再加一份紫菜包飯,一份黃花魚,一份炒年糕外加一份炸雞。”

點的菜還沒上,小菜已經擺了滿滿一桌,易泊文夾了一筷子泡菜,一下子就被辣得不行。

我只好趕緊給他倒水。

“你慢着點。”我說。

他被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頭。

小菜的味道還是不錯的,這地估計因為離韓國挺近外加韓國人也挺多,韓料的确挺正宗,我一直挺喜歡這種小店,吃着舒心。

易泊文不挑食,這東西他吃得挺快,一會的功夫,紫菜卷就吃了半盤子,吃了還問:“這東西是做便當的吧?等咱們回去了我也給你做便當,你帶着去上班。”

我樂了,“那我一定努力找工作,到時候你做兩份便當咱倆一塊吃。”

他一想覺得還挺好,“那我得先買兩套一樣的餐具!”

“都聽你的。”我對他這恨不得馬上去買餐盒的勁頭挺無語的。

吃完沒直接回,青島這地感覺随時随地都能看到海,我倆找了個地,買了兩盒冰淇淋坐在海邊吃。

這會天氣挺冷的,手拿着冰淇淋冷得不行,我吃了一會就放棄了,把盒子放在一邊,晾着。

他問我:“冷了?”

“也還好,”我吸了吸鼻子,“沒事。”

他笑了笑,捧起我的手,“冷要說,別什麽事就知道扛着。”

“我沒事。”我說。

他沒理我,繼續捂着我的手,他低着頭,連睫毛也垂了下來,這樣子特別招人疼。

晚上戚嘉年給易泊文接風,各種菜擺了滿滿一桌子,每一道都特精致,我的意思是看着都特好看,但是量有點少,基本一筷子下去半盤子都沒了。

不過我還是吃得挺飽的,易泊文一直幫我夾菜,搞得我都不敢直視戚嘉年看我的目光。

總感覺那目光太熾熱。

戚嘉年喝了酒,只好易泊文開車,我跟戚嘉年在餐廳門口等他。

戚嘉年一伸手直接搭在我肩膀上,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他靠過來,“小師師啊!”

我回頭,突然想起來不知道該叫他什麽,想起易泊文開玩笑的時候叫過他戚總,“戚……”

“你聽我說!”我這總字還沒出口,他就打斷了我,“咱文文叫你一聲哥,那我也叫你哥!哥,咱文文打小認死理兒,倔得不行,他對一個人好那肯定是掏心窩子,能豁出命去對你好,所以,哥啊,你別怪弟弟話多,只求你一句,咱能不散就不散啊!”

我剛想說什麽,易泊文已經把車停到眼前,拉下車窗朝我們招手,“上車啊!”

戚嘉年推開我,“你上吧,明天我派人去取車,我在這再待會。”

我有些遲疑,“你真不上啊?”

他搖頭,走到車前,扒着車窗朝裏邊說:“你們先走吧!”

我上了車,問易泊文:“就把他放這兒行嗎?”

“怎麽不行?”易泊文笑着搖頭,“他要跟咱們去那別墅才能出事呢。”

易泊文給我送到地沒下車,把鑰匙遞給我,“我去看看他,你不用等我,先睡吧。”

“好。”我笑着說,他表面上說着不在意,其實還不是要回頭去找人。

我沒敢睡,總覺得我得半夜去接人,他倆這情況,估計得喝不少。

果然一點多的時候,他給我打了電話,我接起,“怎麽了?”

“睡了嗎?”他問。

我正拿着平板補之前沒看完的美劇,正處在一種快要困到不行但又莫名興奮的狀态,他這時候打過來剛好,“你不是讓我先睡?”

他呵呵笑着,“我在前面那個路口。”

“你等着。”我說。

我起身穿了外套,拿了鑰匙直接出門,外面氣溫比屋裏低不少,在路上走着還挺冷的。

易泊文說的那地其實離得挺近了,我走沒多久就看到他,站在路燈下,整個人透着淡淡的黃光,有種道不明的美感。

他在對我笑,露出半邊酒窩。

我站到他面前停下,“喝多了吧?”

他搖頭,整個人靠過來,腦袋挨在我肩上。

他說:“哥,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你特別特別好。”

“突然間說什麽呢。”我對他真沒轍。

他擡起頭,一雙眼直勾勾地看着我,“哥,你害羞了。”

我去牽他的手,“走吧。”

他拉着我的手,人沒動,順着路燈坐到地上。

燈光直直地照下來,把他整個人勾勒得分外安靜,就連他眨眼的動作都好像慢了好幾十倍,把這一瞬間拉得老長老長。

“剛才陪着嘉年喝酒,他一直在提他那小情兒,”他一邊說一邊掰着我手指,然後擡頭看着我,像是許久沒見那樣,“我一直在想你,我想要是咱倆分手了,我會怎麽辦。”

“你會怎麽辦?”我問他。

他極慢極慢地搖頭,“不知道,我想象不出來,就覺得挺難受的。”

我一時忘記反應,他的吻已經落到我手上,然後把我往下一拉,我只好也蹲了下去。

我近距離地看着他,他的嘴角慢慢勾出一個極不明顯的笑容,“你肯定會跟個沒事人一樣。”

“我……”不會。

他打斷我,“這樣也好,你不難過,也好。”

“我……”

他伸出手指捂住我的嘴,“咱不說這個了,到時候真分了我得抱着戚嘉年一塊兒哭,你怎麽這個表情?你是不是真想跟我分開?”

“沒有。”我說。

“那就好,還有句話我一直忍着沒說,我怕你聽了不高興。你跟趙南吉一定不能再見面了,你要再有一次,”他喝醉的時候容易犯困,一直眨眼睛,這會卻突然瞪着我,“再有一次,老子打斷你的腿!”

他說完就低下頭,我等了半天他都沒什麽反應,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睡着了。

他可真是冤家。

我拎起他兩條胳膊搭在我肩膀上,然後背起他,他也不知道睡沒睡熟,還知道把腿往我身上圈。

我背着他慢慢往回走,這一路上我的心情都挺複雜的,快到家的時候突然間就想如果三十年後,他也喝醉了,在我們家附近的路燈下睡着,我還能不能背得動他?

我的心情更複雜了。

把他背回家,替他脫了鞋子,小心地把他放到床上,看着他的臉我就開始郁悶。

他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我怎麽可能跟個沒事人一樣呢?

他喝醉了總是特別安靜,整個人縮起來,睫毛微微顫着,特別讓人安心。

我直接挨着他睡了,第二天他醒得還比我早,這令我十分沒有成就感。

他盤着腿在那玩手機,我拎起枕頭就往他身上砸過去,"你幹嘛呢。"

他茫然地回頭,"怎麽了?我定房間呢。"

我一腳踹過去,他吃痛地“嗷”了一聲,“怎麽了!”

我收回腳,“開什麽房,約誰了?”

他看着我樂了,“你呗!賞臉不?”

我看了他一會,發現他今天有兩個酒窩,這樣也怪好看的,然後我閉上眼往後一倒。

他順勢往我身上壓過來,嘆了口氣,“你一天到晚想什麽呢,你不能因為咱是gay就什麽都往那啥上想啊對不對?”

我閉着眼,沒出聲。

我想多了,這我承認,但這情有可原。

我認識的所有gay中,喬執安那個廢不算,其他人差不多就是那個德行,我真沒法不往那兒想。

“操!”

我張嘴就往他肩膀上咬,他悶哼一聲,問我:“又怎麽了!操誰!”

我推了推他,“卷毛還在咱家陽臺吧?”

我倆四目相對,都沉默了。

他:“......不能吧?”

我:“你先別摸了,先停一下。”

他的手頓了頓,有點為難,“可是咱倆都硬了。”

我擡頭看了一眼天花板,發現這屋的燈還挺好看的,“......好吧。”

再晚一些,易泊文肩上挂了條浴巾,一邊整理行李一邊問我,“你跟喬執安聯系過了沒?卷毛沒事兒?”

“嗯,”我把手機放到一邊,“喬執安有鑰匙,昨天晚上帶回去的。”

易泊文的重點有點兒偏離,“他有咱家鑰匙?”

我:“......是啊。”

他放下手裏的東西,走過來坐在床邊,看着我,也不說話,就這麽看着我。

我側着身子躺着,身上就裹了個浴袍,被他這麽盯着,我有點兒熾熱。

我說:“我也有他家鑰匙,以防萬一嘛,這……”

他說:“你連我別墅的鑰匙都沒有。”

我看着他,我無能為力,我說不過他。

我閉着眼摟着他胳膊,“把你所有房子的鑰匙都給我吧,求你。”

他低頭在我腦門上親了一下,“不給,你沒誠意。”

我有點兒放棄,哪有強買強賣還嫌人買東西的沒誠意的?

原諒我,易泊文一定是個邏輯死。

誠然易泊文是個邏輯死,但他是個長得好看的邏輯死,我得試着理解他。

我摟着他胳膊坐在他腿上,低頭吻他。

他問我:“還來?”

我搖頭,“就親一下。”

他貼着我的唇笑,“一下?”

我離開他,“很多下。”

他把我拉過去,雙手捧着我的臉,“來吧,寶貝。”

這個姿勢其實我有點難受,而且還有點踹不上氣,我推開他,“今晚去哪兒?”

他眯着眼笑了笑,“咱換個姿勢繼續?”

我沉默了一下,“……好,我要趴着。”

他:“......我去收拾行李,你歇會。”

我笑了笑,從他身上下來,然後去找衣服換。

換完衣服回頭發現他盯着我看,朝他勾了勾手指,他低頭,“我收拾行李。”

我樂了,“那你繼續,今晚咱到底去哪?“

易泊文告訴我,“崂山風景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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