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節
感,鑽石戒指其實并不是日常的首選,現在有越來越多的人回歸自然回歸極簡。戒指本身作為一種覺悟和束縛,它或許不需要刺眼的光澤,裸石的大小,”缪缪面對鏡頭像換了個人,作為姜衍的助理她有必要在正主不在的時候替人發言,況且這種情況還經常出現,“就是一個經典的莫比烏斯環的鉑金弧面戒圈,看上去很樸素,但其實裏面嵌了稀有金屬絲,用這些自古就誕生了的物質來見證您的愛情,我認為是很浪漫的。”缪缪施施然說了一大堆,最後彎起一個狡黠的笑,把發布會的氣氛推到頂點,“順帶一說,這款戒指我們支持定制。”
話音剛落姜衍就關掉了電視,他知道這句話算是本系列最富沖擊力的一句噱頭,因為這算是他第一次在公開場合接受定制款,限量加定制,這個銷量應該不成問題,“搞特殊”這件事本身,就是權貴的拿手好戲。
姜衍吐了口煙圈,在桌面磕了磕煙灰,整個人松懈下來,在沙發上癱軟成一片。在遇到蘇嵇之前,他一個人時都在幹些什麽呢?
是不是每個戀愛的人陷下去再破碎之後都要花很長的時間去找回之前的那個自己?他現在找不到,也永遠無法找到了。和男人相遇之前的那個自己,早就不知道扔在哪個回憶的垃圾桶裏。人和人相遇,彬彬有禮,激情碰撞,收拾散場,這三步過程裏早就沾染了他人的影子。沒有誰是能超脫世俗和社交的存在,也沒有什麽真正真實的自己。
就像他愛去那家店買領帶,就像現在他抽起了蘇嵇常抽的煙。
姜衍叼着煙,把手機調到靜音,父母都有事出去了,姜蔓有比賽回不來,今天家裏就他一個人。他閉上眼,唇齒間都是辛辣又苦澀的味道,覺得自己漂浮在海上,卻失去了賴以慰藉的浮木。
就這麽昏昏沉沉地趴了一陣,姜衍鑽到浴室裏去洗澡,任由熱燙的淋浴把他的皮膚燙紅,像條任人宰割的魚,一開始還沒什麽感覺,大概五分鐘後全身針紮一般的疼。姜衍抹了把臉,他其實給蘇嵇準備了一份禮物,從很久之前就準備了,從那天問蘇嵇要身份證號碼訂機票開始。今天是5.20,也是蘇嵇的生日。
很氣人吧,這男人似乎把世界上所有的浪漫都據為己有了。姜衍想到這牽起嘴角,記起那人深邃又深情的眼睛,撒嬌的時候總是軟乎乎地裝可憐。他給蘇嵇準備了一枚戒指,其實是有私心的。他想讓蘇嵇戴在手上,亦或是挂在脖子上,戒指是一種很私密的首飾,他想在蘇嵇身上蓋個“姜衍專屬”的戳兒,實在想不出有什麽比戒指更合适了。
那是塊金牛座流星雨的隕石,姜衍輾轉了幾下到了手,磨成個無華無鋒的鐵灰色戒圈,在內裏刻了“Achilles' Heel”。
雖然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但是是個用了心的小玩意兒,那行字是他親手刻的,還弄傷了手,他只是騙男人說約瑟芬和自己玩的時候咬的,當然了,以約瑟芬對上領帶那種義憤填膺的牙口,男人對此深信不疑。
所以也就是這樣,他才想着這次的戒指提供定制業務。人的劣根性體現無疑,千篇一律的材料款式都不能滿足他們的占有欲了,狗都知道撒泡尿圈地盤,他們作為高級動物,搞花樣的方式更多了一些。
罷了,找個時間寄過去吧。
姜衍看了看從蘇嵇家裏拿回來的稿子,那時候和男人蜜裏調油呢,從設計稿上就能聞到濃濃的甜味兒,也沒什麽主題,就随便畫的,雖然乍看上去都是棱角,但金屬的選色都很溫柔。和“恒·星”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連缪缪都不知道,這看似絢爛華麗的首飾,不過是繁華過後的死寂。像一團熱烈而浪漫的愛火,被封在了冰川裏,彼此消耗對峙,給人一種十分表面的永恒。真的有點像星星,不從天幕的舞臺欣賞,落到廣袤無垠的宙野裏,他們就是那樣固執的,孤獨的,不朽的。
姜衍嘆了口氣,他開始有點慶幸導師不在這兒了。那老頭子的眼睛能看穿一個作品的靈魂,如果他在的話肯定又要痛批姜衍的思想不正能量。姜衍撐着腦袋畫着稿子,他雖然不喜形于色,但會毫無保留地體現在作品上。正能量?怎麽體現,難不成還得在一對婚戒上表達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實現偉大複興的中國夢來嗎?那他還不如去學雕塑。
他沉浸在回憶裏有些忘我,倏地家裏座機鈴鈴鈴地響起來,在無比安靜的環境下像是鬼片的開頭。他吓了個激靈把聽筒拿起來,他家公主就頗不客氣地說道:“诶喲您可終于接電話了,若是再晚一秒我得報警去。”
“打什麽不好,偏打這座機,吓死人了。”姜衍揉着眉心,努力把跳到嗓子眼的心髒給按回胸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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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你手機了啊,你不接我電話。”姜蔓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這不比賽呢麽,但是有個很重要的文件沒帶過來,明天就要用了,你這正忙呢我就讓段祎幫我取來着,他就去發布會現場找你拿鑰匙了,沒見着人,也打不通你電話。”
“啧...你這丫頭怎麽總這樣,丢三落四的,”姜衍聽着她的指示找到了遺失的資料,“我手機關了靜音,搞藝術創作呢。不然我現在給你送過去?”
“不用,段祎應該快到咱家門口了,20分鐘前上的車,你去門口看看?”姜蔓接通電話之後緊繃的神經就緩了下來,她還真怕這最近魂不守舍的哥哥又搞什麽幺蛾子。
姜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剛洗完澡換的家居服,天氣漸熱,輕薄得風一吹就能蕩起來,這不太符合他哪怕下樓倒個垃圾都要整個襯衫領的事兒精人設,但姜蔓等着要呢,來的也不是什麽陌生人...
他撚起桌上的眼鏡,用左手食指推好,抄上妹妹的資料,懶洋洋地踱步去旋門把手。打開的那一瞬他覺得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髒又跳了出來,整個人被堵得快要窒息,他和來人無言地對視了幾秒,捏着門框的手泛起青筋,關也不是,不關也不是。
第七十三幕
“矜矜,”蘇珉坐在位子上沉着臉,許久沒見的外甥女垂首劃拉盤子裏的菜,一言不發,“他又打你了?”
蘇矜雅光潔白皙的面龐上有一點紅印,大夏天的也穿着長袖,把原本纖細苗條的身材遮了個嚴嚴實實。蘇嵇很喜歡她,覺得是一個溫柔又強大的人,有一種柔韌的力量。在父家這邊的小輩裏,他就一直很親近蘇矜雅堂姐。由于專業緣故,蘇矜雅畢業之後成為了蘇母的設計助手,閑來無事也會來家裏吃飯,但自從蘇矜雅辭職結婚之後就很少來了,蘇嵇也很少再看見她的笑臉。
“沉默不能解決問題,不管他是哪家太子,動手打人就不行,還有沒有王法?!”剛剛升遷的蘇珉窩着火,他們現在一舉一動都受監視和考核,着實不是什麽和人嗆聲的好時機。“叔叔,您別生氣...”蘇矜雅抿抿唇,“他說以後不會了,和我道了歉。”
“你...”蘇珉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妻子也示意他不要再戳人痛處,“這樣,你和蘇嵇去房間裏吧,他攢了好多歷史題想要問你呢。”蘇矜雅一看到蘇嵇心情就好,她點了點頭,眸子裏有了些笑意。
“矜雅姐。”蘇嵇捧着一大堆卷子放在蘇矜雅面前,“我這個不會...這個也不會,還有這個...”“看來你宋代學得不是很好啊。”蘇矜雅把一縷頭發別在耳後,笑着看起題來。蘇嵇就支着腦袋看着她被燈光勾勒得無比柔和的側臉,上面的紅印很明顯。盡管大人知道問話的分寸,但作為一個剛升初中的孩子而言,交際的藝術還是高深了一點,他給堂姐倒了杯水,又分給了她好多甜蜜蜜的巧克力,那是爸爸絕對禁止的零食,被他藏在小沙發的夾層裏:“矜雅姐,為什麽你要和那個人結婚呢?”
“我愛他啊。”蘇矜雅迅速剝了一顆放在嘴裏,不知道是不是燈光和水杯的原因,蘇嵇覺得她眼裏有漣漪閃爍。
“那他愛你嗎?”蘇嵇又問。
“愛...的吧...”蘇矜雅的聲音低了一些。
“愛你,為什麽會打你呢?”他有些擔心地詢問,畢竟這不是第一次了,所謂的道歉也不是第一次。
“我不知道...”
“那你有想過和他分手嗎?”
“沒有。”
“為什麽?”
“可能...也是因為愛吧。”
那時候的蘇嵇,第一次聽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