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別×9

“有人給你送?”

一衆男生的面面相觑裏,付承澤身擔重任,跳出來先行打破了這片死寂。

等問出口,他才突然驚覺自己問得特有問題。

什麽叫“有人給你送”,他們驚訝的是這個嗎?有人給江斂舟送水有什麽好詫異的,該奇怪的明明是江斂舟居然會接好吧?

李俊陽也大着膽子好奇了句:“誰啊誰啊?”

江斂舟輕“啧”了一聲,看上去有點不耐似的,臉上的表情大概意思是——

你們怎麽什麽都要問?

不耐歸不耐,大少爺還是要回答的,他吊兒郎當地把衛生紙團了團、勾着眼四處瞄了一圈找垃圾桶,語氣聽上去也很随意:

“我同桌呗,我幫了她點忙,她就說請我喝水。都是同桌,我還能拒絕不成?”

“哦——!”

周圍的幾個男生,有的是本來就跟江斂舟關系還不錯,要不然也是自覺一起打了場籃球、起碼熟了一些。

這會兒一聽大少爺這話,哪怕聽上去就真的很純純同桌情誼,該起哄的還是一點沒少。

江斂舟一挑眉,不大樂意的樣子:“瞎起哄什麽呢?有那工夫好好想想等會兒怎麽打下半場吧。”

說着,他悠悠哉哉走開幾步,把衛生紙丢進垃圾桶裏,而後也不動了、就站在原地瞥一眼盛以的方向。

不遠處盯着看的付承澤:“……”

你是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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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走兩步是會死嗎。

……

盛以站的位置其實離江斂舟很近,而且不得不說,江斂舟實在是個惹人注目的人。

理論上只要她稍稍一轉頭,就能看到江斂舟的位置了。

但她這會兒注意力其實沒放在江斂舟身上——

她在看體育班的一個男生。

倒也沒有多帥,高高壯壯的,頭發很短,很标準的體育生形象。

她之所以盯着那邊看,是因為……

盛以總覺得那個男生有那麽一點點眼熟,大概是見過的,奈何她實在不擅長記人,所以死活想不起來那到底是誰。

這種朦朦胧胧的感覺實在太讓人心煩了,盛以想着想着就皺起了眉,手裏的礦泉水瓶都被她無意識地給捏扁了。

江斂舟半天沒見她動一動,便跟着她的目光一起看了過去。

……很行啊。

可能是大少爺的表情實在太臭了,站在盛以旁邊的一向安靜如雞的孔懷夢都有點忍不住了。

她叫了盛以一聲,問:“那個……舟哥好像在看你,他是不是找你有事?”

盛以回過神來,沿着孔懷夢示意的方向看去,這才回憶起她來這裏的目的。

她瞬間把那個眼熟又想不起來的男生抛之腦後,跟孔懷夢道了聲謝後,拎着手裏的水走了過去。

那道壓迫性的目光消失了,孔懷夢瞬間松了口氣,又忍不住覺得——

這位酷得不得了的新同學還挺客氣哈。

盛以覺得她同桌的臉色确實不怎麽好看,但短短一周的時間,她就已經習慣了江斂舟這些子臭毛病。

男人心,海底針,好難懂。

她倒是挺面色如常,走到他面前把水遞過去,也就這時候才發現瓶子已然變形。

“……冰的,”盛以頓了頓,找補了句,“你剛才打得很好。”

江斂舟沒吭聲,看上去對那個瓶子有點不滿,但也沒說什麽就接了過去。

他輕松擰開瓶蓋,松松垮垮地站着,仰頭灌了幾口水。

應該确實是渴了,他喝得很快,喉結上下滾動,吞咽得很大口。

可江斂舟實在是太好看了,別人做起來會稍顯不雅的動作,在他身上卻只覺得寫意潇灑。

九月份的日光熱烈茂盛,但江斂舟卻一點沒比日光失色,挺拔而又鋒芒畢露。

直到半瓶水灌進去,他這才停下了動作。

江斂舟比盛以高不少,他輕垂着眸跟她講話:“是嗎?”

什麽是嗎。

盛以反應了一下,覺得大概是問那句“打得很好”,正準備往下繼續誇兩句呢,就又聽大少爺語氣裏夾槍帶棒的:“我還以為你覺得向林打得更好呢。”

盛以稍稍一頓,沒跟上這個節奏:“向林是誰?”

江斂舟稍眯了下眼,估摸一下覺着她是真不知道,那股夾槍帶棒的感覺瞬間就沒了:“哦,那沒事了。”

盛以:“?”

……要不是還有求于人,她這個時候真的很想讓江斂舟見識一下她的怼人功底。

比如“你到底是腦子有多大的病”或者“你要是精神錯亂就別出來到處閑逛”,她默默在心底模拟了一遍,痛快了。

中場休息的時間并不長,江斂舟也就是跟她扯了幾句皮,體育老師就又吹了哨。

下半場開始了。

盛以站在原地,沒什麽表情地欣賞着這場籃球秀。

——對,拜江斂舟所賜,這場籃球比賽已經快成了一場個人秀。

上半場打下來,隊友們對他的信任增加太多,這會兒誰摸到球都往江斂舟手裏傳。

比起上半場,江斂舟這會兒打得更兇了一些。他彈跳力太強,一次跳得比一次高,球也一次比一次砸在地上的聲音大。

比如現在,球本來在盛以覺得有些眼熟的那個男生手裏,江斂舟動作一晃,球已經在他手上了。

向林臉色難看得要死,他下半場一個球都還沒進,尤其是他知道中途盛以過來了,還打算好好在盛以面前秀一下操作。

江斂舟哪管得了那麽多,他朝着向林輕輕一笑,已然帶球過人三步上籃,手夠到了籃筐邊緣,球精準地投了進去。

“靠,好他媽帥!”盛以聽見旁邊觀戰的一個男生都沒忍住爆了句粗口,爆完還評價了句,“向林還天天吹自己是一中打籃球最牛逼的,在舟哥面前牛逼個鬼。”

盛以搭了句話:“那就是向林?”

“可不嘛,體育班的。”男生先是一愣,又問,“盛以你知道他?”

盛以還挺禮貌:“你認識我?”

男生:“……”

男生:“有沒有可能我們倆是一個班的?”

盛以都沉默了兩秒,兩秒後,她特體面地點了下頭:“嗯,跟我一個班是你的榮幸。”

“……”

男生默默退開了兩步,一句話都不願再多說。

盛以這會兒也終于記起了向林是誰——

就是開學第一天跟她要微信被拒絕了的那個人。

抱着下周起好好把班裏的人記一下的決心,盛以欣賞完了這場籃球賽。

最後毫無疑問地是(7)班贏下了這場比賽,并且優勢巨大,打到最後體育班的幾個人看上去都快絕望了。

臨下場前,向林叫住了江斂舟。

江斂舟回過頭,面色很淡:“還有事?”

開口的卻不是向林,而是體育班另外一個黃頭發的男生:“林哥今天狀态不好,有本事下周再比一場!”

江斂舟便輕描淡寫掃了向林兩眼,眼裏帶着兩分笑意,卻看得向林愈發煩躁。

黃毛只覺得向林都快要發飙了的時候,才聽見江斂舟應了聲。

“行啊,随時奉陪。”

說完,他也絲毫不在意身後兩人什麽反應,自顧自地就下了籃球場,又拿起了剩下的那半瓶水。

付承澤叫住他:“舟哥你幹嘛去?”

“洗個手。”

“你用礦泉水洗下不就行了?”

江斂舟看他兩秒,有些無語的樣子:“那是用來喝的。”

付承澤:“?”

好像說的你以前沒用礦泉水洗過手一樣……

他兄弟最近是更年期了嗎,好他媽難懂。

……

等江斂舟收拾了一下回來後,才跟盛以一起走到了一棵大樹下。

他往草坪上一坐,有絲絲縷縷的風吹來,驅散了幾分燥熱。江斂舟舒适地揚了下眉,沒骨頭一樣雙手往後撐在草坪上。

盛以也跟着坐了下來,正琢磨着怎麽開口呢,就見江斂舟率先打破了僵局,從校褲口袋裏摸了個東西出來遞給了她。

“這什麽?”

沒見到意想中的照片,反而是對折了幾次的紙,盛以納悶地邊問邊展開來看。

江斂舟沒回答,只是擡了擡下巴,示意她自己看。

內容正好布滿一整張A4紙,字體格式調得都很完美,盛以就從标題開始讀了起來。

“江斂舟照片拍攝日程……”

盛以頓了頓,往下繼續讀起了正文,越變越匪夷所思,“本次拍攝為節省時間與精力,綜合考量後,只選取以下三個拍攝地點進行,以下為拍攝地場景與時間安排……”

她徹底念不下去了。

盯着那張A4紙良久,盛以只覺得自己可能是活在夢裏。

空氣裏長時間的靜默了下來。

許久之後,盛以整個人都像被掏空了一樣,不太确定地問:“攝影師是誰?”

跟茫然的盛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江斂舟仍舊一派消閑的模樣,聽到這居然還能露出個“你這是什麽問題”的表情,語氣很淡,

“除了你還能是誰?”

“我拍照?”盛以沒明白,“為什麽要拍照?還要明天出去在你選好的場景進行實拍?”

江斂舟“嗯”了一聲:“不拍照哪來的照片?”

他一頓,稍稍眯了眯眼,“你該不會是想什麽都不做就分到錢吧?白嫖可恥啊盛同學。”

盛以:“……”

大哥您知道白嫖是什麽意思嗎,能別亂用嗎真的是謝謝你全家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盛以實在是接受不了自己只是想做個中間商、結果最後還得兼職攝影師的事實。

而且她怎麽都不相信自戀成江斂舟這樣的人會沒照片,拜托,按他的性子,他只會覺得照片少了留不下他帥氣的成長痕跡吧?

正準備讨價還價呢,盛以就聽江大少爺先發制人了。

“要真說起來,現成的照片也不是沒有。”他刻意停頓了一下,見盛以面露喜色,才帶着三分得意地繼續說了下去,“但沒幾張是真的,我本來還想着你拍的話可以多拍點呢。”

他坐直了身子,輕拍了拍手上留下的草屑,裝得很不在意的模樣:

“不過也行吧,反正我是不缺錢,不拍就……”

“拍。”

盛以已然打斷了他,斬釘截鐵地回答。

江斂舟仍舊低着頭,幾不可見地輕笑了下,這才吊兒郎當地又擡頭看向她,一擡眉尾,自己倒顯得不太樂意了起來:“真的要拍?”

“……拍。”

明天不拍它個一千一萬張的、把江斂舟給累死,她就不姓盛。

兩個人終于達成了一致,就周六的拍攝日程進行了一下簡短的讨論後,盛以這才帶着滿腔的“狗屁錢是丁點不好賺啊”的心思離開了操場。

江斂舟倒是盯着這份昨天趕出來的拍攝計劃,越看越滿意,越看心情越好。

就連接到他媽媽喬如的電話時,江斂舟都接得很快:“喂,媽?”

知子莫如母,喬如一聽他這語氣就先是一笑:“怎麽聽起來心情這麽好?”

“沒,”江斂舟深知他母親大人的秉性,但凡聽到點什麽消息就怎麽都得給他挖出來,這會兒不欲多言,只問,“怎麽了?”

喬如把話題轉了回去:“你今晚回來吃飯嗎?讓家裏司機去接你?”

江斂舟“嗯”了一聲:“回,準點下課。”

喬如聞言還挺詫異:“不跟承澤他們一起出去玩了?”

江家對江斂舟一向管得少,以往周五的時候付承澤總會叫江斂舟一起出去玩,有時是去露營,有時是去開party,有時是一起打個游戲吃個燒烤。

“天天跟他們在一塊,有什麽好玩的。”

喬如:“?”

怎麽越聽越不對呢。

難得兒子周五回家吃飯,喬如特地讓阿姨做了江斂舟愛吃的,自己也準點回了家。

江斂舟回到家裏時,喬如正跟幾個今天一起逛了街的富太太們收拾戰果,每個人的腿邊都放了一大堆購物袋,江家偌大的客廳都顯得有些擁擠了。

江斂舟早已習慣了這個場面,也只是放下書包,很禮貌地跟幾個太太們打了聲招呼。

其中一個太太近來跟喬如逛街的次數多,見江斂舟的次數也不少,便拿了一個剛拆開的首飾盒笑着朝他道:“來,斂舟,看看你媽媽送蕊蕊的這副耳釘好不好看?蕊蕊可是想要太久了。”

蕊蕊就是這位王太太的女兒,跟江斂舟年紀相仿,他也算認識。

喬如笑着拍了王太太一下:“他一個男生懂什麽?天天連我的口紅都看不出什麽顏色,每次節日送我的禮物都讓我想直接丢掉。就我說的,蕊蕊戴肯定好看。”

王太太不着痕跡地恭維了喬如幾句,又試探着笑道:“沒關系,他們這個年紀的男生不懂這個也正常。下次要是斂舟想挑點什麽東西就叫上蕊蕊,蕊蕊眼光還可以,幫着斂舟出出主意。”

喬如哪能看不出王太太的心思?

她的面色不動聲色地淡了幾分,正準備說點什麽把王太太的話給堵回去,就見她那個向來不愛多理人的兒子這會兒竟真的依言湊近那個首飾盒看了看。

——甚至還細細打量了幾眼那個耳釘。

王太太禁不住神色一喜。

穿着藍白校服的少年懶洋洋地直起了腰,姿勢松慢,語氣也甚是漫不經心。

“這耳釘确實不錯,适合長卷發。”

他親媽都沒明白他這突然的一遭是什麽意思。

喬如一頓:“你怎麽知道适合?”

江斂舟淡淡“嗯”了一聲,稍揚了揚眉:“見人戴過。”

他很輕很快地笑了一下。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王太太才發現江家的這位少爺竟然有雙桃花眼。

只是同別人總是帶了點淺色的眸色相區別,他的眸子很黑,又因為他向來沒什麽表情,江斂舟總是顯得很有距離。

——而現在,他只不過稍稍帶了分笑,整個人便帶了三分惹人的煙火氣。

表情已然轉淡,可他的語氣裏卻仍舊帶着未盡的笑意。

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說耳釘。

總之他只是說了句。

“還挺好看。”

作者有話說:

那你就多看看。

啊啊啊這是最後一章存稿了qwq,最近工作太忙了,年底的大項目+年終述職,人都要忙沒了,每天晚上十點到家真的會瘋(流淚),但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保持更新的!

還有一件事怕老婆們誤會,想提前說一下~

這本是會V的,再過個幾章吧,等V的時候盡量給大家多更一點o.o。總字數20多萬這樣,有老婆覺得很難接受的話,我也可以理解。

今天上第一個榜單!大家評論發紅包!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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