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暗戀×27

其實說實話, 那句“要負哪種責”一出口,江斂舟就開始在心裏隐隐後悔了起來。

——這句話聽起來實在是太暧昧了,甚至回答得稍一歪、就很有打情罵俏的嫌疑。

但。

盛以确實是盛以。

換別的女孩子, 這會兒大概率是會害羞的, 可她半點不會,一個直球就又把問題反抛了回來。

江斂舟有些無奈,又有些想笑。

——盛以确實是這樣的人。

她向來喜歡直來直去,不喜歡話裏藏話。

上次趙介在她跟孔懷夢面前開黃.色玩笑, 說江斂舟語文課睡覺被老師叫起來的事, 孔懷夢到最後都沒能聽懂。

還悄悄給她發了微信:【盛以, 趙介今天說語文課睡覺的事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盛以正在刷牙,看了看消息, 眼都不帶眨地回:【晨//勃。】

【孔懷夢:?】

盛以吐了泡沫, 飛快地打字:【男生不止早上會,白天睡覺睡醒也會啊。】

【孔懷夢:??】

【孔懷夢:你、你怎麽說出口的……不, 你怎麽會知道的!】

看到孔懷夢這樣的問題, 盛以也挺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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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久:這不就正常生理現象?又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我為什麽說不出口?】

【阿久:那你怎麽會不知道?】

孔懷夢當天的三觀受到了巨大的震驚。

恍恍惚惚間, 她以為可能是她太過于文盲了, 悄咪咪問了另外一個女生朋友,才發現女生朋友聽完比她還震撼。

搞得孔懷夢都猜測是不是盛以胡編亂造騙她的,在房間裏關着房門、膽戰心驚偷偷摸摸查了半天, 才知道竟然是真的。

所以這會兒,盛以照樣可以敏銳地聽出一切暧昧的因素, 再把問題跟扔手.雷一樣扔回去。

江斂舟一怔, 飛快地接住了這個手.雷, 聽起來還挺理直氣壯的:“我是想問你讓我怎麽辦, 你自己想歪了還怪我?”

盛以這次沒說話,只是盯着江斂舟看了幾秒。

江斂舟都快要掩飾不住自己的心虛時,盛以淡淡地別開了眼:“那你說怎麽辦?”

江斂舟不着痕跡地松了口氣,“嗯”了聲:“正好我對景大還挺熟的,這還有一個多小時才結束,不然我們去轉轉?”

聽上去,這個選項比回集合地聽老鄭罵他們一個多小時合理多了。

盛以應了一聲,兩個人這才下了教學樓,在景大晃悠了起來。

景大确實面積很大,景色也很出衆。

在盛以的印象裏,明泉市的深秋總是帶了些蕭瑟頹敗的氣息,到處都是金黃的落葉,緊跟着便會進入幹枯的冬季。

但景城不一樣。

今天下了場雨,樹上的樹葉仍舊是生機盎然的綠,地面上鋪着被雨水打落的桂花。

置身于此,仿佛滿城皆是桂花香。

能看得出來,江斂舟确實對景大挺熟悉的,甚至都能當導游了,邊走邊跟盛以介紹:“這裏是主教,看見沒?再往前走就是圖書館,聽說景大圖書館在全國都能排進前三……那邊是他們食堂,別看我,不是我摳,這還沒到吃飯點呢大小姐。”

盛以:“?”

盛以稍稍一沉默,問:“我在你心裏到底是個什麽形象?”

再往前走了一段,繞過一個花園,江斂舟在一棟設計很特別的樓面前站定,沒說話。

盛以覺得有點奇怪,擡頭看了一眼,才發現這棟樓上面寫着的大字是——

“藝術與設計學院”。

盛以一愣。

驀地聽見有一陣喧鬧聲傳來,由遠及近的。

緊接着是一群人從這棟樓裏前前後後地出來,全都背着畫板,有男有女,嬉笑着往前下臺階。

最前面是一位老教授,頭發半白,很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藝術氣息。

還能聽到有女生跟老教授聊天:“賀老師,我們今天要去哪寫生啊?”

另外一個女生也搭話,“我看今天下雨,還以為不用去了呢,結果怎麽這麽快就停了?”

老教授輕笑了聲:“這麽不願意出去寫生嗎?我們今天要去一個新開的公園裏,昨天我提前踩了點。”

剛才的女生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們可願意跟着您出去了。”

“可不是嘛,上次跟您寫完生去吃飯,您畫的魚太好了,老板當場給我們免單也太爽了。”

“……”

一群人笑鬧着走過去,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直到拐過彎看不見人影也聽不見聲音。

盛以仍舊站在原地,抿着唇看着他們遠去的方向。

江斂舟知道,盛以是個情緒極少外露的人,有時候會顯得她仿佛缺了點人情味似的,喜怒哀樂都少有。

更不要說“羨慕”這種情緒了。

她吃不起飯、周圍的人吃好喝好的時候,盛以不會羨慕;她轉校後跟不上數理化課程,周圍的人考得都很好的時候,盛以不會羨慕;甚至她父母遠不在身邊,周圍的人卻在跟父母撒嬌的時候,盛以也不會羨慕。

她的情緒足夠穩定,內心的世界足夠充盈,這些江斂舟全都知道。

可就是在剛才,藝術學院那些背着畫板的學生們笑鬧着從她面前經過、說要集體去寫生的時候,江斂舟清清楚楚地從盛以的臉上看到了“羨慕”這種情緒。

江斂舟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卻又覺得任何的語言在此刻都只顯得蒼白無力。

盛以卻已然收起了情緒。

她很平靜地問江斂舟:“你帶我來這幹什麽?”

江斂舟單挑了挑眉,不怎麽正經的:“欣賞風景呗。”

“風景确實不錯,”盛以點了點頭,“剛走過去的最後一位好帥。”

江斂舟:“?”

江斂舟吊兒郎當的,“這世界上還能有比我更帥的人嗎?”

盛以:“……”

江斂舟稍稍一笑,朝着她露出個“我就知道”的表情,欠兮兮的:“感謝肯定。”

為了避免在這個話題上讓江大少爺繼續自戀下去,兩個人繼續往前走了走。

景大的學院劃分還挺有意思的,學校各個科系都有,理工科聚集在學校南邊,文科聚集在學校中間位置,而藝術類院系則都在北邊。

他們沒走多遠,就又見到了音樂學院。

音樂學院前面有一塊湖,很得天獨厚的布景,據聞是景大對外開放日裏外人必打卡地之一。

而這會兒,湖前卻熱鬧得很,他們遠遠地就聽到了這裏的喧鬧聲。

等走過去一看,才發現湖前竟圍着好多人,一個個的神色興奮,好像是個音樂節活動的現場。

還沒開始,學生樂隊們正在輪流試音,幾個主唱都現場清唱了幾句,觀衆們瞬間更沸騰了一些。

江斂舟雙手環胸,很漫不經心的模樣,還挺傲:“看吧,還是我唱歌最牛。”

盛以還真沒聽過他唱歌,聞言看他一眼:“那你上去唱呗。”

江斂舟正想說什麽呢,就被一個女士給攔住了,打斷了他的話。

女士很明顯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看上去三十歲出頭的年紀,穿了件長風衣,短頭發,很幹練的職場女精英模樣。

她推了推眼鏡,從上到下打量了江斂舟跟盛以一遍,露出了滿意的表情來。

江斂舟不動聲色地往前站了一步,半擋住這位陌生女士看盛以的目光。

“你們好,我姓姚,如果願意的話你們可以叫我姚姐。”女士笑了笑,“這是我的名片。”

說着,女士遞過來了兩張名片。

名片的設計很簡單,純黑的,頗有質感,上面只有一個logo和幾行字。

“YAO工作室

Mrs 姚”

下面跟着這位女士的聯系方式。

“我們是一個工作室,目前有我和另外一位合夥人,那位合夥人名字裏正好也有個‘堯’字,所以我們工作室就叫‘YAO’。”姚女士輕笑了聲,簡單介紹完,問,“兩位有興趣出道做藝人嗎?”

盛以稍加沉默:“原來你們不是開理發店的?”

姚女士:“……”

她有些艱難地維持住了幹練的笑意,繼續說了下去,“你們是景大的學生嗎?我覺得你們的資質真的很不錯,我有信心也有把握把你們帶紅,你們可以考慮一下。”

江斂舟明白過來,對着盛以懶散道:“她誇我們長得好看。”

盛以點了點頭,朝着姚女士:“那謝謝你。”

姚女士:“……”

她幾乎是深吸了一口氣的,正想再說點什麽,卻聽見一道夾雜着驚喜和意外的聲音:“江斂舟?”

他怎麽在這都能碰上熟人。

盛以有些無語,跟着江斂舟一起看了過去,便見到不遠處站着的一位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風格複古的西裝,頭發留了半長,很儒雅紳士的模樣。

明明已至中年,卻覺得年齡帶給他的只是閱歷和經驗,半點沒有很多中年男人的油膩,一眼看上去就能知道年輕時有多受異性歡迎。

江斂舟看清來人,也微微一怔,繼而笑了出來:“好巧啊夏老師,我都忘了您是在景大任教了。”

夏老師旁邊站了兩個學生,也都跟着好奇地看過來,夏老師明顯看上去有些興奮:“來,正好認識一下,他就是我上課的時候跟你們提起過的那個叫小江的學生,我做過他的音樂老師,特別有天分。”

很明顯的,夏老師大概是經常在學生面前提起江斂舟,兩個學生此時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女生笑了笑,接話道:“就是您說的天生适合站在舞臺上的那個小江吧?我記得您誇他樂器學得好就算了,唱歌也特別有天賦。”

另外一個男生則是接了句,“對,只是您每次都特別遺憾,說後來不再跟着您學了。”

“可不是嘛,”夏老師一提到這還是頗為惋惜的模樣,“我怎麽勸他都不聽。”

江斂舟輕笑了聲,比之往日的吊兒郎當多了些尊敬,站得都直了:“好了夏老師,別在我同桌面前編排我了。”

盛以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夏老師這會兒正好看見旁邊的盛以,打趣了一句:“今天這是來幹嘛呢?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才高二吧,跟你小同桌約會嗎?”

他兩個學生都沒忍住笑了起來。

沒等江斂舟說話,盛以先搖了搖頭:“哪能呢?想跟我約會,他還得再排排號。是他說他自己唱歌好聽,非得讓我跟他過來的。”

江斂舟:“?”

說着,盛以瞥了眼人群中央舞臺的布景,看看上面“景城大學第12屆音樂節”的橫幅,又看了看幾個候場的學生樂隊。

她語氣很淡定地問了句:

“夏老師,您覺得哪個樂隊的主唱實力最好?”

夏老師都沒反應過來,雖然不知道盛以為什麽這麽問,但還是依言回答:“Spicy Summer吧,他們的主唱人氣也很高。”

盛以點頭應了一聲,輕笑了笑,朝着夏老師開了口。

特嚣張,特肆無忌憚,特為所欲為。

“那今天就讓我們告訴您,實力最好、人氣也最高的主唱……”

她看了眼旁邊的少年。

哪怕她并沒有聽過他唱歌,哪怕她對他的音樂路一無所知,哪怕她并不知道他會如何表現。

但她依然毫不猶豫地說,

“——叫江斂舟。”

作者有話說:

jlz,好好唱歌,別給你老婆丢臉。

能看着他們很好地選擇一次夢想,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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