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且說蔔兇回去之後, 叫來了自己的兩個手下,江安與江寧。
二人是兄弟,江安是兄, 江寧是弟, 兩人都是三十多歲,到現在已經跟随了蔔兇近五年, 是蔔兇最信任的幾個手下之一,還是第一次單獨叫他們兩個人來囑咐任務, 這讓兩人心中驚訝不已的同時, 又充滿了期待。
“我今日叫你們來, 是有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們。”蔔兇坐在主位上,面色嚴肅地說,
二人對視一眼, 眼中皆是驚喜。果然蔔兇是有重要的任務要給了他們了。
江安與江寧跪在蔔兇面前異口同聲道:“請太尉盡管吩咐,我等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蔔兇道:“你二兄弟跟了我這麽多年,做了這麽多事, 我都看在眼裏,現如今你們兩個早就成為了我的心腹,接下來我要交給你們的任務事關大夏, 所以才特地将任務交給你們,你們一定要秘密小心行事,不可讓別人察覺端倪,知道嗎?”
二人連連稱是。
蔔兇點點頭才繼續道:“江安, 你素來膽大心細,我命你去找華氏皇族是否還有遺留的後人,記得一定要男孩子。”
江寧歲不明白華家的後人和大夏的存亡有什麽關系,畢竟當今的陛下正在處于年輕氣盛的時候,怎麽會需要尋找其他的同族後人?難不成有某些方面你的隐疾?
雖然他心中有萬般猜測,但是身為一個士兵,他還是毫不遲疑地接下了蔔兇的命令。
江寧見自己哥哥已經接受了命令,知道接下來要輪到自己了,便期待地看着蔔兇,眼中對蔔兇的崇拜滿滿地傳達了出來。
這就是蔔兇回選擇他的原因,他對自己的崇拜,可以保證他絕對不會背叛自己。
“江寧,你雖性子暴烈,但好在為人忠誠,我要交給你的任務便是讓你留在京中……”
江寧才聽了蔔兇的前半句話之後立馬就急了:“什麽?太尉方才誇我,不是讓我跟随您去打仗的意思嗎,難道我資格還不夠?”
“恰恰相反,我正是因為信任你,才會将京城的一幹重要事務都交在你的手中,我離開之後,朝中官員無人鎮壓,定會仗勢欺君,丞相與禦史大夫方才上任,恐怕難以服衆,屆時陛下将會處于孤立無援的境地,我們之前所做的一系列有利于民生的改革恐怕會被廢止,你願意看到這樣的境況嗎?”
江寧怒瞪圓眼,聲如洪鐘:“當然不願,我看哪等逆賊膽敢欺辱陛下,我親自去斬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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蔔兇搖搖頭:“我讓你留守京城,不是讓你去斬殺大臣,而是讓你去保護陛下安危,聽從陛下的命令,一切以陛下為重,絕對不許違背,明白了嗎。”
江寧感到有些為難:“若是太尉您的命令與陛下的命令互相違背了那該怎麽辦。”
“我剛才說了,在保證陛下生命安全的前提下,一切以陛下為重,到時候就算是陛下命令你來殺了我,你也不可有任何猶豫,還記得我跟你們說過什麽,絕對服從軍令。”
“這……我就算死也不會來殺您的。”江寧拉攏着腦袋弱弱地說。剛才還是一個虎頭虎腦的糙漢子,現在卻變成這幅模樣,倒讓蔔兇看的哭笑不得。
“不過是個假設而已,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你們能明白我的意思就好,記得萬事以陛下為重。”
二位小将退下之後,蔔兇又去見了蔔原氏,與她說了些體己話,随後又去見了自己的弟弟蔔吉。
蔔吉自從聽自己的哥哥說打仗回來後就讓他入軍營之後,就開始拼命鍛煉自己的刀劍、騎馬、射箭等功夫,還讓蔔兇去軍營中找了幾個高手來教導他。
去見他的時候,蔔吉正在練習射箭,蔔兇在旁邊看他一絲不茍地練習,看到嬌生慣養的弟弟這般肯吃苦的模樣,蔔兇心中湧現出了身為哥哥的欣慰。
“哥!”蔔吉才準備放下弓箭,就看到蔔兇站在自己身後,頓時驚喜地出聲。畢竟蔔兇實在是太忙了,除非自己主動去見他,不然一般他是看不到他哥哥的。
“練得很不錯。”蔔兇贊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得到蔔兇誇贊的蔔吉臉微紅,眼中放光。對于他來說,被自己哥哥誇獎,勝過老師誇獎贊美的千萬句,他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汗水和努力,總算沒沒有白費功夫。
這還不是因為蔔兇從來不輕易誇人,所以他的誇獎,才能夠讓衆人感受到這麽大的榮耀。
告別了自己的弟弟之後,蔔兇回去書房,叫來自己行軍打仗時候跟随的部下,詢問他們調動人馬糧草的情況,之後又派出探子去打聽北方叛軍的動靜,還有南方江天成那裏的情況又怎麽樣了,是否還頂得住敵人的進攻……
最後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弄下來,半天的時間就這麽過去了,蔔兇看着外面黑了的天色,他終于在心裏找到了不去見華懷允的正當理由,這讓他心裏莫名感覺松了一口氣。
他現在對華懷允的心情真的很複雜,一方面心裏有些想念,一方面又害怕見到。他竟然會下意識地選擇逃避了。
最後他躺在床上,強迫自己放空腦袋,不知道失眠了多久他才終于艱難地睡着了。
京城的夜晚十分安靜,但只除了一個地方——酒肆青樓,獨有這裏燈火通明,通宵達旦。
在一處奢華的閣樓上,祝和玉正喝着悶酒,左右兩個美人小心翼翼地跪在他旁邊給他按摩,另外他腳邊還有兩個女子,各端着要遞給祝和玉的酒杯,裏面盛滿了美酒。
旁邊給他按摩的女子見他心情不好,便自作聰明地想要開口讨好他,鼓起勇氣說了句話:“公子今日心情這般低落,不如說出來讓妾身聽聽,就算我們幫不了您,但是也可以幫您排解一下情緒呀。”
她哪裏知道祝和玉根本就不想再回憶起前幾日受到的奇恥大辱,她這麽一提,反而弄巧成拙了,祝和玉當即怒而摔杯,只聽被子砸到地上一下子就碎了,同時伴随着他的巴掌聲音,那開口說話的女子被他打翻在地。
“滾出去!”
那女子捂着紅腫的臉,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留在房間中的三個女子心中越發小心地伺候了。
祝和玉心情煩躁地罵着另外幾個女子:“還愣着幹什麽,還不給爺上酒!”
幾個女子連忙去倒酒,她沒還未将酒端到祝和玉的面前,就聽到外面突然傳進來一道清俊儒雅的嗓音。
“祝公子對待女子如此殘暴,未免失了君子風度。”
祝和玉心情本來就不好,聽到那人仿佛教訓自己的聲音,頓時覺得心中一股無名火,他站起來大聲道:“我怎麽樣關你什麽事,你是誰,怎麽知道本官在這裏的。”
只聽“吱呀”一聲,房間的們被人推開,湯逸的面孔赫然出現在祝和玉的面前。
祝和玉驚訝地瞪大眼睛:“你!你是那……”他還沒有說完,就被湯逸放在唇邊的食指給止住了。
祝和玉遂回神,命這些服侍的女人都退下。
三個女子忙不疊地告退,出去還順便幫他們帶上了門。
“你是今天蔔兇那厮新任命的丞相,叫湯……”他一時想不起對方的名字。
“在下湯逸,常奉大人。”湯逸笑眯眯地走到祝和玉面前的圓桌前坐下。
祝和玉走過去坐到他面前,徑自給自己倒了杯酒喝下了,面容頹廢,卻沒有一絲醉意:“無緣無故,你一個丞相來找我作甚。”
“當然是來敘舊了,”湯逸不急不慢道,“我與你父親早年雖恩恩怨怨,但終究也算是曾結識一場,如今卻看到你在朝中如此被動的模樣,實在是于心不忍。”
祝和玉唰地站了起來,身後的椅子哐當倒地,他情緒激動地抓住了湯逸的衣領,放出狠話:“你今天若是來嘲笑我的,那就滾,我祝和玉好歹也是九卿之首的常奉,即便你是丞相又如何,我難道還怕了你不成?”
湯逸拍了拍他的手:“祝大人說的對,你堂堂一個常奉,九卿之首,還怕誰不成,我來當然不是為了朝廷中那些庸人一樣的偷窺嘲諷之事,恰恰相反,我是為了要與祝大人合作而來的啊。”
祝和玉似乎被他說動了,漸漸松開了他的衣服,直走到湯逸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之後便湊近問道:“你剛才說的話是是什麽意思。”
湯逸輕輕一笑:“你是常奉,我是丞相,若是我倆聯合起來,試問朝中還有誰是敵手?蔔兇就要去打仗,這一去指不定就是十年八年,這段時間我們足以在朝堂上建立自己的勢力,呼風喚雨,無人能擋,豈不快哉!”
祝和玉被說動了,不過介于昨天去蔔兇家給人送禮結果反被嘲笑的教訓,他并沒有連就答應,他輕哼道:“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況且就算你與我爹有關系,但是也沒好到這種程度吧,誰知道你到底懷着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目的麽……”湯逸說着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榮華富貴,權傾天下,難道祝公子就不想要?”
祝和玉臉上表情已經完全心動了,想到母親白日的囑咐,他安奈住自己想要立馬答應的沖動,只對湯逸道:“我還要考慮考慮,你且等我過幾日再作答複。”
說完之後就立馬告辭,佯稱自己要回去休息了。
湯逸也跟着站起身走出門外送行,直送得祝和玉都感到不好意思。
等祝和玉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湯逸身後出來一個身着黑衣的男子:“大人,這祝和玉怎麽要忙着回去,難不成他看穿了我們的計謀。”
“非也,他肯定是回去詢問他母親去了。”
那黑衣手下嘲笑道:“早已成家立業,竟還事事聽母親的,當真是個無可救藥的庸人。”
“非也非也,他還懂得去找他母親,就證明他還有救,你可千萬別小瞧了祝老夫人,那婦人雖然眼睛不明,但心卻透亮,這件事絕對不能大意,知道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