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山大王一開始根本就不相信那送信小弟說的話, 知道那送信小弟說蔔兇已經帶着人向這裏出發了,最遲今天伴晚就能到這裏了。

山大王連忙派人去打探,直到他們回來的人告訴他們這個實情, 他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山大王一屁股坐在大地上, 眼中迷茫,臉上好似沒有了多少生氣, 他喃喃道:“怎麽辦……怎麽辦,那可是傳說中的殺神啊, 他們, 他們這些……怎麽可能打得過?

而蔔兇怡然自得地帶着他臨時集結的那隊人馬走在道路上, 仿佛根本就不是帶着這群人去打仗,而是去踏青。

蔔兇身後的跟班騎着馬在隊伍裏迅游,不時地喊道:“大家争取快點啊, 快點的話咱們還能争取回家吃晚飯呢!”

跟着的士兵聽到他這麽自信的話,紛紛愉悅地笑出聲。不愧是傳說中的戰神,就連他的部下都那麽自信。

“将軍,将軍。”蔔兇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他, 他側過頭一看,原來正是李賜。看他的眼神,恐怕是有什麽事情要報告。

蔔兇點了點頭, 示意他上前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問道:“将軍,您這次一去,是不是打算直接将那山寨攻下來?”

說這樣的話, 這小心心裏恐怕有什麽想法,蔔兇不喜歡繞彎子:“你小子有什麽更好的計謀就直接說出來,若是有用,我重重賞賜你。”

李賜聽完面露喜色,這将軍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樣,是一個知人善任,虛心納谏的人。不過随即他還是收斂了自己的表情,心裏不免開始有些擔憂。

他的計劃一般人恐怕都不會贊同,至于在這裏蔔兇會不會同意還不一定呢。

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我确實有個更好的計策,這計策可以不傷一兵一卒而令整個山寨的山賊束手投降并且教出害了您部下妻子的犯人。”

“具體說說看。”

他沉吟一番:“據我說知,這山上的山賊,以前都是奴隸,他們之中的大多人逃竄至此,沒有籍貫,沒有土地,無以為生,這才被迫占山為王,将軍大人若是能寬宏大量,許諾他們若是願意投降,那麽就對他們的過往既往不咎,并且給他們籍貫,此事別人做不到,但是若是由将軍您說出口,那麽他們一定會相信的。”

蔔兇立馬就想到了:“招降,若是他們不投降,那再先禮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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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蔔兇十分贊同自己的說法,李賜連忙道:“是啊,若是有了他們,到時候我們這裏因為打仗而荒廢的土地就有人種了,同時還可以開荒,又讓咱們這裏少了山賊的侵擾,其實不只是咱們這裏這樣,若是整個大夏都能廢除這個制度,那可不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情嘛……”

蔔兇聽着他的話,倒是感覺有些意外。再這個世界可不是他原來帶的那個從一出生開始就聽着人人平等長大的國度,這裏的人對奴隸的歧視,根深蒂固地印在他們的腦子裏,對他們來說,奴隸就像狗,沒有人權,只能尊重服從主人,可以任意打罵買賣,命賤的甚至連狗的價值都比不上。

在這種思想熏陶下長大的人,多多少少也會受到影響,李賜剛才說的話已經跳出了時代的局限,用觀望全局的目光來看待這個制度的存在對這個國家的利弊,沒有任何歧視,也沒有任何私人情感在裏面,像李賜這樣的人,家裏必定也是富足之家,怎麽也有幾個奴隸,他完全沒有在意,如果廢除了這個制度,那麽他将失去家中那些奴隸。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提出這樣的意見,蔔兇不得不對這個青年另眼相看。

同時他也想到,何不趁着這個機會向陛下提出廢除奴隸制度這種東西,若是能解放這一批勞動力,這對那些世家大族是一個打擊,同時也有利于恢複大夏的生産力和經濟,提升國家實力。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皺眉,那些世家大族哪裏肯白白的就将自己私田的奴隸都釋放出來?

想到最後,他發現這事暫時還沒有辦法用和平的方式解決。難道他就只有動刀子這一個辦法?可就算真的要動刀子,他也沒辦法百分之百保證能夠打敗這種生長了數百年的,已經根深蒂固了的氏族勢力,最壞的可能還會引起反噬,引火燒身。

實在是難辦,難道他在這個世界發展了這麽久的勢力,變得這麽強大,也無法撼動制度嗎。難道就真的要等到朝代更疊才能讓這一切改變?

說到後面他發現蔔兇的臉色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笑容,沉寂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害怕,他心裏一突,心想自己實在是有些不自量力了,剛才不知不覺就有些得意忘形了,他在腦中想方設法,希望能夠在蔔兇面前補救一下自己的形象:“将軍……那個我說的話不是您想的那樣的……”他話還沒解釋完,就被蔔兇的一臉贊揚的微笑給打斷。

他老領導般的笑容十分具有感染力:“你說的很好,我也早就有這樣的想法,只可惜目前還沒有辦法能夠完美解決。”

李賜的臉突然就紅了,他十分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腼腆地笑道:“哈哈,謝謝将軍大人如此包容屬下,那個……卑職知道自己的想法十分天真,實在是太傻了,我這個人就喜歡亂七八糟的想些傻事,想着哪天能想将軍大人這樣精忠報國,咱要不是因為是家中獨子,肯定就去參軍了。”

他以為剛才蔔兇說的那句話是客套的,看着這個年輕的後背能有這樣的思想覺悟,他覺得自己來這裏的這一趟能撈得他這麽一塊樸質的黃金,值了:“我可沒有說假話,李賜,我十分欣賞你剛才說的那番話,但是改革勢必會觸及多方利益,我一個人實在是什麽也做不到,你的出現讓我看到了一種可能,這小縣我就暫時交給你管理,你要是真的是個人才,那麽就讓我看看你的能力,我會在京城等着你的好消息,本将軍等着你……”

聽着蔔兇嘴裏吐出的一個個字,李賜先是慢慢睜大眼睛,然後漸漸睜大嘴巴,後面他甚至難以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直到蔔兇說完最後一句話,他甚至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懷疑自己是不是産生幻聽或者是正處于幻覺當中,也許這一切都只是他的美夢,剛才将軍大人說了什麽?他居然說了那樣的話!

“本将軍等着你來成為我改革的夥伴。”

夢幻般地看着蔔兇伸出的手,李賜感覺自己此時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但即使如此,他也神不知鬼不覺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李賜的雙眼閃閃發亮,他一眼也不眨地盯着交握的手,深深地将這幅畫面在腦子裏打印下來并珍藏到內心深處。

在之後的一生中,這幅畫面變成了他的信仰,他為之不懈奮鬥,即使獻上自己的生命。

他的眼眶濕潤了。

啊,世界上還有什麽比你崇拜的人變成了你的知己更加美好的事情。

從前他的想法被世人唾棄,嘲笑,辱罵,認為他是個瘋子,甚至連那些可憐的奴隸聽了都發笑,有時候他甚至會懷疑自己真的是錯的嗎,他真的就是個異物嗎。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不是的,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這麽偉大的人,有着和他一樣的想法。

蔔兇被他真切的情緒所感染,原本心中充斥的霧霾因此而消散。是啊,男子漢大丈夫,就該為了國家建設而奮鬥,這些兒女情長,何不留在心底,留給時間來檢驗?

想到這裏,他徹底将京城的事情抛之腦後,專心地處理眼前的事物。

他們要收服這群山賊。

到達山賊所定居的山腳下的時間比蔔兇原計劃要晚了一些,他回頭看着自己身後那些被這不過小半日的路程就累得腿發軟的士兵,心中想要操練他們的欲望就忍不住沈騰起來。

是在是太怠惰了。這些民兵,回頭一定要好好的整頓整頓。

旁邊蔔兇帶着的手下們看到蔔兇露出了這樣的目光,立馬就都帶着幸災樂禍的表情看着那群東倒西歪的士兵,心中忍不住摩拳擦掌,暗中嘿嘿嘿地笑出聲來。

那表情,活脫脫一個開學季全校老油條喜新生迎軍訓的模樣。

蔔兇聽從了李賜的意見之後,原本想要狠狠地給這些山賊一個教訓的打算變成了用最小的損失贏得勝利。怒火發洩到罪人身上就可以了,牽連無辜實在沒必要,況且這些山賊,以後可都是恢複國家生産的有生力量,就算為了這個,他也不能像原來打算的那樣像打仗一樣去對付這群山賊了。

地下的那些離蔔兇比較近的普通士兵看着蔔兇遠遠打量着山賊的山寨,心裏都有些擔憂,他們可走了整整一下午的路了,一想到等下可能要沖到這個深山老林去打仗,不少人想就地把自己挖個坑埋了的心都有了。

“全軍聽令!就地安營紮寨,準備晚飯。”蔔兇突然下達了這樣一道命令。

跟着蔔兇的部下咂咂嘴,不自在地抹了抹鼻子:看來他原來打算回去吃晚飯的計劃被将軍大人給親口否決了。

天神!将軍大人簡直就是天神下凡!

那些快累死了的士兵激動地看着蔔兇,那感恩戴德的模樣直晃得人睜不開眼。

開飯啦。

這是一句偉大的話,跨越時代,貫穿人類生存的話。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無論是在哪個時代聽到這句話,都一如既往能讓人們愉悅起來。

在蔔兇駐紮的幾裏外的山上,一個視力很好的山賊在樹頂上看着蔔兇等人停下來安營紮寨之後,心裏莫名地松了一口氣,他原本沉重的面色終于緩和了一些,他利落地爬下樹,小聲地對守候在旁邊的人說道:“太好了,他們終于停下來了,我看到他們已經在安營紮寨,有炊煙升起,他們肯定是在做晚飯了,今天晚上應該是不會攻打咱們了。”

那守在樹下的人原本精神緊張,神情萎靡,在聽到樹上人的信息之後,他眼睛一亮,萎靡的神情也精神了些:“真的?太好了,我不用死了,我我我現在就去報告大王。”說完他一溜煙就消失在樹林中,而原本在樹上的人也不敢怠慢,繼續爬到樹上去監視蔔兇那個營寨的動靜。

那樹下的人跑到人心惶惶的營寨中,報告了蔔兇今晚不會攻打營寨的消息,聽到的山賊們總算集體松了一口氣。

那山大王臉色慘白,手中一直緊緊握着的棒槌一松,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他解脫般癱倒自己的絨毛椅子裏,緊繃了半天的精神,總算能放松一下了。

他休息了一下,突然一個打挺站起身來:“我他媽到底是怎麽惹到這個殺神的,怎麽我們在自己的山頭過的好好的,是殺他家了還是搶他媽了,他是京城的大官又怎麽了,憑什麽要來剿滅我們?”

旁邊的人連忙勸道:“大王別激動,別沖動啊,這件事說不定,說不定還有什麽回旋的餘地啊。”

另一個人思索道:“大王說得有道理啊,我們一向安分,就是在這山上開了幾畝荒地,平時搶劫一下過路的商販,但是我們也從來沒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況且我們已經給了那縣令不少錢,收買了他了,難道是那狗官背叛我們了?”

底下人紛紛符合,唯有今日來報告消息的小弟猶猶豫豫,過了一會兒,他還是堅強地站了出來,畢竟這事關他們所有人的性命。

“大王……我聽說,”小弟咽了一口口水,“事情好像不是我們想的那樣,那個大将軍,好像是給他手下報仇,說是我們害了他手下人的家眷?”

“放屁!”那山大王大吼一聲,氣勢如虎:“我們從來只搶劫過路的和種地,什麽時候跑到人家家裏去害人了?這分明是栽贓陷害!”

底下一人突然瞪大眼睛,上前抓着那個小弟的臂膀問道:“你說的可是那個什麽村的李老五?”

場中霎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刷地看向那個人,那仇視得牙癢癢的目光,硬是讓被盯着的人縮着脖子打了個冷顫,如果不趕緊解釋清楚,他毫不懷疑自己會被這群人生吞活剝了。

“對不起啊大王,我不知道那個李老五居然有這樣的背景,我前幾天在外面收了幾個平民手下,你知道我原來是奴隸,他們這些混混平日高咱們一等,一想到他要跟着我聽我的命令,我就得意忘形了,後來他們說不小心害死了一家人,那個人是打仗的,聽說戰死了,死的是他妻子,不過他們有很多錢,我想着反正那個李老五戰死了,就偷偷藏着那些錢,然後又拿了一部分悄悄給了縣令,讓他別管這件事,沒想到……”

山大王想起前幾天突然無緣無故跑來投奔他的幾個長相猥瑣的小混混,一想到自己這個山賊就是被這幾個人害死了,他胸膛就冒出無形的三丈高火焰。

說到後面那個人的聲音弱了下來。山大王話也不說上去就抽了這丫一巴掌,力道之大讓承受的人生生往後推了兩步,但是他卻低着頭不敢說話。

“把幾個混混給我抓上來!”山大王咬着牙道。

沒過多久,去抓混混的小弟一臉着急地回來:“報告大王!不好了!那幾個混混看事情不對頭就跑啦!!”

山大王要抓狂了:“跑了?跑了你們就不會追嗎!!難道在這常年生活的山上,你居然還跑不過一個對這裏十分陌生的外人?”

小弟哭喪着臉道:“我們追到一半就不敢追了啊。”

“怎麽就不敢追了,這山上的大貓還能吃了你一群人?”

“是大貓倒還好,那玩意只吃人,那幾個混混被可是被那個将軍營寨裏的人抓去了。”

衆人頓時不說話了。

蔔兇營寨這邊,他正研究者這裏地形,外面突然有人來報,抓住三個山賊。

哦豁?

李賜面色一喜,看向蔔兇:“難道是來投降的?”

蔔兇挑眉一笑:“我感覺不是。”

很快三人被帶上來,夜裏燭光幽暗,燭火不斷跳動閃爍,影影綽綽的光打在蔔兇的臉上,讓蔔兇原本魁梧的身形更顯高大,原本就能讓人心生畏懼的五官在這光火的映襯下……

格外吓人。

而他旁邊身形壯碩的手下們排成兩排,面色肅穆,眼帶煞氣,尤其是想到,這來人就是自己兄弟的仇人,他們的氣勢也就更加恐怖了。

三個小混混一進來就看到這種場景,以為自己倒了閻羅殿,一個吓尿,一個當場翻了白眼,一個哭喊這把自己這輩子做過的所有壞事都老老實實地交代了出來,其中就包括是怎麽害了李老五妻子的事情。

吓暈的被潑了冷水,悠悠轉醒,根本就不需要嚴刑逼供,一問就什麽都老實交代了。

被吓尿的那個也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三人說完之後哭喊着道:“求閻羅老爺不要讓我們下地獄,也不要轉生成豬狗牲畜,我們錯了,求您給我們一個悔改的機會。”說完便一直不要命的磕頭。

蔔兇冷笑一聲:“就你們還配與豬狗牲畜比較?一群牲畜都不如的東西,你若真心悔改,為什麽在看到那女子大肚子的時候沒有離開而是選擇繼續加害?若是真心悔改,在那女子生産的時候你們怎麽不收手去叫穩婆來給她接生,如果那時候你們沒有選擇拿了錢打了人就跑,或者你們跑了但是至少也通知了誰去救人,那李家妻也不會死得這麽慘了,現在你們居然來說悔改?想讓我放過你們?”

底下三個混混這才明白自己是被誰抓住了,原來是那李老五的頭頭蔔兇來讨公道了,即便如此,但是他們還是抱着一絲絲希望使勁點頭。

“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蔔兇幾句話斷絕了他們的希望。

“将他們幾個拖出去,叫所有人整兵列隊。”

一人不死心,高聲喊道:“您不能殺我們啊,太尉将軍大人,我們是老老實實的良民啊,我們也是為了生存……對了,對了,您不是最仁義孝順的嗎,我也孝順,我的孝順,我娘,我娘說我可孝順了,我不想死,放過我!都是他們兩人的錯,我什麽都沒做。”

另外兩個見他如此卑鄙,立馬也有模有樣地學着高喊起來,他們看到自己沒有馬上被殺,以為自己還有希望,于是故意喊給更多人聽:“你要是殺了我們,你就害我那老母親沒有了依靠,如果你放了我,那麽我就會變成一個好人,我會好好修橋鋪路,我發誓我這輩子再也不做任何一件壞事,求求您放了我吧,高貴的大人。”

“放了我們明顯比殺了我們更劃算,我們不該死啊,況且那時候她本身就難産,說到底那女人的死也不能完全怪我們啊!我不想死,不想死,求求您,若是您放過我,我願意用我這一生來償還!!”

蔔兇聽了一陣他們的嚎叫之後,頗感興趣地站到那兩個提到母親的人面前:“你剛才說,你們有老母親要孝順?”

那兩人頓時狂點頭,另外一個也立馬道他也有老母親要贍養。

旁邊蔔兇的幾個部下握緊拳頭,張口欲言,最後卻喪氣的垂頭,雖然很不滿,但是如果是将軍大人說要放過這幾個人……那便放吧。

這時所有人都在這裏整裝列隊好了,各個面帶好奇地看着蔔兇和這三個小混混,就在人人都以為蔔兇會放過這幾個人的時候,蔔兇卻突然從旁邊的架子上拔出一把大刀厲聲道:“你父母養出你們這等謀財害命之徒,那麽白發人送黑發人也是她命裏該的,你們殺了我屬下妻,害得一個剛出世的孩子家破人亡,害得這一方安寧無法保障,害得天下百姓對官府失去信任,如此罪孽,便是千刀萬剮了你們也不為過。今天我蔔兇就一句話,殺人償命,血債血償!”

蔔兇擡高手上大刀,那三個混混見自己是死定了,便放棄任何掙紮地閉上了眼睛,這一剎那,那孕婦死前的哭喊聲湧上腦海,心口突然湧出了為人的情感,他們開始悔恨,絕望,最後化作悲嚎,發出了他們真心悔過的哭喊。

“對不起!”

“我錯了!”

“下輩子一定好好做人!”

只看到蔔兇的眼神沒有一絲動搖,圍觀的不少人害怕地閉上眼睛,有些人則是瞪大眼睛看着,而李老五的戰友們都直勾勾地看着那三個小混混,恨不得上去砍頭的人是自己。

手起刀落,利落三聲,血肉與刀刃觸碰的聲音傳到衆人的耳朵中,同時還伴随着……慘叫聲?

咦?頭都被砍了怎麽還能叫?

衆人朝那三個混混那裏看過去,不錯不錯,到處都是血,但混混好像沒事,只是都抱着自己的空蕩的左臂嚎叫,左臂!原來如此,原來将軍大人并沒有殺他們,而是砍掉了他們的整只左手。

蔔兇拎着大刀,暗紅的血液不斷往地上滴落。

空氣死寂了一瞬。

“就這麽讓你們死了也太便宜你們了,今後你們要背負着這只斷掉的手生活,這是我對你們的懲罰。你們犯下的罪行縱是死一萬次也償還不了,我今天留你們一條性命,只砍了你們一只手,一是希望你們真心悔過,以後好好做人,若是再敢作惡,到時候我會親自來砍掉你們的狗頭。”

能留下自己這條卑微的性命,三個混混已經是千恩萬謝了,他們都仿若死後重生的人一樣,大徹大悟,原本猥瑣的氣質和眼神徹底消失,他們一個個望着蔔兇,眼中情感似那初生的雛鳥,難以言明,但是他們知道,這個男人,重新給了他們一條命。

“将軍……”李賜看着蔔兇,猶豫道,“我以為……”

蔔兇将刀遞給了旁邊的部下,對李賜說道:“你以為我會殺掉他們幾個對不對?”

李賜愣愣地點點頭,講真,剛才他真的以為那幾個混混死定了。

“我方才确實是想殺掉他們的,只不過在刀落到一半的時候我突然改變了注意。”

他看向自己身後的部下,道:“我知道你們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我在這裏給你們一個特權,若是以後他們做了任何一點違背法律和道德的事情,你們就有權利去親自殺了他們,我絕不多說。不過相對的,如果以後他們真的一心向善了,不幹壞事了,那麽就讓他們活着用善事來贖罪吧。”

部下們內心縱使還是有些不舒服,但是聽到蔔兇這個命令之後,紛紛露出兇光盯着那三個混混。

那三個混混被這些人這麽看着,別說他們現在是真心悔過的了,就算他們此時內心有什麽不良的想法,估計被這幾個人盯着也盯沒有了。

山上監視蔔兇營寨的人聽到了他們裏面傳來的悲嚎,不由地白了臉。

他迅速将這件事報告給了山大王。

山大王也慘白了臉。

怎麽辦,他們到底是投降還是一戰?

不行,不能投降,若是投降之後他們之前幹過的壞事都被清算那可怎麽辦!

最後山寨中所有人都做了一個決定,戰死在蔔兇的手底下比被他當俘虜殺了更加光榮。

既然都是死,他們選擇有骨氣一點的死亡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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