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短暫的對視足以讓江游看清楚魏可然眼底的驚訝和不安,江游勾了勾唇角,對魏可然點了下頭,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移開了視線。

魏可然的手心由于自己指甲太過于用力而被掐出了幾道血痕,可他此時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他現在腦子裏面一片空白,感覺有什麽事情在他不知不覺中已經悄無聲息的脫離了他的掌控。

這和他前世的記憶完全不同,這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是了,正是在他想要盡快解決掉唐西,想要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唐西面前,尾随祁錦桓去了M國時,一切的一切就已經改變了軌跡。

就在魏可然怔怔發呆的時候,江游卻沒心情搭理他,認真的聽着崔經理的講解,結合着系統之前給他的劇情,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崔忠華原本對于唐總把這麽重要的項目交給兩個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子是非常不理解的。若是只有唐北也就算了,畢竟唐北在經商方面确實有着過人的天賦,可是唐家大公子唐西?

誰不知道這位是個一心沉迷音樂的琴癡,讓他去參加音樂比賽興許還能抱個獎杯回來,可是讓他負責這個項目?崔忠華接到消息後心就涼了一半。

可是現在看着唐西和唐北一臉認真地聽自己講解,手上的筆還在不停地記錄着什麽,沒有半點混日子的意思,崔忠華原本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一點。

只要他們願意學,不是來混日子鍍金的,那麽崔忠華相信,憑借自己手中經過千錘百煉的優秀且成熟的團隊,即便唐西和唐北真的是阿鬥轉世,自己也能将兩人扶起來。

更何況,不到半個小時崔忠華就發現自己的擔心簡直是多餘的。唐西在了解了項目目前的進展後,很快就讓崔忠華明白,他并不是什麽扶不起的阿鬥,而是一個沉迷于音樂中的經商奇才。

待到崔忠華講完項目進展,開始自由讨論的時候,唐西不緊不慢但言辭犀利的将他們前期方案中出現的漏洞一一指出,并且一針見血的在原有方案的基礎上提出了改進意見。

A城城郊的那塊地将來會有多大的價值,沒有人比江游更加清楚了,在祁牧和祁錦桓連手吃下那塊地後,中央上就發布了一條政策,将那塊地正式圈為經濟發展新區。

近些年來,随着A市經濟發展不可謂不快,基本已經初步完成了和國際接軌。但是随着GDP的不斷上升,人口密度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膨脹。

建立新的經濟發展區已經是必然事件,只可惜就未來經濟發展新區的位置始終沒能得到統一,所以兩年過去,這件事情幾乎已經被衆人給遺忘了。

而A市城郊的那塊地皮,雖然占地面積非常大,但是因為那邊比較偏遠,蓋着的基本都是小産權房,裏面住着的也都是軟硬不吃,咬死不肯搬走的居民。

所以,這塊蛋糕雖然大,但是真正敢下口的倒還真沒有幾個。

江游不清楚祁牧之前是不是得到了什麽消息,所以才會突然将手伸向城郊的那塊地,總之,這塊地基本是前腳到了祁牧手上,後腳政策下發,整塊地的價值瞬間翻了十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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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這塊地皮被祁牧開發成了高級寫字樓,祁牧占了大頭賺了個盆滿缽滿,祁錦桓跟在後面也沒少獲利。

江游只需要将劇情給出的最終完整版的資料整理合并一下,對比着現在的項目進度,将它們目前還沒有考慮周全的問題逐一細化補充就可以了。

在江游一番自信的侃侃而談中,會議終于進入了尾聲。散會時,崔忠華看向他的目光簡直炙熱激動到無以複加,只恨不能上來跟他來個秉燭夜談。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的話,崔忠華恨不能立刻規勸唐西棄音樂從商,這簡直是個經商奇才啊,學什麽鬼的音樂,簡直是虧大了好嗎!

頂着崔忠華痛心疾首的目光,江游拽着唐北逃一樣離開了會議室。誰料,剛剛走到門口就被人給攔下了。

江游擡頭,呦呵,熟人啊。

魏可然那張泫然欲泣的臉出現在江游的視線裏,他的嘴唇被他自己用牙齒咬的很紅,那雙和唐西很是相似的眼睛裏寫滿了緊張和不安。

攔下了唐西後,魏可然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就差沒有明明白白的把‘快來問我啊’幾個字貼在臉上了。

江游饒有興趣的欣賞着他臉上豐富多彩的表情,非常善解人意的換上了一臉耐心傾聽的模樣,就是絲毫沒有開口給他遞臺階下的意思。

沉默,氣氛一時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魏可然被氣得一口銀牙險些被自己咬碎,臉上還要維持着楚楚可憐的表情,終于忍不住了,開口說道。

“唐,唐先生。我能不能,能不能單獨和您說幾句話?”魏可然的聲音宛如蚊子哼哼一般,小的可怕。

也多虧原主是學音樂的,聽覺非常敏感,才能勉強聽到他的話。

江游臉上笑意不變,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去樓下等我,待會兒哥請你吃飯。”

唐北看了看他哥,又看了看魏可然那張神似他哥的臉,下意識的就有些說不上來的反感。所以在聽到江游讓他下樓的時候,還有些不情願,生怕唐西被人給欺負了。

江游伸手将唐北的頭發揉亂,聲音中頗有幾分無奈和安撫:“乖啦,我很快就會下去的。好好想想中午想吃什麽,宰我的機會可是很難得的。”

在唐北離開後,魏可然張嘴剛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卻被江游伸手拉進了隔壁專門為他準備的辦公室裏。

江游在辦公桌後的老板椅上坐下,将一雙大長腿疊在一起,漫不經心的看向仍舊杵在門口的魏可然,對他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魏可然有些局促的站在唐西面前,結結巴巴的開口道:“今天,您在會議上所發表的觀點十分精彩,相信有您和祁總強強聯合,一定能夠取得成功的。”

聞言,江游瞬間就明白了他葫蘆裏面賣的什麽藥了。并不急着拆穿,反而笑着問:“是嗎,借你吉言了。”

像是因為唐西的這個笑容,魏可然總算放松了幾分,他舒了口氣:“嗯,但是昨天晚上的時候,我翻看了近幾年的大型地皮收購開發案,發現基本上凡是這種大型項目,利潤大的同時,風險也更大。”

江游擺出一副認真在思考他話中意思的模樣,魏可然以為唐西已經被自己說動了,再接再厲道:“像是去年華新集團與致遠公司負責的B市五合場區地皮開發項目發生的那場意外,如果當時華新接受了啓明星的注資,風險一分為三,最後也就不需要承擔那麽龐大的損失。”

“自那場意外之後,華新集團和致遠公司全都傷到了筋骨,致遠更是幾次瀕臨破産。”

“所以,雖然我對您和祁總的強強聯合非常看好,但是還是想請您鄭重考慮一下有關風險方面的因素。”說到這裏,魏可然的神色不似先前的那般軟弱,一反常态的嚴肅了起來。

看着他那一臉為公司考慮的模樣,江游突然覺得有幾分好笑。兜兜轉轉繞這麽多,不就是想拉祁錦桓入局,讓他分一杯羹嗎。

雖然這麽想,但是江游仍是煞有其事點了點頭,似乎在思量魏可然剛才所提出建議的可行性:“那,依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和祁總再多加一個合夥人,替我們分擔風險?”

魏可然見唐西這麽上道,頭點的如搗蒜一般。

原以為這事情十有八九是要成了,接下來他只要旁敲側擊的引出祁錦桓的遠行集團,想必唐西那麽愛錦桓,怎麽都不會拒絕的。

不料,江游卻一反常态的輕笑出聲:“讓我猜猜看,接下來,你是不是就要向我大力推薦祁錦桓的遠行集團了?”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樣子的唐西,魏可然只覺得心裏突然沒由來的一陣慌亂,他突然有種想奪門而出的沖動。

但事已至此,他顯然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魏可然咬了咬牙,豆大的淚水從他眼裏滾落,順着臉頰一路滾至下巴,最後隐沒在勃頸處。

“唐先生,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麽,我,我只是為了公司着想……”魏可然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期間還伴随着啜泣。

江游挑了挑眉,看向他的目光裏充滿了玩味:“哦?”

這樣的唐西是魏可然從來沒見過的,無論是從他接收的記憶裏還是從他和唐西在M國那段時間的接觸裏。

魏可然的身子在他這聲‘哦?’裏顫了顫,他像是終于鼓足了勇氣,豁出去了一般,咬了咬牙:“如果公司真的需要一個分擔風險的合作者,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遠行都是最好的選……”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面前忽然被推過來的一個文件袋讓他再也說不下去了。

魏可然心中不祥的預感更勝,耳邊又響起了唐西的聲音:“打開看看。”

動作僵硬的打開文件袋,映入眼簾的就是幾張尺度很大的照片,而照片上的主角,可不正是他和祁錦桓嗎。

在看到照片的一剎那,魏可然只覺得腦子‘嗡——’一下,炸了。他不敢置信的擡頭看向氣定神閑坐在他對面的唐西,問道:“你,你,你都知道?”

欣賞完魏可然臉上吃驚的表情,江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如果你是指你給祁錦桓當了将近一年的炮友的事情,那我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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