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跳樓
幸虧季靖煊他們有開車過來，能直接把她送到目的地。想想前兩天還和好友商量好, 在大年初三見面, 之後她們一起去旅游，放下工作散散心。容冉想起來電話那頭警方傳來的消息, 忍不住心慌腿發抖。她想找一個人訴說，可發現不知道從何說起。
同容冉坐在後面的朱琇握住她的雙手, 竟然感覺她整個人正在顫抖。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低聲問：“馬上快到了, 發生什麽事情了。”
前面開車的季靖煊也看過來, 眼中滿是擔心：“我們有四個人, 肯定能想出來辦法，你先說說看。”連副駕駛上的朱元衡也擔心的問發生什麽事情了, 還遞過來一瓶水。
朋友的擔憂，讓容冉緩和了一下緊張, 她握住朱琇的手, 低聲說：“我一個朋友, 她要自殺。”
“什麽？！”朱琇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大聲問, 車子也開的快了點。
容冉苦笑了一下，眼淚忍不住的落下來：“明明已經約定好了過幾天就見面的。她才23歲。”
幸虧路上沒有遇到太多的車, 能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到達目的地。他們到了一個舊小區，沒走太遠就聽到吵吵鬧鬧的聲音，一棟樓下圍觀了很多人，還有人拿起來手機拍攝。救生氣墊也放好了，就害怕上面的人一個沖動跳下來。
擡頭望去, 有一個女人坐在十一樓的窗戶那，距離太遠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到未束起的長發被冷風吹的翻卷。那個女人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就那麽孤零零的，跟樓下的人成了鮮明的比較。
下面一部分圍觀的人已經不耐，開始催促要不要跳。也有人說不要跳，沒有過不去的難關。勸慰聲，驚吓聲，還有不時的奚落，鬧成了一團。
容冉心裏一慌擡步就要上樓，卻被一個穿着制服的男人阻攔，臉上有些無奈的說：“現在不能有人上去，不能再添亂了。”
她連忙拿出來自己的手機，把自己接到的那個電話展示給他，急切地說：“是警方的人打電話聯系我的，我想上去跟我朋友談談。”她不知道孫麗麗還能堅持多久，必須馬上上去。
這時候從樓上下來另一個穿制服的中年男子，聽起來她這麽說，連忙讓她上樓，一邊語速極快的說：“我是a市消防支隊清源路中隊指揮員，就等你了。現在情況比較嚴重，孫女士坐在那已經待将近一個半小時，随時都可能因為寒冷體力不支掉下去。因為身姿坐的特殊，大半個身子都在外面，一時沒有辦法從外面把她推到裏面。她一直沒有開口，只是坐在那哭，查到她最近聯系的是你，就通知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勸勸她，沒什麽困難是過不去的。”
容冉一邊消化其中的信息，一邊想着怎麽勸說。也忘記跟朱琇他們說不要跟上，腳步匆匆的往樓上趕。
上去之後發現已經有不少民警和消防員，這位指揮官語氣溫和的對坐在窗戶沿上的人說：“你名字叫麗麗是不是，你看，誰來了？是你的好朋友容冉。”
她跟在這位指揮員後面，小步進去，為了不刺激麗麗，她不敢貿貿然的直接往前走，努力的讓自己打起來笑容：“麗麗，我回來了，我們還約着大年初三串門。我母親拌了香菇廋肉的餃子，還說你去了，讓你多住幾天，讓給你包餃子。”
坐在窗邊的孫麗麗聽到這話，扭過來了臉。容冉看清她被凍得發紫的嘴唇，忍不住接着說：“我們還商量好，放下工作去旅游幾天，放松一下。辛苦工作了幾年，該是給自己放一個小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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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為這些話的原因，還是因為有好友在身邊，一直沒有開過口的孫麗麗終于張口，不過因為被凍得敘述的斷斷續續：“冉冉，楊歡他不是人，他是個畜生。你當初說得對，我不該不聽勸的，我以為即使裸婚，婚後我們一起努力總會什麽都有的。”說到這哭起來。
寒冷的天氣，和孫麗麗不穩定的狀态，讓容冉有些不安，用輕柔的語氣說：“你把一切都說給我聽，我們一起想辦法，你先下來好不好？最少，讓我給你拿一件衣服。”
一旁的民警手速極快從同事那裏接過來一件羽絨服，接着勸說：“你的好朋友也來了，難道你不想跟她好好聊聊？”
孫麗麗現在神經有些敏感，身體竟然還往外面縮了縮，臉上一片慘淡：“冉冉，我打掉了兩個孩子，一個因為他說不是時候，一個因為被他打中了腹部。楊歡，嗜賭成性，在外面借了高利貸，竟然...，竟然開口說讓我去賣。他不是人，就是個畜生。”說完這些話，她忍不住雙手捂住了臉，低聲哭泣。
容冉覺得脖子處被什麽掐住，朝她伸出去手：“麗麗，一切都會過去，你下來。你和楊歡離婚，世界上好男人多得是，只是你太美好，相信了壞人，以後你的生活只會更好。”
孫麗麗搖頭否認，對她說：“你什麽都有，我卻是什麽都沒了。你不知道我的心情，我從小就沒有父母，後來爺爺奶奶也去世了，和楊歡結婚後，我把他視為了我的一切。楊歡知道你勸過我不跟他結婚，還讓我遠離你，我也照做了。我現在，什麽都沒了。你也有你的生活，交了新朋友，跟以前不一樣了。”
容冉不敢去反駁她，順着她的話說：“可在我這裏是沒什麽變化，我現在還能把我們相處的事情一件一件說出來。你要相信我，在來的路上我還在想，要把你帶回去跟我去過除夕，我們一起守夜，過了初五，我們一起出去玩。你看，我攻略都已經弄好了。”說完，她點擊了幾下手機，把頁面展示給她。
“冉冉，沒用的。我實在撐不下去了。”說了這麽多，孫麗麗依舊給沒有想要下來的意思，交談又陷入緊繃。容冉只能不停的說兩個人共同的記憶，期盼孫麗麗能改了心思。
季靖煊看着交談的兩個人，讓朱琇和朱元衡下去，這裏不适合他們多待，讓他們去車裏等着。安置好他們，自己往下面和上面的樓層看了看，又給小區經理要了整個的建設圖。
有了些想法後，在樓上有民警和消防人員正在商量救援對策，季靖煊上前說：“不知道能不能讓我加入救援，我有辦法。”
這時候容冉直接撥打了自己母親章曦的電話，待那邊接起來以後，沒等那邊問，直接開口：“媽，我下午來找麗麗玩呢。你還記得麗麗吧。”問完還開了揚聲器。
電話那頭的章曦還不知道這邊的消息，像是正在吃東西，笑着說：“當然記得，你還去人家住過呢。她也來過咱們家，是個很乖很好的女孩子。她老公有陪着回來嗎？算了，不管她老公，你把人帶回來一起吃晚飯吧。正好你爸也不回來，我們娘兒仨吃。我正好在炖烏雞湯，給你們補補。”
容冉吸了吸鼻子，一一應了：“好，我一定把麗麗帶回去。”
顯然，孫麗麗聽到這些話也有些心軟，卻看到上來的一個四十六七歲女人，臉上有些橫肉，目光兇狠，是她的婆婆。再看向滿臉希翼的容冉，輕聲說：“對不起。”
這句話說完，就轉身跳了樓下，容冉和民警們驚駭的沖過去，窗戶外面突然有個高大的身影，緊緊地環住了孫麗麗的腰。孫麗麗仍在掙紮，另一個消防人員把繩子一齊套在了兩人身上。繩索緩緩放到下面一層樓上，有接應的人把他們拽進去。
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容冉心有餘悸的從窗戶旁看着，看着他們成功到了下面一層，才如同虛脫一般倒在了地上。有民警把她扶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做的很好，很好，沒事了。”
她扶着民警的手，道了謝，然後腿軟的往下面一層走。看到安然無事的季靖煊和孫麗麗，她才算是真的把心放在了肚子裏。
快步進去，看着哭泣的孫麗麗，容冉打了她一巴掌，低聲哽咽着說：“你怎麽這樣，...如果救你的人因為你出了什麽事，你拿什麽賠！拿你已經不會跳的良心嗎？人家也有家人，誰的命不是命，都是只有一次。”從進來她就忍不住流淚，說這話的時候又忍不住帶着絲劫後餘生的高興。
孫麗麗抱住她低聲哭泣，讓不少淚點低的人紅了眼。沒一會兒，孫麗麗昏了過去，外面已經有準備好的救護車。醫護人員匆匆的把人擡上去，送往醫院。
在醫院，容冉摸着好友恢複一點溫度的手，站起來對外面站着的季靖煊說：“謝謝，等麗麗醒過來，我們再正式的謝謝你。”
季靖煊搖頭，想安慰她卻不知道怎麽開口，看了看一旁的朱琇，然後對她說：“讓朱琇幫你照看着，你還能有一點休息的時間。我看她的那個婆婆應該不會來了。”
剛才的事情發生的突然，容冉也知道跟好友的婆婆有關系，經過季靖煊提醒，突然發現好友的婆婆真的可能會像他說的那樣。不然，也不會這麽久都不過來。
“謝謝。”說完目光複雜的看向季靖煊，但也是一瞬間，然後接着說：“我一個人就夠了，一會兒我母親也會過來，她會替我照看。麗麗也快醒過來了，照看起來也不會太麻煩。”
朱琇說：“那我去幫忙買些日常用品，晚上我再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