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作為一家位于繁華地帶、裝潢精致的甜品店,店內商品價格不算便宜,但也貴不到哪去,原材料擺在那裏,蛋糕奶油水果,又不是鑲金的,真要貴了,也做不了這麽久。

高宣自我懷疑地想,他剛剛至少付了三四百,這家店他也不是第一次來,一份甜品均價也就二十,三四份就足夠了吧,也不怕吃多了膩得慌。

想歸這麽想,高宣還是揚起了一抹完美的笑容:“不好意思,請問還差多少?”

服務員小聲道:“還差七十五塊五。”

高宣又掏出一張百元面值的鈔票,表情雖不變,但仔細看卻能看出其中滿是“丢人到家了趕緊結束這檔子事吧”的意味。

那錢被他塞給服務員順便還加了句“不用找了”,等這一片只剩他和白秋兩人時,高宣才長舒了口氣。

他要冷靜一下,才能發揮出十分的魅力。

等高宣正準備開口時,白秋點的甜品們被陸陸續續送了上來,好在這個桌子夠大,那些甜品也夠精致可愛袖珍,不然真擺不下這近二十份小蛋糕們。

高宣準備開口的話被服務員送餐而打斷,還被打斷得陸陸續續,送前三份甜品的時候,他還勉強忍耐着,送到第五份時,他就覺得不太對,等到第十份時,高宣已經心态良好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桌子上到底能裝幾份甜品。

高宣無比真誠:“這麽多你不會膩嗎?”

白秋沒動桌上的小蛋糕:“我現在沒錢給你。”

高宣擺擺手:“沒事,那點錢不用還。”

白秋的目光在一個草莓味的小蛋糕上停留了三秒:“黃金白銀寶石收嗎?”

高宣一愣,覺得不太對:“你随身帶着黃金白銀寶石,卻不帶現金?”說到這裏,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啊,我明白了,是指那些材料做的首飾?”

他看了一遍岑硯的耳朵、脖頸、手腕、手指等可能戴首飾的地方,都是空蕩蕩的,再一看周圍,面前的人連個包都沒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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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他語氣更加奇怪了:“你出門寧願在口袋裏塞黃金大項鏈兒,都不帶點錢?”

白秋:“……”

總感覺這個人腦補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他不太想和這個奇怪的人類扯來扯去,便又面無表情地問:“黃金白銀寶石收嗎?”

高宣被白秋冷淡的語氣弄得有點挫敗,理了理自己的衣領,随口道:“收收收。”

“哐當——”一聲。

一塊被切割打磨成板磚樣的金磚被丢在了桌面上僅存的空地,金磚形态完整,切割完美,四周邊角銳利,看上去非常……适合用來拿着拍人。

高宣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甩完金磚後,白秋在心底已經将這筆帳劃去,現在這堆小蛋糕是他的了。

他把那塊觊觎已久的草莓味蛋糕拖過來,拿着個叉子宛如愚公移山般一點一點地把蛋糕轉移到自己口中。

啊嗚,味道還不錯,就是比起仙界的食物,多了點奇奇怪怪的味道,吃起來還挺好玩的。

白秋的五感極度發達,人界添加了各種食品添加劑和可食用色素裝點出的小蛋糕在他口中就像一鍋火鍋大雜燴一樣,吃起來各種味道都在口中蹦跶。

被晾在一旁的高宣謹慎地戳了下那塊金磚:“這是真金的?”

白秋頭都沒擡:“嗯。”

高宣不由地拿起磚頭在手上把玩一番:“鍍金的?”

白秋覺得拿着塊磚頭在手裏掂來掂去很怪異:“實心的。”

“好端端的弄成個板磚幹嘛,”還是這種真·板磚,沒刻字也沒弄造型,比起市面上其他金磚要醜……要更加像個板磚,“你這板磚放哪帶過來的?”

高宣從正面看過去,白秋纖纖細細一個人,身上不像是能藏這玩意的。

總不能在身後的褲帶上弄個鏈子挂着吧?也不怕半途中褲子被扯掉了?

白秋啃完一塊蛋糕,對人界的甜品暫時失去了興趣,勉強分點注意力過去:“那你錢包放哪的?”

高宣這一身比白秋騷氣多了,修身,非常的修身,他在這一套修身裝看上去就放不了東西的情況下還掏出了個騷裏騷氣的暗金色錢包。

高宣下意識說:“我這不是放在儲——”

放在儲物袋中啊。

後面幾個字被他咽了下去。

沒錯,高宣是個喜歡在世俗界裏晃悠的修真者。

要不是這個原因,白秋也不會和他扯皮那麽久,畢竟是出現在S市的修真者,稀有物種,想圍觀下。

“和你一樣,”神獸的個人私有空間差不多就是個放大版的儲物袋,白秋見高宣面色古怪,“怎麽了?”

高宣心想,我話都沒說完,你就知道我是怎麽樣的了?

他雖然修為不高,但基本的探查能力還是有的。

面前的少年一點修為就沒有,是個長得比較好看的普通人,S市九成九九都是普通人,他幾乎沒見過修真者,要不是這少年相貌太出色了,他也不會沒事去搭讪一個普通人類啊。

高宣覺得有點不耐煩了:“沒事,我還有事,先走了。”

白秋随口問:“回A市?”

高宣起身的動作一滞:“為什麽這樣問?”

白秋眨了下眼睛:“你是要回A市?”

高宣重新坐下,饒有興趣回道:“對,你怎麽知道的?”

白秋看了眼桌上許多小蛋糕,又慢慢拖過來一份巧克力味的:“猜的。”

高宣看白秋毫不在意地啃蛋糕的樣子,覺得自己應該有點格調,這樣趕着上去問……嘶,算了,不過一個普通人類,大不了後面消除他記憶就行。

高宣:“為什麽這麽猜?”

他确認自己說話沒有任何口音,穿着風格也是偏向S市這邊,談話中更是沒透露任何訊息。

白秋笑了笑,那雙漆黑的雙眸彎了彎,笑意卻沒有深達眼底,眼裏依舊是漫不經心:“你不是修真者嗎?”

高宣:“……什麽?”

白秋也不過是對一個來自A市的修真者有點興趣而已,畢竟岑硯阻止他去A市挖靈脈後,白秋就把A市的宗門當成了假想敵,暗搓搓地要在S市建立個全新的宗門出來。

白秋:“A市修真者很多,你是個修真者,所以我猜你來自A市。”

高宣腦子有點混亂。

他不知道是吐槽這少年的蜜汁邏輯好,還是為自己修真者身份的暴露稍微緊張一點好,後來想想也沒什麽好緊張,雖然S市修真者少,也不是沒有,碰上一個很正常。

……正常個毛線。

都要吓死他了好嘛!

高宣告訴自己,穩住,不要浪,然後說:“哈哈哈哈真巧,沒想到出來一趟就能碰見同道中人,道友是哪個宗門的?”

白秋搖了搖頭:“我不是修真者。”

高宣:“……”

這個世界,是在捉弄我吧?

高宣放棄治療,規規矩矩坐着,還拖了個小蛋糕過來吃:“那你是怎麽知道……?”

白秋想了下在家裏潛心修煉的岑硯:“家裏人知道。”

高宣點點頭表示明白,這種還挺多見的,父母雙方都是或者有一方是修真者,後代沒有遺傳到靈根,有時候這類修真者幹脆就回歸世俗生活,畢竟伴侶和孩子都在。

白秋敲了下桌子,拉回高宣的思緒:“你是哪個宗門的?”

高宣發現,這少年的情商估計不太高,說話生硬直接,哎,看在他長得那麽好看的分上,他就多點耐心吧。

高宣:“在下師從天晏宗。”

白秋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岑硯是哪個宗門的,便直接問:“聽說過岑硯這個人嗎?”

高宣臉色一變:“他……沒想到他的事情都傳到S市了。”

白秋擡擡下巴:“怎麽說?”

高宣完全是被美色沖昏了頭腦:“他是我們宗的,要不是三年前那件事,他可能是千年來最有天賦的修真者了。”

白秋挺高興地笑了下:“他現在已經是了。”

高宣:“什麽?”

白秋想去岑硯曾經的宗門看一下:“帶我去你們宗門。那個什麽天晏宗!”

“不行!”高宣皺着眉頭,“你的父母沒跟你說過嗎?普通人不要對修士的世界有過多的好奇心,真到了那裏,想回來就難了。”

話音剛落,高宣就感覺到身體變得十分沉重,宛如身處一團巨大的凝膠之中,他們坐着的這一小片地區像是與現實世界割裂開了一樣。

他感覺到一只冰涼的手擡起了自己的下巴。

白秋的臉側,繁複詭秘的紋路逐漸蔓延清晰,他染上了些異色的雙眸盯着高宣:“帶我去。”

高宣……高宣心裏苦。

你不是說你不是修真者嗎!

一個個的這樣有意思嗎?有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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