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提前過氣

簡随頭痛地抹了一下眉心, 嘆氣說:“算了。”

“什麽算了?”

“随他們去吧。”他撓了撓姜知味的手心, “愛扒就扒, 愛說我賣慘就賣慘,反正在我離開之前, 他們也就這麽點蹭我熱度的機會了——随便吧。”

餘子非:“……”

這是真要撂挑子不幹的節奏?

他詫異地看了眼簡随,低聲問:“你居然都不帶否認的嗎?難道說你決定退圈真的不是因為姜知味?”

“你能不要問出這種弱智的問題嗎?”簡随頭痛地說,“三七開吧, 身體原因是次要的, 但确實有點影響。”

他說着起身:“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知道的,不過大夫的确建議少拍打戲——當然如果知味沒出事,我再堅持個十年二十年也沒問題,出了事……那就另說了。”

餘子非手揣在兜裏,捏着自個兒的寵物玩:“啥意思,你該不會想說, 他出事讓你意識到了事業和愛情不能兼得,現在事業已經達到了你想要的成績,所以你以後要選擇愛情了?”

“差不多吧, ”簡随看了他一眼, “其實我現在有點後悔, 當初為什麽要一意孤行走這條路,那時候姜叔勸我別去嘗試,我不聽, 非得要給母親争出點虛無缥缈的成績來, 結果她也沒看着。”

餘子非不知道該說什麽, 簡随輕輕嘆口氣,突然抓起手機發了條微博。

【簡随v:聽說有人說我賣慘?能被你們扒出來,說明至少我還有慘可賣,您呢?您愛豆怕是賣慘都沒得賣吧?我可從來沒說過我拍戲受傷就不拍了,倒是你們愛豆三天兩頭耍大牌,動辄刮風下雨遲到兩小時,讓全劇組的人等他。據說有回他跟一個配角對戲,拿冷水往人身上潑,這是劇情沒錯,可明明一次能過,他非說不滿意要求重拍,反反複複走了三四遍,三九寒天的拍外景,搞得人小演員衣服都濕透了差點凍傷——你們連我幾年幾月幾日去醫院看過什麽病都能扒出來,怎麽到自己愛豆身上的時候就不行了呢?】

餘子非對他設了特別關注,看到那條微博的同時眉毛一跳:“你瘋了?”

“臉皮都撕破了,還裝什麽表面和諧,”簡随說着突然轉身往外走,“我去看看阿姨那邊要不要幫忙,你看着點知味。”

餘子非莫名其妙,心說你是過去幫忙的還是去裹亂的,自己心裏沒個數嗎。十分鐘以後手機提示音再次響起,發現這貨又發了一條微博。

【簡随v:不是要扒我嗎,我求你們快點,我自己受過什麽傷自己都忘了,需要你們幫我回憶回憶,可不像某人吊威亞吊疼了還得發博哭哭啼啼好幾天。我也就剩這點熱度,再等兩年我過氣了,你們連扒我都沒人點贊,那多尴尬,所以要蹭趕緊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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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子非:“……”

他剛動動手指想發點什麽,就看見又是一條微博蹦出來【簡随v:我連內容都幫你們想好了,就叫‘簡随被扒惱羞成怒,怒罵這屆網友不行,爆出昔日同公司簽約藝人黑料試圖拖其下水為自己擋槍’。你們就這麽發,最好再加個‘震驚!’,保證明天就有人請你過去上班。】

餘子非:“……”

某人這條微博一出來,跟評裏立刻多了一連串粉絲們發的“哈哈哈”。

謝生這不要臉的玩意迅速跳出來轉了他的微博:【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先蹭為敬[狗頭]】

這貨一出來活躍氣氛,簡随那條原本劍拔弩張的微博走向立馬就變了,好幾位人氣明星也紛紛帶狗頭轉發,不知道誰給挂上了一個“瓜分簡随熱度喜迎2019”的tag,迅速被轉上了熱搜榜。

沒過一個小時,又蹦出來一條“簡随宣布提前過氣[狗頭]”,也跟着往上蹿,很快把高居首位的“簡随退圈真相”給頂了下來。

餘子非只想替杜禹帆的粉絲們默哀,覺得他們現在八成已經氣瘋了。

吃瓜群衆們這些天已經看膩了勾心鬥角,又被電影結局刺激得玻璃心碎裂,急需一點歡快的東西來調劑。簡随迅速給安排上了,在看到那條“退圈真相”的熱搜開始排名下跌的時候,立刻找人撤熱搜,讓它一步步往下掉,直到掉出熱搜榜,再也沒給它翻身的機會。

還有一條在後排徘徊的“簡随賣慘”,也捎帶腳一起給按回了墳墓。

這會兒他一邊給姜知味喂蓮子羹,一邊繼續發博【簡随v:趁着人多給自己打個廣告,不拍戲以後我可能就駐紮D站了,歡迎過來找我,這個直播間是我家知味的,我暫時在裏面做黑暗料理,等他好了再給你們開正經直播。】

他在最底下po了一個直播間id——反正姜知味早被扒出了真實姓名,也沒必要再手動打碼。

他泰然在一幹黑粉的攻擊之下給自己打完廣告,心說你們有種就追過來直播間罵我,看看是你們人多還是我新買的管理員手快。

要說簡随自從拍完《一聲》就很少再接通告了,這半年以來什麽大型活動都沒有出席,連頒獎儀式都能推,如果他自己說要轉型,那粉絲們還真有很大一部分人敢信。

于是在他打完廣告後極短的時間裏,大量新用戶湧入D站,直接把D站的服務器給搞崩潰了。

連微博這種成熟的app都禁受不起簡某人帶來的流量雨洗禮,更何況是D站這種“野雞小站”。

姜知味并不知道這貨把他賴以為生的飯碗禍害成了什麽樣,也無暇顧及——此刻他正苦着一張臉,奮力抗拒着對方喂來的蓮子羹。

倒不是羹熬得不對,而是簡随在裏面放了那顆苦味的藥丸,他雖然嘗不出蓮子心的味道,卻對那顆神奇的藥丸非常敏感。

于是好好一碗蓮子羹在他嘗來只剩下苦,怎麽都不肯繼續喝了,簡随迫于無奈,只好在他手心寫:“喝了才能好,不然我嘴對嘴喂你。”

姜知味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那幾個複雜的字是“嘴對嘴”,表情倏一變,大概是聯想到了本來就黏糊糊的蓮子羹還要再粘糊一下,沒準還能來個“藕斷絲連”……

于是他二話不說直接奪過碗,屏住呼吸用勺子瘋狂往嘴裏扒拉,非常潦草地咀嚼兩下便囫囵咽了下去。

簡随:“……”

還好熬得爛,而且提前給紅棗去了核。

姜知味被迫喝完蓮子羹,苦得直有點反胃,趕緊灌了大半杯水漱口。好不容易壓下嘴裏的味道,他竟然覺得胃有點撐——午飯并沒吃多少,完全是喝了個“水飽”。

簡随沒讓他立刻躺下睡覺,覺得這麽一天天地睡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雖然程謙建議多休息,可一天睡上十八個小時,實在太多了。

俗話說用進廢退,如果一直不活動,根本不可能康複。

于是他在對方掌心寫:“能試着站起來嗎?”

姜知味愣了一下,很有自知之明地搖搖頭。

他之前站起來純粹是個意外,完全是情急之中腎上腺素飙升的結果,而且還是靠扒着衣櫃的把手才勉強撐住了自己的體重。這會兒力氣早已耗盡,別說站起來,腿都還在打軟。

簡随卻不肯給他拒絕的機會,胳膊一個巧勁将他從床上拖起,緊緊扣在懷中,用身體給他當支撐。

姜知味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他卡得動彈不得,想坐也坐不回去了。

卧室的地板幹淨且溫暖,直接上腳踩也沒有任何問題,簡随幫他卸了七成的力,只剩三成讓他自己掌控,試圖讓他尋找一點站立的感覺。

姜知味很快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也沒掙紮,只一動不動地跟他保持這個姿勢。

他把臉抵在對方頸窩處,在一片黑暗中默數時間,心說只要堅持到一百秒就算“挑戰成功”。

然而他的一百秒比真正的一百秒慢上許多,被對方這麽緊密地抱着,好像四面八方全被簡随包裹,搞得他意識有點恍惚,數着數着就數亂了,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數了幾個一百秒。

簡随能感覺到他渾身抖得越來越厲害,便準備放他重新坐下,誰料右腿膝蓋沒繃住勁,整個人就是一松。

其實直接松開也沒什麽,反正後面就是床,坐下去也摔不壞的,可姜知味沒什麽空間感,在黑暗中又有種對未知的恐懼,不由被吓得一個激靈,本能地抓住了對方。

簡随本來掙紮一下還能挽救,被他這麽一帶,膝蓋好巧不巧地怼在床沿上,登時疼得倒抽一口涼氣,所有的力氣瞬間被抽空,最後的一點平衡也蕩然無存,直接跟他一起撲倒在床上。

姜知味明顯被吓着了,張嘴就要叫他的名字,第一個“簡”字尚且沒有發出聲音來,後面跟那個“随”卻好像終于破開什麽屏障,艱難地洩出一絲失真又嘶啞的聲音來。

簡随由于離得近,聽得無比清楚,他渾身一頓,難以置信地看向對方,忙用胳膊撐住身體,沒有徹底壓在他身上。

姜知味并不知道自己叫出聲了沒有,只感覺罷工已久的聲帶好像重新有了一點存在感。他發現對方沒動,不知道是什麽狀況,便又試着叫了聲:“簡……随?”

這回連餘子非也聽到了——這聲音跟他之前聽到過的姜知味的聲音簡直大相徑庭,如果不是這人就在眼前,他完全不敢相信那是同一個人發出來的。

簡随卻不在乎他的聲音變成了什麽樣子,他突然聽到姜知味開口叫他,幾乎有點情難自已,呼吸一下子變得滾燙起來,不由分說地覆住對方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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