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他之前答非所問的問題答案。

楚瑾轉過輪椅,見林淵坐在帳中央,懷裏還抱着最近得寵的美姬,那美姬似無骨般攤在林淵身上,纖纖玉指撚着渾圓的葡萄往林淵嘴裏送。楚瑾看了他一眼,然後将輪椅往後移了些,與邊疆王并排在了一起。

邊疆王到是沒有楚瑾這般淡定:“你什麽意思,什麽叫等不到?!”

林淵吃下美姬送來的葡萄,漫不經心道:“你覺得朕把你押送回京,只是為了敲你們一筆嗎?朕又不傻,收了那擾人的邊疆,不僅解決一大患,還有錢賺,多好的一筆買賣啊。所以,你以為朕會放虎歸山嗎?不殺你,只是因為要利用你把你家的王後引出來,然後一網打盡罷了。話說,你家王後長相還算出挑,性子也對朕胃口,就是有點髒,被你這種人碰過。罷了,洗洗也能用。”最後一句語調還有些上揚,仿佛真的是自己吃虧了。

邊疆王一下子就怒了,他最忍不得別人這麽說寒山,他家王後他都不舍得這麽說他,這是對他王後的一種侮辱,自家寶貝怎麽能受得了別人這麽侮辱:“娘的,你給老子嘴放幹淨點,別以為你是個狗皇帝,就有理由到處噴糞!你敢對寒山做什麽,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林淵不以為意地挑挑眉:“随你啊。”然後手撐着頭,大拇指抵着太陽穴,食指細細地描繪着眉毛,剩下的三指向內彎曲,堪堪握成拳,一副在思量的模樣。

邊疆王瞬間就不耐煩了,劇烈地扭動起來:“靠!收起你那些惡心的想法!”

林淵立即停下,無甚在意道:“也無妨,到時做了就知道是什麽滋味了。你別這麽看朕,朕的技術肯定比你的好,像楚瑾那樣的人都會喜歡,朕有信心能過征服你那個寶貝王後。”

邊疆王啐了一口口水給他,然後拒絕跟他談話,他才不跟狗對罵呢!

楚瑾看着林淵,心裏一陣悲涼。他想如果真的有平行世界的存在的話,他在一開始是還會奮不顧身奔向林淵,因為他真的愛慘了剛開始的林淵。少年人的心動,就跟山川海月一樣,廣闊而深遠,堪堪停留在那兒,時間也無法抹去那瞬間心動的感覺,反而越來越深刻。

林淵注意到楚瑾的視線,轉過去跟他來個四目相對,沒有往日的瘋癫。到有了倆人剛開始那兒的感覺,但還是忍不住開口諷刺道:“怎麽?怕朕有了新歡之後不要你了?放心,在床上朕覺得你還是不錯的,特別是近幾年。”

“娘的!”邊疆王本着護犢子的心思大罵道:“你老子怎麽沒把搞死在襁褓裏,讓你到處噴糞,噴的到處都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咋地,說你一句狗皇帝,就像狗一樣圈占領地啊!”

“青山兄。”楚瑾開口打斷了邊疆王罵得越來越髒的話,邊疆王氣呼呼地停了嘴。

楚瑾對着林淵道:“撤了吧。把城牆上的弓箭手撤了吧。”

林淵笑了:“你讓朕撤了就撤,憑什麽,就憑你口頭上的一句話?你讓朕的面子往哪擱?”

楚瑾嘆了口氣,搖着輪椅向林淵的方向過去,林淵臉上立馬有了得意的神色,邊疆王趕緊叫住他,楚瑾搖搖頭,楚瑾離林淵幾步前就停下了,看着這個曾經讓他瘋狂迷戀的男人,心裏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然後很快被惡心嘔吐的感覺給代替了,頭也疼得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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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背後的邊疆王道:“今日謝謝青石兄了,我許久不曾有這麽舒坦的談話了,幫我向寒山兄說聲抱歉,還有邊疆很美。”

邊疆很美,只是那個答應過陪自己看山海變遷,日月星河的人不在了,所以,一切就變得毫無意義,包括生命。

楚瑾望向林淵,好似透過他看到了另一個人,若有下輩子,算了,這輩子夠累了,就別再有下輩子了。

在楚瑾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林淵就有了不太好的預感,不自覺地推開了懷中的美姬,手心了裏也冒出不少汗。邊疆王那個神經大的人也感覺到了不對勁,晃着身子問楚瑾是什麽意思。

楚瑾朝林淵笑了笑,就像倆人剛見面那樣,純粹幹淨,讓人心生好感,這麽多年了,回憶漸漸地被磨滅在時間的沙漏裏,很多東西變得物是人非,也有很多東西逐漸衰敗,當所有的東西沒了之後,那個少年時的心動,竟讓人如此留戀,午夜時分也時常回想起,也常常為此悸動。

在人生漫長但又轉瞬即逝,有人見塵埃,有人見星辰,他有時十分慶幸,自己在少年時曾有過如此熱烈的感情,不至于那麽平凡。少年是個很美的詞,因為在最美的年紀曾遇到過最美的風景,因而回想時,少年的那一段色彩總是最鮮豔的。

曾經那個少年很好,好的讓他想把全世界給他,也牽動了他所有的情緒。楚瑾現在想來自己做過最瘋狂的事,莫過于喜歡林淵,喜歡到骨子裏了,因為太過深刻以至于現在想起來渾身都疼。

或許自己喜歡的不是林淵,而是那個讓自己心動過的少年,或是對當時心動感覺留戀,亦或是向往那年少時熱情。

時間是個殘忍的東西,衰敗了容顏,也磨滅了那顆曾經熾熱無比的心。

那麽,再見了,我曾經愛過的少年。

楚瑾做調皮樣子歪了下頭,對林淵說道:“撤了吧,做個好皇帝。”然後瞬間拔出旁邊侍衛的劍,架上脖子,手一揮,不帶一絲猶豫,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大量的血液從中噴湧而出。大量的血液模糊了雙眼,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一種顏色,顏色中混雜着各種人的尖叫慌亂聲。這個動作他在無數個黑夜裏重複過無數次,現在終于得于實現,一種無語言比的舒适感蔓延至全身。

林淵眼裏還停留着楚瑾揮劍時的動作,直到楚瑾軟趴趴地跌倒地上時,他才緩過神來,推開受驚不已的美姬,腳步有些虛浮地走向楚瑾,當他把楚瑾抱起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無法控制的在抖 ,巨大的恐慌籠罩住了他,以至于他撐不住自己,與楚瑾一起摔倒地上。

血,大量的血,滿目的血,刺眼的血,無不在他的腦子裏叫嚣着,他不知道該幹什麽,能幹什麽,他知道他現在很慌,看着還在不斷流出來的血,太陽穴那兒在不斷地突突着跳,林淵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要不是那個還在跳動的心髒,他以為命垂一線地是他。有個長條的東西塞到他懷裏,林淵低頭一看,正是那個曾經讓他怒不可竭的簪子,通身晶瑩的簪子上沾滿刺目的紅色,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可是林淵清楚地知道那個簪子是什麽樣,上面的字什麽。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遲來的簪子終于回到了他原本該給的人,楚瑾把簪子給了林淵後,像是做完了最後一件事,有些欣慰地笑了。他的面前好像出現一道白光,那些逝去的人正一個個逆光而來,然後在他面前停下,笑着對他招手,他們來接他回家了。在衆人的末尾處,楚瑾終于聞到了熟悉的草藥味,樓梓瑜一貫的素衣長衫,他笑着向自己伸出手,手邊上鍍着一圈金光,煞是好看。他露出那個熟系的笑,輕聲溫柔道:“小柒,回家了。”

楚瑾看着那個溫柔的人,方才注意到疼似的,臉上肌肉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然後像受傷之後的孩子向大人尋求安慰一般,委委屈屈地說:“梓瑜,我疼……”

死亡就是一瞬間的事,對楚瑾來說死亡并不可怕,反而是向往的,對他來說,死亡是解脫,是解放,是輕松。楚瑾在很久之前眼淚就不流了,即使心裏難受地要命,展現在他臉上不是哭喪着臉,而是笑,越難受,他就笑的越開心。所以,在死亡的時刻,楚瑾也沒流一滴淚,嘴角邊是淡淡地笑,發自內心的笑。

被苦命拉扯地風筝,終于在這一刻斷了線,先是奔向了太陽,再墜入了大地的懷抱裏。

“我靠!狗皇帝你快放開老子!靠!”邊疆王一邊掙紮着,一邊嘴裏吐着迷人的芬芳:“你奶奶的,狗皇帝快傳太醫啊,發個屁的呆,你是真狗啊!娘的,楚瑾你給老子爬起來,信不信老子抽你丫的。娘的!楚瑾!楚瑾!!!”

這一聲聲越來越高漲的楚瑾沒能把楚瑾叫起來,倒是把魂丢的林淵給叫了回來。懷裏的楚瑾已經沒了生息,他這才反應過來,後知後覺的伸手捂住那個不再流血的傷口。好似這麽做,楚瑾便能醒過來。可他只摸到了黏糊糊的血,楚瑾也不會睜開眼說他沒事。他看着楚瑾,眼裏充滿了悲傷與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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