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那口井

要說笙笙現在的脾氣算不錯了,換成是我對待那個江湖騙子,哪裏會是紮他一刀這麽簡單,肯定得把胳膊腿都卸掉啊。不過值得一提的是,祁小哥在旁邊笑得可開心了,我猜是因為笙笙持刀的動作太帥——《雪色日記》

話說黎雲笙在紮了那位假天師一刀之後,重新将紅葉手钏戴回腕間,随即也不管對方如何慘呼,直接掐着脖子把他拽了起來。

“叫什麽名字?”

對方在鎮長眼前顏面掃地,原本還想垂死掙紮,表演一場沉默抗争,結果黎雲笙手指略一用力,他登時就慫了。

“我說我說!我……我姓裘,裘德志。”

黎雲笙嗤笑一聲:“就你這德性,無德也無志,真是浪費了個好名字。”

祁陌見小插曲處理完畢,這才負着手不緊不慢踱步上前,對鎮長溫文爾雅笑道:“孰高孰低已見分曉,敢問鎮長可還有其他擔憂之處?”

鎮長方才被黎雲笙兇狠的行事作風吓了一跳,遲疑良久,這才心有餘悸地回答:“沒有沒有,二位着實有些真本事,我很佩服。”

“既然鎮長對這位冒充南天師的裘先生都能以禮相待,想必也不會拒絕我們進宅淺談幾句吧?”

“……當然不會,二位請。”

祁陌以眼神向黎雲笙示意,後者點頭,順便把裘德志一起拖了進去,落在屋檐上的雪色見熱鬧看完了,便重新飛回到了黎雲笙的肩膀。

會客廳內,所沏茶葉是上好的廬山雲霧,瓜果點心依次端過來,整齊碼在桌前。鎮長對二人的态度很是客氣,但目光不免小心翼翼,充滿了謹慎和畏懼。

“我們不是惡人,也并不想為難鎮長什麽,只是想查清祁連鎮狐妖作祟一事的來龍去脈而已。”黎雲笙随手遞給雪色一塊肉松餅,似笑非笑着開口,“所以鎮長不必擔憂,我們不會影響到你的切身利益,反而會保你這宅院長久安寧。”

鎮長猶豫着點頭:“那就多謝二位天師了。”

“不要叫我們天師,除了南天師黎子淵和北天師沈長英,誰都擔不起天師二字。”

“啊,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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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德志一臉喪氣地坐在旁邊,正被家丁包紮傷口,感受到黎雲笙一瞬投來的陰沉視線,他下意識打了個寒顫,沒敢擡頭。

祁陌始終默不作聲打量着牆壁上的一幅舊畫,見那畫上少女巧笑倩兮,眉眼間有種格外動人的溫柔風韻,半晌平靜問道:“此畫可是出自鎮長之手?”

鎮長原本端茶正要喝,聞言神色一滞:“是的。”

“畫得不錯。”

“先生過獎了。”

祁陌含笑道:“聽說那只狐妖就被封印在這宅院之中,在哪裏?”

鎮長一時沒想好要不要說實話,半晌偷眼瞥向裘德志,結果裘德志還沒說什麽,倒被黎雲笙發現了。

“呦,看來裘先生知道那狐妖在哪?帶我們去看看吧,你一定不會拒絕的對嗎?”

裘德志看他摘下那串手钏,在指間一圈一圈繞着,威脅意味顯而易見,于是為免受又一輪皮肉之苦,只好無奈點頭。

“是,就在後院那口井裏。”

話音未落,雪色已經叼着剩下的半塊肉松餅,展開翅膀輕飄飄飛向後院。

鎮長期期艾艾地問:“這只白鳥,可是二位的寵物?也有靈性嗎?”

黎雲笙嗤笑一聲:“我可沒本事把她當寵物,你別讓她聽見了,惹禍上身。”

“……”

待黎雲笙和祁陌來到後院時,見雪色已經重新變成了小姑娘的樣子,正雙手撐在井邊往裏面張望。

裘德志驚道:“那井口有我設下的結界,常人是不能碰的!”

黎雲笙面無表情瞥他一眼:“既然是你設下的,又有什麽可怕的?”

“……”

鎮長注視着雪色,看她纖細的身材、柔軟的黑發、秀媚的杏子眼和不點而朱的唇,觀察得很仔細,也很出神。

“這是宅子裏新來的丫鬟麽?以前似乎沒有見過。”

雪色終于将視線從井口移開,冷冷地轉向了他:“宅子裏的丫鬟?你也不看自己有沒有那個使喚我的福分,別折了你二十年的壽。”

當面被輕視,鎮長的面子顯然有些挂不住了,正欲差人将她拖下去,卻聽祁陌溫聲勸道:“鎮長息怒,為保這座宅子安然無恙,最好還是不要招惹她比較妥當。”

“……她到底是誰?”

祁陌看向黎雲笙,而黎雲笙算來算去,也不曉得該怎麽定義雪色和自己的關系,只能模棱兩可地回答:“反正你記住,她比我厲害多了。”

鎮長自然是不信的,他正琢磨着要不要适當說幾句重話來挽回顏面,橫豎不能讓這兩名年輕人在自己地盤上趾高氣昂,搞得自己很失威嚴。

更重要的是,他對這陌生的少女極感興趣,若能設法将其留下,就再妙不過了。

誰知還未等他把想法付諸實踐,就見管家匆匆趕來,低聲禀道:“老爺,李家未出閣的姑娘在野外被找到,面皮被撕血肉模糊,已經死去多時了。”

鎮長蹙眉:“屍體擡回去了嗎?”

“已經擡回去了。”

“那怎麽處置就是他們李家的事了,還需要來向我特意彙報?”

管家為難道:“但李家人像瘋了一樣,說不能手刃狐妖,就要打死和狐妖串通一氣的人——現在十多口子都去找林初七算賬了,很明顯是想殺人洩憤。”

旁邊的黎雲笙聞言大驚:“林初七?!”

“怎麽,先生也認識他?”出乎意料的,鎮長并沒有表現得多麽意外,反而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一茍延殘喘的癡人而已,不必理睬,那李家人痛失愛女,自然是要鬧上一番,尋個發洩對象的——他們去找林初七,大約是最好的選擇了。”

“最好的選擇?也就是說林初七無辜受難,在你看來反而死不足惜嗎?”

“先生何出此言?須知那林初七勾結狐妖,至今執迷不悟,可以算是孽障深重了,何來無辜一說?”

他本以為自己這話有理有據,對方根本無從反駁,豈料忽覺眼前白影閃過,下一刻已被雪色伸手用力箍住了脖子。

“我不聽你這一派胡言,你的賬咱們回頭再算。”雪色細長五指收攏,直掐得他頸骨格格作響,她惡狠狠道,“今天但凡林初七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和這個姓裘的江湖騙子,就等着給他陪葬吧。”

流光溢彩的金色雙翼霎時自她背後生出,她一左一右拎起黎雲笙和祁陌,轉眼間已離開宅子,朝着初七家的方向破風而去。

一片淡金羽毛落在地上,裘德志早已目瞪口呆:“鎮長,原來她就是剛才那只白鳥!她也是妖怪!”

鎮長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那口井,見井上的結界尚未打開,這才稍稍安下心來,他沉聲問:“你之前捉到狐妖的陣法,還能再用一次嗎?”

裘德志點頭:“可以。”

“好,他們一定還會回來的,等他們回來時,必須一網打盡。”鎮長垂眸,無聲無息遮掩了眼底一絲陰郁光影,“這兩人一妖已經盯上我們了,所以,都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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