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助手剛剛堅挺起來沒幾秒鐘的信心就又萎了。它就知道會這樣!

小助手咬牙切齒:“溫!宛!”

誰知溫宛已經鐵了心,面臨裁決,他此時将錯就錯的态度竟也很堅決:“對不起!我會簽協議的!!等事完了之後!”

不知道為什麽,商昊見溫宛此時的表情竟然多了幾分嚴肅。溫宛對他說:“等我一分鐘。”

商昊應了聲好。看他起身去了裏面,不一會就回來了,手裏還拿着什麽東西。那東西是商昊從來沒見過的,一個小盒子,裏面花花綠綠的。

直到看見溫宛打開蓋子,從裏面拿出了針線,他才明白過來。商昊還以為他是要對協議提出什麽要求,結果他只是去單純取了個針線盒。

溫宛說:“我幫你。”

他不知道商昊自己願不願意做這種事。不過恕他直言,如果是他出手的話,不超過半分鐘就能搞定。

商昊凝視着他,輕笑一聲,便從口袋裏取出了那顆紐扣給他。

原本他還保留了一點懷疑,這個房子可能根本就是溫宛搶來住的。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還能有另外一種解釋。

兩人之間本來隔着一個人的空位置。為了釘那顆紐扣,溫宛坐近了他。

高定西裝的考究精致到了每一個細節裏。他身上所有的鎖眼都是手工的。溫宛看了,襯衫上的紐扣都是釘的十字交叉縫,對他來說難度接近于零。

溫宛看準線頭的位置,把那顆質感高級的貝殼扣重新縫上去。

他十指靈活,随着動作在商昊的下巴處翻飛。那點溫熱的溫度離他忽遠忽近,蔥白指頭的柔軟程度惹人遐想。

商昊看着他專注的眼神,喉結動了動,一下就碰到了溫宛離他很近的手指頭。

溫宛一愣,封好口後,拿起剪子咔嚓就剪掉了多餘線頭。他技藝精湛,補縫上去的紐扣就和原來的一模一樣,多餘一針都沒有。

溫宛長舒一口氣:啊,爽。

商昊看不見他的成果。他看着收拾東西的溫宛,說:“謝謝。”

溫宛扣好針線盒的蓋子。他說:“好了。我們來簽協議吧。”

商昊挑了挑眉,沒想到進度這麽快。加上他剛才的表現,商昊覺得,很難讓人覺得溫宛不喜歡他。

想通之後,他愉悅一笑,說:“好啊。”

“我只有一個要求,”溫宛低着頭,不去看他:“這件事情我會盡量幫你的,但是有關宋銳的事情,我希望不要再找其他人插手了。”

商昊有點驚訝于他居然會想保護宋銳。但是據目前來說,又确實是沒什麽人能待在宋銳身邊。他權衡了一下,道:“我知道了。只不過這要看之後才能決定,你說是嗎?”

溫宛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

送走商昊之後,溫宛背靠着門板,一只手撐上額頭。

雖然知道結局會是這樣,但是他現在感覺更糟糕了。

那份協議上是他親自簽的名字,拍板确定了他和商昊的合作關系。他替商昊看緊宋銳的一舉一動并随時報告,而商昊給他酬勞。

他居然真的簽了協議。他真差勁,不配再叫人家弟弟了。他這樣的人,以後卻還不得不接近宋銳,利用他的信任,在他身邊看管他、監視他……

溫宛感到無力。就在這時,他聽到自己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溫宛又站了一會,才走過去客廳接電話。

是一個未知號碼。溫宛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剛一按下接聽鍵,對面阿飛馬上風風火火地來了一句:“哥啊,你今晚有沒有給宋銳打針?!”

聽他語氣,溫宛心裏一慌:“怎麽了嗎?”

阿飛急道:“大事不好了!宋銳出事了!”

溫宛兩眼一黑。

……

按照阿飛發的定位,溫宛披上外套就飛快打車趕了過去。到了之後,他才發現這地方離他們那個街區意外地近,完全是走路就能到的地方。

而且居然還不是醫院!看樣子只是個開在街頭巷尾的無牌照小診所。

溫宛要被阿飛這個蠢貨氣哭了,人都受傷了,怎麽還能不去醫院!

車子停在巷口外面就進不來了。溫宛付錢下車,匆匆地往裏面趕。

巷子狹窄,又因為樓房外老式的空調外機,地上永遠淌着泥水。溫宛中途經過一間熒光粉色的足浴店,裏面幾個翹腿坐着玩手機的女人,用不明的目光打量這個深夜的過路人。

他終于找到了阿飛說的“郭氏正骨堂”。

看門口擺的舊燈箱,這裏居然還有推拿,針灸,拔罐等等業務。溫宛拉開玻璃門進去,裏面只有一個低頭打游戲的人。聽說要找人,随手就指了一個房間給溫宛。

說是房間也不對,店面的裏面都是用木板隔出來的一個個簡陋的隔間。這裏空氣混濁,怪味彌漫。溫宛一路緊皺眉頭,敲門進去,一直到看見宋銳的人就坐在裏面,他的眉頭這才漸漸要松開。

溫宛光看他一個人了,其實裏面不止宋銳。有一個穿着皺巴巴的白大褂的醫生、一如既往地站在牆角的阿飛、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叼着煙的人,想必是阿飛口中的“二哥”了。

溫宛快步走向宋銳。老二看了他一眼,便繼續緊張地追問醫生:“那還要多久才能好?”

那人慢吞吞地道:“少說要一個月吧。年輕人身子骨硬,或許能好快點。”

萬幸的是,溫宛看宋銳整個人似乎還是還好好的,看不出有受傷的地方,一點也不像阿飛口中的“出了大事”。精神似乎也還好,他坐在一邊的推拿床上,看見溫宛進來,黑亮的眼睛便像小狗狗一樣巴巴地跟着他轉。

溫宛扶着他的肩把人上上下下把弟弟檢查了一遍,一邊問阿飛:“宋銳傷到哪裏了?”

宋銳見溫宛到了他旁邊卻遲遲沒有動作,默默地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他這時正是溫宛眼中那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弟弟,溫宛看都沒看,下意識就把他的手牽住了。

宋銳滿意了。溫宛更擔心了,覺得弟弟肯定是受了驚吓。

那個老醫生在一旁慢慢悠悠地搭話:“也不是什麽大事。打人打太狠了,把自己的手指打脫臼了。”

“小兄弟下手挺狠啊。我郭某人從醫十數年,第一次醫打人打脫臼的。”

溫宛:……啊?

“宋銳為什麽還會打架,宋銳今天已經沒有比賽了。”溫宛看向阿飛。

阿飛只好苦笑:“哥,你走之後宋銳又上場了。”今天的鎮定劑不知道為什麽沒起作用,宋銳後來自己上場了。

拳擊類運動的選手經過長期的力量訓練,最後都能練出威力巨大的重拳。出拳力量一大,加上手部的防護不到位,宋銳的受傷一點也不奇怪。

一般正常人一晚上比賽個兩場已經是體力極限。宋銳今晚在賽臺上站了三場,打到後面,還是老二發現他贏的速度變慢,這才看出他受傷了。當時都不知道已經脫臼多久了。

溫宛這才轉向宋銳求證。

宋銳坐着,無聲地仰着頭看他的時候,天然透出一種讓人舍不得說重話的氣質。

溫宛心一軟,想起宋銳現在是個病號,他也是個受害者,心中那個無害弟弟的形象瞬間又占了上風。

阿飛:不,哥……你要不再仔細看看……

老二抽完一根煙就黑着臉要走了。一想到宋銳有一段時間不能上臺賺錢,他就心痛得不能自已。他斜斜瞥了站在宋銳旁邊的溫宛一眼,開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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