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游園驚夢·夢一場(八)
卓明琴是土生土長的揚州人,半個孤兒,親娘早死,父親是個賭徒,好酒好賭。
終于某一天喝醉了摔死在了胡同裏。
那時候的卓明琴才十三歲。
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從一堆小混混裏打出來,身上總有些痞子氣息。
舒子染在上臺之前,看了眼手裏的東西:“貪狼失蹤,務必找回電臺。”
淡定的上妝,更衣,都說戲子無情,舒子染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笑意更加涼薄了些。
“舒姐姐,你猜我給你帶來了什麽好東西。”獻寶一樣的語氣,不用猜都知道是誰。
“我猜是瓊坊最近新出了一款胭脂。”舒子染臉上那涼薄的笑意散去,轉而變得愉悅了許多。
“唔,舒姐姐,你鼻子怎麽比狗還靈敏。”本來想給個驚喜的卓明琴,頓時覺得很失敗。
“這是什麽比喻?”舒子染挑眉。
卓明琴正視了一眼舒子染,對她甜甜的笑了笑:“舒姐姐,你真好看。”
可是被誇獎的人,卻斂了笑意。
“好看嗎?”那飄忽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問誰。
舒子染的每一次戲,卓明琴都會來捧場。
只是舒子染終究也有不方便的時候。
譚宇豪來找舒子染的時候,正巧卓明琴也在。
舒子染不得不想辦法支開她。
“根據你提供的情報,東西确實在公館,明晚行動。”
只是不是每一次行動都能百分百的成功,當舒子染被困在公館的時候,譚宇豪已經帶着東西走了。
他們深知東西不送出去,會有更多的人死去,譚宇豪有時候厭惡自己的理智。
舒子染以為自己跑不掉了,可是當槍聲響起,被人拉着從狹小的胡同奔走的時候,心裏的感動不是作假。
“舒姐姐,我又救了你。”面對卓明琴有些傻氣的笑。
再薄情的人,沒忍住自己的淚。
目光落到她腹部的傷口處:“傻不傻。”
“咔。”
燈光亮起,這一次秦樽月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回神,臉上的淚意還沒有散去,看着姜盡淵的眼神依舊是帶着自責和難過。
“師姐!”姜盡淵小聲的喊她,但是眼前的人卻依舊沒有回過神。
“秦樽月!”一字一句,姜盡淵有些着急了。
好在在那名字呼出之後,面前的人終于眸光清澈了。
“辛苦了,今天就到這。雲T裳T小T築”張铎看了眼時間,夜裏的戲,挺辛苦的。
“啊,謝謝張導,這蚊子真的很過分了。”姜盡淵對着張铎吐了吐舌頭。
姜盡淵就是劇組的活寶,演技也還不錯,難免招人喜歡,張铎對她也挺滿意的。
“six god你值得擁有。”張铎難得開玩笑。
秦樽月去換衣服,小谷在她旁邊幫忙。
“怎麽樣,過不過瘾?”那得意的語氣仿佛等待誇獎的孩子。
秦樽月低垂了眼眸,抿着唇不說話。
“還有一場,只要一場了。”耳邊還響着那語無倫次的聲音,是興奮。
但聽在秦樽月耳中卻有種淡淡的無力感。
那幾天依舊是兩人一起睡,秦樽月都習慣了被當人形抱枕的命運了。
“沒用的,沒用的,哈哈哈。”在入睡前,秦樽月仿佛聽到門外的吼聲。
微涼的手指堵在她兩只耳朵上,縮在她懷裏的人,輕哼了一聲。
“再讓她嚣張兩天,睡覺。”
其實已經不害怕了,但是秦樽月還是沒有拿下堵着自己耳朵的手指。
那天晚上那家夥可能是興奮過度,在外面吵了很久,以至于屋內的兩人都沒睡好。
盯着黑眼圈同時起床的兩人互相對望了一眼。
姜盡淵擡手搭在秦樽月的額頭上,很涼,涼的不像話。
“就今晚吧,你和導演說說調一下戲份。”姜盡淵嘆息的說到。
“嗯。”秦樽月很順着她說到。
中午的時候,姜盡淵特意回了趟家,取了些東西。
下午過來剛好開拍。
“元寶,這帶了什麽 ?”杜彥博看着姜盡淵手裏的箱子,很普通的小箱子。
“寶貝。”姜盡淵得意的笑了笑。
杜彥博更加好奇了,催促着姜盡淵打開。
只不過打開之後,卻只是幾本書和一些白紙,還有一瓶酒。
“這算什麽寶貝。”杜彥博嫌棄的說到。
姜盡淵勾了勾唇:“張導會喜歡,杜哥幫我把這些給張導呗,我去換個衣服,來不及了。”
杜彥博看着鑽進了換衣房的姜盡淵,搖了搖頭,不過還是拿了過去給張铎。
張铎看了兩眼,頓時兩眼發光,這些可都是千金難求的書籍,雖然是手抄本但是重點是裏面的東西。
“彥博你哪來的這些書?”張铎打量了一下杜彥博,怎麽都不像是會研究歷史的人,這些應該只有業內的人才能弄到。
“元寶給的。”杜彥博聳了聳肩。
又是到深夜的一天。
卓明琴躺在舒子染的懷裏,那心髒的位置已經被鮮血染紅。
“舒姐姐,我今天身上沒有煙味。”卓明琴撒嬌的抱着舒子染,明明受傷的人是她,可是臉上卻沒有過分的害怕。
“明琴再等等,很快到醫院了。”舒子染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以前無數次在生死邊緣徘徊都不曾感覺,現在卻覺得手腳冰涼。
“唔,沒事的,其實我不怕死啊,就是有點疼。”
舒子染聽着她孩子般的話,那一向涼薄的唇開始顫抖。
小谷在外面看着兩人,明明是演戲,卻好像将她也帶了進去。
等到那一切結束,小谷忽然發現自己哭了。
只怪boss演技太好,小谷心裏暗暗的想。
這一次姜盡淵沒能喚醒秦樽月,因為接下來是男女主角的戲。
伸了個懶腰,姜盡淵和小谷說了聲:“诶,我有點事,你記得帶師姐回來,記住不管什麽事都要在十二點之前回來,必須。”
姜盡淵的話弄到小谷雲裏霧裏的,但是看着她那難得嚴肅的樣子,還是點了點頭。
聞着滿屋子的酒味,姜盡淵嫌棄的捏着鼻子,最後看着自己的手指,很是心痛的拿刀割了一個小口,在黃色的符紙上畫着符文。
“啊~,疼死了!”姜盡淵自己在房間裏哀嚎。
小谷跟在秦樽月身後,看着渾身散發着寒氣,還有那有些詭異的笑,心裏有些發毛。
“姐?你沒事吧?”小谷小心翼翼的問到。
秦樽月轉過頭,黑色的眸子好像要将人吸進去一樣。
“我去趟更衣房,好像掉了東西。”
小谷看着秦樽月的背影,突然想起了姜盡淵的話,立馬拉住了她。
“姐,你看要不明天找,現在這燈都斷了,不安全。”
秦樽月皺了下眉頭:“你攔我?”
小谷被她看到頭皮發麻,今晚的秦樽月太奇怪了。
而且手裏的手臂毫無溫度,像冰塊一樣。
“師姐,這大晚上的,幹嘛呢?不回去啊,東西可以明天再找的。”笑嘻嘻的語氣,讓秦樽月停下了步伐,收斂了周身的氣息,溫和了許多。
“你不累,小谷很累的诶。”姜盡淵微微的撒嬌到。
“算了,走吧。”
小谷瞪大眼睛看着瞬間變臉的秦樽月,區別待遇不要那麽大好嗎?
秦樽月跟着她們回了酒店,小谷本來還想帶着體溫計去給秦樽月量一量,卻被姜盡淵擋在了門外。
“沒事,別擔心。”姜盡淵對着小谷眨了眨眼,卻忘了自己的手還在秦樽月腰上。
被關在門外的小谷,一臉的懵逼。
“師姐,別睡了。”姜盡淵說完,屋子裏挂着的那些符文開始飄動,秦樽月的臉變得扭曲。
“你故意的!”仿佛是兩個人的聲音從秦樽月的身體裏發出來。
姜盡淵垂眸:“她已幫你了了心願,可你卻還是妄圖将她封印在戲服中,可惜你找錯了替死鬼。”
手上的動作不曾停下,口中含了一口符酒,朝着秦樽月臉上噴去。
默念着咒文,秦樽月的臉變得扭曲,那白色的身影漸漸從秦樽月身體裏出來。
“不可能!”似乎不相信姜盡淵盡然能将自己強行拖出秦樽月的體內。
“你就不怕将她的魂魄一同帶出嗎?”
姜盡淵嘟了嘟嘴:“你以為我這些天白給她泡茶。”鎖魂符又不是好玩的。
“心願既了,幹嘛不去投胎。”不滿的抱怨。
可是那鬼好像還是不甘,整個屋子頓時變成了血色的紅,伸手想去抓秦樽月,那清秀的臉上布滿了血跡。
秦樽月突然後悔自己怎麽就恰好這時候醒了呢,真是很令人絕望。
好在姜盡淵眼疾手快,四周的符文頓時貼在她身上。
“快去投胎。”那低低的話語好似抱怨。
秦樽月站起來,忍着心裏翻江倒海的感受,在姜盡淵打開燈的那一瞬間,再次暈了過去。
姜盡淵靠着牆,摟着差點又摔倒的人,咬牙切齒:“秦樽月你不給我加工資我們沒完。”
當然暈過去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秦樽月的衣服上染上了一點血跡,姜盡淵嘆了口氣,認命的給她脫了。
又去外面收拾了一下,通風,這酒味怕是一下子沒法散去了。
洗了澡看着秦樽月不着片縷的身體,糾結了一會,紅着臉給她擦了擦。
然後倒頭睡下了。
至于明早的是,明早再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 師妹只是喜歡嘴炮,還是很關心師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