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袁聞語還在發着燒,又在被子裏捂了會兒,手特別暖。

秦卿原本已經閉上了眼正仰着頭主動在他手心裏搓腦袋,聽見了這個問題後整個身子一頓。緊接着,呼嚕聲就抑制不住地溢了出來。

在臉覺得有些燒的同時,還有幸福感在胸中不斷膨脹。

袁聞語是他的什麽人?

是只要去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會讓他覺得高興也覺得害羞的那個人。是看到他疼會心疼,看到他笑就也忍不住跟着傻笑的那個人。是他裝在心裏的那個人。是裝在了心裏以後,整顆心都跟着甜起來的那個人。

秦卿兀自喜悅,可袁聞語不知為何卻一副情緒低落的樣子。他安靜地看了會兒眯着眼大聲呼嚕的秦卿,默默收回了手,轉了個身,還掖緊了被子。

“晚安。”袁聞語說。

“你剛才說過一遍啦。”秦卿說。

他挪到袁聞語腦袋邊,和他緊緊挨在一起,又團起了身子。但他現在莫名有些亢奮,睡不着,想起袁聞語剛才說沒有蹭蹭,于是試圖補上。等他揚起小腦袋往袁聞語後腦勺上湊,卻不想積極過度用力太猛,一下上去“咚”一聲響。

袁聞語小聲抽氣,擡手捂着後腦勺轉身驚恐地看他。

“你做什麽?”他問。

蹭蹭。

雖然是用力過猛了一點,但也不至于那麽誇張吧?秦卿委屈。

他不吭聲,袁聞語又補充道:“你撞在我後腦勺那個包上了。”

秦卿頓時心虛。下午那場小型車禍裏,他因為慣性摔進了袁聞語懷裏,把袁聞語撞着磕到了窗玻璃。如今同一罪魁禍首二次傷害,想想就很痛。

自己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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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連呼嚕都停了,為了防止再次碰到袁聞語的傷口還往後退了小半步才重新躺下。畢竟離得太遠,也還是舍不得的。

袁聞語看着他,突然又開口說道:“也不是很痛,我腦殼硬。”

于是秦卿趕緊往前挪了挪,再次緊緊貼住了他。

“卿卿,”袁聞語從被子裏伸出手,捉住了他的尾巴,捏在了手心裏,“你為什麽不回答我的問題?”

秦卿眨巴了兩下眼睛。

他臉紅了,還好毛絨絨袁聞語發現不了。

“我們剛見面的時候,你往我身上黏過來,也是因為那股味道的關系?”袁聞語問。

想到自己那次在廁所裏的行為,秦卿愈發羞恥:“……你後來為什麽不生氣了?”

“我以為你是秦緣啊,想着畢竟是認識的……而且……”袁聞語頓了一會,“後來回憶一下,覺得你有點可愛。”

“哦。”秦卿把臉埋進爪子裏。

“但其實,我一直在自作多情吧,”袁聞語說,“你之所以會那麽主動地……做那些事,并不是出于主觀意願。”

“對不起啊,”秦卿慚愧,“我那些時候腦子都不清楚,控制不了自己。今天也是……”

“嗯。”袁聞語點點頭,“我現在知道了。”

“你不要讨厭我。”

袁聞語突然笑了:“我喜歡你啊。”

于是秦卿再次大聲呼嚕。

“但我誤會了好多事,”袁聞語繼續說道,“我一直以為我們是互相喜歡的。”

秦卿猛地擡頭:“這不是誤會啊。”

他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看向袁聞語,袁聞語果然也在看着他。

“我知道,你喜歡我身上的氣味,對不對?”

秦卿覺得袁聞語身上這股味道很難用喜不喜歡來形容。那确實讓他沉迷陶醉,但也會摧毀他的理智令他徹底失态。一定要說,該是又愛又恨。

但他對袁聞語不一樣,他對袁聞語,是純純粹粹的喜歡。就算偶爾嫌棄的時候,心裏也還是喜歡的。

“所以……我對你而言大概算是一個……好朋友?”袁聞語問。

秦卿用力搖頭。

他想像袁聞語那樣很自然地說出“我也喜歡你”,但話到了嘴邊,心如擂鼓頭暈腦熱,比站在舞臺上表演還要緊張數百倍。

“……普通朋友?”袁聞語皺着眉頭又問道。

秦卿突然有些郁悶。為什麽現在那氣味沒了呢,要不然自己這時候就可以臭不要臉撲上去,親他一百遍,不用說出口也可以表達心意。

袁聞語緩緩嘆了口氣:“我也太慘了吧。”

“啊?”秦卿歪頭。

“我對你而言就是一瓶芳香劑嗎?”袁聞語問,“一點感情都沒有?”

秦卿用力搖頭,還伸出肉墊按在他臉上:“你胡說!”

“聞起來不香了,就連蹭一下都不願意了。”袁聞語又說。

秦卿收回爪子,探出腦袋就往他臉上頂,接着大力摩擦。

“謝謝你願意敷衍我。”袁聞語說。

“不是敷衍呀,”秦卿着急,“你好難伺候啊!”

袁聞語看着他:“那我問你,在清醒的狀态下,你還會不會想要主動親我?”

當然會的呀。秦卿立刻又靠過去,卻不想袁聞語居然躲開了。

“那個……我是說在變成人的時候。”

這個家夥真的多事。但看在他還生着病的份上,秦卿決定勉為其難退一步,當下立刻化作了人形,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親了親。

袁聞語這次沒躲,但很快又說道:“這個位置沒什麽誠意。”

“那……那你想要我親哪裏?”

變做人的模樣就這點不好,臉一燒,特別明顯。但好在屋裏很暗,袁聞語應該發現不了。

“在你還覺得我很香的時候,從來不會問這種問題。”袁聞語說。

“……”

“我沒有利用價值了。”

“你好煩呀!”秦卿喊完,飛快湊過去,捧着他的臉在他的嘴唇上碰了一下,“這樣好了吧?”

“……不太一樣啊。”袁聞語搖頭。

“不想理你了。”秦卿說着就背過身去不再看他。

但下一刻,袁聞語從被窩裏伸出了手,摟在了他的腰上,還往他身邊靠了靠。

于是秦卿也忍不住扭着身子往後挪了點兒。

“你躺在被子外面做什麽?”

“……我又不冷。”秦卿說。

“你幹嘛變那麽多衣服出來?”

“我樂意!”

“你變了,”袁聞語說,“我不好聞了,你就變了。”

這人生起病來真的不可理喻。秦卿低頭看着他赤裸的手臂,有些擔心這樣會不會着涼。

“卿卿,”袁聞語呼出的氣也是熱乎乎的,“我好喜歡你。”

于是秦卿的耳朵也變得熱乎乎的,臉也變得熱乎乎的,整個身子統統熱乎乎的。

他咽了口唾沫,用力點了點頭。

“就當是安慰我吧,”袁聞語繼續說道,“我現在特別需要安慰。”

秦卿終于還是忍不住轉了過去:“你好好休息呀。”

“再親一下?”

秦卿紅着臉,又在他嘴唇上飛快地碰了一下。

袁聞語搭在他腰上的手緩緩往下挪了半寸,手指尖碰在他的尾椎骨附近,輕輕按了按。

“我想要毛絨絨的貓尾巴。”他說。

“明明是你要我變成人的,”秦卿無奈,“最後給你選一次。你要人還是要貓?”

“要人,”袁聞語說,“也要貓尾巴。我都要。”

“……”

秦卿都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麽,袁聞語立刻說道:“你連安慰我都不願意了。”

“你怎麽像個小孩子一樣!”

“我頭好痛,”袁聞語語氣特別委屈,“渾身難受。”

“……”

“我想要貓尾巴。”

這可真是強貓所難。單獨把尾巴變回來也不是不可以。但他的褲子上又沒有洞,單獨變個洞的技巧他就不怎麽會了。

迫于無奈,秦卿只能把褲子後半部分往下褪了一截,露出了小半個屁股蛋,變出了尾巴。

只是這樣暴露在外的皮膚有點兒涼飕飕的。秦卿掀開了袁聞語的被子,扭着身子一起擠了進去,再把尾巴塞進袁聞語的手裏。

“好啦,”他閉上了眼睛,“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晚安!”

半分鐘以後他又把眼睛睜開了。

“你在幹什麽!”

“我怎麽啦?”手已經沿着尾巴一路往上貼在了他光裸的屁股上的袁聞語問道。

“你不是要尾巴麽?”秦卿說着還把尾巴甩了一下。

“我熱,”袁聞語把手掌貼在他皮膚上,“你這裏摸着涼涼的,舒服。我降溫。”

“……”

“我好難受,頭暈眼花,腰酸背痛。””……随便你吧,”秦卿無奈極了,“真的不舒服就老老實實睡覺呀。”

話音剛落,袁聞語不知為何笑了起來。

他一整個下午都看起來悶悶不樂,情緒低落。後來開始發燒,更是昏昏沉沉毫無生氣。如今突然笑起來,秦卿一瞬間心也跟着亮堂了起來。

“怎麽啦?”他問。

“卿卿,”袁聞語看着他,“其實你有點喜歡我的吧?”

秦卿猛搖頭。

袁聞語一愣,表情僵住了。

“不是啊,”秦卿說,“不是有一點,是……很多很多啊。”

“……”

“很多很多,非常非常,特別特別的,喜、喜、喜……”那些形容詞說起來倒是順暢,到了關鍵部分,秦卿又卡殼了。

果然還是用行動表達更方便一點。

他擡起手,捧着袁聞語的臉,又用力親了上去。

在清醒的狀态下,他幾乎不知道要怎麽主動同人接吻。嘴皮子碰一下好像不太夠,但要更深入一些,卻還是不好意思。于是只能碰很長很長的一下,作為心意的憑證。

“就是,這麽多的。”秦卿在退回來以後小聲說。

“真的?”

“當然啊!”

袁聞語看着他,明明在笑卻搖頭:“我不信。”

作者有話說:

卿卿當初就是這樣靠一己之力寵壞了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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