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在送走這位大神的時候習雲差點沒對他鞠一躬…幸好在最後關頭忍住了。直到黃正華走了一段時間後，她都還久久無法回過神來，嘴裏一直在叨叨：“黃正華诶…我的天…”黃正華是她老師程征見到了都要尊敬的低頭的人物。

“你不至于吧？這麽沒見過市面的樣子。”淩薇糗她。

“哪裏~我暫時心理上無法接受的是，像黃正華那樣的大神，娛樂圈殿堂級的人物，竟然會…會親自拜訪…就為了請你這麽個…”習雲用嫌棄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淩薇一番後接着道，“雛鳥兒…”

淩薇在現代完全還沒冒出頭，說她雛鳥也不為過，不過若是假以時日，倒是不好說，畢竟她的外在條件和專業條件都杠杠的，不是那種花瓶一樣的女星們可以相比的。

聽了習雲的評價，淩薇不在乎的斜了她一眼，然後淡淡的說道：“不好意思了，以後你就得給我這只雛鳥打工了。”

習雲：“……”

“對了，你剛才說的經紀人是怎麽回事啊？”腦袋清醒過來後，習雲意識到了這個比較嚴重的問題，她可沒什麽經濟頭腦…當經紀人估計得只賠不賺。

“煙霧彈，經紀人得随時跟着我，這樣對外比較好安置你。”

那樣還差不多，習雲想道。

黃正華辦事效率很高，幾天後就将美國護照交到了她們手上，習雲看着這明顯不是假貨的護照驚呼出了聲：“你怎麽辦到的啊？！”這簡直就……絕了！

淩薇心裏也止不住的訝異，原以為黃正華給她們弄到的會是美國人在香港的居住證，而現在…他竟然一聲不吭的把她們變成美國籍了…怪不得前兩天忽然來和她們确認姓名和出生日期等問題，想起這個，當天可把她倆給打得措手不及。

生日？這真是個好問題。

習雲和淩薇二人面面相觑。

“我61年9月11日生的。”淩薇很快回道。

聽她說謊不打草稿，習雲瞪大了眼，而後電話裏的人又問了句什麽，淩薇瞥了一眼習雲，“她啊~62年5月23日的。”

收線後，習雲掰着手指算了算，然後摸摸自己的臉，傻呵呵的感嘆道：“十七歲…是不是有點太裝嫩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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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你只是長得比較着急了一點。”

習雲：“……”泥煤！

這個小插曲過後，兩人也沒想到那麽快就能拿到身份證明，更沒想到這身份證明竟然是大美利堅發出的…習雲深刻感受到了抱大腿的滋味，她由此下了決定，這輩子要牢牢的抱住黃Boss的大腿！絕不放手！！

後來雙方很快秘密進行了簽合同的事宜，等到Miss HK的下一輪比賽開始時，淩薇已經名花有主了，所以她選擇棄權，退出比賽。

她在最熱乎的時候退賽的舉動不可謂是不轟動，在得知她已悄悄簽約星輝唱片時，大部分人都跌破了眼鏡，不明白一個新人為何不好好把握大平臺一炮而紅的機會，而要以放棄的代價選擇一個小公司，真是…腦子被驢踢了吧？只有少部分人中的少部分多少猜到了黃正華的背景，心想這個姑娘真不簡單…未來不容小觑。

只是還是不可避免的得罪了一些人，淩薇簡單的把事情和黃正華交待了下，見他點了點頭，說了句：“知道了。” 她們就把心放回了原位。

黃正華其實很好奇，何以這兩個女孩子對他這個陌生人這麽信任，她們面上有所保留，但卻遮不住骨子裏透出來依賴感，而且是無條件的依賴，黃正華覺得挺有趣，她們像是自己的妹妹一樣，讓他感到親切。

“你們從那個地方搬出來吧，住到公司附近，”黃正華對她們說，兩個女孩子住在那麽雜的地方，太不安全，而且以後工作起來也不大方便，“我給你們準備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廳一廚一衛，暫且将就一下吧。”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習雲她們也以為真的是要将就，可等到他把她們帶到那間公寓裏去後，這哪裏是将就啊？！雖然不大，但是布局很好！明亮幹淨、簡潔精致~比起之前兩人蝸居着的簡易房，這裏跟天堂也沒什麽區別了。

但習雲感覺黃正華不是跟她們客氣來着，而是真心覺得有點委屈她們…人家說土豪的世界普通人不會懂，習雲想說，貴族的世界，她們就算不懂也無所謂，揩一點油也真真是極好的~~

好在她們兩個不是土包子，雖說心裏十分驚喜，但還不至于歡喜得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的地步，忍到送走了她們的大Boss後，習雲才尖叫着沖去了裏間，跳起來“砰”一下往大大軟軟的席夢思床上迎面趴去。

“太！幸！福！了！”習雲享受的感嘆道。

緊接着，她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兒只有一張床…雖然這張床挺大的，但是…與人同眠這種事情，實在是有點為難她們兩個現代人。

淩薇正好也有一樣的想法，直接道：“等周末，換兩張小床吧。”

“好的！”習雲飛快的答應。

黃正華一個一個的踐行他的諾言，先是身份問題，完美無缺的給她們搞定了，再是習雲這只“拖油瓶”，也給帶上了，（淩薇留了個心眼，沒讓她簽正式的合同，不然到時候虧得就是她們了）現在就只剩下物色比較出色的band這件事了。

“可能要去找一下一些地下樂隊。”黃正華前思後想得出這麽個結論，而且還不太确定能不能成。玩音樂的人，但凡有點才華、有點天賦，骨子裏就都有點藝術家的桀骜不馴，哪裏有那麽好收服，甘願去做人家的伴奏？

看出黃正華的猶疑，習雲出聲：“先試試吧。”

這試一試倒是讓她們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看到了他，才讓習雲第一次那麽真實的感受到她們存在于這個不同的年代裏。

情況和他們預估的差不多，一群人一聽到唱片公司來招人，立馬一窩蜂的擁了過來，聽到他們是名不見經傳的公司，登時失望挂滿一臉，最後一聽是給人當伴奏的，沒指着鼻子給他們一頓臭罵就不錯了…總之看他們的眼神跟看怪物一樣。

這年頭，是樂隊最炙手可熱的年代，樂手們把組樂隊看做要終生為之奮鬥的事業、以及崇高的人生理想！人生理想怎麽可能淪為跑龍套的？=_= 所以習雲他們幾乎跑遍了港都大大小小的地下樂隊聚集地，迎來的卻都是白眼。

不是不讓人洩氣的，黃正華就提出：“一定要樂隊嗎？伴奏帶不行麽？”

“不行！”習雲嚴辭拒絕。這個年代的伴奏帶能聽麽？她嫌棄的想道。

黃正華愣了愣，好像從決定來這邊選人開始，淩薇都安安靜靜的呆在一邊，沒有發表過什麽意見，反倒是習雲，明顯占了兩個人當中的主導地位…他目光意味深長的在習雲身上逗留了良久，然後什麽都沒問的就妥協了。

“那我們去最後一個吧。如果那裏還是沒有的話，我再想辦法。”黃正華道。

這一路過去，習雲都緊抿着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淩薇以為她那是擔心沒有樂隊會很麻煩：很多她們想要表現的音樂形式都會無法很好的表現出來。她雖然也擔心，但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只是淩薇這個人，安慰的話是打死她也說不出來的，于是兩個人一路上就都變成了悶葫蘆。

到了最後一個場子，他們一走進那昏暗的、氣味繁雜的地下室就被震耳欲聾的打擊樂聲給徹底震傻了，除了習雲。她目光緊緊鎖住那個坐在舞臺邊上瘋狂揮舞鼓棒的男孩子，像是要在他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一曲末了，她指着那個男孩子道：“就他。”

“什麽？”淩薇不解的問。

“鼓手，就是他了。一定要拿下他！”語氣堅定。

前面的那麽多場子，他們走下來都不順利，其實習雲憂心的并不是沒人要加入他們，而是她聽了那麽多場表演（且稱之為表演好了），都沒有找到一個合她心意的樂手，這簡直就太糟糕了！

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符合标準的，再不拿下都說不過去，習雲摩拳擦掌的想要立刻沖上去把那個男孩子拉回去。

可事實還是很殘酷，之前那些小喽啰都看不上她們，更別說這個肚子裏有兩桶水的男孩子呢，不過他相對來說還是很有禮貌的，只詫異了一下就面色平靜的拒絕了。

黃正華知道對待這些心中有夢想的人來說，拿錢砸是不現實的，他只好回頭看她們，目光裏的無奈很明顯，之前他就說過，除非淩薇有做出什麽成績來，不然想請一個樂隊做專屬伴奏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只是兩個姑娘非常堅持，他也就帶她們來看清現實。

習雲徑自走了上去，到了那個男孩子面前時，她征求的問道：“讓我來試試，可以嗎？”

男孩愣了一下，他打量了習雲一眼，剛想委婉的拒絕，卻見她眼神堅定的看着他，他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既然答應了，那讓她試試也無妨，反正是女孩子，打不好大家也不會瞧不起，想定了後他就站起身，對舞臺上好奇的看過來的夥伴們眼神示意了下。

底下人都漸漸的圍了過來，女孩子打爵士鼓可是很難看到的，不過大部分人都抱着看熱鬧的心态，并沒有抱太大的期望，連淩薇都不自覺的咽了咽唾沫，她從來都不知道習雲還會架子鼓，見其突然上場，她心裏先開始打起了鼓。

一曲起。

電吉他的音先傾瀉了出來，先聲奪人的抓住了大家的耳朵，緊接着鍵盤手跟上，主旋律漸現，而原本需要鼓聲跟進的點，習雲竟然坐在那一動都沒動。底下稍懂行的人都開始噓聲，臺上的樂手們也都有點應付了，那個男孩子的臉上也露出了類似失望和意料之中的表情。

只有淩薇面色更緩和了，她知道習雲決不至于連基本的鼓點都跟不上，既然如此，她一定有後招，震撼人心的後招。

果然，在所有人都有些意興闌珊的時候，鼓聲突然在一個十分巧妙的點切了進來，并不激烈，卻沒有被這瘋狂的金屬搖滾吉他音給壓下去，她的鼓點并不繁雜，卻勝在準！穩！就像一個樂隊定軍心的存在一樣。

漸漸的，随着第二段副歌的到來，鼓聲忽然加快加強！急促的鼓點如同疾風驟雨般的砸了下來，每一聲都敲在了人們的心尖上！周圍的空氣都随之沸騰了起來！

舞臺上的樂手們被帶動得越來越興奮，全情投入到表演中，習雲忘我的随着節奏晃動着腦袋，紛亂的頭發狂舞在她耳側，鼓棒在她手上轉得人們看得眼花缭亂，那快、狠、準的鼓聲聲聲震到了每個人的心底，帶動他們心髒裏的血液都澎湃不已！

此刻那個女孩子，在他們眼裏，耀眼得能與日月同輝！

直到最後一個曲音伴随着敲擊镲片而結束時，全場寂靜了足足好幾秒，随後爆發出了陣陣轟動的掌聲還有口哨聲，經久不息。

太震撼了！！！——他們腦子裏只回旋着這個感嘆！

習雲站起身來鞠了一躬，然後悄悄的甩了甩手腕…——耍帥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和她合作的樂手們都圍上來對她問東問西，她一一笑過，走向臺下那個目瞪口呆的還沒晃過神來的男孩子道：“怎麽樣，現在再考慮下我們老板先前提的建議，如何？”說着她從黃正華手裏接過一張名片，夾在手指裏遞給他，“等你的消息。”笑了下轉身走了。

淩薇看着她走來，深吸一口氣緩了緩內心的激動，等到她走到身邊的時候說了句：“狂霸酷炫跩啊！”

“過獎~”習雲心情很好的謙虛道。

緩過神來的淩薇忽然想起了什麽，湊到習雲耳邊輕聲道：“你猜我剛看見了誰？”

“誰？”

“你往右側方看。”淩薇神神秘秘的說。

！！！

許承淮！

那個80年代影視界的傳奇，那個只有在影視資料裏才能看到的人，此時活生生的站在離她們只有10米遠的地方，眼神還和她們正對着！習雲覺得頭有點暈…一定是剛才用太大力了…

天哪…她到底是在夢中還是現實裏…她都分不清了…

傳奇——只有死去的人才能上升到傳奇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