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綁架

回到家的時候,我爸沒有回來,我媽睡得很香甜,我妹房間的燈亮着,正在看小說。

我心神不寧地等了一個多小時,卻還不見他回來。這時候,警察早就收工了,警車也已經開走了,我等不及,于是就和我媽說了昨晚的事,我媽膽子小,沒什麽擔當,一聽就慌了,急得團團轉,甚至跑到我妹房裏把我妹叫起來,娘倆抱在一起哭了。

我趕緊把她們分開,說:“媽,你在家待着,我再出去找找,要是我爸回來了,你就給我打電話,朝月,你跟我出去找咱爸。”

我妹一聽就愣了,冷着臉說:“外面這麽黑,山上都是樹,你讓我出去,這不是害我嗎?”

我媽也愣了一下,說:“朝夕你一個人出去找吧,別讓其他人知道了,朝月膽子小,身體也弱,要是她在山上也出個什麽事,咱們家就完了!”

我看了看她們娘倆一會兒,沒再說什麽,這娘倆就是兩只金絲雀,平時都是好吃的喝好的,沒吃過苦,見着蟑螂都要扯着嗓子尖叫堪比女高音,可靠程度還不如村裏任何一個七八歲能上樹抓鳥下河捉魚的小男孩,所以我放棄了,拿着手電筒又一個人回到後山,沿着之前帶着我爸上山的路一直找。

山上沒有人影,手電筒的光照射過去,影影綽綽,就像鬼影一樣,說不出的詭異,我出了一身的汗,山風一吹,凍得我瑟瑟發抖。

可是找了很長時間都沒有找到我爸,那棵高大的樹上也沒有人影。

我媽也一直沒有給我打電話。

心砰砰跳個不停,黎明很快到來,我依然沒有找到我爸,糾結了很久,直接下山,去打聽一下,是不是被警察給抓了,如果沒有的話,要是他中午再不回家,我就去找村長,帶搜山隊上山。

回到家裏,我爸果然還沒有回來,我媽哭得眼泡子都腫了,我妹大約是哭累了,躺在我媽身邊睡着了。

“朝夕啊!這可怎麽辦啊!你爸要是被警察給抓了,咱們家就完了!”我媽一見我回來,眼淚又出來了,“你爸要是坐牢了,媽怎麽養得活你們倆啊!你爸做的缺德事要是被抖出來了,咱們家的名聲就臭了,以後你們倆嫁人都會被人嫌棄的啊!被警察抓了也就算了,他要是在山上出個什麽好歹,媽這一輩子就完了……”

她哭哭啼啼地細數我爸可能遇到的可怕遭遇,念叨地我頭疼,既然知道結果這麽可怕,以前怎麽不攔着,盡是事後諸葛亮。

快晌午了,我就打算去找村長,剛出門,手機就響了。

“林朝夕嗎?”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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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在我們手上。”他言簡意赅。

我愣住了,忙問:“你是什麽人?”

“昨天下午在你家見過。”

我吃了一驚:“你們想幹什麽?你們把我爸怎麽了?”

“別擔心,你爸現在還好,不過,想讓他回家,需要你用一些東西來換。”

“什麽東西?”

“我們只謀財不害命,所以別擔心我們會傷害你,來黑河溝,我們見面詳談。”頓了頓,“別報警,你知道報警會讓你爸多少年的牢。”

半個小時後,我趕到黑河溝,口袋裏裝了一根兩萬伏特的電棍,手機的快捷撥號是110。

黑河溝前面的小河旁有很多石頭,遠遠地就看見兩個男人站在那裏,都是年輕人,我不知道名字。其中一個相貌還算英俊,只是眼睛細長,眼神又亮得過頭,就顯得有那麽一點陰森,又加上表情中隐隐露出的那絲狠勁兒,就讓人覺得特別危險。

我站在小河對岸,冷冷地看着他們,“我爸呢?”

“你爸不在這裏。”那個人往前走了兩步,不緊不慢地開口,看不出一點做了綁架這種違法的事的心虛,“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們,明天你就能看見你爸。”

“他怎麽會在你們手裏?”我的手插在口袋裏,緊緊地握住電棍,謹慎地看着四周,生怕被從背後下黑手,打定主意,如果情況不對,立即撒腿就跑。

“他從樹上摔下來,摔斷了手肘,被我們的人碰見了。”

我一聽就急了:“嚴重嗎?”

“現在不嚴重,修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他笑了笑,“如果你不配合的話,他就有事了。”

我深吸一口氣:“你們想要我做什麽?”

“你爸探測到的所有墓的位置。”

我愣了愣,矢口否認:“那些墓都是我爸找到的,你們要找,也只能找我爸,怎麽會問我?問我我怎麽知道?”

“小丫頭,別這麽否認,你絕對知道。”他說,“如果你不知道的話,昨天晚上不會找到我們。那塊葡萄林離大路很遠,胡亂找的話,根本就找不到。”

我啞口無言。

忽然覺得奇怪,“你們怎麽知道我爸探測到了很多墓?”

“酒後失言。”他言簡意赅。

“是昨天下午他和你們喝酒的時候說的?”

他不置可否地看着我。

我頓時非常無奈,我爸再怎麽說也混了多少年了,竟然最後竟然栽在認人不清的道上了。

看來人真的不能瞎熱情!

“你們這麽做是犯法的!”我正氣凜然地指責他。

“犯法?”他笑了出來,“不錯,我們早就犯法了,不在乎多犯一次,反正腦袋已經別在褲腰帶上了。不過,要說犯法的話,昨天晚上你做的,恐怕也不是什麽懲惡揚善的事。”

我一窒。

“你們這些人太不講江湖道義了。”我冷笑了一聲,“出來混,起碼要有點職業道德,你們為了幾個墓就耍陰招,要是傳出去,以後還會有人給你們牽線找墓嗎?”

“這個不需要你來操心,如果你還想讓你爸完完整整地回來,就趕緊交代吧!”他淡淡地說,表情雖然不變,語氣卻冷了不少,“不然的話,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如果我不答應呢?”

“沒事。”他笑了笑,“剁掉你爸一只手,再報警,把你爸昨天晚上的事抖出去。”

“那樣你們也逃不了!”

“那時候我們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我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他忽然吹了聲口哨,流裏流氣地說:“昨天我聽你爸說,你反對他幹一行,如果你把那些墓告訴我們的話,以後你爸就沒得挖了,也不會心血來潮再半夜上山了,你也就安心了不是?”

我愣了愣,忽然覺得反感。

雖然剛剛我也想到這一點,但是讓他這麽直白地說出來,讓我有一種感覺,就好像他不是在幹壞事,而是在幫我分憂解難的感覺,讓我感覺被剖析,感覺很不爽。而且,他的嘴角還挂着一絲莫名的嘲諷的笑,就讓我更不爽了。

“你可真會強詞奪理。”

“承蒙誇獎。”

如此厚顏無恥的态度讓我非常惱火,但是又拿他沒辦法。很明顯,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只能妥協。

這些年,我爸雖然賺了點小錢,但是家底并不厚,又因為是混混出生,沒什麽文化也沒有什麽頭腦,幹了二十年了,也只是個小文物販子。又加上我媽眼界小,一心拉着我爸過小日子,我爸也沒有什麽大的靠山,如果被人欺負了敲詐了,除了報警沒有其他辦法,可是他底子又不幹淨,哪裏能報警?只能吃啞巴虧。

他朝天空看了一眼,天空碧藍,很好的天氣,就是太陽很毒辣。這周圍沒有樹,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又看了我一眼,笑着說:“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我們走吧,從這裏開始,你帶我們去你所知道的墓的位置。”

“我得先确認我爸沒事。”我冷冷看着他。

他笑了笑,拿出手機撥了號碼,不一會兒,把手機扔了過來,我一把接住。手機正在視頻通話,裏面的光線很暗,能看見一個人被綁在椅子上,左手手臂纏滿繃帶,腦袋耷拉着。

手機裏有一道沙啞的聲音傳出:“看清楚了嗎?”

我說:“我要看臉。”

那邊輕笑了一聲,屏幕晃動,有人拿着手機走過去,擡起那個人的頭,正是我爸。

“他怎麽樣?”我問。

“很好。”那邊說,“如果你速度快點,能把活兒早點幹完,下午就能見到你爸了。”

視頻很快關閉,我把手機扔給對面的人,問:“如果我告訴你們,你保證不動我爸一根汗毛嗎?”

“我保證。”他聳聳肩,“有些江湖道義,我們還是講的。”

他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走吧!”

我暗自“呸”了一聲,什麽年代了,還說“江湖道義”這個詞,真以為挖幾個死人墓,就以為自己身上有古風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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