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相
我爸在醫院住了兩天，我膽戰心驚了兩天。
每天晚上都做惡夢，夢見我被關進監獄，受盡十八般酷刑，生不如死。
我爸也在膽戰心驚，生怕我和他事後算賬，談他出爾反爾跑去盜墓的事，但是我沒有心思談論。
目前，我不能和我爸說發生了什麽事。
自從我一出生，我爸就做古玩這一行，所以耳濡目染，我也對這行也懂一些。
市場上古玩商品的來源大多有四條：一是文物販子從老百姓手裏收購而來；二是在一些古代有名的老窯址、老作坊都有專門仿古做舊的新工地，它們生産的仿古器物通過各種渠道通常可以在幾天內迅速流入國內外文物市場；三是家傳或市場上倒騰的舊對象；四是盜墓所得。
這些真真假假的古玩商品，流通渠道主要是由兩類人的經營活動構成。
一類相當于批發商，道上人稱“大爺”，這些人是中國古玩市場的源頭和始作俑者。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不會在市場上公開露面，基本上是一些見不得陽光的盜墓賊或文物制假者，一向行蹤詭秘，風險性大，蹲大牢判重刑、丢身子掉腦袋的都有。第二類人綽號“二爺”，指的是古玩市場的直接銷售者，風險最小、掙錢最多，貨物來源一般是合法的，不過不排除一些人從“大爺”手裏收購貨物，經過幾次倒賣，已追查不出貨物來源是否非法。
我爸當初從盜墓賊轉行，一方面的原因是盜墓賊風險太大，另一方面的原因是，相比“二爺”，“大爺”的收入實在少得可憐。因為出土的文物是燙手山芋，必須早點出手，否則被抓住的風險就會很大，而一旦急着出手，肯定不會賣到文物本身的價值，再加上敢收購出土文物的人膽大心狠，給的價格更是不高，所以“大爺”的收入不怎麽樣，反而是“二爺”，有一定的人脈，定然賣個好價格。由于這個原因，我爸才改行，做了“二爺”，打算多賺一點。
然而，這幾年，我爸的生意不怎麽好，正經渠道的貨物短缺，後山那些墓裏出土的東西能讓他緩一緩，所以他偶然會去後山施展身手。而這次他之所以把那幾個墓賣給盜墓賊，讓他們去挖，不沾裏面的東西，只賺一點“信息費”，是因為這幾個墓裏都是好東西，一旦流通出去，弄不好就會被上面盯上，一旦罪名落實，那就只有掉腦袋一條路了。
雖然這次他并不沾墓裏的東西，但是那些墓賣出去，肯定是個好價錢，卻沒想到讓我白白送了出去，而且一次性全送了出去，肯定要氣得吐血。而且要是沒有了後備資源，我們家看似富足的生活肯定不會長久，到時候，我媽和我妹這兩個嬌養出來的金絲雀就會把帳算在我頭上，不知要怎麽怪我。
雖然說現在我說出去的那些墓還沒有被人盜過，但是我爸也不能去動了，畢竟這已經算是承諾給別人的了，如果想搶在他們前頭動了那些墓，等于出爾反爾挑釁別人，會攤上事兒的。
可是，我又不想這麽忍氣吞聲。
要是這些人真的窮兇極惡，不惜以殺人為代價才逼我說出那些墓的位置，也許我還會因為他們替我斷了我爸違法亂紀的後路而慶幸，心情也不會這麽憋屈，可是偏偏就是我太單純太好騙了，就這麽被人擺了一道，怎麽也咽不下這口氣。這就好比上/床，你情我願時那叫做/愛，你趁我酒醉不醒就上我，那就叫強/奸。
雖然說這些人并不是窮兇極惡，但是卻将我的智商和情商統統都侮辱了一遍，我勢必難以心平氣和地将這件事置之腦後。
更何況，我還不知道當我爸發現那些墓都被人盜了之後我該給出什麽樣的解釋，如果老實交代的話，他肯定會去找那些人要個說法，不然就是把這件事傳出去，可是這兩個結果的後果就是那些人打擊報複，我和我爸都去牢裏體驗生活，留下我媽和我妹兩只不能養活自己的金絲雀不是淪落風塵就是淪落丐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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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氣的是，那個臭盜墓賊如此卑鄙下流無恥肮髒，敢非禮我！
這兩天，我妹經常會纏着我爸，拐彎抹角打聽那個雲少的事情，由于我心裏很想把那個有着封建色彩稱呼的人千刀萬剮，于是抱着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策略，我也在一旁偷聽。
很可惜，我爸說他一點都不了解這個雲少。
那天晚上聽到後山有人盜墓，第二天去鎮上的招待所抱着碰運氣的心态一轉，沒想到遇上年輕時一起胡作非為過的老陳，一番寒暄過後，他就認識了和老陳在一起的四個夥計。至于那個雲少，是他們的頭兒，據老陳說，是個很有來歷很有背景的年輕人，只不過性子比較冷淡。
在我妹看來，長得好看的人性子冷淡那叫酷，是可以寬容的，在我爸看來，有來歷有背景的人性子冷淡那叫有架子，是可以容忍的。于是，這個集來歷、背景和美貌三位一體于一身的家夥受到了這父女倆的熱情款待，受歡迎程度堪比吳彥祖，而當他出手闊綽拿一塊有着花齒邊袁世凱一圓銀幣送給我妹當見面禮之後，他的受歡迎程度上升至吳彥祖和古天樂鐘漢良一起出現。
說到這裏，我爸有點後悔，說應該也把我介紹給那個雲少的，那樣我們就可以得到兩塊銀圓，平白拿好幾萬塊錢了。這時候，我妹不高興了，倨傲地說：“我姐要是能長得像我這麽好看的話，你可能就會有兩塊銀圓。”
我爸讪讪地不說話了。
我妹說這話并不是沒有根據，據她說那天下午那個男的見到她時眼前一亮，她着重強調了亮這個字，一度讓我以為這人的眼睛是燈泡，真後悔沒看他長什麽樣。那個男的，本來也沒打算給見面禮的，但是一見到她，就給了；本來态度很冷淡，但是一看到她，立刻彬彬有禮侃侃而談風度翩翩，甚至還交換了手機號碼。
在她看來，這就是所謂的女為悅己者容，男為己悅者掏錢。
只可惜，她被人當槍使了都不知道。
那個男的如果沒有适當地表現出他對我妹的興趣，讓我爸以為能和他攀上關系，怎麽會輕輕松松讓我爸同意把知道的那幾個墓的位置賣給他？
真是一對天真的父女。
她雖然長得很好看，但并沒有好看到範冰冰李嘉欣林青霞王祖賢那種讓人一見鐘情的地步，但是成長過程中外人的過度誇獎和奉承，還有我媽的嬌縱已經讓她迷失了，讓她以為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真的是天下第一美女來着。
對于我妹這種帶有明顯占有欲的語氣，我并沒有反駁，這是自作多情的人特有的語氣，我犯不着和她生氣。不過，有句話她說得很對，我沒她長得好看。
雖然是同一個媽生的，我長得很像我爸，沒有遺傳到我媽的優點，大約是覺得她的基因沒有在我身上體現，所以覺得虧了，就在我妹身上雙倍找了回來，于是我妹比我媽漂亮一倍。
我媽比我爸好看一倍，我妹比我媽漂亮一倍，由此推知，我妹比我漂亮四倍。（說漂亮兩倍的同學請再演算一遍）
這也就解釋了她為什麽在我面前這麽有自信的原因了。
真是讓人蛋蛋的憂桑。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