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确定了馮餘成對這個項目是感興趣的，下午衛梵水就去了總監辦公室跟雲清說這事。
雲清之前聽衛梵水提過幾次這個名字，對她這次選人又選了馮餘成沒覺得特別意外。但有些事還是問清楚比較好，免得日後因為心裏有疙瘩而判斷失誤。
“你選他，為什麽？”
不是不相信衛梵水的選人能力，只是雲清現在對設計部的這些人還算不上是特別了解，有時候不如聽聽他們這些同事的評價，比她自己直接去看要來的深刻一點。
當然，前提是作評價的人本身要公正客觀。
衛梵水來之前就知道雲清一定會問，把馮餘成的性格、能力還有擅長方向說了一遍，有多準确不敢說，但确實是她看到的所有。
說到最後，衛梵水猶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個理由，“馮餘成在設計部人緣不錯，大家不會因為我對他有什麽看法。”
“有看法？”
“嗯。我在公司...你也看到了，如果是別人的話可能會被人當成是和我有什麽交易，萬一撐不住中途退出也是有可能的。反正...就不太好啦。馮餘成有能力也有想法，更重要的是他不會有這些困擾，我覺得他還是挺合适的。”
衛梵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解釋這些，她覺得這些話聽上去有點像是吐槽，但又覺得雲清是個公私分明的人，這些話說了也不會被誤解成拐彎抹角打小報告。
說出去的話那就是潑出去的水，沒有兩分鐘內可以撤回重新編輯的操作。衛梵水說完就老老實實坐着，等待雲清的下一步指示。
很多東西電腦裏都有存檔，文件櫃裏面也有之前交上來的設計圖備份。雲清對比着文件又看過電腦裏的數據，同意了衛梵水的提議。
“行，那就他。等下市場部拿來報告，你們兩個一人一份多看看，周末辛苦一點多做些準備，下周要跟我去見各大買手。”
處理起工作來雲清向來幹淨利落沒有廢話，衛梵水應下就轉身出去，直接往馮餘成的位置那面走。
馮餘成正打電話催樣衣，看見衛梵水站在他旁邊也不急着挂電話，嘚吧嘚吧把話說完才氣呼呼的挂了電話。“氣死我了，都說了裝飾扣的材料不能換，非要問我別的東西行不行。樣衣怎麽了，樣衣也不能敷衍了事糊弄鬼吧。”
咕嘟咕嘟喝了一杯水，馮餘成這才平靜下來，“小梵怎麽了？有什麽要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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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系列設計組缺人，你來不來。”衛梵水靠在桌邊，漫不經心的丢了個重磅消息。
馮餘成激動的都快跳起來了，周圍人以為他怎麽了紛紛往過看。察覺到自己有點反應過激，馮餘成清咳兩聲又去端杯子，端起來才發現已經沒水了只能尴尬的再給放回去。
“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參與新系列設計了？”
衛梵水點頭，“雲總監是總負責人，我們兩個搭檔做設計。等會兒市場部把調研數據送過來，我們兩個還要去總監辦公室一趟。”
“晚上一起去吃飯，想吃什麽随便點，本少爺買單！”
聲音有點大，驚得周圍人又看過來。
衛梵水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丢下一句‘到時候再說’回了自己的位置。
再這麽和馮餘成聊下去，大家都別想好好工作了。
市場部送調研結果過來的時間有點晚，再加上今天是周五，早早做完手頭工作的人已經蠢蠢欲動等着下班。
總監秘書出來叫衛梵水和馮餘成去辦公室，然後就直接拎包下班了，看的衛梵水一陣羨慕。
後面一旦忙起來，準點下班的怕是會變成奢求。
馮餘成這會兒倒是沒了以前一聽加班就渾身胃疼的毛病，進辦公室前還檢查了一下他的眉毛有沒有脫妝，精神抖擻的跟在她身後往進走。
一進門衛梵水就發現雲清的臉色不大好，即使她向來面無表情，但周身氣場在毫不掩飾的情況下還是很容易察覺的。
昂首挺胸進來的馮餘成都蔫了，生怕事情有變新系列設計組不要他，那麽大個個子縮在衛梵水後面不想往前。
“坐，”雲清在看到他們之後臉色緩和許多，把兩份文件分別推到了他們面前，“抱歉讓你們等到這麽晚，這是最新的市場調研報告。”
衛梵水安靜翻文件，大略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
各項數據都是關于潮系列的，看得出市場部做了很多方向的調研。只是速度上有些拖沓，導致雲清不大高興。
“周末要辛苦你們多看看，下周二做一份選題報告出來。可以多選幾個方向，但準備一定要充分。周三我們去見各大買手，到時候這些都用得上。”
雲清細細的說着要準備的東西和她目前劃定的主題方向範圍，突兀的咕嚕聲突然響起，驚得辦公室三個人都停下來。
衛梵水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道歉，生怕這肚子再不合時宜的響起來。
擡手看了看腕表，确實已經過了平時吃飯的點。雲清剛想說什麽，被馮餘成搶了先，“雲總監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出去吃個飯吧。這東西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我們邊吃邊聊。”
雲清思索片刻，點頭同意。
酒桌文化算是華國特産，什麽事放在酒桌上都比較好談。雲清身上畢竟流着一半華國血脈，也算是半個華夏子孫，對這些事當然有所耳聞。
所以在馮餘成提出一起吃飯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這算不算應酬。再一想他們這是因為工作聊太晚，最多也就算是同事之間的聚餐交流，沒再考慮點頭應下了。
衛梵水本來還覺得馮餘成這提議太突然，怕雲清不高興，心裏已經想好措辭怎麽幫馮餘成打圓場，免得他那脆弱的小心靈又受打擊。但雲清居然同意了，衛梵水也就沒什麽好再說的，麻溜的和馮餘成出去收拾東西。
說起來她好像還真沒見雲清和誰一起吃過飯，相處這麽久以來上下班她們倆都在一起，周末的時候即使她出去了也不見雲清有出門找朋友或者交際的時候。這麽算下來，雲清居然是個比她還要宅的人。
也或許是因為剛來這裏，沒什麽朋友吧。
想到這兒衛梵水心裏就有點不舒服，雲清雖然看上去不大好接近，但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話不多，你和她聊什麽她也從來沒有不耐煩的時候。臉雖然冷了一點，但從她的眼睛還是可以看出很多情緒。
明明是一個很好的人，卻因為來到異國他鄉竟只能孤身一人，好不容易有了她這麽個室友居然還是同公司直屬下屬，也是挺可憐的。
想到雲清的面冷心熱，不禁就又想起曾經驚鴻一瞥的兩個酒窩。不知道公司的人如果發現冷面總監居然有那麽可愛的笑容，會不會不那麽害怕她。
思緒飛的有點遠，直到馮餘成受不了這沉默的氣氛悄悄捏了她一把，才疑惑的看過去。
此時雲清走在最右側，衛梵水在中間，馮餘成占據了最靠近路邊的位置為兩位女士保駕護航。
每天一起上下班，衛梵水早就習慣了這一路無話的狀态。馮餘成卻是第一次和上司走在一起，太沉默了心裏難免有點忐忑。
“你倒是說句話啊，随便找個話題。”馮餘成悄聲說着話，害怕雲清聽見愣是在大馬路上用上了氣聲。
衛梵水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走到中間去了，此時占據的位置倒是很好的兼顧了兩邊的動靜。在馮餘成跟她說話的時候，她明顯察覺到雲清轉頭往這面看了一下，很快又轉回去目不斜視的繼續往前走。
這教養，真不是一般的好。
“沒事，馬上就到了。”衛梵水自己就是個話題廢，讓她找話題還不如讓她回去加班做設計。
反正雲清也不在乎路上有沒有話聊，反正餐館馬上就到了也聊不出個一二三，反正她一點都不擔心她的這位上司會不會生氣。
至于馮餘成，就讓他再難受一會兒好了。讓他平時叽叽喳喳總沒個完，這次總算找到克星了。
飯店是衛梵水找的，就在她們平時下班回去的路上。
馮餘成站在店門口的時候怎麽都不敢相信衛梵水居然找了這麽接地氣的地方第雲總監來吃飯，驚訝的嘴裏能塞下一個燈泡。
當然取不取的出來就不一定了。
更讓人驚訝的是雲總監居然也神色如常的進去了，一點都沒覺得她對這地方有什麽意見，完全感覺不出來她有什麽驚訝。
不是段數太高善于隐藏，那就是真的對這裏完全沒有意見了。
兩位女士都已經走進去，再換地方似乎也不大可能。馮餘成認命的跟進去，等着兩位點餐。
三個人，衛梵水和馮餘成背對着門口坐一邊，雲清在對面獨自落座。服務員只給了兩份菜單，一份在雲清手上一份在衛梵水手上，馮餘成出于禮貌選擇讓兩位女士先點。
“先拿兩斤烙餅，不要蔥花。一份醬黃瓜，一份地三鮮，疙瘩湯你們都喝嗎？”衛梵水熟門熟路的點着菜，這家最出名的就是烙餅，早就想過來了。
雲清點頭，馮餘成也表示要一份，衛梵水點了三份疙瘩湯，然後又問他們要不要再加點什麽。
烙餅疙瘩湯都是主食相當占胃，馮餘成不覺得他還能吃下去更多東西，搖了搖頭。雲清更幹脆，直接把菜單還回去正襟危坐就等着上菜了。
現在正是人多的時候，烙餅又是現做的得等一會兒。雲清趁着等菜的功夫繼續在辦公室裏沒有說完的安排，細細的說了她覺得适合公司第一季潮系列主打的主題，還有就是列舉了幾個不同買手他們所偏向的風格。
“回去我整理一份可能會接觸的買手名單，你們也再多了解一下。這面的市場受衆我了解的不是很深刻，你們如果有別的想法随時可以提出來，我們一起商量。”
醬黃瓜上的最快，擺在中間誰都沒有先動筷子。等地三鮮上來的時候雲清已經把該說的基本上都說完了，緊接着疙瘩湯上桌，雲清勺子拿在手裏，再不多說一個字。
深入貫徹食不言的原則。
還泛着油光的金黃色烙餅外表酥脆卻不覺得幹，熱騰騰的吃一口最是舒服。還可以泡在疙瘩湯裏面，那就又是另一種風味。
衛梵水夾了兩筷子地三鮮進碗裏，又放了一大勺辣椒，然後再把烙餅泡在裏面，鮮香麻辣有吃出了一種口味。
旁邊的雲清看見她放辣椒，似乎也想加一點，但又看看對面還坐着的馮餘成，放棄了這個想法摸摸埋頭吃飯。
說了這麽久，真的是餓了。
注意到雲清的小動作，衛梵水低頭偷笑了一聲也沒揭穿她，就當自己沒看見。
吃完飯各自回家，衛梵水洗漱出來就發現手機上收到了新信息。憋了一晚上的馮餘成發來一長串消息，但看文字都能想出來手機那面的人有多激動。
大意無非是數落衛梵水怎麽可以選一個那麽寒碜的地方，這是和雲總監出來吃飯又不是他們兩個單獨約。
衛梵水十分淡定，慢悠悠的打着字往客廳走。
【衛梵水：我這不是為了給你省錢嗎。好吃飽腹還不貴，你應該謝謝我。】
【馮餘成：謝你個大頭鬼！你見誰請領導吃飯去那麽寒酸的地方！】
【衛梵水：哪兒寒酸了，這家店多有名，好多人都來這兒吃呢。】
【馮餘成：那你看見誰把領導領過來過！】
這一句一個嘆號，足以說明馮餘成現在的情緒有多暴躁。
這是對這頓飯有多大的意見啊。
【衛梵水：你淡定點，小心面膜裂了。雲總監不會介意的，我看她吃的挺香，走的時候不是還打包來着嗎。】
雲清确實是想打包來着，只不過店裏每天的面有限，他們走的太晚人家已經賣完了。
那面馮餘成不是面膜真的裂了，就是覺得衛梵水說的确實有道理，回複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馮餘成：下次地方我來選，不用你給本少爺省錢。】
【衛梵水：少爺，您覺得雲總監是那麽好往出請的人嗎？】
一個問號堵得馮餘成無話可說，扔了個‘我媽不讓我和傻子玩’的表情包就不再回複。
衛梵水抱着手機直接笑倒在沙發上，吓了剛出來的雲清一跳。
雲清：......
衛梵水：......
“咳，那個雲清什麽事兒？”衛梵水看她手裏拿着張紙，估計這是找她有事要說。
雲清把手裏的a4紙遞給衛梵水才坐下，“這是我整理的買手名單，上面是已經确定見面時間的，下面的那部分還在約。”
一長串的名字全是手寫，別說這字寫的還挺好看，一點都不像是個二十多歲才回國的華裔寫的。
衛梵水一直以為雲清也就是自己的名字簽的好，沒想到其它字也寫的這麽好，頓時更加佩服。
要知道她那英語到現在還是半瓶子晃蕩經常認錯單詞呢，寫出來更是沒什麽字體可言。
這還是雲清第一次在除公司以外的地方跟她談公事，衛梵水腰部用力趕忙坐直了擺出談公事的狀态。
“等下我就發給馮餘成。雲總監覺得，我們建個微信群怎麽樣？休息的時候有什麽要讨論的也可以在裏面說，溝通更方便一點。”
現在的情況即使雲清不管在非工作時間要說什麽都能直接面對面跟衛梵水交流，但是馮餘成那面就比較困難，還要衛梵水去進行轉述，這一來一回就會浪費很多時間，還有轉述不清楚的可能性在裏面。
雲清也覺得現在的狀态不利于他們交流，畢竟這事很可能需要他們經常性的在非工作時間溝通，三個人能在同一個群裏面當然是最方便的。
得到雲總監首肯，衛梵水麻溜的掏出手機來建了個群，然後按照雲清給的名單一個字一個字敲上去，發送。
馮餘成第一時間回複‘收到’，雲清感覺到手機震動也回複了一個笑臉，吓得馮餘成趕緊私戳衛梵水他的回複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畢竟這個笑臉在通常情況下，代表的都是皮笑肉不笑的冷笑。
【衛梵水：雲總監剛回國，不熟悉網絡用語習慣很正常，應該沒別的意思。】
【馮餘成：那就好那就好，吓我一跳。對了，你怎麽會有總監的好友？】
微信要建群，除了掃碼之外就是必須是好友才能拉進群組裏面。這個新出現的群是衛梵水拉的，又不是工作時間不存在掃碼的可能性，那肯定就是她同時有兩個人的好友，所以能夠把群建起來。
一個大男人居然這麽敏感。
衛梵水撇撇嘴看了一眼正看電視的人，低頭繼續戳手機。
【衛梵水：哦，我想的這個建議。從大群裏面加上的，沒想到雲總監會同意。】
主意确實是她想的，她們倆也确實是通過大群加的好友，只不過主動的是雲總監。這話當然不能照實說，不然她們倆這關系分分鐘就得暴/露。
打發了好奇寶寶馮餘成，衛梵水把手機一扔跟着看起來電視。至于那一長串要了解的人名，反正周末有兩天時間呢也不急在這一時。
電視裏放的是之前很火的一部清宮戲，這已經是重播的不知道第幾遍。衛梵水瞄了一眼看的津津有味的雲清，暗自感嘆沒想到雲總監居然喜歡這種類型的電視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