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雲清心心念念的銅火鍋, 還是吃到了。雖然平安夜這天外面人着實不少,兩個人依舊很有耐心的排隊等着。
中間雲清還跑出去買了炸雞排和章魚小丸子, 兩只手滿滿當當的回來,結果一會兒就給吃完了。
衛梵水最近總是會不經意的在腦子揣測秦煜和周容現在在幹嘛, 可能是虛榮心作祟吧。他們兩個聯合起來作了一出戲給所有人看, 搞得衛梵水現在在辦公室裏似乎又回到了雲清來之前的狀态,如果說沒有點怨言, 她自己都不信。
在大家的眼裏,周容是副總的正牌女友,按照現在的狀态來看似乎結婚也就是時間問題。可她衛梵水呢,不過是靠一些小手段混的跟總監成了關系不錯的朋友, 又有什麽用呢?就從最近的宴會來看,顯然她在雲清那裏的分量也不重。
但事實呢?恐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衛梵水知道自己并不像別人說的那樣,甚至她才是那個被追求的人。別人知不知道其實無所謂, 過去将近三十年的時間已經教會她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眼光。也許她現在還不夠堅強,也許她還不能做到真的完全無視別人的看法, 但是沒有關系, 這并不妨礙她通過別的方法來轉移這種負面情緒。
比如, 想象一下周容現在的處境。
很明顯, 秦煜并沒有那麽喜歡她,不然也不會在這期間三番五次找衛梵水。周容現在所有的風光和體面, 不過是秦煜用來對付衛梵水的招式, 他不能毫無緣由的辭退一個金牌, 沒辦法和總裁親自請回來的雲清對着幹, 但是他可以惡心衛梵水,用種種手段讓她過的不好,逼她回頭找秦煜當靠山。
在這種目的之下,秦煜會對周容很好嗎?恐怕很難。
也許先一步被秦煜接走的周容,此時正吃着看似浪漫的燭光晚餐,坐在對面的人卻無心聽她說的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字,兩個人享受着普通人享受不到的浪漫環境,卻沒有兩顆緊挨的心。
同桌異話,再高級的餐點,也是浪費。
相比之下,旁邊這個被章魚小丸子燙的一直小聲吸氣的雲清,簡直可愛到滿分。
雖然這家夥不會說情話不會玩浪漫,腦子一根筋情商堪比直男,但每天都能在生活細節裏感受到她對自己的用心,這何嘗不是一種另類的表白呢?
更何況,雲清其實只是還沒有學會華國人拐彎抹角的表達方式,總是直來直去,也不太習慣去深思別人話裏的另一層含義。思維模式不同而已,但這才顯得她特別不是嗎。
越想越覺得雲清是個超可愛的家夥,衛梵水擡手戳了戳雲清酒窩的位置,笑眯眯的看她擡頭望過來,眼裏滿是疑問。
雖然臉上總是沒什麽表情,但這雙眼,真的是會說話啊。
“醬沾到臉上了。”衛梵水像模像樣的又蹭了蹭雲清的臉,好像她臉上真的有東西似的。
雲清點點頭,“謝謝”。
上次來這面的時候雲清還在鬧別扭,一個人吭哧吭哧點了一長串的肉,好說歹說才改了菜單。這次兩個人明顯有了不一樣的心境,雖然名義上的關系沒什麽改變,心理上卻大不相同。
等排到她們倆的時候雲清手上的雞排和章魚小丸子早就吃了個精光,剩下的渣都涼透了。好在提前點單效率高,進去就能吃。
人均不到五十塊的地方,一個年薪好幾十萬的總監,撸着袖子在裏面吃的沒空說話,這畫面還真不是誰都有機會見到的。
在別人面前雲清可能還收着點,每次只有衛梵水和她兩個人的時候,用個不太恰當的形容就是‘甩開膀子使勁吃’。和這樣的人吃飯總是能讓人胃口大開,不自覺的吃下去更多東西。衛梵水沒有雲清那種吃多少都不胖的體質,看着雲清高頻率的伸筷子,貼心的把自己這面的肉悄悄推到鍋子那邊雲清夠得到的地方。
吃到一半,雲清終于慢下來,揮了揮手喊服務員再拿一雙筷子。
沒打電話沒發信息,不太可能有別的人要來,探頭一看雲清的筷子也沒什麽問題,衛梵水更好奇了,“你筷子怎麽了?”
“嗯?沒事啊。”
“那你要筷子幹嘛?”
服務員圍裙裏藏着不少筷子,迅速過來補上了一雙,也沒問怎麽了。反正一雙筷子一塊錢,顧客願意拆幾雙拆幾雙。
雲清拆好新筷子在鍋裏撈了塊兒很厚實的鴨胸肉,伸長胳膊放進了衛梵水碗裏,“你都沒吃多少,快吃。”
合着,是要拿公筷啊。
衛梵水噗嗤一樂,夾了筷子白菜給雲清。
“你都跟我一個盤子吃飯吃多久了,現在才想起來用公筷是不是晚了點。”
雲清戳着自己碗裏的白菜,低頭嘟囔,“怕你,嫌棄我。”
店裏人多,雲清又說的小聲,衛梵水根本沒聽全她說了點什麽,就聽見倆字:嫌棄。
“你剛才給我吃雞排的時候,是不是沒換竹簽。”
“啊?我好像,忘了。”
你是忘了換,還是忘了換沒換啊。
衛梵水翻了個白眼,“我嫌棄你了嗎?”
“沒,沒有。”
“那你幹嘛多拆一雙筷子?筷子不要錢啊。多拆的這雙你自己掏錢,我不管。”
雲清的腦回路基本是直線型的,繞了半天差點給自己繞暈,她想讓衛梵水多吃點,但看看手上的筷子又看看桌上的公筷,半天反應不過來到底該用哪雙。
衛梵水抿嘴偷笑,撈了個丸子遞到雲清面前,“張嘴。”
“啊?”
很好,丸子進去了。
雲清淚眼婆娑,“燙。”
單是衛梵水買的,她說既然是補償禮物,就應該她來買單。倆人吃了一百二十一,多出來的那一塊錢老板本來不打算要,衛梵水堅持要雲清付。結果雲清身上沒零錢,一張十塊的遞過去害老板找了半天零票。
自從決定要追衛梵水,雲清是越來越小心翼翼,生怕自己那句話不對讓人不開心了。這段時間衛梵水的‘悶騷’屬性越來越明顯,沒事就想逗雲清玩兒,搞得雲清更是如履薄冰。
衛衛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就比如現在,衛梵水明明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偏偏就要在路邊逛,說是要切身感受一下過節的氛圍。
衛梵水是覺得,國外的聖誕節大概就等同于國內的春節,那平安夜估計就算是我們的除夕。雲清從小在國外長大,怎麽也得讓她感受一下節日的氣氛。
雖然國內的聖誕節,其實就是換個名頭出來約會逛街買東西。
路邊有各種各樣的小攤兒,賣大大小小的聖誕樹模型、發光的小飾品、孔明燈,一堆有的沒的,甚至還有玫瑰花。
雲清左看看右看看,指着一個小攤發問,“為什麽這的多人賣蘋果?”
“蘋果,平安果,平安夜吃平安果,保平安。”衛梵水笑了笑,蹲在去跟小販買了個包裝在小盒子裏的蘋果。
捧着價值十塊錢的蘋果,雲清問的非常認真,“這也是習俗嗎?”
“不是,這是營銷手段。”衛梵水親手給她把盒子拆開,拿紙巾擦了擦遞到雲清嘴邊,“吃吧,吃了我的蘋果,就是我的人了。”
雲清日常迷路的情商總算靠譜了一回,耳朵一下子紅到發燙,也幸虧有頭發擋着,外面的燈光也不是很亮。
衛梵水算是想明白了,等雲清開竅怕是要等到猴年馬月。眼看着沒兩個月就要過新年,她馬上要三十了,與其一直等下去,不如主動出擊。反正她們倆現在這狀态也就是差個名分的事兒,不如早點說清楚。
好歹,她也算是在三十之前脫了單了。
路上人多,衛梵水把胳膊放下來準備帶着雲清去旁邊人少一點的小路,這步子還沒邁出去呢,拿蘋果的手被人一把捏起來,咔嚓一聲蘋果就少了一大塊兒,比那什麽手機上的logo慘烈多了。
雲清這一口咬的太大,唔唔唔的半天也說不清楚話。衛梵水憋着笑把人拖到剛才就準備過去的小路,掏了張紙巾等着她慢慢把嘴裏的蘋果嚼完咽下去。
“好吃嗎?”
雲清擦着嘴搖頭,“不甜。”
衛梵水低頭也吃了一口,沒有換面,就直接順着雲清咬的那塊兒啃了一小口。确實一點甜味兒都沒有,但她就是想逗逗雲清,“這麽貴的蘋果,你總得給點面子吧。”
“哦,那個,汁挺多的。”
噗,難為你不會撒謊還硬要誇了。
反正也不好吃,衛梵水三兩口啃完了剩下的,把核塞回盒子裏連帶着用過的紙巾一起丢進了垃圾箱。
雲清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那個...你剛才說,吃了蘋果就...”
“想反悔嗎?”
“沒!沒有,沒有反悔。”人這麽多,雲清還是不好意思,但又怕衛梵水誤會,攥着衛梵水的手一直盯着她的眼鏡看,試圖用眼神來告訴衛梵水她有多認真。
眼神認不認真衛梵水沒注意看,手是真的疼,而且她越是想掙脫雲清攥的越緊,生怕她跑了似的。
明明就住在一起,她還有好多房貸沒還,是能跑到哪兒去。
“雲清啊。”衛梵水放棄掙紮了,停下來盯着雲清看。
“嗯?”
“你臉紅了。”
臉超紅的雲清咬着嘴不知道該說什麽,左顧右盼好半天突然指着前面喊了一嗓子,“棉花糖!”
你這話題轉的還可以再生硬一點...
周圍的人本來自己玩自己的誰也沒注意誰,被她這一嗓子喊的全看過來,然後驚嘆于這倆人的美貌頻頻回首。
衛梵水這下也被看的不自在了,拖着人大跨步朝棉花糖那兒沖,“老板,拿個最大的。”
最好是大到可以把整個人都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