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努力使自己的臉色不那麽僵硬,顧祁看向等着解釋的戲志才,眼中染上一絲絲不解,“先生提及顧氏為何意?”

自己在路邊傻站着的時候,戲先生并不知道自己姓名,因此,錯認為自己是顧氏子弟所以施以援手這個假設是不成立的,那麽,只能是因為先生心善,所以幫了自己一把。

腦子中閃過許多念頭,最終,顧祁決定半真半假的說出來,既然已經到了這裏,總要有個出處,不然,別人出去都是——

——呔!我乃燕人張翼德!

——在下常山趙子龍!

——……

不能到自己了,便成了“在下出自青岩萬花”,鬼知道萬花是什麽東西?!!

“先生怕是要失望了,在下并非先生口中顧氏之人!”

“莫非錦書不是出自吳郡顧氏?”戲志才一頓,示意顧祁接着說,他倒是想知道,誰家能教養出來這麽個鐘靈俊秀的青年,即便不是吳郡顧氏,也定是名門望族!

然而,戲志才注定要失望了,顧祁只是眸中帶上了些許困惑,然後搖頭否認。

若是就這麽認了,萬一以後與那勞什子吳郡顧氏的人遇上,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斟酌了一下字句,顧祁沒有提及萬花之名,卻将萬花谷的設定搬了出來,這個時候行走不便,他便是說出大致方位,先生也不會去驗證他說的是真是假,況且,這個時候隐于深山的高人應該不少吧!

“祁自幼在山谷中長大,跟着師父習字學畫,研習藥理,前幾日遵師命出谷歷練,卻不知為何到了這地方,還好遇到了先生……”

“山谷?”戲志才皺起了眉頭,若錦書乃是從未出世的隐士高人教導出來,這……并不是沒有可能。

如此一來,最初錦書那奇奇怪怪的禮數倒是有了解釋,若是那高人幾十年沒有出世,錦書自然對如今的情形不甚了解。

選擇這麽個時機讓弟子出山,不知這高人心中到底是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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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颍川附近并沒有山地,錦書口中還出現過秦嶺這個地方,那麽,他出自秦嶺那茫茫大山的可能性極大,難不成,那隐世還精通奇門八卦?

若是說那隐世高人對當今世道沒有了解,戲志才是萬萬不相信的,這年頭,先隐後仕的大才多了去了,即便自己不出山,也會放出繼承了自身才華的弟子濟世,錦書大概便是是如此了!

細細思索下來,戲志才認為自己的猜想很有可能,錦書自己也不知道入如何到颍川地帶,剛見到的時候确實是一個人背着包裹站在路邊,現在想來,很是有種茫然無措的感覺,怕是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到颍川了。

一直沒有開口的荀彧顯然比戲志才想的更深,看着尚嫌青澀的青年,荀彧狀似漫不經心道,“莫非,錦書師從不出世的隐世大家,看這亂世将至,因此出世救民于水火?”

顯然,兩人直接将顧祁話中“研習藥理”給忽略了,醫術救人,怎能救的了所有人?

沒有意識到這二人想到哪裏去了的顧祁看着荀彧,眼中滿是歉意,“并非如此,祁只是略通岐黃之術罷了,先生勿怪,出谷前家師有言,不得報出處以及他的名姓。”

大抵高人都有這些習慣,不樂意讓人知道自己名姓,戲志才和荀彧想到一起去了,哪兒能料到顧祁這麽說只是因為孫師傅的祖先還不知道在哪兒,又何談師父本人呢,只希望兩位先生就這麽停下問話。

琴棋書畫什麽的顧祁就是和這兩位先生談論個三天三夜都沒有關系,但是,他這來歷可經不得推敲。

這個時候不光有名聲在外如司馬徽那般經邦濟世之才不肯出仕,更多隐在深山不知名姓的高人對這天下形勢看得透徹,漢室式微,又後繼無人,外面……還不如山裏自在逍遙。

顧祁這樣子雖說沒說出什麽具體信息,但是,該說的可都都沒藏着,打的就是讓這兩位先生自己給他想象出一個來歷。

但是,顧祁顯然低估了腦補的用處,他原本只是将自己說成一個出門歷練的醫者,卻沒想到,這兩位在千年後扔鼎鼎有名的謀士想了那麽多,甚至連那沒有出現幾句的師父都具體化了。

“無妨!”荀彧眼中閃過一道光芒,毫不在意顧祁的隐瞞,呵,對錦書來說可能還是隐瞞,但是,對他來說,這些就夠了。

初出茅廬的小孩子,還是太嫩了!

和好友對視了一眼,發現二人眼中如出一轍的光芒,戲志才笑了,“既然錦書是出門歷練,不若在府上多留幾日?”

“先生便是不留,祁也是要叨擾幾天。”顧祁眨了眨眼睛看着戲志才,“難不成先生忘了把脈一事?”

戲志才一頓,握拳假咳幾聲,若是不說,他還真是忘了,但是即便如此,已經對求醫不抱什麽希望的戲志才依舊沒有太過重視,反而是荀彧饒有興趣的和顧祁聊了幾句。

“志才向來體弱,錦書可否有把握?”雖是如此問道,但是,荀彧顯然和戲志才的想法是一樣的,若是能調理好,萬沒有可能等到現在才上心的道理。

顧錦書傲然一笑,站起身将銀針放在桌子上,挑挑眉看着戲志才和荀彧,“一試便知!”

奶花奶花,要是連奶都奶不上,還要他有何用?!

若是平時,戲志才絕對不會如此輕信一個才認識不過一天的青年,即便他對這人極為贊賞,但是,顧祁的神色卻讓他不由自主的對這青年有了一絲信服,甚至起了一絲幻想,錦書出身神秘,或許真的有些本領,便是一試又有何妨?

“先生可放心?”

看着銀光閃閃的精致銀針,顧祁眼含笑意的看着戲志才,反正,若是他自己,可不敢輕易讓人往自己身上紮針,萬一出事了怎麽辦,拿出銀針也不過是玩笑而已。

然而,戲志才接下來的話卻讓顧祁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先生,命是你自己的,這兒可沒有複活選項,您就這麽大膽?

“怎麽,難不成錦書剛才只是玩笑話?”戲志才調侃的看着顧祁,表示任由施為,只要你敢來,“忠這身體,治好是幸,治不好也無妨!”

“志才……”

“文若莫急,錦書不會胡來,對否?”

荀彧正要開口阻攔,卻被戲志才制止,挑挑眉看着顧祁,臉上的意思非常明顯:我可是給你這個機會了,僅此一次,過期不候!

素白色的手指放在亮閃閃的銀針之上,說不出來的好看,顧祁将最細的一根撚在指尖,認真的看着面前絲毫不将自己的命放在眼裏的先生,“先生,你确定?”

“确定!”

戲志才毫不在意的看着顧祁手中鋒利的銀針,身旁的荀彧已經忍不住想要讓候在一旁的仆從請大夫來,萬一出什麽事也能即刻得到救治,免得這向來任性的好友把自己的小命給玩沒了!

發現比起來裝模作樣,自己遠遠不及這名氣斐然的戲先生,顧祁也放棄了直接用太素九針的想法,開個玩笑反而讓自己被笑,果然,文人的世界他不懂,還是老老實實當他的小大夫吧。

雖然對醫術了然于心,但是,那畢竟不是經由自己的手,更何況顧錦書也是個從來沒有出過萬花谷的宅,大部分都是理論知識,實踐經驗并沒有多少,若真的就這麽将戲先生當實驗品,真出了什麽事情估計會将藥王他老人家氣的來到三國把自己拎回去!

“先生的具體情況尚未可知,直接施針過于不妥,先生還是将手腕借祁一觀吧!”

面無表情的将銀針放回包中,顧祁的語氣毫無起伏,但是,戲志才和荀彧偏偏從中聽出了些許氣惱的意味,相視一笑,二人心中閃過一句話,果然,還是個初出茅廬未經世事的人吶!

不過,這也讓荀彧松了一口氣,放下了将仆人召來的手端坐在一旁,若是這二人真的就這麽胡鬧,他可真要請大夫來這裏坐鎮了,畢竟,對于一個初識的青年,他還是更相信城中行醫多年的大夫。

作者有話要說: 司馬徽便是水鏡先生,說出“鳳雛卧龍得一人可安天下”的那位,也是颍川人士。

到三國第一個任務:救治戲志才(1/1)正在進行時

顧小祁(露出小白牙):先生,要紮針嗎?

戲志才(挑眉):你倒是來呀!

顧小祁(面無表情):我怕一針戳死你.

旁觀者荀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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